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二五大街內的一處空地上，一個個一人大小的灰色麻袋被摞在挖出的深坑周圍。
灰色麻袋不斷扭曲變形，似乎里邊有什麼活物正在掙扎。
「裝好了。」一名瘦削的獨眼青年拍了拍手，朝身旁正抽著大煙的壯碩男子問道︰「老大，這」
「哼。」壯碩男子冷哼一聲道︰「別叫我老大，我現在充其量是個二把手。」
獨眼青年轉頭看向周圍忙碌的幫眾，輕聲道︰「那個狐媚子頂多呆個個把月。」
「咱們這群兄弟往後還是要以你馬首是瞻。」
壯碩男子眼神危險，警告道︰「管好自己的嘴巴！」
「趕緊拿汽油燒了！」
「老裴哥，這不至于啊。」獨眼青年欲言又止道。
「這時候心善了？」壯碩男子橫了青年一眼。
「我不是這個意思。」獨眼青年連忙擺手︰「我的意思是活埋就算了，浪費汽油多不值當。」
壯碩男子猛抽一口大煙，朗聲道︰「動手埋了！汽油就不用了！」
周圍忙碌的幫眾聞言紛紛起身動手將麻袋抬起扔進挖出的大坑內。
「嗚嗚嗚」
各個麻袋內不斷傳出嗚咽的哭泣聲，甚至有些麻袋里還有掙月兌嘴巴束縛，但因為舌頭短缺只能發出「呃啊」這種滲人的聲音。
壯碩男子听著這些聲音，緩緩皺起眉頭。
這三百多人彘養起來也不容易，主要是生還率太低了，他們黑水幫三四年才攢起來這一批，現在要一下子銷毀了，這讓他著實有點心疼。
但想起來那個女人承諾的報酬，他忍著心痛大喝道︰「封土！」
「唰唰唰！」
上百人同時將外沿的泥土鏟進坑里，不出幾分鐘彌漫在空氣中的靡靡之音全然被泥土掩埋在地底。
「有點可惜了。」獨眼青年嘆息道。
「確實有點可惜了。」壯碩男子手里掐著大煙，低喃道︰「姥爺心善見不得這些，咱們照做就是了。」
「還好沒叫我們把勾欄這生意給停了，不然這一兩個月咱們得喝西北風去了。」
獨眼青年點頭，忽然他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拿起手機一看，他擰著眉頭，面上浮現一絲戾氣道︰「揍了老關的那個小子出現了！」
「守衛部的？」壯碩男子皺眉沉思︰「你不是說他們有兩個人嗎？」
「另外一個沒動手面孔有點陌生，可能是這兩天新加入的守衛。」獨眼青年惡狠狠地說道︰「這些年咱們跟守衛部井水不犯河水的，他們貿然出手這不合適吧？」
「下個月就供不上城」壯碩男子剛想訓斥獨眼青年，忽然一陣陰風拂過，他猛地轉身看向黑暗處眼神冰冷的女子，低聲道︰「李顧問！」
古井大樓門前不遠處的路燈下，牧野拷著周林沉默地等著去取車的王禪，畢竟帶著一個犯人招搖過街影響不好。
守衛部配備的越野車停在了另一條街上。
為了以防有人通風報信，來的時候他和王禪兩人都做了點偽裝
王禪沒有穿守衛部的制服而他則是連制服都還沒有。
伸手掃去落在肩頭的飛絮。牧野憑著憑著昏暗的路燈望向天際簌簌落下的晶瑩雪花。
又開始下雪了，而且還不小。
足足等了半個多小時，王禪還沒取車回來。
反倒是周林被逮捕之後乖的跟只兔子一樣，一言不發。
牧野看的出來周林這副正直大漢的模樣，不像是壞人。
但往往心狠手辣內心險惡的人不會浮于表面。
方蕾開會的時候就說了，他們守衛只負責抓捕，不負責審判。
如果有必要直接殺了就是。
又將近等了十來分鐘，牧野心里隱隱有些不安，旋即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神情萎靡的周林︰「這條街有覺醒者？」
周林詫異地點了點頭，連他一個外來者都能模清這條大街內部的勢力，他一個守衛竟然不知道，看來還真的是一個新人。
牧野面色一緊，王禪應該是出事了。
也不多說什麼，牧野直接反手扣住周林的手臂，腳下一蹬拖著周林朝八二五大街中心地帶奔襲而去。
不過兩分鐘腳程，牧野便見到躺在路中央已經進氣多出氣少的王禪。
這里離王禪英雄救美的位置不遠，估計是惹到了附近的幫派什麼的。
「還活著？」牧野看著趴在雪地里不省人事的王禪，倒吸一口冬日的涼氣。
趴在地上的王禪動了動手指以作回應。
還活著就行。
牧野搖了搖頭，拿出鑰匙解開手銬。
「如果想死的話你可以馬上就逃。」牧野毫不在意地將周林放開。
周林似乎認命一般直接坐在雪地里等著看戲，沒有絲毫逃跑的想法。
不一會兒，街道兩邊的陰影處窸窸窣窣的響動聲驟起。
人群猶如水流一般匯聚在一起。黑壓壓的一大片人，男人，女人都有，氣勢洶洶，看起來就是經常打架，或多或少都是有過戰斗經歷。
牧野鼻子抽了抽，他知道今天這個事沒法善了了。
被一百多個人圍住，這種經歷還是頭一次。
不一會兒，牧野面前的人群開始向兩邊散開，一個身穿旗袍，露著大腿，腿上布滿青色藤蔓紋身的女人氣勢十足地走了出來。
「今天算是給你們一個教訓，把你的人帶回去。來了八二五大街，是龍是虎都得給我趴著。看你們是守衛部的人，今天放過你們，下次記得長點記性。」
「要是不服，你可以回去把你們部長叫來，我李恨水，奉陪到底。」
牧野聞言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恨水，漂亮、成熟，宛如一只熟透的水蜜桃一樣誘人。
這種女的在八二五大街里肯定是高級貨。
牧野的目光有些肆意，微笑著點了點頭後，反手快速從腰間拔出黑刀。
刀光一閃，一聲細微的嗡鳴聲響起。
李恨水一怔，鬢邊的一縷卷曲秀發緩緩落下。
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迎著牧野極具侵略性的目光，李恨水秀拳緊握，沒有輕舉妄動。
「不用怕。」牧野挎著刀柄面無表情的說道︰「我還在做心理斗爭，不知道一次殺個上百人會不會影響我的績效獎金。」
「要不你說一說到底都有誰動過手，我就饒了你們這些人？」牧野露出和煦的笑容環視將自己包圍住的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