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京城聖光教會總部大教堂內。
唐翠蓉一臉焦急地不斷重撥著電話。
在天京城沒有條件直接給南江城打電話,只能通過沿途城市轉接。
一次次收到無法接通的消息讓唐翠蓉逐漸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環視著周圍推杯換盞享受大年夜歡愉的慕光者,唐翠蓉心里有些發苦。
她原本就十分反對王禪去偏遠的南江城應聘守衛。
但耐不住自己這個性格執拗的兒子硬磨。
「小唐你是有什麼煩惱嗎?」突然,唐翠蓉的身後傳來一聲和藹的問候聲。
「大主教。」唐翠蓉聞言轉身恭敬看向眼前須發皆白的老者。
「沒什麼大事。」壓下心中的不安後,唐翠蓉一臉的恭敬。
眼前的老者正是天京城內環大主教關梁羽,她的直系領導,偌大聖光教會教皇之下的第一人。
「我記得你的兒子在南江城服役對吧?」關梁羽似乎對唐翠蓉的恭敬很不感冒,有些無奈道︰「我這邊已經收到詭霧降臨南江城的消息了。」
「嗯。」唐翠蓉低聲應道。
負責詭霧降臨的事務一般都是又各城市的守衛部負責的,教會一般沒有插手的權利。
更不用說南江城已經滅門的教會了。
在照相館事件發生了的這段時間內,教會總部內已經有了關閉在其他城市教會分部的打算。
唐翠蓉不知道是因為開設在外的分部給教會抹黑了,還是其他原因。
但此時此刻,四級詭霧降臨南江城那樣的小城市無疑會給這座城市帶來毀滅性的打擊。
而自己身處這座孤島的兒子,無疑是面對這一道浪潮的第一防線。
看著面前心事重重,神思不屬的唐翠蓉。關梁羽柔聲道︰「我已經將這件事報告給教皇了。」
「明天的開年布道結束後,我會親自趕往南江城去接一個人。」
「接人?」唐翠蓉一瞬間就想到了怪異的牧野。
在跟著教皇返回天京城的路上她早已將牧野的怪異做了報告,只是教皇明令禁止她將這件事泄露給別人。
「明天中午布道結束後,你跟我一起去趟南江城吧。」
「呆在自己身邊的孩子才是好孩子。」關梁羽微不可查的嘆息道。
「是。」唐翠蓉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天京城教會總部內的標志性高塔建築頂層內。
梅麗娜拿著銀質高腳杯小酌了一口,視線透過窗外看向燈火通明,人流如織的街景。
在這高度幾近兩百米的高塔頂層,只一眼便能看到視線之內大部分的風景。
看著窗外的風景,梅麗娜時而皺眉,時而嘆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隱隱感覺有什麼大事情要即將發生。
心里沒來由的慌張讓她微微有些不適。
是因為看不到全部的未來嗎?
「喝個牛女乃都能喝出感覺來。」坐在梅麗娜身後圓桌旁的黎星若嘟囔著嘴看著梅麗娜略顯惆悵的背影,低聲吐槽道。
「是我太久沒有管教你了嗎?」梅麗娜緩緩轉身,看向大馬金刀地坐在凳子上的黎星若,臉上露出一臉恨鐵不成鋼的神情。
「我要去南江城。」黎星若白了梅麗娜一眼後低著腦袋一臉的掙扎︰「四級詭霧降臨南江城了。」
「因為那個牧野?」梅麗娜冷冷開口。
黎星若突然站起身︰「南江城就一個守衛部部長是五階覺醒,四級詭霧降臨這得死多少人啊。」
「聖光會庇護所有聯邦人。」黎星若一臉的強硬︰「這都是您從小就教我的。」
聖光會庇護所有聯邦人?
梅麗娜聞言,臉上涌現一陣痛苦之色。
看著眼前表情倔強,眼神堅定的黎星若。
梅麗娜眼里的一道偉岸身形陡然間與之重合。
「果然很痛苦。」梅麗娜喃喃著,將手中高腳杯里邊的牛女乃一飲而盡。
「明天布道結束跟關梁羽一起去把牧野接回來吧。」
「什麼?」黎星若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原本見到梅麗娜突然的不適黎星若還想著自己是不是刺激到了她,但沒想到梅麗娜竟然會同意她去南江城找牧野。
「晚上我一定把禱告詞背的滾瓜爛熟!」
「來一袋嗎?」南江城中央大道與翻斗大街交接的十字路口處,牧野踩下剎車在口袋里模索出兩袋牛女乃。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秦詩韻一臉疑惑地看向牧野干癟的口袋,有些無語︰「我發現你好像很喜歡喝牛女乃啊。」
「從小養成的習慣。」牧野望著窗外逐漸濃郁起來的黑霧,低沉道︰「城立孤兒院每天都會發一袋牛女乃。」
秦詩韻默然點頭,與牧野相比她的童年至少還有父母的陪伴。
但牧野好像從出生開始就一直都形單影只的一個人。
「聯邦所有的城立孤兒院好像都有派發牛女乃的習慣。」秦詩韻看了眼牧野稍顯不自然的神色轉移話題道︰「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這不是聯邦給的福利嗎?」牧野嗦一口牛女乃。
「算也不算。每年城立孤兒院大量孤兒的營養開支都是由聖光教會撥款的。」
秦詩韻一字一頓地說道︰「這項傳統從二百二十年前起,也就是現任教皇就位之後從未中斷過。」
「額,你說這牛女乃是梅麗娜花錢的?」牧野一臉錯愕。
「梅麗娜?」秦詩韻嘴角微翹,在諾大的聯邦境內牧野可能算是少有的會直呼教皇名諱的那一批人。
聖光教會第三代教皇梅麗娜算是有史以來最受聯邦人民愛戴的教皇了。
原本只是偏居一隅的聖光教會也是在她的帶領下才有了如今的規模,而在聯邦議會內部也是因為梅麗娜的強勢,教會才能夠隱隱壓制其他兩方。
對于教皇梅麗娜,秦詩韻心里只有尊重,甚至在無數次夢囈里她都夢想過自己成為像梅麗娜一樣的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是喝梅麗娜的女乃長大的?」牧野將袋裝牛女乃一飲而盡,臉上神情唏噓。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秦詩韻僵著臉點頭道。
「算了,等之後我給他們教會捐個二十年份的牛女乃算是還她了。」牧野搓了搓手,語氣有些底氣不足。
「那現在呢?」秦詩韻忽然開口,目視著前方厚重洶涌的黑霧︰「你選南城不會是想故地重游吧?」
「這個啊?」
牧野將手按在腰間的刀柄上,看著前方從黑霧中走出的密密麻麻的無心鬼以及眼楮泛著紅光的夢魘。
「習慣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
「三年前就是因為我,陳蘭才會死在詭霧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