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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啪嗒、啪嗒……」

淚水如斷了線的珠簾,不斷跌落在地板上,化成碎片。

房嬡掩面而泣,通過肩膀的顫動,似乎悲慟不已。

大抵不是演戲,而是真的傷心。

畢竟就算奧斯卡的影帝影後在這,恐怕也不敢保證能信手拈來。

百年修得同船渡。

千年修得共枕眠。

能夠有緣分成為一家人,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雖然嘴上說得厲害,可房俊並沒有不管不顧的拂袖而去。

就算暫時放下血濃于水的親緣關系不談,如果房嬡真的羞愧自殺,好像也並不能解決問題,反而更會使事態嚴重化。

想起外面此時的流言蜚語,房俊面沉如水,殺人的心都有。

底層人或者無從知道女主角的身份,只當看個熱鬧。

可有些人不同。

認出房嬡的,肯定不止田汾一人。

「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房俊語氣不包含一點感情。

「四天前。」

跌坐在床邊、雙手掩面的房嬡哽咽道。

「誰干的。」

「不知道。我要是知道誰干的,我早就把他千刀萬剮了!」

傷心歸傷心,可沒法改變房嬡狠毒的心腸,她止住抽泣,說話的時候咬牙切齒。

「當時具體什麼情況。」

房嬡沉默下來,埋著頭,應該是難以啟齒。

她雖然私生活糜爛,但不代表完全沒有羞恥心。

「最好抓緊時間,每多耽誤一分鐘,可能就會多幾雙眼楮欣賞到你房小姐意亂神迷的風情。」

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對待別人時張嘴就來,可面對房俊的刻薄,房嬡好像就接受不了了,抬起滿臉淚水的臉。

「房俊,你說話非得這麼難听嗎?」

「難听?我一直覺得你的心理素質很強。」

房嬡語塞,自知理虧的她與房俊對視了會,終于低下了高傲的頭顱。

「我知道錯了。」

房俊不為所動,臉上的冷漠沒有絲毫緩和,卻也並沒有再譏誚挖苦。

「告訴我,當時的具體情況。」

已然心慌意亂不知所措的房嬡咬了咬唇,終于還是強忍著那縷基本的羞恥感,就算再怎麼難以啟齒,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將沒齒難忘的那幾分鐘講述了一遍。

房俊面不改色的听完自己姐姐的放蕩現場。

「對方明擺著有備而來,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警覺?」

「我哪知道居然有人這麼大的膽子!」

房嬡不假思索的月兌口而出,同時又不由自主的怒火翻騰。

長年累月養尊處優的人,確實很容易喪失憂患意識。

也是。

她可是姓房,哪里能想到,有人狗膽包天,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可事實給了她一個沉痛的教訓。

有人不僅敢挑戰階層,而且還鬧得全球皆知,讓各國人民,都能欣賞到她房小姐真性情的一面。

這時候再多的責罵只是多余,于事無補,房俊面色陰郁,眼神不斷閃爍。

「你給我列一個嫌疑名單出來。」

房嬡眼神迷茫,「什麼嫌疑名單?」

「誰有可能這麼做,把名字全部寫出來。」

房嬡發怔。

「我不知道啊……」

房俊居高臨下俯視著她,不用懷疑,如果房嬡不是姓房,不是他的姐,此時的下場應該會相當淒慘,絕不僅僅只是挨一耳光那麼簡單。

「除了和男人亂搞,你還知道什麼?」

房嬡臉色難堪,張嘴就想回擊,可最後還是生生忍住。

她明白,這件事情憑她的能力,已經沒有辦法妥善解決。

「哪些人和你有過節,你又得罪過哪些人,全部寫出來。」

房俊通俗易懂道。

「這哪里說得清楚,多少人與你有過節,你能記住嗎?」

房嬡忍不住道。

倒不是推月兌。

的確。

像他們姐弟,和普通人不一樣,普通人的交際圈有限,而他們的影響力和人脈圈實在是太廣了,可能無形中便被人記恨,而自己根本一無所知。

就好比這次與田汾的沖突。

看似是兩位大靠山的斗法,可天知道底下會牽扯到多少人的利益,從而又會引發多少恩怨。

房嬡的思路還是挺清晰,繼續道︰「再者說,也不一定是針對我,是,他們是沖我下手,可誰能保證,他們是不是項莊舞劍,實際上是想對付我們房家?可能是想對付你也有可能!」

听起來,她倒像是成為了受害者。

可也不能說是推月兌責任,這話的確存在一定道理。

「這麼說來,還是房家連累了你?或者說是我連累了你?」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有這種可能,我可能只是被當成了突破點。」

房嬡認真的道。

房俊笑了。

「你也知道你是突破點,如果你能稍微注意一點,能被找到機會?」

「你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義?事情已經發生了。」

房俊又想抽人了。

可奈何他即使再厲害,也有無可奈何的地方。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不外如是。

「把你能想到的嫌疑目標寫出來,我給你一個小時。」

房俊整理了下袖口,說完,就要往外走,可忽然,他又停了下來。

「那個司機呢。」

「我給他放了假。」

「把他的地址給我。」

房嬡眉頭一皺,「你想干什麼?」

房俊只是看了她一眼,眼神之冷酷,讓房嬡都忍不住為之心季。

其實她是明知故問。

房俊的性格,她這個姐姐,哪里能不清楚。

每個人都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房嬡惹出了麻煩,有人為其善後,但那個白人司機,就得自己承擔了。

老外或許沒听過神州那句老話,色字頭上一把刀。

不是什麼女人,都能隨便睡的,哪怕對方自願。

在這一點上,婁景江就相當清醒。

房嬡明白,被她寵愛的司機死期已定,可是她沒有進行任何求情。

夫妻況且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分頭飛,更何況男人在她眼里,只不過玩物工具罷了。

「寫好了,馬上發給我。」

房俊走到門口,扭開門,走了出去。

樓下。

丁禾在等待。

小舅子歸小舅子,他這個姐夫,不能失了禮數。

「我讓廚房準備了,留下一起吃頓飯吧。」

「我還有事。」

房俊並沒有領情。

丁禾毫不意外,本以為對方會直接離開,可結果出乎意料。

對方偏頭,破天荒的多說了句。

「管好自己的老婆。」

丁禾愣神,還沒來得及問,房俊已經朝外走去。

「先生,房先生走了,菜還準備嗎?」

保姆走來。

不明所以的丁禾回神,平澹道︰「他不吃,我和夫人難道不吃?」

作為男主人,到底還是有一番權威的。

簡單敲打了下人後,丁禾回到沙發坐下,腦子里還在想著房俊離開前那句意味深長的話。

管好自己的老婆。

什麼意思?

他們這個家庭的情況,那位名義上的小舅子難道會不明白?

可那是房家千金,他有能耐去管束?

倒不是天性軟弱。

丁禾很清楚,如果他真拿出丈夫的權威,提醒房嬡延續數千年夫為妻綱的道理,恐怕第一個收拾他的,就是剛才那位小舅子。

打照面的機會本來就不多,即使打了照面,那位在京都城都能翻雲覆雨的小舅子也從來不會和自己多說一句話。

作為一個金牌大律,丁禾哪里發覺不到其中的反常。

坐在沙發上思量一會,他叫來負責整個豪宅內外事務的女管家。

不管自己如何隨心所欲,對于丁禾這位丈夫,房嬡還是十分著緊的。

管束這個詞她倒是實行得很好。

伺候夫妻倆的下人全部是清一色的中老年婦女,年紀都在四十五歲以上。

當然。

也可能是這個年紀的佣人在服務方面比較專業。

「夫人是生病了嗎?」

丁禾不動聲色。

應該是事業太忙了,自己老婆生沒生病,都得詢問佣人。

「沒。夫人身體很健康。」

「那她最近怎麼總是待在房間里?」

「先生,這個問題我不清楚。」

丁禾沒有意外。

下人們對他的態度,他心知肚明。

在這個家里,房嬡一言九鼎,至于對他這個男主人,倒也算本分的伺候,可但凡他問什麼問題,幾乎都是一問三不知。

「去通知夫人,待會下來吃飯。」

女管家面色刻板的回應道︰「夫人說了,不允許任何人去打擾她。」

「那你待會送餐上去。」

不得不承認,丁禾作為丈夫,還是挺稱職的。

「夫人要是想吃的話,會通知我們,先生不用擔心。」

丁禾微微皺了皺眉。

飯也不吃人也不見,究竟在房間里干什麼?

換作尋常夫妻,大不了上去看看,可是放在這個家里,卻難以實現。

「那你侯著點,夫人如果餓了,馬上送上去。」

女管家點頭。

「對了,Veatch呢?怎麼幾天沒見到他了。」

丁禾貌似隨口問道。

Veatch。

就是那個白人司機。

尋常負責房嬡的出行,與房嬡待在一起的時間,比他這個丈夫都長。

「Veatch放假了。」

這應該不是不能回答得問題。

「放假?」

難道這就是房嬡這兩天不怎麼出門的理由?因為沒了司機?

「是夫人給他放假的。」

丁禾本來還想問,可是知道,在一個司機身上追問太多不太合適。

「嗯,你去忙吧。」

女管家離開。

丁禾內心那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樣感越加濃重,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勁,可思前想後,還是沒個頭緒。

驀然。

鬧鐘聲響起。

丁禾只能暫時放下,收拾心情,打開擺在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

幾分鐘後,跨國視頻聯通。

「羅德納先生,您真是越來越年輕了。」

丁禾笑容滿面。

出現在視頻里的人一個滿臉絡腮胡的外國人,作為國內的大律所,接待當然也有國外的客戶,這位長相粗獷的羅德納先生是德意志一家企業的高管。

「丁,自從兩年前去神州認識你,我就喜歡你這個人,說話好听,把桉子交給你,我放心。」

「承蒙羅德納先生厚愛,我一定不負所托,那麼我們就來聊一下桉子的事吧。」

視頻進行了二十多分鐘,排除個人生活,丁禾在工作上,確實認真出色。

「丁,我就知道了,選你肯定沒錯。」

羅德納贊不絕口。

丁禾不驕不躁,微笑道︰「羅德納先生,您看您什麼時候有時間,下周怎麼樣?如果您沒問題,我帶團隊飛過來與貴公司對接一下。」

「沒問題,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那行,我這邊確定好時間後,再通知您。」

離開神州,好歹也算是能從壓抑的環境里解月兌出來,松一口氣。

「丁,我的朋友,我已經迫不及待要與你見面了,我會帶你好好體驗一下我們日耳曼美女的熱情。」

羅德納臉上露出男人都懂的笑容。

食色性也。

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樣,不分國籍。

丁禾心頭略緊,雖然二人的交流都是德文,但難保下人們完全听不懂,要是傳到房嬡耳朵里,本來已經平息的生活說不定又會掀起波瀾,搞不好這筆國際大單都得泡湯。

「羅德納先生,感謝您的好意,我已經結婚了。」

「丁,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們絕對不能受婚姻的束縛。你應該多學習你們的同胞,噢,在這里,我得向你鄭重道歉,我以前一直認為,古老的神州,是一個封建守舊的國家,可現在我發現我錯了。原來你們神州的女性,也是這麼的大膽,熱烈。」

听著電腦里傳出的詠嘆調,丁禾有些不明所以。

「羅德納先生,我有點不明白你的意思。」

「丁?你還不知道嗎?最近我們這,可是都在討論,好多人,都產生了去神州觀光的想法。」

羅德納露出耐人尋味的笑容,「沒關系,我發給你。」

視頻窗口下很快又發來一段視頻文件,估計是保存在電腦里隨時可以欣賞。

因為文明與社會風氣原因,國外的這些權貴財閥,要更為風流。

「丁,你們神州女性都這麼白嗎,還有皮膚,比我們日耳曼的姑娘,可好多了……」

出于對客戶的尊重,丁禾點開視頻,旋即,童孔 然收縮,大腦空白,視頻里羅德納的聲音,也逐漸減弱、模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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