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張桌椅擺放在黑陽紅璃新家，或在客廳，或在院落。
甚至還有幾個哥們兒喜歡「睥睨眾生」的感覺，搬著桌子跑到了平房的房頂上。
代價就是別指望別人去給他們上菜，得自己下去端上來。
牆壁上瓖嵌的靈石燈被激活，將屋內屋外都照得亮如白晝，已是傍晚，天色將黑。
十二月的室外還是有些冷意的，即使修行者不懼這點暑寒，溫度過低也會讓飯菜快速變冷，從而影響口感。
不過建築師們早就考慮到這點，某兩位不願透漏姓名的火長老和水長老，分別友情贈送了小兩口【灼熾焰晶】與【玄冥寒冰】各一塊。
而土木部的弟子們，則通過特殊手法，將這兩塊晶石融入地基之中，實現了自動調節恆溫的效果。
因此，平日里的飯菜並不會因為溫度過高而快速腐爛變質，也不會因為溫度過低而快速冷卻，並不會影響大家聚餐的心情。
而黑陽紅璃所期待的「不用掃雪」，也以這種方式變相實現。
雪花飄落到房屋的恆溫範圍內，就會被瞬間融化。
只不過那樣一來，紅璃所期待的銀裝素裹，也就無法實現了。
當然，如果非要想看雪花落滿院內的話，稍微調整一下兩塊晶石，同樣也是能夠將恆溫數值改變的。
甚至于，更極端一些，通過兩塊晶石還能夠模擬出「極熱」與「極寒」的環境。
要是房間主人有什麼特殊愛好，或者腦袋突然抽筋之類的，就可以如此調整。
比如說，極熱模式下，溫度升高，土地干涸開裂，樹木枯死，寸草不生。
又比如說，極寒模式下，溫度降低，四季寒冬，積雪不化，冰凍三尺。
只不過，黑陽紅璃並沒有這種特殊愛好，而且在他們看來，調整晶石的操作太過麻煩。
雖然看了演示教學之後，他們幾乎沒費多大力氣就已經學會如何操作。
但真要讓他們動手去做，還是算了吧，好麻煩的！
至于分桌分組這種事情，倒是沒有專門安排什麼。
大家習慣性地就跟自己關系好的同門拼個桌什麼的，實在沒有，也能往空位直接坐，這倒是不會有什麼問題。
但要是說實話，幾乎所有的同門，都想要跟宗主紅璃師姐拼個桌什麼的，听她講講自己「從微末崛起的勵志傳奇故事」什麼的……
畢竟這群同門在宗里天天能見，而退隱修行界的名譽宗主想見一面可不容易。
不過，大家也都明白，對紅璃來說，有更重要的人等著她的陪伴。
一大桌，十二個座。
紅璃，黑陽，藍羽瑩，青依依，小火，黑慧，紅喬，杏雲，嘎嘎，紅玲。
十位親友，佔了九個座位，雖然給嘎嘎單獨留了一個座，但他還是非得要杏雲抱著。
而杏雲也覺得小嘎嘎今天學飛已經很累了，決定吃飯的時候還是她來喂吧。
至于小火，則堅持自己已經長大了，要獨佔一個座位吃飯。
結果耍了半天快子沒學會，差點把她給氣哭。
最後還是紅璃塞給她個小勺子，這才把小火解放了出來。
另外，還有黑慧紅喬這對沒頭腦和不高興組合。
按道理來講，她們已經跟著黑陽他們瘋跑著玩了好長時間了，應該各回各家找爸媽去了。
但兩人肯定不會願意在最後的「散伙飯」上缺席，拜托長輩向各自的爸媽說了一聲也就留了下來。
畢竟都是自家人，也不用擔心什麼。
只不過，此時飯桌上的氣氛卻是有些微妙。
杏雲︰「嘿嘿，嘿嘿……」
紅璃︰「……」
杏雲︰「嘿嘿，嘿嘿……」
紅璃︰「……」
杏雲︰「嘿嘿嘿……」
「夠了！」
紅璃終于忍不住叫出聲來，額頭上蹦出密密麻麻的井字，她怒氣沖沖地看向杏雲。
「小雲我忍你很久了嗷！從剛才開始，就一直邊偷看我邊偷笑，你什麼意思啊！可惡！」
「噗哈哈哈，對不起紅璃姐，噗哈哈哈……」
杏雲也不裝了，直接將臉埋在胳膊里歡快地大笑著︰「我不是，沒有嘲笑紅璃姐的意思了。
只是，只是感覺紅璃姐穿著小紅裙的樣子好可愛啊！
哈哈哈，紅璃姐怎麼會這麼可愛，以前都沒有見到過欸！」
紅璃︰「……」
怒氣值+1+1+1
「好吧好吧，想笑就笑吧……」
紅璃撇了撇嘴，一臉委屈地單手托著腦袋，嘆氣道︰「我就知道，這樣會顯得很丟臉，很好笑對吧。」
「不不不，真沒有！」
杏雲連忙擺手解釋道︰「我是認真的呀，紅璃姐這樣真的很漂亮呀！」
「嗯哼？」
紅璃了杏雲一眼︰「真的？」
「我不會撒謊的！」
「唔……」
紅璃扭頭看向桌上的眾親友，小心翼翼問道︰「你們也是這樣覺得的嗎？」
「當然了。」
「小璃這樣很漂亮。」
「棒極了。」
「美美的！」
「很可愛！」
「……」
「你們……」
紅璃愣了下，撇了撇嘴，突然將頭埋進胳膊里，哼哼道︰「肯定都是安慰我的，假的，都是假的！」
「這孩子……」
「小火沒有騙媽媽！」
「真的！」
「啊，不听不听，總之我不听……」
紅璃直接裝鴕鳥︰「你們是我關系最好的，越是這樣越不能相信，都是哄我的！」
「啊這……」
眾人無奈搖頭失笑。
只有黑陽沒有多說什麼，單手托腮，一臉好笑地看著身旁的未婚妻。
【紅璃︰喂，你怎麼不安慰我！】
【黑陽︰你又沒有不高興，那種表情和語氣，十成十是在心里偷樂，說不定現在胳膊擋著臉，嘴角還上揚呢！】
【紅璃︰啊這……】
紅璃正上揚的嘴角微微一抽，有種惱羞成怒感覺。
【紅璃︰你特麼，你這人……】
【黑陽︰嗯？我猜錯了？】
【紅璃︰嘁嘁嘁。】
【黑陽︰哈，我就知道不會出錯的！】
【紅璃︰啊對對對，真的是，你就不能裝作看不懂的樣子配合著安慰一下我嘛！】
【紅璃︰可惡，難道我就真的有那麼好懂？】
【黑陽︰這倒不是，只不過因為我是黑陽，所以才懂你。】
【紅璃︰唔，這個理由可以……】
【黑陽︰不過話說回來，我感覺你穿上裙子後變得更容易害羞了。】
【紅璃︰啊這……】
【黑陽︰就是說嘛，雖然小璃是女生，但之前一起相處，還是更偏向于好哥們兒的那種感覺。】
【黑陽︰現在的話，卻是更偏向于女孩子、偏向女友的感覺。】
【紅璃︰呃，大概就是說，紅璃好兄弟，怎麼突然這麼娘們兒了？】
【黑陽︰噗哈哈哈，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嗷，可不是我說的，哈哈哈哈！】
飯桌上，黑陽突然低下頭一陣顫抖，帶動身下的椅子也卡卡地響。
引得眾親友一頭問號地移去目光，不曉得這孩子又發什麼病了……
【紅璃︰差不多得了，有那麼好笑嗎，我本來就是女孩子欸！】
【黑陽︰沒有，沒有，我怎麼會笑你呢，我沒有笑呀。】
【紅璃︰呵呵，你分明一直在笑都沒停過！】
紅璃嘆了口氣，輕輕將頭抬起，面無表情地揪了揪腿上的衣裙，又搖了搖頭，一臉無語。
【紅璃︰別的我不太懂，不過麻煩是真的麻煩，要不是怕把裙子扯壞，以姐姐我的身手，怎麼可能摔倒啊！】
【黑陽︰咳咳，這時候我是應該安慰「哎呀，笨笨的小璃也很可愛啊」，還是應該嘲笑「呵，笨比」呢？】
【紅璃︰意，別來尬的嗷，你還是叫我笨比吧……】
【黑陽︰怎麼會有這種要求呀？嘿嘿嘿……不過正合我意。】
【紅璃︰……】
【紅璃︰哇，我怎麼會喜歡上你這種狗東西啊，要不是旁邊有人，我直接邦邦給你來兩拳。】
【黑陽︰嘖嘖，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不過話說回來，黑陽仰起頭，伸了個大懶腰躺在靠背上，長嘆出聲。
「所以，老爸們怎麼還不來啊！」
黑陽唉聲道︰「飯菜都要涼了欸，總不會等人家吃完，我們還沒來吃吧？」
「然後等我們吃飯的時候，大家就圍在我們身邊，一臉認真地觀察著我們吃飯。」
紅璃露出腦袋，想象著那幅畫面。
【哇，不愧是紅璃師姐，吃顆花生米，動作都那麼高深莫測！】
【哦吼！看那兩根快子，就像是屠龍的長槍，是救贖的利刃！】
【看，紅璃師姐打哆嗦的動作肯定蘊含了某種高明的身法！】
【紅璃師姐喝水有著吞吐日月之勢！】
【紅璃師姐被嗆到咳嗽只是表明現象，那咳嗽聲其實是一種失傳已久的音律神通吧……】
「嘶……我在想些什麼啊……」
紅璃被自己想象出來的畫面給嚇到了，要不是老媽在飯桌上，她都忍不住口吐芬芳了。
「那是什麼人間疾苦啊！」
紅璃懷疑人生中。
「要不然……」
青依依愣了下，看向小火嘎嘎，皺眉道︰「讓孩子們先開始吃……」
話音未落，兩道身影就從門外擠了進來。
「抱，抱歉，老婆孩子們久等了，呼，呼……」
黑慕光紅笑塵一邊喘著氣落座，一邊解釋道。
「今，今年最後一天了，所以干脆就和城主一起把麻煩事都給處理了……
過，過了今晚，就是新的一年新氣象了！」
「行吧。」
青依依藍羽瑩無奈地搖了搖頭。
「也算個正經理由，人到齊了大家快吃吧，把大家伙都給餓著了。」
「那確實。」
紅璃伸出快子，就對著盤子里她覬覦已久的一大塊牛肉沖去！
「卡」
快子被別的快子攔住，黑陽紅璃詫異地對視了一眼，又很快點了點頭，兩邊一扯，將那大塊牛肉撕成兩半，二人平分。
如果是平時，他們必定不會這麼快讓步，可現在桌上的目標還很多，沒必要為了區區一塊牛肉浪費時間。
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再去爭取別的目標！
這，就是餐桌上的勾心斗角，爾虞我詐，合縱連橫！
沒有永恆的盟友，只有永恆的利益！
上一秒還在一起進攻某個盤子的隊友，下一刻可能就會將你看上的菜夾走，簡直防不勝防！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高超的吃席技巧，可能連幾分鐘就堅持不了，桌上的飯菜就會被瓜分完畢！
一時間，只見桌上快影重重，黑紅兩家人顯然對這種場面游刃有余，就算姑姑紅玲離家很久，卻也是受過專業訓練的！
「嗯？」
杏雲左右扭頭，一臉懵地看著大家氣勢瞬間改變，一個個眼神凌冽，出手老辣，頓時眼楮一亮。
「哦吼！我懂了！嘎嘎看媽媽的！」
杏雲深呼吸，手中快子 地抖動， 地插入戰場，劃出道道殘影。
「看我的，杏家刀法?改?雙刃切割！」
「啊，啊 ？」
小火捏著個小勺子，眨巴著眼楮，看著自己面前空蕩蕩的碗，陷入迷茫中。
而下一刻，小火再看去時，卻驚訝地發現碗里冒出一堆飯菜來，耳邊傳來長輩們的聲音。
「小火，看女乃女乃的！」
「小火，姥姥替你把他們都給打倒！」
「媽說了，放開了吃！」
「小火夠嗎，不夠爸再給你來億點！」
「小火來點酒？」
「紅笑塵你敢？！」
「……」
「啊這……」
小火呆呆地仰起頭，看著碗里越堆越高的食物，又看了手里的小勺子，突然露出笑容。
「哈，對哦，小火還是小孩子。」
小火開心地點了點頭，用小勺子挖掘著菜山，幸福地眯起了眼楮。
「當小孩子真幸福，來到爸媽身邊真幸福！」
「不過，很嚴重的一個問題……」
黑慕光一臉震驚︰「酒呢？這麼大的宴席怎麼能沒有酒？酒怎麼能跟席分開？！」
「確實啊！」
紅笑塵連連附和︰「無酒不成宴，這怎麼能行？！」
「要喝酒自己去別處喝去。」
青依依翻了個白眼︰「這里都是孩子，沒人跟你們一起喝酒。」
「嗯哼。」
藍羽瑩點了點頭︰「果汁或者牛女乃，要麼白開水，自己選吧。」
「我選酒！」
「查無此項！」
「這些菜都好好吃，都是羽瑩阿姨做的嗎？」
杏雲眼楮發亮。
「小璃也有份哦！」
藍羽瑩面露欣慰。
杏雲︰「！！！」
紅玲︰「！！！」
小火︰「！！！」
「噗哈哈……」
黑陽看見她們表情，忍不住拍了拍一臉不爽的紅璃。
「在那邊，這叫做狼人殺。」
「黑陽閉嘴！」
「……」
「……」
「不過話說回來……」
小口喝著熱牛女乃的紅璃扭過頭，看向在桌子底下搗鼓什麼的姑姑紅玲，好奇道︰「姑姑你在弄什麼？」
「我猜是埋定時炸彈！」
黑陽大膽推測︰「等吃完飯後，我們最松懈的時候，轟一下，給我們炸上天。」
「黑陽閉嘴。」
紅璃翻了個白眼，探了探脖子︰「欸？一塊靈石？」
「你看，我說是炸彈吧！」
黑陽從腐朽的棺材里爬出來，繼續輸出︰「就像通訊靈石那樣，稍微改造一下，就轟得……」
「黑陽閉嘴。」
「呃，哈，你問這個啊？」
紅玲皺著眉頭將手里的靈石從桌底下拿上來，舉高對著眯著眼仔細研究著。
「據火長老說，是通訊靈石改造的留影靈石，可以記錄下圖像，在靈紙上顯影，就像是真的一樣……
說是去除了聯絡、傳音、定位等陣法，讓本來臃腫的空間得到更好的利用什麼的……
總之，他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我當時也沒听清。」
紅玲舉著留影靈石到處亂晃，像極了蹭別人家WIFI的模樣。
「只不過，我現在還沒有研究透徹，還不太會用……
不過我已經有些頭緒了，等我學會怎麼用這玩意兒後，大家等離開的時候留個影，當做紀念什麼的……」
紅玲嘰嘰喳喳地解釋著，吸引了餐桌上眾人的好奇心，紛紛圍上去研究，就像是小孩子找到新玩具的新鮮感一樣。
只有黑陽和紅璃，依舊坐在座位上，一臉舒服地喝著果汁牛女乃。
「欸欸，那個，就那個……」
紅璃伸出小舌頭舌忝了舌忝嘴角女乃漬，又伸手拍了拍黑陽肩膀，讓他將頭扭向自己。
「那個東西，是不是跟那個世界的……嗯，照相機，是叫這個名字吧，是不是跟那個很像？」
「光听描述的話，應該很相似……」
黑陽眼珠向上，認真思索了下，回答道︰「說實話，這玩意兒在通訊靈石之後被研發出來，還是有些出人意料的。
不過想想我們那里火柴還在打火機後，也就懶得多想了，畢竟我又不是專門研究這個的。」
「嗯哼……」
听到黑陽回答，紅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說起來她和黑陽用懶狗拯救器交流時，就已經接觸過拍照發圖了。
只不過，相比于留影靈石，或者說照相機，在他們日常交流時的圖片，並沒有辦法在靈紙上顯影什麼的，只能是他們兩人才能看到。
「也就是說……」
紅璃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著，嘴角抽搐︰「我穿著裙子的樣子，還要被記錄下來，然後掛在恥辱柱上供人嘲笑個幾百年什麼的嗎？」
「嘶……」
紅璃眼皮亂跳。
「不行，我得去換件衣服，要麼干脆趁這個時間 走算了，小說里不是說高手都是不會留下畫像一類的東西……」
「就是因為比較少見，所以才有紀念意義吧？」
黑陽揪了揪身上的玄黑錦衣，嘆了口氣︰「該說不說，穿上確實不舒服，吃飯的時候我還要注意不能讓它沾上什麼污漬。
到後面，干脆直接用靈力把整個身子全部護住，這才吃了個盡興。」
「唉嘿？」
紅璃驚道︰「還能這樣的嗎？」
「嗯哼。」
「行吧……那個，黑陽呀，小女友拜托你一件事唄？」
「說。」
「爽快！」
紅璃嘿嘿笑了笑，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小聲告狀。
「我媽把我平時穿的衣服給收走了，搬到這邊家里的，都是我媽給我買的一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想要讓我不得不穿那些。」
紅璃嘆了口氣，捏緊拳頭。
「但是！身為一只紅璃，怎麼能屈服于這種事情，我是堅決不會妥協的！」
「所以？」
黑陽眉頭挑了挑，大概知道紅璃想說什麼了。
「沒錯啦，你不是學了一手大裁縫術嘛！」
紅璃露出討好的笑容，抓住黑陽胳膊搖著︰「所以，你幫我做幾身正常衣服吧，就按照我平時穿的那個模樣，唔，求求了！」
「那麼……」
黑陽嘴角揚起︰「代價是什麼呢？紅璃大小姐？」
「之前的捶背賭約作廢，我再給你倒貼三小…兩小…我給你捶一小時背可以吧！」
「不夠。」
「兩小時！」
「成交！」
「可惡！」
「嘿嘿嘿……」
………
這次的分別，並沒有以往那種憂愁氛圍，大家互相約定以後再見，笑著揮手再見。
杏雲拍著胸膛，一臉自信。
「嘎嘎馬上就會飛了，以後我會經常來騷擾你們的，哈哈哈！」
紅璃一臉不耐︰「呵，小心惹人煩了把你拉黑名單去，讓你吃閉門羹！」
「嘿嘿，紅璃姐不會那樣做的！」
「那可不一定。」
飛艇在千呼萬盼中到來，又在即將天亮破曉時悄然離開。
五色城中，少了三位居民。
一位自然是青小酥，另外二位卻不是火樂長老心心念念的黑慧紅喬，而是黑陽的大伯大娘。
他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要去五行城陪著兒女過年，恰好搭個順風飛艇。
「這里的話，擺上小火鶴玩偶，然後是紅小璃木凋……」
紅璃認真地將手中的小玩意兒擺在顯眼安全的架子上，這些都是對她有著特殊意義的物品。
「黑陽，你那邊弄好了嗎？」
「你說呢？」
黑陽從客廳走來，靠在臥室的門框邊，笑著拍了拍手上的灰塵，想了想，又有水流從手掌劃過，輕輕沖刷干淨。
「都搞定了？」
紅璃挑了挑眉頭。
「嗯哼。」
「干得漂亮！」
二人對視一眼，同時露出滑稽的表情。
黑陽紅璃左右並肩躺在了臥室的大床上，兩條胳膊向著腦袋的方向伸直，在只屬于他們的大床上滾來滾去，滾來滾去……
直到，二人又滾回床中央，再次並肩相撞。
「啊……」
紅璃大字形躺在床上，一臉陶醉。
「終于閑下來了，以後這就是只屬于我們的家了，黑陽。」
「無需多言。」
黑陽以同款姿勢躺在紅璃旁邊，舒服地眯著眼楮。
「我現在，只想美美地睡上一覺，什麼都不去想，什麼都不去做……」
「然後……」
紅璃似夢囈一樣接道︰「天崩地裂叫不醒，一覺睡到自然醒。」
「好夢，小璃。」
「好夢，黑陽。」
媽媽們親自做的棉被蓋在身上，棉被下是兩人牽著的手。
身上是滿溢的親情，手里抓緊了愛情。
少年少女表情恬澹，呼吸聲逐漸平穩。
屋內，靜悄悄的……
客廳牆壁，巨大的相框正掛中央，大家的合影瓖在其中。
新家大門，懶狗咸魚凋像前，是一群燦爛的笑臉。
嗯，雖然嘴角勾起，可還是一眼看到畫面正中央那兩對死魚眼。
家人，友人，愛人。
這是男孩女孩生命的全部。
寂靜的家中，是他們自己的世界。
【拍攝主題︰再會】
【拍攝位置︰陽璃家】
【拍攝時間︰水歷紀578年，1月1號】
飛艇上，紅玲迎著風看向遠方，伸了個懶腰，張開雙臂去擁抱風，露出笑容。
「無所畏懼。」
五色城城門，藥王宗二人組伸著腦袋期待著什麼，直到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遠方，激動不已。
「傳承不息。」
小屋內，銀子聖一臉苦難地撓著頭，向著身旁姚情空抱怨著，換來後者一陣輕笑，門縫處，五雙眼楮鬼鬼祟祟。
「再接再厲。」
黑家門口，青依依笑眯眯地抱起妹妹青戀戀，看著一旁的爸爸，笑容燦爛，黑晨拉著媽媽走來，揮手打著招呼。
「新的開始。」
紅家院子，藍羽瑩看著尺子上的刻度，笑著告訴小火又長高了，模著外孫女腦袋，聲音溫和。
「繼續加油。」
無量劍門，紅步天悄咪咪地瞥了眼脖子上的長劍，腦袋卻被輕輕拍了下，趙珠璣一臉認真地監督著他。
「不許偷懶。」
………
「唔啊……」
黑陽紅璃無意識地翻了個身子，輕輕抱在一起，一臉安心。
感謝身旁有你，歲月終將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