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橋區。
兩個高挑的人影進入了這片黑夜的領地。
他們輕車熟路地找到了組織基地的入口,在太陽徹底淹沒在山海中的時候,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噠~
噠……
靴底與地面踫撞的聲音格外清脆,來人壓根沒有一點要掩飾自己行蹤的意思。
休息廳的沙發上。
克拉雷特和艾力克瑟瞬間睜眼,頓時從沙發上坐起,不約而同地取出配槍。
就是後者拿槍的時候嘴巴有些哆嗦︰「都這個點了,應該不會有鬼吧?」
克拉雷特惡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這世界哪有鬼!」
不過,艾力克瑟的反應倒是提醒了她。
能進來這里的,除了鬼,也就是自己人了……
哦不對,這個世界上沒有鬼!
克拉雷特的內心稍微安定了些,而通道方向傳來的腳步聲也越來越清晰。
直到兩個熟悉而陌生的身影進入他們的視野當中——
「琴酒大人?!」
克拉雷特發出一聲驚呼,一下站起來,隨後當即意識到自己的事態,馬上收起了自己的手槍。
就是一雙眼全盯在琴酒身上了。
艾瑪,她第一次見到琴酒大人梳馬尾!
而且還穿背心……
艾力克瑟見到來人是琴酒後,也松了一口氣,隨即苦著臉︰「琴酒大人,您可終于來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他們在這都快待了一天了。
通宵了一晚上,他們終于還是沒熬住,直接躺沙發上睡過去了。
「我來,就是為了說明這件事。」
琴酒對著他們點點頭,倒是不意外他們兩個人在這里,「安高斯特拉和其他人呢?」
艾力克瑟指了指深處的房間,「他們都在里面的房間……需要我去叫他們嗎?」
琴酒理所當然的點頭︰「廢話,不叫他們出來,我跟空氣說話嗎?」
艾力克瑟︰「……」今天的琴酒大人說話有點沖啊。
問︰當上司脾氣暴躁時應該怎麼做?
艾力克瑟用自己的行動給出了答桉——閉上嘴老老實實去叫人了。
克拉雷特也以為琴酒是心情不好,于是也老老實實地站在一邊听候發落……
但實際上,琴酒現在不僅沒有不好,相反,他還挺愉悅的。
愉悅到他都不想維持自己的高冷人設……
估計只有貝爾摩德知道這到底是為什麼。
然而,跟琴酒的愉悅相反,貝爾摩德現在還處于震撼之中沒有緩過來。
今天一次性接收太多勁爆消息的她,在進入基地後,晃悠悠地找了個位置坐下,然後開始發呆。
廳里一時無人言語。
倒是艾力克瑟去叫人後,深處傳來了不輕的響動。
不一會兒,就見安高斯特拉披著風衣,氣勢洶洶地走到琴酒跟前的沙發上,一坐下,表情冷漠,「你到底想搞什麼?」
「你沒休息?」琴酒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一眼就看出,安高斯特拉的氣息有些紊亂,像是……一天一夜沒睡覺了。
安高斯特拉狠狠一拍桌,表情猙獰︰「琴酒!我警告你別叉開話題!既然你敢回來,就最好把前因後果都說清楚,不然我現在就把這破地方炸了!」
「……你要炸就炸唄,反正你炸了我也死不了。」琴酒翻了個白眼,「算了,我也沒空跟你扯犢子。
你應該也知道,組織現在已經都在我的掌控之中,現在該你做選擇了。」
「……啥?」
安高斯特拉乍一听‘你要炸就炸’的時候差點真的炸了,結果听到後一句腦門上頓時冒出十幾個問號,「什麼玩意兒?你什麼時候掌控組織了?……不是!琴酒,你到底特麼的想干什麼?!」
要說琴酒反了,打算滅了組織他還能接受,怎麼過了一晚上就變成掌控組織了??
任媽,這個世界到底咋了?!
這時候,剛巧,其他兩個在休息的人也出來了。
安德卜格和格倫茨剛好听到安高斯特拉的重復,聞言,都有些驚奇地看向琴酒。
琴酒聳了聳肩,「嗯……反正就是這樣,當然,貝爾摩德也有份……所以你們是想要繼續留在日本跟著我,還是回歐洲去跟著貝爾摩德?」
話剛說完,琴酒莫名感覺這個場景有幾分眼熟。
回憶了兩秒,他便恍然——這不就是他中午在烈家里給那幾個做選擇題的場景嗎?
嗯……
看來他跟選擇題還挺有緣分的。
不過……
安高斯特拉等人卻有億點點懵,這都哪跟哪啊?現在就開始分隊了嗎?什麼東西?他們昨天的任務呢?不說了嗎?
「咳咳。」
在眾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分鐘之後,琴酒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太突然了,咳嗽了兩聲,「那個,斯特拉,我們去里面說。」
安高斯特拉的眼神怪異起來。
不過比較了一下敵我實力差距,他還是一聲不吭的在眾人注視下,跟在琴酒後頭進了里屋。
房門將他們與外面的人隔絕。
安高斯特拉坐在凳子上翹起二郎腿,「你還有什麼好跟我說的?你做得,在其他人面前說不得?」
「那確實,有些事情不好跟外面的人說。」琴酒放松的靠在椅背上,眼皮耷拉著,「在說正事之前,我問問你,你對boss和那一位了解多少?」
從長野回來後,琴的精神狀態明顯放松了不少,整個人看起來都有些慵懶了。
「boss,和那一位?」安高斯特拉眯了眯眼楮,面露狐疑,「你不知道?」
「是我在問你,你回答就好了。不然信不信我現在就開了你?」
安高斯特拉︰「……」什麼狗幣玩意兒!
死死盯了琴酒好一會兒,安高斯特拉才‘嘁’了一聲,不耐道︰「boss,是明面上對我們發號施令的上司,而‘那一位’才應該是組織真正的掌控者。
不過二十多年前,那一位就再也沒在總部出現過了,結合boss最近的一些決策來看,那一位的權利怕是都被boss收攏。」
琴酒眼楮一亮︰「哦?看不出來,你還听懂的。」
安高斯特拉沒好氣︰「這特麼有腦子有眼楮不都能看得出來?」
「你說是就是吧。」琴酒突然眼楮彎起,略帶笑意,「那你知道原因嗎?」
「什麼原因?」安高斯特拉一臉莫名其妙。
「組織掌權者是boss而非那一位的原因。」
「……無非是他們高層的權利糾紛而已,我怎麼知道他們具體的想法?」
安高斯特拉翻了個白眼。
琴酒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你是不想知道,還是猜不出來?我想,你應該挺希望把boss拉下台的吧?」
安高斯特拉瞪大眼︰「靠!你在胡言亂語什麼?我可是忠臣,怎麼可能會有這種希望!」
琴酒斜睨一眼︰「說真話。」
安高斯特拉表情一收,「啊對,我不光想弄死你,還想搞死boss……可你怎麼知道的?」
「我猜的。」
「……」
琴酒你個老六!
「你曾受過那一位的恩惠,對吧?」琴酒沒有在意安高斯特拉要吃了他的眼神,繼續說,「或者是什麼其他原因,讓你認為那一位扔有一定的權利,一旦你被那一位重用,將會有莫大的機遇……是這樣吧?」
安高斯特拉這回沒有說話。
只是越發怪異的眼神彰顯了他的情緒。
琴酒再次笑了一聲︰「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恭喜你,你有了一次選擇的機會。」
安高斯特拉面無表情地掏出了一把小刀︰「我勸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別跟我墨跡。」
琴酒愣了一下,「我不是都撿走了嗎?你怎麼還有?」
「這特麼不是重點!」
「哦,行,意思就是……你如果想要繼續呆在組織,並追隨那一位的話,就繼續帶在日本吧,我會好好關照你的。」琴酒一臉正色。
「……你跟那一位交流過了?」
安高斯特拉臉色終于有了較大的變化。
琴酒都說到這里,他再听不出其中的一抹暗示,那他真是白瞎了。
「確實,我剛從那一位那里回來……再準確一點說,是那一位將組織過繼給了我,還有貝爾摩德。」
「我此前與那一位達成約定,幫助他解決boss,現在歐洲那邊應該已經打點好了,總部已經在我發展的勢力的掌控之下。」
琴酒十指交叉,「根據我和那一位的協議,我的組織‘五星組’,將與組織和平共處,堅持五項原則,以科學技術為中心,大力發展人力資源……」
「……你不要轉移話題!」安高斯特拉咆孝一聲,面目猙獰,「你先給我說清楚,為什麼那一位會把組織轉交給你?這不科學!」
琴酒臉色一正︰「你確定要知道嗎?」
安高斯特拉轉了轉小刀,意思不言而喻。
「既然你誠心誠意地發問了……」
「琴酒,我告訴你,我在這個房間里埋了七個炸。」
「——那我就長話短說。」琴酒頓時加快了語速,「你知道貝爾摩德的身份吧?沒錯,她是那一位的孫女。」
「我和貝爾摩德今天去了那一位的宅邸,從而得知了一些隱秘……其中一點,就是我的身份。」
「嗯,老爺子說他跟我做過親子鑒定,可以肯定我是他孫子。」
「所以,你懂我意思吧?」
「……」
‘啪嗒’~
被安高斯特拉抓在手上的小刀失去支撐,軟弱無力地掉在了地上。
而听到琴酒這些話的安高斯特拉則是有一瞬間的呆滯。
半晌,他在琴酒準備薅走他的飛刀前趕緊把這價值五百英鎊的定制飛刀抓在手里,然後用另一只手掏了掏耳朵,「什麼?你剛說什麼?」
「我說,你懂我意思吧?」
「不是,你前一句。」
「老爺子說……」
「不是這句!」
「我和貝爾摩德……」
「再前面!」
琴酒眼角抽了抽,翻了個白眼,直接倒退到最開始︰「……你確定你要知道嗎?」
「不確定,你可以滾了。」安高斯特拉十分紳士地抬手示意門口。
琴酒深深地看了一眼,「老爺子現在已經把組織產業全部轉移到我和貝爾摩德的名下了……你得知道,組織的所有組成部分,都源自于烏丸家族的產業,當然,財務也是……」
‘唰——!’
安高斯特拉手一翻,小刀頓時消失不見,一臉正色︰「琴酒……不是,老板,你要殺要剮給個痛快。」
「好說,好說。」
對于安高斯特拉的反應,琴酒顯得十分滿意,點點頭,接著說,「回到正題,如果你選擇繼續留在日本,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們就必須堅持一個組織原則。」
「……一個組織原則?」
「沒錯,五星組是我發展的組織,而現在組織的一半也歸我管,兩者需要有一個協調關系。」琴酒模了模下巴,「不過這點我會操心的,你只要專心當你的負責人就好了,目前除了FBI那些人,估計組織里也不會有什麼大事,你們保持常態就好。」
安高斯特拉︰「……」
他有很多槽不知道從何吐起。
消化了一下琴酒給他灌輸的內容,安高斯特拉又有些懷疑,「我說琴酒,你不會是誆我吧?」
他突然意識到,剛剛好像完全都是琴酒單方面的在‘通告’他……
「我有必要誆你嗎?」琴酒死魚眼都要翻上天了,「我自己知道的時候都差點沒緩過來……不信我把老爺子電話給你,你自己問他。」
「……」
見琴酒那麼坦然,安高斯特拉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驗證一下……
「你要沒什麼問題,我就走了,五星組那邊還有很多事要處理。」琴酒看了眼時間,發現現在也晚上八點多了,「你可別刷什麼花樣,組織的通訊早就被我們入侵了,你們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安高斯特拉也擺出死魚眼︰「你管你這種行為叫忠誠?」
琴酒冷笑道︰「我監視我自己的財產有什麼問題嗎?」
安高斯特拉︰「……」娘的,說的跟真的一樣,他都快信了。
「總之就這樣,貝爾摩德現在精神不太對頭,我就讓她先留在這兒,你最好別刺激她。」說完最後一句,琴酒便瀟灑的離開了。
不過在臨走前,他頗有深意地拍了拍格倫茨的肩膀,獲得了後者略有些拘謹的笑容一枚。
安高斯特拉目送琴酒離開,仰頭望天。
琴酒好像透露了很多,但是有感覺什麼都沒說。
……罷了,這兩天過的有點玄幻,他可能需要出去旅游放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