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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二章 宿命,夢蝶離開

潭底萬千劍域瘋狂攻擊而來,他們顧不得多想,只能立刻施展修為向著水面之上浮去。

沒有了劍域,他們再待在這落劍潭八十五丈之下恐有性命之憂!

許易微微閉目,細細感悟著體內點亮的第四座星官和腦海中與之遙遙相應的泥丸穴。

「開陽劍域……」

許易神色淡漠,繼續緩緩向下沉去。

雖然已經初步領悟劍域,但還只是雛形,接下來最重要的便是讓開陽劍域徹底成型!

趁著沉道果的效果還沒有消失,許易意識無比清明,他知道自己得繼續下沉,直到開陽劍域再度感受到壓力從而慢慢成長。

而當那幾位劍絕峰弟子劍道修為被許易一言之間廢除之時,遠在劍絕峰另一座主峰之上。

盤膝于峰頂青岩之上的一位古稀老者驟然睜開雙目,雖然年邁,但卻依舊精神矍鑠。

「豎子好膽!」

冷喝一聲,老者雙眼隱有寒意。

他正是這劍絕峰峰主,也是趙天臨的師尊,三絕劍尊。

許易廢去他峰中幾位弟子劍道修為之事,自然也被他所知曉。

此刻震怒之下猛然抬起一手,朝著落劍潭所在的方向虛握而去,欲要將許易直接抓至自己面前。

「堂堂劍尊對一晚輩出手,你也好意思?」

同一時間,有著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

三絕劍尊面前的懸崖之上卻是憑空出現一人,衣決飄飄間正是北辰玄奕。

「此子敢毀我峰弟子劍道修為,依照宗規處置,當殺!」

「宗規?」北辰玄奕眼中不屑,他冷笑一聲道,「你眼中若還有宗規的話,早在你峰弟子對他出手時就該依宗規處置了!」

「你!」三絕劍尊氣急,神色微怒的看著北辰玄奕,「你如今不過區區出竅後期,我要殺他,你攔得住?」

說著,他便是神色一寒,正欲強行出手制裁許易之時,北辰玄奕的聲音卻是冰冷落下。

「十年期內,你敢動他一指,我便殺盡你劍絕弟子!」

一向霸道的三絕劍尊聞言,哼了一聲,收回伸出去的手。

雖然北辰玄奕因為某些事情修為倒退,但若鐵了心的要對他劍絕峰弟子出手,他也沒有十成的把握保證峰內弟子安危。

「想此子接替你的位置可要想清楚了,他只是個偽靈根!」

「縱然在你的幫助下十年金丹了,之後這一輩子也無望邁入那個境界。」

三絕劍尊神色冷漠,靜靜地看著憑虛而立的北辰玄奕。

「我信南河老頭,也信這小子當初跟我說的,靈根資質縱然是束縛一人的牢籠,但修道更需要的,是一顆強大的內心。」

北辰玄奕緩緩轉過身,瞥了一眼落劍潭的方向,心中輕笑一聲。

這小子,脾氣還挺大!

三絕劍尊看著北辰玄奕的身影消失,冷哼一聲不再多言,繼續在那青岩之上閉目盤膝。

這一切,在落劍潭內的許易自然是不知情的,他正控制自身向著深處繼續慢慢沉去。

而在落劍潭之外,石長老坐在潭邊等待,察覺到水面蕩漾不止時,他微微皺眉。

幽暗的夜色下,水面有一抹鮮紅,幾人同時破水而出,面色煞白的離開了水中。

石長老一眼望去,幾人全是他劍絕峰弟子,氣息萎靡,渾身是血。

「長老……許易,許易他……」

幾人來不及講話說完,便是眼前一黑,紛紛暈厥過去。

沒有劍道修為護身,他們能從水下八十多丈之深回來就不錯了,但人人識海盡皆是受到了重創,短時間內是再別想痊愈了。

石長老細細一感應他們的氣息,面色頓時大變,也是察覺到了他們劍意全失,明顯是被人廢了。

石長老面色慍怒,但也只得立刻出手穩住這幾位弟子的傷勢,沒有輕舉妄動。

如此動靜,他們的峰主不可能沒有察覺到,既然三絕劍尊都沒有出手,那他自然也不敢隨意出手。

落劍潭內,八十九丈之深。

許易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種強大的劍意,在他的開陽劍域籠罩之下,那些外來劍意也凶猛無比,向著許易狂涌而去。

而開陽劍域,自然也是在無數次與這些劍意戰斗,最後碾壓的過程中成長,不過進展十分緩慢。

每將一道劍意碾壓,開陽劍域的範圍便是增長幾分,開陽星官也因此越發明亮璀璨。

「我的開陽劍域雖然強過很多劍域,但如今尚還弱小,需要更多劍意的磨礪!」

許易感受著開陽劍域在逐漸變得強大,心中了然。

面對著萬千蜂擁而來的強大劍意,他不再去參悟感想,而是直接憑借這股意志將其碾壓,踩在腳下。

隨著越來越多的劍意被他干趴下,開陽劍域的範圍也是逐漸衍生到了方圓十丈,那股萬物主宰之意還在慢慢變強大。

凡我意念所達之處,萬物萬事皆恐我、懼我、順我、尊我、念之所及,意之所至,我就是主宰!

這,就是許易的開陽劍域,也是他所領悟的劍意。

開陽劍域的強大許易不知如何去言說,但只要他道心不破,那這劍意就絕對比任何劍意都要強大。

劍域與這落劍潭歷年來沉澱的無數劍修意志廝殺,許易自身的意志也同樣在蛻變,在強大。

時間也隨著他在這潭底修練而緩緩流逝。

相比起之前的八十多丈來,這最後九十丈的距離就是一道坎,沒有那麼容易跨過去。

不僅他,相同的還有好幾十位劍絕峰弟子都是同樣被困在了這八十九丈到九十丈之間的距離。

在許易到來時,不少人都滿眼詫異,但當他們見到許易眼底的淡漠之意時都是不由自主的心中一顫,升起了一種懼怕之感。

這種懼怕不是由他們內心升起的,而是他們的劍道意志傳達出來,那種對主宰者的懼怕。

一時間,縱然他們面面相覷,但卻無一人敢對許易出手。

上面發生的事情他們並不知道,如果知道了話就更加不敢出手了。

其實許易之所以能夠一言一行毀人劍道意志,主要還是那些人自己的道心不夠堅定。

那些人在看到許易破而後立,萬千道意避讓他行時就被鎮住了,再加上許易一眼便破了他們的劍域。

驚懼恐慌之下,他們才在許易的一言之下被散去了劍道意志。

如果不消除對許易的懼意,那他們這一輩子也是真的無法再修練劍道了。

既然在這八十九丈之處無人敢出手阻止許易,他自然也不會隨意出手去找別人的麻煩。

在水中盤膝而坐,開陽劍域寸寸往外伸展蔓延,在與那些劍意抗衡間更為強大。

這塊區域不光有劍絕峰修士,李家的人也有四五位。

他們幾人手中之劍已然完全出鞘,距離許易稍近些的李家青年能明顯的察覺到手中長劍顫抖間散發出的那股懼怕之意。

不似臣服于君,而是如正在問斬的死刑犯親眼看著高高舉起屠刀的劊子手一般。

在這股感覺之下,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選擇了避讓許易幾分,只有離他遠一些,自己的劍道意志才不會受到影響。

許易也就在這潭底八十九丈之深磨練自己的劍域,停了很久很久。

隨著時間流逝,眨眼便是整整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

丹絕谷,月明峰之內。

在那里入定了很久很久的北辰夢蝶緩緩睜開了雙眼,但眼底卻失去了以往的神采,而是藏有一些莫名的深意。

她手中那四四方方的黑色匣子也是被收了回去。

「丫頭,怎麼樣,看到你想看到了的嗎?」

臥在青石上的南河尊者不知為何相比之前來說又蒼老了幾分,他笑呵呵地看著北辰夢蝶醒來,撫著胡須和藹問道。

北辰夢蝶一時無言,搖了搖頭,怔怔盯著遠方天際出神。

她本是想要用南河尊者教她的三玄之術推演出十年之後許易和趙天臨一戰的結果,但是她卻發現了一樣極為不可思議的東西。

任由她如何催動算天匣去推衍去卜算,但是許易的一切卻是朦朦朧朧,除了紫氣南來之外,她看不見任何東西。

不過她卻是看見了那紫氣當中的血紅之色,還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

良久,她才呢喃開口︰「我看不見他身上的線,甚至于……我看不見他。」

說著,她又將目光轉向了南河尊者那明顯多了不少皺紋的慈祥臉龐,疑惑的道︰「老頭子,你給我的算天匣里……究竟是什麼東西,為什麼……」

「一些不值錢的東西罷了。」南河尊者擺了擺手,轉而有些期待說道,「怎麼樣丫頭,要不要隨我去定玄殿修行?」

北辰夢蝶聞言沉默,轉身看向了落劍潭的方向,輕輕點了點頭。

南河尊者見北辰夢蝶答應,老臉笑呵呵的,所有皺紋都擠在一起,像一朵爛菊。

許易,等我修行歸來,一定替你好好的算上一卦,等我!

在心中鄭重承諾著,北辰夢蝶拿出之前從許易那順來的凡間紙筆,留下了一封信箋。

去與北辰玄奕好好告了個別之後,北辰夢蝶離開了丹絕谷,跟南河尊者一起前往了定玄殿。

在她離開之時,北辰玄奕站在青庭湖畔邊,遙望天際很久很久。

他知道,這一別,就不是一年兩年了,甚至此生再不相見亦有可能。

北辰夢蝶不知道算天匣里裝的是什麼,他卻是知道。

那里面裝著的是南河的元嬰真神,北辰夢蝶這半年來所推衍所消耗的,便是南河的壽元。

不然憑什麼她一個區區念合期修為又從未修練過三玄之術的修士,也敢觀測縹緲天意?

只怕瞬間便被三劫加身,天道降罰了。

「也許我們這一代人的宿命,就是為他們這一代人鋪好道路吧。」

北辰玄奕目光悠悠,端起自個兒泡的那壺劣質靈茶斟了一杯,緩緩送至唇邊。

喝慣了那些好茶,偶爾品一品爛茶其實也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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