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
駱楠在離婚後和任成業鬧了一通,弄得整個軍區大院人盡皆知。
後面她自己在這里待不下去,離開了京都,回到老家去了。
顯然此刻父親口中說的走了,是另一個含義。
雖然從小到大因為母親的種種愚蠢行為吃了不少苦,但 然間听到這個消息,任思齊的心依舊彷佛被抽了一下。
畢竟是血緣羈絆。
「媽是怎麼走的?」
「車禍,開車的司機喝了酒。」任成業嘆了口氣,也是唏噓不已。
雖然兩人感情不好,一輩子吵吵鬧鬧。
但收到了駱楠的死訊還是讓他有些難受,即便這輩子想著不復相見,但畢竟是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小雲寶走過去輕聲安慰爺爺。
她對這個血緣名義上的親女乃女乃沒有太多記憶,只記得對方指著她罵過難听的話。
不過死者為大,小雲寶看著爺爺和爸爸的模樣,也很難受。
因為這個插曲,晚上的接風宴只是草草吃了頓飯。
第二天任成業和兒子、兒媳便趕往松山縣。
小雲寶自然也跟著一起。
事發突然,葬禮是由駱楠的親弟弟駱楊操辦的。
一行人趕到時發現葬禮出乎意料的簡陋,被放在一個狹窄的平板房里,旁邊還有人在吵嚷。
「人死了也就算了,這房子是我租給她的,憑什麼在這邊辦喪事,這不是給我添晦氣嗎?」
駱楊的老婆李春花也跟著嚷嚷。
「喊什麼啊你,人都死了還計較這個?你還是人嗎?」
「還好意思說,你們一個弟弟一個弟媳婦兒連把人接回去辦白事都不願意,要說不是人也比不上你們啊。」
小雲寶看著這樣的場景,又看了眼面沉似水的父親,莫名覺得女乃女乃還挺慘的。
就在這時駱楊也一轉眼看到了幾個人,頓時表情一變,滿臉悲戚。
撲通一聲對著黑白照片跪了下來。
「姐,弟弟對不住你啊,都到了這把歲數也沒什麼出息,連給你好好辦葬禮的錢都拿不出來,弟弟沒用啊。」
李春花剛想問丈夫發什麼瘋,就見男人給她使眼色,立刻明白了什麼,也跟著哀嚎。
「姐啊,是我們沒本事,讓你走都走的不安心。」
看著這群人做戲,任思齊心中冷笑。
無論如何躺在棺材里的那位是他的生身母親,當初離開京都時任思齊是給了她一筆巨款的。
希望和父親分開後,母親也能真正好好生活。
但看著眼下簡陋到只有一張桌子、一只火盆和一口棺材的葬禮,任思齊只覺得可笑,腦海中想到他少年時代的事。
家里每年給他打的生活費,足夠養活兩個他了,那都是父親從自己的補貼和工資里省下來的。
父親在京都吃糠咽菜,只希望自己在舅舅這邊能過得好。
結果呢?
駱楊一家吃香喝辣,而他卻只能靠喝涼水壓下胃酸導致的嘔吐感。
更可笑的是當他問秦蘇借錢拍電報回去,將這件事告訴母親後。
駱楠只回了封信。
信上說駱楊作為她的弟弟,從小就是個好孩子,不可能這樣欺負姐姐的兒子,反倒責怪任思齊頑皮不听話。
這份信讓任思齊徹底心冷,也明白了他的求助只是一場笑話。
或許也因為如此,任思齊對會對賺錢這件事充滿,甚至不惜在那個年代辭職。
然而現在看著母親可笑的葬禮,再想想他之前給母親的錢,任思齊只覺得荒唐。
那些錢到底去哪里了,顯然不言而喻。
不知道母親在這邊的幾年,可曾有過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