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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魔修者(三)

極田如此說是想要告知極海,日後哪怕是極海真的和魔修者開戰了,那也是一種手段,至于使用這些手段的目的,也無非就是想要從魔修者那里得到一些什麼。極海當然知道一旦開戰的話,戰爭就成為了一種手段了,可是戰爭還沒有開始的時候,戰爭還是那樣的神聖,極海搖搖頭,對自己父親的話並不認同,說道︰「父親,戰爭不管是從開始還是到結束,也都是十分神聖的。無懷部落定然也是懷著這樣的心思,這才發動了清雅關的對峙,雖然最後我們獲得了戰爭的勝利,然而這卻並不能說明什麼,戰爭,對于參戰的雙方也都是一樣的。父親,我眼下已經開始著手建立守護者的力量,這股力量一旦出現了,日後將會是對抗魔修者的重要力量,我不管對面來的是誰,哪怕是禾昱合親自率領魔修者攻過來,我也都會與之一戰。清雅關之戰,我知道了戰爭的殘酷,但是,我卻也是並不會因此而退縮的。」

極田從來也只是暗暗觀察極海,並不能真正靠近極海,眼下听到極海如此說,極田卻也是有些感慨,當即說道︰「既然你有著這樣的心性,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只是,真的有了這樣一股守護的力量,你以為對于魔修者而言,將會怎麼樣嗎?」

極海倒是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極海思索片刻,隨後說道︰「無非也就像是當初的無懷部落姜懷老將軍一般,陳兵清雅關,想要借此逼迫尊盧部落就範,可是最後卻是功虧一簣,無懷部落大量的戰士被斬殺不說,就連姜懷老將軍也是在清雅關隕落了。我極海並不認為自己比姜懷老將軍高明多少,我也知道一旦我和魔修者站在了對立面之後,雙方必然是一場死戰,只是這也是戰爭的意義所在,雙方也都不知道對方有著什麼樣的本事,當雙方真正面對的時候,對對方會是尊敬、懼怕還是蔑視,也都可以,只是最後的勝者就是到最後還站著的一方。我極海既然選擇和魔修者一戰的時候,我也是抱著必死的決心了,可是,我眼下卻是付出了比他們更多的修行,到時候,這也是我可以最終活下來並且取勝的原因。戰爭的殘酷就在這一點,只有到了最後,分出勝負的時候,你才可以真正了解到自己得到了多少。或許,一場大戰之後,你最後活下來了,取得了戰爭的勝利,可是你最後卻是發現自己其實是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極海居然是對于戰爭有著這樣深刻的理解,這倒是讓極田有些吃驚,但是畢竟極海是自己的孩子,極田也是感覺到十分高興,極田笑了笑,隨後問道︰「極海,倒是沒想到你居然是這般去理解戰爭。清雅關一戰,你面對的也都是一些十分正常的戰士,可是一旦你面對魔修者的時候,到時候他們可就不一樣了。當初舞劍嶺之上,我也是犧牲了太多才取得了最後的勝利的,若不是還有著尊盧部落,我說不得也沒有勇氣繼續活下去了。倒在你身邊的,完全都是你的同袍們,你不知道你舉起的刀將會斬向誰,說不得正是在上一場戰爭之中為你擋下了敵人一刀的同袍兄弟。在舞劍嶺之上,多少同袍弟兄最後其實都是選擇自盡的,因為他們實在是沒有辦法面對這一切。可是,魔修者將會比這些更加可怕,魔修者可以蠱惑你,他們甚至于可以幻化為你認識的任何一個人,當你正失神的瞬間,他們的利刃就會穿過你的胸膛,直到你失去意識的時候,你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最親近的人會突然對自己出手,你只有帶著悔恨結束自己的一生。」

「父親,我想在戰場之上隕落的所有人,也都是帶著悔恨結束自己的一生的,或許更多的也都是不甘吧!可是,這也是戰爭的意義所在了,就是讓你明白當你後悔的時候,其實你已經沒命了!」極海倒是有些欣賞自己的父親了,畢竟是曾經從戰場之上爬過來的老將軍了,對于很多事情理解頗為深刻,極海說道,「父親,你一直提到舞劍嶺之戰,並且也一直提到魔修者的強大,可說到底,你最不願意面對的也只是自己的同袍兄弟反目成仇罷了。父親,眼下我建立了這股守護者的力量,恐怕是就連兄弟也都會十分忌憚,並且,兄長會十分想要將這股力量抓在自己的手上。父親,甚至于你就算是你也都會懷疑我建立這樣一股力量的目的所在,這也正是你今日前來的目的……」

極田可是不想自己的孩子一直對自己都有這麼深的誤會,當即眉頭緊皺,有些悲傷地問道︰「極海,難道在你的心里,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嗎?」

極海沒有回答極田的問題,但卻是讓自己的語氣變得緩和了一些,極海說道︰「父親,眼下我已經建議兄長也是建立一股屬于自己的守護的力量了。兄長掌控的這股守護的力量,將會是直接保護兄長的,也免得兄長夜長夢多了。父親,修行者畢竟是擁有著遠超一般人的生命,同時,他們也擁有著匪夷所思的力量,若是不加以節制的話,恐怕是將會影響到部落的首領。父親、兄長自然都是有著長遠目光的首領,對于部落也是起到了不可忽視的作用,然而,萬一有一天部落出現了一個弱小的首領之後,強大的修行者就會左右部落。父親,你比我更加清楚,真的要是動起武來的話,強大的修行者將會擁有著何等可怕的力量。眼下我建立守護者的力量,正是想要削弱強大的修行者對于部落首領的影響,一方面,我需要強大修行者所擁有的力量來護衛部落,但是另外一方面,我要讓他們對于部落的影響力有所削弱,至少是不能左右部落首領的決定。」

極田作為部落的首領多年,當然知道極海所說的這件事情牽扯有多大,極田沒想到自己的小兒子居然是這般大膽,要知道極海這樣做,首先受到沖擊的將會是部落的不可知境界的修行者,他們可都是部落的尊者。極田皺皺眉頭,隨後說道︰「極海,這件事情,你不能輕舉妄動。你建立一支守護者的力量來對抗魔修者,對抗這個未來會出現的威脅,為父自然是無比支持你,可是你要用來削弱尊者們對于部落的影響,這件事情萬不可行。」

「父親,這件事情已經開始了,就不是你可以阻止的了!」極海冷笑道,「父親,你比我更加清楚這樣做的目的何在。大祭師幾乎是掌控著上天的旨意,大祭師對于部落的影響力甚至于遠超首領,而掌控了大祭師的秘密的人也是尊者們。父親,你成為部落的首領多年,其實你也應該知道,你很多時候的想法和尊者們也都不一樣,父親你可以退讓,可是你以為兄長也可以退讓嗎?兄長自小就在戰場之上磨礪,很小也就是部落之中最耀眼的人物了,他知道自己成為首領之後有著多大的權力,也知道自己要用部落來達到什麼目的,若是真的有著尊者們在身後掣肘,日後部落又將會何去何從呢?你不會希望自己眼睜睜看著兄長被尊者們囚禁,或者是斬殺吧?父親,魔修者並不是我們眼下最大的敵人,最大的敵人是我們自己。當初你的寬容導致了部落的兵權分散,已經是將部落推到了懸崖邊上了,最後禾昱合出手穩住了部落,不至于會有大亂發生。可是眼下隨著部落越來越強大,日後不管是誰是首領,其實背後的尊者們更想要讓這個首領成為一個傀儡。父親,我希望若是你不再是首領的時候,你可以建立一股屬于我們一族的守護的力量,這股力量正是眼下我希望兄長建立起來的。」

極田終于也還是明白了極海如此安排的意義了,當即笑了笑,說道︰「極海,你以為你這樣的做法可以讓部落避免被其他人控制嗎?這是不可能的,若是只有首領一人決定所有大事的話,若是首領稍微有些情緒變化,整個部落就會陷入到了危機之中了,這是十分危險的一件事情。眼下你最重要的並不是去改變這些,而是要自己真正的變得強大起來。」

「父親,哪怕是強如大尊者,真的對付我們部落其他幾個尊者的時候,我以為大尊者也不一定就可以戰勝他們。一個人不管再強大,實力也是十分有限的。」

極田笑了笑,而後說道︰「極海,說起來,你還真是跟禾昱合有些像呀,這些年你寄養在禾昱合處,也是多少都受到了禾昱合的影響了。不過此事卻也是不要緊,你早晚會知道的,真正的力量所在,強大,永遠都是相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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