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完蛋！」
黑陽一邊牽著馬，一邊環顧四周，滿臉懵逼。
郁郁蔥蔥的茂密山林不見蹤跡，寬寬敞敞的人間大路無影無蹤，一團團灰蒙蒙的迷霧，遮擋著他的視線。
抬頭仰望，天空不見曦月。
低頭俯身，不知路在何方。
他已經在這里走了……
大概一天？
【紅璃︰你說你周圍有什麼，我去找你！】
【黑陽︰說了先別來了，听話。】
【紅璃︰不听，**！】
【黑陽︰小璃，嗯？】
【紅璃︰……】
【紅璃︰知道了……我先不去，行了吧……】
【黑陽︰嗯，放心吧！】
「呼——」
黑陽長出一口氣，看向一旁陪著他的大馬︰「馬兄啊，都說老馬識途，你知道咱們現在要往哪邊走嗎？」
大馬︰「……」
別問它，沒來過，不熟悉，迷路了，寄了吧！
「哇，來點作用好嗎？！」
黑陽無奈扶額，看向四周︰「我怎麼感覺，一直都是這團迷霧在跟著我，而不是我在迷霧里走呢？奇了個怪了！」
偵測型技能也不管用了，魔怔本魔產生的心魔們也在體內畏畏縮縮不敢動彈，就連火中仙的神通，也燒不穿這迷霧。
幾乎能用的手段，黑陽都已經用了……哦，還剩下個破碎現實！
「來吧，總不能一直被困在這里。」
黑陽搖了搖頭，從儲物袋中模出粒熬夜丹，含在嘴里，目視前方︰「破碎吧，現實！」
精力瞬間被抽空消耗，紅潤臉色逐漸蒼白，頭暈眼花耳鳴，感覺整個人要飄起來……
「咕嘟」
黑陽將嘴里的熬夜丹吞下，腦海中頓時生出清涼感覺，眼神再次恢復清明。
「 擦」
一道清脆的碎裂聲在耳邊響起，黑陽此時已經知道，那是空間粉碎的聲音！
他精神一振，看向前方迷霧。
什麼都沒有發生！
「草。（無慈悲）」
黑陽臉上表情僵硬，扭頭看向一旁的大馬，後者歪了歪頭，瞅它干啥？
「壞了，這下我是真的攤上事了。」
黑陽嘆了口氣，再次拽住韁繩，閉著眼楮轉了個圈，睜開眼楮，面無表情地繼續向前。
七月二十九號。
【紅璃︰黑陽！陽陽陽陽！】
【黑陽︰還活著。】
【紅璃︰哦哦哦！】
……
七月三十號。
【紅璃︰黑陽十七歲生日快樂，希望今後的你依舊快樂每一天！】
【黑陽︰謝謝小璃！】
【紅璃︰嘿嘿，早點過來啊，生日禮物過來後給你補上！】
【黑陽︰了解了解。】
……
七月三十一號。
【紅璃︰七月底了啊。】
【黑陽︰啊，是啊。】
【紅璃︰快過來。】
【黑陽︰嗯。】
……
【你的契約對象（紅璃）晉升為煉氣八重，境界已同步。】
……
「要八月了啊。」
黑陽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一旁的大馬︰「喂，我說你啊，害怕不？」
「昂？」
大馬扭過脖子，盯著黑陽，它一個從出生起就被安排得明明白白、抹殺的家養馬，又有什麼可害怕的呢？
害怕去死嗎？
反正從未感覺到活過。
「這樣嗎……」
黑陽怔怔地點了點頭，突然笑了笑︰「仿佛突然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一樣，韁繩勒著，皮鞭趕著，確實是不太舒服。」
「也不知道這是哪里，總感覺就連靈氣都變得稀薄了。」
黑陽隨口說著︰「或許，等到我的糧食吃完，靈氣耗盡，會把大馬你也給吃掉也說不定。」
「昂……」
大馬了黑陽一眼，所以之前黑陽還承諾讓它身上多塊肉，現在不僅連承諾都作廢了，它還得倒欠黑陽幾百塊肉嗎？
「抱歉啊，我好像要食言了。」
黑陽笑著撫過馬背，摘下馬鞍，解掉韁繩，然後將其打成個圓環，套上大馬的脖子。
後者閉上眼楮，這是要勒死它了嗎？
無事發生，大馬睜開眼，看到黑陽在它脖子上掛了個細長脖頸的瓶子，瓶里裝滿了丹丸，沒有瓶蓋。
「我發現了，這迷霧好像只跟著我。
那你就朝著我反方向走，餓了就叼起瓶子吃顆丹丸，注意別撒出來，也別一口吃太多，靠大路走，躲著那些狼蟲虎豹。」
黑陽輕聲道︰「以前沒有過的自由，就從現在開始吧？」
「……」
大馬看著黑陽，扭了子，搖了搖頭。
他習慣與人為伍，自由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麼好事。
「那就回去，回王都，回到你出生的地方。」
黑陽搖了搖頭，扭過身子，揮了揮手︰「相信我的丹藥，這一路上餓不死你的。」
「昂？」
大馬叫出聲，他出去後可以繼續往前走，找到五行城，找到黑陽說的那個紅璃，幫他送件東西什麼的。
「不要，太不吉利了，跟送骨灰盒似的。」
黑陽撇嘴吐槽︰「另外，也不許你去五行城找紅璃，不然我追上你打死你。」
「昂！」
大馬眼楮一瞪，扭身就跑，不過跑出去幾步，還是停了下來，慢慢轉過頭，看到黑陽輕輕對它揮手，然後消失在灰蒙蒙的迷霧之中。
「！」
大馬猛地環顧四周，山石，樹木，遠處夕陽，迷霧早已無影無蹤，同時消失不見的，還有黑陽的身影。
大馬怔怔地在原地發呆，搖了搖脖子，丹丸在瓶中「嘩啦」作響。
……
「呸！」
紅璃將嘴里沾有血跡的靈石碎片吐出，低頭擦了下下巴，發現整個領口和胸前都已經被鮮血浸濕。
不過這只是無關緊要的事，真正要緊的，是她身上的靈石已經全部耗盡，不夠用了！
「人呢……」
紅璃咳嗽兩聲，扭頭看向周圍滿地的靈石碎屑，皺了皺眉頭︰「時間不等人啊……」
「師姐，師姐！」
「媽媽！」
小火和杏雲猛地推門而入，看著喘息的頻率，估計是一路沖刺來的。
「都，都在這里了……」
杏雲拎起手中儲物袋，喘氣道︰「宗門那里替你領取的靈石，還有我的全部積蓄，還有，還有那些會員卡，我都鬧著讓他們退了，再加上預支下月和下下月的打工費，他們只讓預支這麼多……全在這里了！
姑姑，姑姑她還沒回來，就，就只有這點，不知道夠不夠……」
「謝謝你，小雲。」
紅璃猛地抱住杏雲，拍了拍她的背︰「放心，砸鍋賣鐵我也會把你的錢給還上的，嗯，加倍還！」
「錢，錢不重要……」
杏雲擺了擺手，露出擔心的表情︰「雖然不知道師姐為什麼突然需要這麼多靈石，但肯定是有要緊的事情，這些，這些不知道夠不夠。
不夠的話，我再去想想辦法借……」
「不用了，你們陪我鬧騰到這麼晚，已經很辛苦了。」
紅璃拍了拍杏雲的背，擠出個微笑︰「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你的契約對象（紅璃）經脈破碎，修為……下降失敗！】
……
【你的契約對象（紅璃）晉升到煉氣九重，境界已同步。】
「然後是……築基……」
紅璃睜開眼楮，看著趴在一旁睡熟的小火和杏雲，輕輕勾起嘴角，小心翼翼地幫她們躺在床上，沒有將她們弄醒……大概？
「晚安。」
紅璃輕輕呢喃著︰「小火，小雲，一夜好夢。」
「師姐……」
「嗯？」
紅璃看向好像在說夢話的杏雲，後者嘴里小聲嘟囔著︰「要加油啊……」
「媽媽……把爸爸……帶回來……」
小火流著口水︰「然後……小火也有爸爸了……」
「這兩個丫頭……」
紅璃搖頭失笑，扭過頭，面色恢復平靜︰「築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