吮了一口金屬煙嘴的老伯,正美滋滋地吞雲吐霧。
他抬頭看著漫步走來的蘇曉暖,張著嘴,露出稀拉的煙燻牙問道。
「蘇小妹,你什麼時候成為大明星呀?」
「況爺爺,還早呢,我還沒畢業。」
蘇曉暖笑著回應,徑直走了過去。
「況爺爺患有失憶癥,已經治不好了。」蘇曉暖幽幽地解釋道。
「噢,難怪」
葉明哲點了點頭。
老爺子直接無視了葉明哲,他享受地啄了一口煙嘴,又是一片白煙彌漫。
「讀書好啊,讀書好」
老爺子的聲音,隨著兩人的遠去而漸漸變得飄渺。
一直站在大篩子旁邊的幾個小孩見蘇曉暖走來,都簇擁在她身邊,興奮地喊道︰「蘇姐姐!」
「怎麼?作業都做完了嗎?」
蘇曉暖再次停下腳步,大姐姐的威嚴四溢。
一听到作業,幾個小孩都低下了頭,不知誰嘟囔了一句。
「今天才剛周末呢」
「我晚上就做作業!」一個小孩補充道。
蘇曉暖伸手揉弄著一個小男孩的頭發,這小孩看上去十三、四歲。
「小明,你現在是大哥哥,記得答應過姐姐的話,好好督促老巷的弟弟妹妹們讀書。」
她走到小賣部前,拿出一張紙幣︰「南姨,外面的我全買了!」
幾個小孩臉上露出驚喜之色。
屋內有些昏暗。
坐在櫃台前,正織著毛衣的中年婦女,扶了扶臉上的老花鏡。
「蘇小妹,你一次買這麼多,會慣壞小孩的。」
蘇曉暖聞言只是笑了笑,將紙幣放在玻璃櫃台上。
南姨放下手中的針線活,從櫃台里拿出一個金屬盒子,準備找錢。
「南姨,不用找了,多余的就記在店里,你覺得合適的時候再花。」
南姨便將錢放進了口袋。
‘蘇小妹經常這麼做,嗯,只是這次留的錢有些多’
蘇曉暖回頭看著幾個早已蠢蠢欲動的孩子,表情微微有些嚴肅︰「不準一次吃完了,小明,記得給老巷其他的孩子分一些,每個人都有。」
說完,她腳步往右邊挪了幾步,將身後那個裝滿了孩子們渴望的大篩子露了出來。
「我知道了!」
小明興奮地和其他幾個孩子將整個大篩子抬了起來,「啪啪啪」地朝遠處跑去。
「記得給我把篩子還回來!」南姨揮舞著沒織完的毛衣,大喊道。
「知道啦!」
巷子里充滿了孩子們歡樂的腳步聲。
告別了小賣部,兩人再次往老巷深處走去。
期間,南姨好奇地打量了幾眼葉明哲,見蘇曉暖沒有介紹,便也沒有多嘴詢問。
‘蘇小妹現在是大明星,恩,隱私很重要,還是少問為好。’繼續織著毛衣的南姨望著兩人若即若離的背影,如是想道。
「蘇曉暖,你到底叫我來幫什麼忙?」
葉明哲感覺她自從進了這個巷子之後,整個人都發生了變化,有點像是做人生最後的事情?
「阿哲,我準備把我名下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你。」蘇曉暖平靜地說道。
「啊?!」
見葉明哲一臉懵,蘇曉暖繼續說道︰「我的日子不多了,以現在的狀況,不管任務成功與否,我都很難活過接下來的2次任務了,所以,我需要提前安排一下。」
「你不是說還有一年的壽命嗎?」
「本來是還有一年,只不過,我在人狼游戲中使用了能力,壽命現在只有不到半年了。」
說到這,蘇曉暖看著葉明哲,笑得有些復雜。
「還好,一開始我就知道你是瘋子,要不然,我現在已經死了。」
‘這才是你迫切想要安排後事的主要原因嗎?’葉明哲心里恍然。
「我要拜托你幫我照顧女乃女乃,還有老巷的這些人,你放心,不會太麻煩的,作為回報,神選者中能給交易的東西,還有我的所有財產,全都給你。」
「你真的舍得就這麼死掉?」
神選者的強大早已超月兌了凡人的界限,葉明哲不相信,要是蘇曉暖執意活下去,會一丁點辦法都沒有。
雖然,生命耳釘已經被他給毛走了。
「我當然不舍得!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蘇曉暖語氣平靜,見葉明哲看著她,便忽然笑著反問道︰「阿哲,你是為了什麼才成為神選者的?」
葉明哲一愣,然後回道︰「我不是自願成為神選者的。」
「我也不是。」
蘇曉暖的眼楮望向遠方。
「我很感激這種力量,是它讓我徹底改變了自己的人生,讓我過上了還算滿意的生活。」
「我也敬畏這種力量,所以我從來沒有想過憑借它獲得更多,能和女乃女乃一起開心地度過整個人生,就是我最大的心願。」
她回首望了一眼來時的老巷。
「這條巷子承載了我和女乃女乃許多的回憶,女乃女乃希望他們都好。」
蘇曉暖看著葉明哲,眼神變得堅毅。
「所以,我不能冒險!要是不按照計劃的方式死去,和我簽訂契約的那些詭物,就會在我死亡的時候失控。」
「它們會游蕩在修羅市,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機會,它們會傷害女乃女乃,又或者是老巷的人們,我都絕對不會賭!」
‘原來是這樣。’葉明哲終于是懂了,之前考慮的那個想法又浮現在腦中。
「你從來沒想過用神選者的力量獲得其他的東西?」
葉明哲眼楮的能力發動,但表面上的雙目依舊正常。
「權力、力量、地位、掌控世界、主宰人類」
「沒有!不過,現在倒是有一個願望。」
蘇曉暖毫無畏懼地回視著葉明哲,眼楮如山泉一般純淨,如星空一樣璀璨。
「要是能讓我親自替女乃女乃送終,我願意付出一切!」
「我成為神選者唯一的目的,只是為了能讓女乃女乃過得好一點。」
葉明哲眼眸深處的詭異盡數消散,他心里已經有了確切的答案。
蘇曉暖沒有說謊!
‘一個在迷霧之肆待了十年的神選者,竟然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性。’
葉明哲似乎有些明白,蘇曉暖為什麼會有天選之人的特質了。
‘善有善報嗎’
他決定施行自己的計劃。
「曉暖,有件事我決定現在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