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啟山瞅邱梅一眼，「你就不怕我們拿著東西跑了？」
邱梅咧嘴一笑，指了指站台口。
「我就在那邊看著你們，誰想跑可以試一試。」
宋啟山大怒，「合著我們賣東西，你來當監工了是吧？」
邱梅按了按宋啟山的肩膀，「哎哎，別這麼激動，每賣出去一份飯，我給你們提成還不行嗎？」
宋啟山︰「給多少？」
邱梅︰「火車上一份餐飯多少錢？」
「那要看什麼菜了，雪菜炒肉、芹菜炒肉那一類兩塊多，紅燒肉三塊多。」
邱梅豁然一驚，「這麼貴？」
宋啟山家里好歹也有人在鐵路上，知道里面的彎彎道道。
聞言鄙夷道︰「你懂個屁，火車上的飯菜又不要糧票，專門有那種家里錢多票少的上火車吃肉呢，更何況車上就配了那麼兩三個廚子，管得了一車人嗎？要是價格便宜，一千來號乘客都點飯，還不得累死個球，餐車那些服務員也受不了啊。」
邱梅倒是沒想過里面還有這種彎彎道道，沒計較宋啟山的嘴巴不干淨。
「行，這里面有二十份盒飯是有肉的，十份是素的，飯盒上都畫了標記，葷的你們賣兩塊錢一盒，素的賣一塊二。」
宋啟山沒動彈，就望著邱梅。
邱梅繼續道︰「不管素的還是葷的，每賣出去一份給你們提兩毛錢。」
宋啟山哼了聲，「才兩毛錢。」
邱梅翻了個白眼，「飯是我找人做的，送也是我送過來的，你們閑著也是閑著，吆喝兩聲就能賺錢的事還嫌棄，這可是無本買賣，三十份盒飯就六塊錢了。」
宋啟山也看出來了，邱梅雖然力氣大，但並不是一個喜歡用拳頭說話的人。
大著膽子繼續抱怨道︰「六塊錢一個人還行，可四個人分下來也沒多少錢吧。」
邱梅保證道︰「今兒你們都賣出去了，以後的量只會越來越大。」
宋啟山這才滿意離開，把另外三個人叫過來召集到一起，將邱梅的話轉述一遍。
李鐵剛滿臉憨笑，「一份兩毛，也不少了，能買半包煙呢。」
李景也跟著點了點頭，只有張大谷不樂意。
「我才不賣，當個體戶說出去被人笑話，只有最沒本事的才干這個呢。」
宋啟山冷漠地瞥他一眼，張大谷這人最是拈輕怕重，他平常都懶得搭理。
李鐵剛哼哼兩聲，「當個體戶再丟人，也沒當混子丟人啊。」
他是沒辦法，父母的工齡還沒到，家里好不容易掏空家底給哥哥弄到煉鋼廠去了，李鐵剛得等著父親或者母親退下來才能有工作。
在這之前為了弄點錢，李鐵剛只能听堂兄的話，跟著黑哥在火車站收點保護費，家里早就頗有微詞了。
現在有機會堂堂正正賺錢，憑啥不干？
張大谷氣得胸膛起伏，「行，你們要干就自己去干，別拉上我！」
說完後他轉身就走。
宋啟山皺眉，拉住張大谷的手腕。
「你今天要是走了，以後咱們兄弟沒得做。」
張大谷冷笑，「你們不把我當兄弟，我還嫌你們沒出息呢，跟在一個女人鉤子後面，真有臉嘿。」
張大谷甩開宋啟山的手。
李景還想勸兩句，宋啟山卻搖了搖頭。
「算了，他這是早就有想法了，借題發揮呢。」
走了剛好，三十分盒飯，一人十盒，免得他還得算算咋分配。
——
注︰鉤子=，地方方言。
有哪些小可愛家鄉話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