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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恐慌

飄雪城,初春的溫暖飄不到這里。

已是二月,飄雪城內,依然是寒風凌厲。

往來的行人神色匆匆,近些日子,飄雪城內的氛圍,變得越發奇怪了。

街上出現了許多失魂落魄的飄雪宗弟子。

這些往日里風光無限的飄雪宗弟子,如今全都不成樣子,有的瘋狂酗酒,流連于酒樓、青樓、賭坊等地,醉生夢死。

「都完了,一切都完了。」

自宗主雲正信戰死的消息傳來,整個飄雪宗就處于絕望的狀態中。

如今飄雪宗,群龍無首,無人指揮,面對洶洶來襲的平北軍,徹底丟了方寸。

「平北軍北上之日,便是飄雪宗覆滅之時。」

飄雪城內,無數的流言飛舞。

有些小家族耐不住性子,家族內的主要人員收拾一些細軟,連夜逃向城外。

而大家族不像小家族這樣,可以隨時撤退,家族之中林林總總的包袱太多,且因為本身在飄雪城就已經是根深蒂固,飄雪城就代表著他們的命根,利益糾纏之下,走哪里都不合適。

所以大家族選擇的是派出代表,一方面與飄雪宗商談,看看能否能掌握新的消息。

另一方面則是主動與平北軍接頭,想要知道曹肅到底是什麼意思,能否還有和談的余地。

飄雪山上,飄雪宗宗門大開,而今整個飄雪宗都顯得蕭瑟了許多。

倉皇逃回來的藍玉大長老,作為飄雪宗如今的話事人,召集飄雪宗眾多長老議事。

「大長老,城內三大家族為首的眾多家族上門了。」

藍玉大長老年紀很大了,如今卻還要處理這種事情。

門內的其他長老听見這個消息後,紛紛心頭一顫,下意識的就朝著屋外看去。

「他們在前廳等候,還沒來。」

通報的飄雪宗弟子尷尬的解釋了一下。

藍玉眉頭緊鎖,尚未開口回答,身旁的一位飄雪宗長老搶先呵斥道︰「他們想要干什麼?他們怎麼有臉過來的?」

「從前我們飄雪宗護著他們的時候,一個個的奉承我們,如今呢?」

這長老脾氣火爆,直接就點破了對方的來意。

其他的幾個長老見狀連忙拉住了他︰「葛老,葛老,消消氣。」

葛老怒不可遏,朝著藍玉問道︰「大長老,你說說呢?」

眾人看向藍玉大長老,大長老臉色鐵青,比之前似乎還更加難看了一些,他沒有像葛老想象中的那麼生氣,反倒十分冷靜的說道︰「去把他們都請進來吧」

大長老的話,令眾人不解。

葛老︰「大長老!」

「別說了。」

藍玉止住了脾氣火爆的葛老。

這山上飄雪宗內的長老,也不是各個都像葛老專業脾氣火爆的,大部分的人,此刻都多少有些驚慌失措,面對洶洶來襲的曹肅和平北軍,不知該如何是好。

藍玉沉聲道︰「曹肅兵強馬壯,麾下高手如雲,如今又擊殺了宗主,幽州已無人可攔他。」

「大長老這是何意?」

葛老多少有些不滿,他很不喜歡眾人這副軟弱的樣子,丟了飄雪宗的臉面。

「難道就看著曹肅在我們面前耀武揚威?」

「何止是耀武揚威?」另有一名長老低聲道︰「恐怕曹肅真實的目的,就是為了我們飄雪宗而來,此時正值飄雪宗的生死存亡之際,我們必須要找一個辦法來解決此事。」

曹肅可不是只想來秀肌肉,曹肅是準備將飄雪城拿下的。

只要拿下飄雪城,飄雪宗在幽北之地稱王稱霸的局面也將成為歷史,而平北軍的實際控制範圍,將會擴展到幽北乃至遼州等地。

底下的一眾長老,此刻默不作聲的在多數。

雲正信死了,這些長老也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傷悲。

以前總覺得雲正信手太長,損害了一些原本屬于他們的利益,可真當雲正信死了之後,才發現整個飄雪宗都在仰仗著雲正信而存活。

雲正信一死,飄雪宗的柱石就徹底斷裂了。

「大長老,不如我們和平北軍拼了算了。」

「如今宗內還有不少的弟子,大家都對宗主之死而感到憤怒,若是能夠用起這股力量,那平北軍未必就不女敕直接擊敗。」

葛老是標準的主戰派,在他的口下,曹肅和他率領的平北軍,仿佛都算不得什麼精銳。

他們飄雪宗本來就會幽州武林之翹楚,打得就是精銳。

「不可,此事萬萬不可!」

終于還是有長老坐不住了,一位平時就與葛老不太對付的飄雪宗長老直接站起來,堅定的投出了反對票︰「論人數,如今平北軍數萬大軍攻來,我飄雪宗弟子上上下下一共也才數千人,並不佔任何優勢,論頂尖戰力,宗主和其麾下四大弟子戰死的戰死,逃走的逃走,我飄雪宗如今最強的也只有大長老一人,如何能敵得過曹肅如此眾多的高手嗎?」

葛老脾氣火爆,見陸老跳起反對,連忙怒喝道︰「陸河,你在胡說什麼?」

「都這個時候了,還有必要拿著我們兩個的那些過節來做文章嗎?現在是飄雪城的生死存亡止刻,絕對不可以有半點夾雜的私人感情!」

這陸河長老被葛老陰陽怪氣的諷刺了一頓,頓時也是怒不可遏。

「好你個葛大頭,你自己想死,別拉著我們陪葬,飄雪宗不是你的一言堂!」

兩人直接挑明了兩種態度,吹胡子瞪眼楮,一副就要干架的樣子。

其他的長老連忙過來拉住了兩人。

「葛老陸老,消消氣消消氣。」

「葛老陸老,不至于不至于」

其他長老拉扯之下,兩人才沒有直接干起來。

但氣氛顯得更加尷尬了一些。

藍玉揉了揉眉心道︰「好了,別吵了,都隨我出去,見見我們的飄雪城各大家族族長吧。」

他轉移注意力,帶頭走出了廳內,其他的長老見狀,也連忙跟著藍玉一起走了出去。

沒有了大家的拉扯,葛老和陸老也停了手。

兩人怒目而視,冷哼一聲後,也乖乖跟在了後方——

飄雪城南,曹肅將平北軍一分為二。

洪鼎率領李離、馬超等人組成了前鋒大軍,先行一步。

他自己則是親率中軍壓上,兩軍隔了有十多里路,乃是最正統的行軍方式。

大軍浩浩蕩蕩,直撲飄雪城。

這飄雪城雖然也是幽州境內,但越往北走,一路上的小城小鎮就越少,整個平北軍便宛如遠征一樣,孤軍深入。

不過此時,曹肅對于行軍的要求降低了許多。

打到這個份上,已經不是在比將士有多 ,糧草軍械有多充沛了。

而是在比誰的心態更好,誰的高端戰力更多。

飄雪宗或許還有力境上品高手,但現在平北軍單刷飄雪宗,那飄雪宗是擋不住的。

可雲正信一死,飄雪宗的人無法號令幽北盟的人,只能獨自面對曹肅逼人態勢。

兩日後,曹肅先鋒軍抵達飄雪城下。

整個飄雪城,與背後的飄雪山融為一體。

城門緊閉,巨大的城池在飄雪山下顯得十分安靜。

城牆之上,有所防備的飄雪宗弟子駐守。

飄雪城是一座武林城,創立以來,就很少受到正規軍的攻擊,以至于現在真的被數萬人大軍攻擊時,整個飄雪宗的弟子都十分茫然,一個個雖然站上了城牆,卻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而曹肅率領的平北軍南征北戰,不知道打了多少戰爭,戰爭經驗十分豐富。

大軍抵達之後的第一日,就有條不紊的在飄雪城外安營扎寨。

隨後洪鼎率領數十騎縱馬疾馳,繞著飄雪城跑了一圈。

「平北將軍麾下先鋒洪鼎在此!」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

「飄雪城包庇萬平軍亂黨,洪某奉平北將軍令徹查飄雪城,主事的是哪位將軍,快點打開城門,莫要誤了大事!」

洪鼎按照曹肅所教,先給自己找了個理由。

來飄雪城的目的可不是「痛打落水狗」,而是受平北將軍令徹查萬平亂黨。

這一理由站位高,論點論據充分,曹肅身為平北將軍,這次朝廷派遣曹肅節制北方諸戰事宜的關鍵就是要平定萬平軍余孽,因此這個理由也是屬于曹肅本職工作。

飄雪城沒法解釋,也根本解釋不清楚。

洪鼎自己在城外喊了幾聲,結果城牆上始終沒有任何人回應他。

「態度十分惡劣。」

洪鼎自討沒趣,憤然縱馬騎回了自己營內。

而飄雪城內,不斷有人出現在城頭,向著城下看去。

平北軍軍容齊整,軍紀嚴明,將士各個都站的筆直,先鋒的數千人往城外一站,一個騎兵方陣排出,就有了一種威勢逼人的感覺。

相比較而言,飄雪城的弟子則全都散亂的站在城牆上。

很多人連弓箭都沒有,也從來沒有用過,更是不知道該如何守城。

「打仗的話,如何打的贏曹肅?」

藍玉微微一嘆,雲正信死後,原本與雲正信一直廝混在一起的駱簡也不見了。

這駱簡是個「霉比」,若不是駱簡蠱惑,雲正信應該也不至于這麼快就和曹肅走到對立面。

听說曹肅對駱簡意見很大,若是能抓住駱簡交給曹肅,想來也能平息點曹肅的怒火。

可現在就麻煩了,駱簡沒抓到,根本想不到有什麼其他的辦法來阻止曹肅。

「大長老。」

眾多飄雪宗的長老,在城牆高段位置與藍玉大長老一起,眺望曹軍大營。

他們見到一向剛強的大長老如今也有些喪氣,不由的都感到了一陣心酸。

「不用再勸了,明日等曹肅大軍抵達,我獨自前往曹軍大營,屆時若是我不能從曹軍大營中走出你們就都散了吧。」

藍玉這番話,悲情色彩極為濃厚,底下的眾多長老听了後,紛紛大驚失色。

「大長老!」

「大長老三思啊!」

「曹肅凶惡,大長老不可以身犯險」

藍玉搖頭苦笑︰「不必再勸我了,昔日在幽州府,我不能救正信一命,今日飄雪城蒙難,合該是我接下這份因果。」

藍玉因為之前未能救下雲正信一直耿耿于懷。

但誰又能想到,一直壓著曹肅打的雲正信會被瞬間反殺呢?

這不光是他疏忽了,其他所有人都疏忽了。

只不過從結果導向來看,他這個身為飄雪宗結丹後期大修士的第一大長老,是應該負主要責任的。

眾人見到藍玉態度十分堅定,紛紛心下一沉。

氣氛也變得更加凝重起來。

翌日,曹肅中軍緩緩抵達飄雪城。

洪鼎前來匯報先鋒要事。

「屬下抵達之後,飄雪城就一直緊閉城門不開,昨夜屬下偷偷飄過去看了一眼,城牆上應該還是有一些飄雪宗的弟子守衛的。」

洪鼎這也是第一次做先鋒,心里其實听興奮的,沒想到先鋒就是一個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活。

生生為主力趟出一條路子,隨後讓曹肅大軍可以更加輕松準確的抵達飄雪城下,節省了很多的體力和時間。

「竟然還敢守城,我看飄雪城的人是都活膩了。」

曹肅麾下將領中,馬超的性格最為毛糙一些,年輕人火氣旺盛,也是情理之中。

馬超急吼吼的向曹肅請命︰「主公,馬超願率本部兵馬攻取飄雪城。」

馬超這一開口,其他的一些將領也急了。

這次攻打飄雪城,幾乎就是來撈功勞的,也就是俗稱的「刷數據」。

畢竟對方的主力全都被曹肅打死或者打殘了,這幾乎就是一場必勝之戰。

所以張恪等人瞪了馬超一眼,心想這馬小子人不大,心眼倒也不少,現在都學會搶答了。

「主公,末將也願提請兵馬攻城!」

「俺也一樣!」

營帳之中,眾將士群情激昂,紛紛請命。

也就王慶、衡雪松、杜寧這三人稍顯的尷尬了一些,三人是曹肅向大將軍借來的將領,如今在曹肅帳下,有實職卻無實權,三人俱是光桿司令。

對于一個將領而言,豈能手下無兵呢?

可三人也沒辦法,畢竟三人編制不在曹肅這里。

曹肅突然笑眯眯的轉過頭來,對著王慶三人說道︰「王兄,衡兄,杜兄。」

王慶三人打了個激靈,立即抱拳行禮︰「末將在。」

曹肅澹澹道︰「今日這飄雪城若是不識趣,免不了要敲打敲打。」

「要對付這飄雪城,就需要以雷霆之勢,形成震懾。」

「三位乃是當世一流的高手,我認為三位若是能攜手出戰,必定可以令飄雪城聞風喪膽,屆時本將再揮師攻伐,更是易如反掌,不知三位意下如何?」

王慶三人頓時大喜,沒想到還真的有撈軍功的大好時機,忙不迭的就應了下來。

王慶更是拍胸保證︰「將軍放心,我兄弟三人必定全力攻殺,好叫飄雪城知道我們神都武夫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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