以為女兒不相信自己，王淑芹加重語氣。
「媽這輩子一事無成，啥也干不好，當初嫁人的時候稀里湖涂，一直等懷了你以後才知道要啥。」
「我最開始盼著你是個男娃，可後來隨著你在我肚子里一天天長大，我干活的時候你也乖乖的不鬧騰，人家懷孕的又是吐又是下不來床，我吃啥都香，我就想你這麼听話，說不定是個女娃，可女娃我也要的。」
「後來你剛生出來，你女乃女乃對著我破口大罵，罵我沒本事給她家留香火，非要把你生出去，我就死死抱著你，說如果你出了事，我也不活了，看他們老丁家還有沒有錢再娶媳婦，後來我保證立刻去干活賺錢，她們才留下你，媽這輩子就是為了你活著的。」
王淑芹說的很動情，任茜萌卻一句也沒听進去。
要是能選擇，她才不想被王淑芹生下來受苦。
這種人自己的日子都過不好，憑什麼生孩子。
看王淑芹的眼淚都落下來了，任茜萌抓著她的手。
「我知道了，你用再多說。」
王淑芹點點頭，用另一只手擦了擦眼淚，往身上抹著。
任茜萌皺眉，而後松開，擠出一個笑容。
「最近干爹那邊忙好了，叫我們過去呢。」
王淑芹連忙應聲，拉著任茜萌又要回商場。
「那得給他買點什麼，咱不能空著手去啊。」
任茜萌把她拉回來，「不用費事了，干爹想要什麼都有，這些東西他也未必看得上。」
王淑芹急促不安，習慣性自責。
「都怪媽買不了什麼好東西。」
「別說了。」任茜萌打斷她，又強調著︰「只要你去，干爹就很高興了。」
兩天後，京都郊外的一個度假村。
這里早已被一位財大氣粗的香島商人包下，據說連廚師都是自己帶的。
度假村的主人彷佛天上掉餡餅，自然無有不應。
天氣漸漸變熱，蟬在樹上聒噪地喊著，一聲又一聲，讓人心煩意亂。
因為附近煉鋼廠的緣故，彷佛要把天戳破的巨大煙囪冒著黑雲，在大白天分外顯眼。
過分熾烈的陽光讓空氣都彷佛扭曲一瞬。
王淑芹從車上下來，似乎被灼熱的空氣燙到般，腳跟一縮。
「這邊怎麼這麼熱？」
任茜萌推了下她，「最近天氣就這樣，進到屋子里就涼快了。」
度假村里，柳七爺彷佛比之前更老了幾歲，整張臉下垂著，橫生的皺紋讓人完全猜不到真實歲數。
似乎下一秒就要倒頭死去般。
而他的面前是無風自燃的星盤。
攢動的火苗急不可耐，等待著獵物的到來。
王淑芹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覺得心髒疼的厲害，一跳一跳地撞著胸口。
「囡囡，我有點不舒服。」
任茜萌敷衍著，「可能太熱了，過會就好了。」
王淑芹越是靠近，越是喘不上氣。
「媽可能犯病了，不然咱們先去醫院吧。」
眼看著都要進屋子了，任茜萌哪里能讓她離開。
何況今天這個日子都是特地挑選，過了以後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她強硬地按著王淑芹的胳膊。
「別磨蹭了，進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