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
以徐朝的人生閱歷，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她這個年齡能做麼了。
去大學？別逗了，去大學上學要錢的，徐朝沒錢，高中之前所有虛擬網絡課程都是免費的，到了大學就要收費了，私立學校不用說，那里的學費對徐朝來說是天價。
那整天無所事事？徐朝覺得不太好，至于去賺錢，徐朝還沒喪心病狂到這個地步，讓一個十歲的小女孩去賺錢。
想了半天，徐朝最後只能問宋雨她自己了。
「你以後想干什麼？」
「我想玩深度游戲」
「呵呵，其他什麼都可以，這個你想都別想」
開玩笑，徐朝自己都被狠狠告誡過，至少十八歲才能去參加測試，為此試圖反抗的徐朝沒少挨徐鵬揍，都揍出心理陰影了。
「我已經過了測試了」
徐朝剛想和妹妹好好說道說道，當年徐鵬是怎麼對付叛逆期的自己的，正好這麼多年也沒個可以傾訴的。
「我和你說，我以前等等，你剛剛說什麼？」
徐朝愣住了，宋雨一字一頓，小臉最大程度的貼近了徐朝的耳朵，大聲道。
「我說，我，已經，通過，測試，了」
說完好像耗盡了力氣，又躺回了床上，繼續面無表情的看著不知所措的徐朝。
「你等著」
徐朝說著打開自己手腕上的微型智腦，虛擬屏幕展開，跳轉到公民信息網站。
「玩家編號？」
「DQA36443322」
徐朝眉頭一皺。
「A，你是A區出生的？算了先不管這個」
前面DQ自然是地球的縮寫，所謂玩家編號其實和身份證號碼是同一個號，只是年輕人習慣用玩家編號這個說法，而A區是富人區，B區是窮人區，地球上如今已經取消了城市這個說法，只用AB區加編號替代。
宋雨一邊說，徐朝一邊實時輸入她的編號，等全部輸入完，點擊查詢，看到查詢結果，徐朝沉默了。
上面明明白白顯示著，玩家︰宋雨，正式深度虛擬玩家，測試次數︰1，測試結果︰優秀，記錄是三年前，也就是說，宋雨七歲就通過測試了。
良久，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的徐朝才慢慢開口，低著頭，聲音有些沙啞，徐朝最恨別人利用感情騙他。
「你到底是什麼人？」
就算反應再遲鈍，徐朝此時也意識到不對勁了，徐朝活了快二十年，從來沒听說過七歲的深度游戲玩家。
孩子的家長是腦殘嗎，讓一個大腦都不一定發育完全，世界觀還不知道有沒有初步形成的孩子玩這種可能會讓人精神分裂的游戲。
看到徐朝此時表情似乎有些可怕，一向有著不符合這個年齡段冷靜的宋雨也不由縮了縮頭，整個人都快躲到被子里去了，嘴巴也抿了起來。
兩人繼續沉默，這次是宋雨先忍不住了，憋了半天從被子里掏出來一張紙條，伸出細小的胳膊把紙條遞給了徐朝，甕聲甕氣的。
「林警官讓你打這個電話給她」
「林警官？」
徐朝咬字極重，幾乎咬牙切齒，小宋雨不為所動，繼續嗡嗡道。
「林警官三天前來過一次，見你在測試中，不好打擾你」
徐朝拿著紙條對照上面號碼，手指頭每點一下數字都好像用盡力氣狠狠戳了過去，好在虛擬屏幕沒有實體，不會被戳破。
電話響了三聲接通了，徐朝眼楮盯著宋雨一眨不眨，打開外放。
「喂，林警官嗎？」
「您是？」
一個溫柔的女聲，徐朝也不由放緩了語氣。
「您好，我是宋雨的哥哥」
「宋雨哥哥哦，是你啊，您好，那個是這樣的，宋雨這個孩子有沒有和你說過她的來歷」
「她只說是我妹妹，我父親流落在外的孩子，其他什麼都沒說」
「撲哧」
那邊女孩忽然笑了一聲，然後連忙道歉。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徐先生，我不是在笑你，只是，你父親，怎麼說呢，她也算是你父親的孩子吧，畢竟這孩子體內基因很大一部分的確來自你的父親」
「是嗎！」
徐朝還以為她出生證明都是假的，看來也沒完全騙自己嘛，看向宋雨的眼神立即緩和了許多。
「是的，徐先生看新聞嗎？」
「不怎麼看」
「哦，那好吧，其實一年前，我們警方搗毀過一個私人實驗室，做違禁基因實驗的，大多實驗品我們都銷毀了，只有宋雨這個孩子，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她是一個很厲害的研究員同時也是深度游戲重度沉迷玩家的實驗成果，但是，她畢竟也是一個活生生有自己意識的孩子」
「我們沒有辦法，只能給她捏造了一個身份，把她安排到了一家孤兒院，唉，不過我們也沒想到她在孤兒院過的那麼不好，都是我們的失誤，要是，要是當初我們認真找家人收養了她就沒這些事情了」
徐朝腦回路畢竟和常人不太一樣，關注點也比較奇怪。
「基因實驗，用了我爸爸的基因嘛？他們實驗室從哪里得到的？」
宋雨聞言冷不丁開口了。
「這個我知道，爸爸當年去捐精」
「好了我懂了，你別說了」
「撲哧」
那邊的林警官本來語氣越來越沉重，听到這里又忍不住笑了出來，然後語氣一正問道。
「所以，你決定了嗎？徐先生，你願意收養這個孩子嗎？」
收養嗎？自己不是已經在做這件事了嗎，這還用問嗎，哪怕是實驗室的試管嬰兒，血統上來講，那也是自己親妹妹，自己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徐朝看著宋雨的目光終于溫和起來，點點頭同意道。
「是的，我決定收養她」
「那好，她真的很可憐，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顧她，我會定時上門探望的，若是沒有達到我的要求，我隨時可以向上面申請剝奪你監護人的資格」
隨後掛了電話，徐朝按照林警官所說和她加了好友，可以隨時聯系了。
掛了電話的徐朝給宋雨壓好了被角，轉身離開了房間，離開之前宋雨忽然問他。
「喂，我的虛擬倉呢？」
「沒錢，獎金出來也只夠買一台的，你就別想了」
「那就把舊的虛擬倉給我」
徐朝本來都快走出去了，聞言回身望著宋雨。
「你就這麼想玩深度游戲嗎？舊的虛擬倉都快淘汰了，等我有錢了給你買台新的吧」
「那不是還能用一段時間？」
「隨你吧，你喜歡就好」
徐朝說完轉身離開，卻拋棄原有觀念認可了她的想法，反正這孩子看上去天賦異稟，不能按常理計算，想到測試結果上那個優秀，徐朝更是連連搖頭，也不知道自己能得到什麼評價。
回到自己房間的徐朝，忽然看到智腦指示燈開始閃爍起來，徐朝打開通訊錄，果然是俠刺這個老哥來電了，通訊錄上他的名字正在狂閃著。
接通電話，熟悉的粗漢子口音。
「余月，怎麼樣了，我看你顯示正常登陸了」
「還不知道結果呢，我等下上線看看」
「那，你感覺如何，月兌離測試的時候，有沒有，有沒有淌貓尿啊」
俠刺語氣揶揄，充滿調侃之意，徐朝不屑的冷哼一聲。
「怎麼可能，你也太小看我了」
「我說真的，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嗎？我當初都，咳咳」
俠刺語氣顯然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是真的」
「不會吧，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怎麼說呢」
余月試圖組織語言，盡量完整的描述自己的感受和想法。
「我是覺得，那只是一個虛擬世界，至少對我而言是這樣，不管體驗多真實，甚至那就是一個真實世界，那也只是對那個世界的人而言，而我，月兌離那個世界之後，我分得清這里才是真實，游戲終究是游戲」
俠刺不放過他，繼續追問。
「那你會不會懷疑我們這個世界的真實性呢？」
「我從來不去考慮無聊的問題，就好像我進入深度游戲也同樣不會去想這個問題一樣，因為真的很無聊」
「好吧，老哥服了，你果然天生就是吃這口飯的，現在，測試結果我一點都不為你擔心，你不過我直播吃X」
接下來俠刺提醒徐朝長時間進行深度游戲之後，最好休息一段時間，不管意志多堅定的人，玩深度游戲這種類型的游戲，尤其是長時間不間斷進入之後，哪怕自己感覺都沒什麼，精神上卻一定要給自己休養的時間。
徐朝認可了他的說法，俠刺又給徐朝建議，可以去看看一些深度游戲區的視頻了。
還是那個問題，沒錢，深度游戲領域，各家視頻網站直播平台競爭激烈，相同的是，普通視頻分類區和直播區都是收費的，需要沖會員，會員費也不高，只不過徐朝現在一分錢都沒了，還是要等獎金發下來。
當然徐朝不會和俠刺提這個，只是嗯了一下就算答應了。
好久沒吃營養膏了，徐朝感覺肚子咕咕的響，在客廳櫃子里隨意翻了翻，找到幾支番茄口味的，嗯，好像小雨不喜歡番茄口味，好多番茄口味的都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