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分鐘後, 服務員小心謹慎的敲了敲門︰「河粉做好了,給您送進來嗎?」
他?怕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
黎容瞥了岑崤一眼?,曲起膝蓋打算把腿撤回來, 岑崤卻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
溫熱的掌心攥在微涼的腳踝上,黎容覺得自己皮膚上瞬間?泛起一絲酥麻。
他?已經太久沒跟岑崤親熱過了, 剛剛又經歷了那麼激烈的熱吻。
男人?有?一點不好,就是身體的反應太誠實, 根本隱藏不住。
他?自己拼命想些傷心事, 好不容易把那點撩火的念頭壓下去, 他?相?信岑崤也沒比他?好多少。
黎容動作一頓, 目光瞥向岑崤的小月復, 抿唇笑道︰「怎麼?」
他?知道, 岑崤並不是真的想做什?麼,他?們還在餐廳,而且理智尚存。
其?實他?用力是能?把腿抽回來的,但是岑崤掌心的確挺暖和,他?想放任自己拉扯膩歪一會?兒?。
服務員听里面沒動靜, 這才又敲了敲門︰「您听到了嗎,河粉已經做好了。」
岑崤眸色深沉, 在黎容踝骨上曖昧的揉捏了一把,這才慢悠悠的松開, 還不忘將他?的褲腿放下來。
黎容弓著背,扯好褲腳, 然後扶著膝蓋,正襟危坐,沖門口拔高聲音︰「進來吧。」
服務員推門進來,將兩份河粉放下, 忍不住偷偷瞥了兩人?一眼?。
兩人?衣著整齊,雖然坐在一側,但是中間?隔著不小的距離,好像也沒做什?麼。
黎容對服務員八卦的眼?神視若無睹,淡定道︰「我要湯粉,他?要炒的。」
岑崤口味比他?重一點。
等服務員將河粉推到他?們面前,禮貌離開,黎容伸手,捏起那個?皺縮的春卷,沾了沾料汁,喂到了自己嘴里。
春卷放了有?段時間?了,邊角已經變硬,其?實應該淋些水軟化再吃,但黎容沒在意這個?。
他?含到嘴里,咬破春卷皮,蝦仁和薄荷葉的味道溢滿了口腔,絲毫不油膩,吃下去卻有?飽月復感。
黎容低著頭,滿足的舌忝了舌忝唇上的料汁,輕聲道︰「是挺好吃的。」
岑崤特意給他?帶回來的夜宵,是挺好吃的。
但這句話?,他?現在才有?機會?告訴岑崤。
岑崤望著桌上那盤春卷,意味深長的看了黎容一眼?︰「我還以為你是給我包的。」
黎容並不吝嗇,熟練的給岑崤包了一個?,直接喂到了岑崤嘴里。
岑崤捏著他?的手腕,將春卷咽下去,不由得皺了皺眉︰「還行吧。」
他?不太愛吃,對他?來說,還是過于清淡了。
相?比于滿是生菜的春卷,黎容給他?要的那份炒河粉的確更符合他?的心意。
兩人?肩挨著肩,擠在一排秋千上,晃悠的頻率始終達不到統一,但誰都懶得挪個?地方,硬是這麼艱難的吃完了晚飯。
期間?簡復還偷偷給黎容發了私信。
【簡復︰呼叫大熊貓,呼叫大熊貓,你怎麼給我哥過生日?】
黎容用余光看了一眼?岑崤,也不擋著,直接將手機放在桌面上。
【黎容︰請他?吃越南菜。】
【簡復︰哈?我哥不愛吃那寡淡的玩意兒?!你說你,哪怕提前咨詢我一下呢,人?啊就不應該太自信。】
黎容撇撇嘴,干脆把筷子都放下了,飛快打字。
【黎容︰是嗎,我覺得他?挺開心的。】
【簡復︰怎麼可?能?!】
【黎容︰因為他?還吃了點別的。】
【簡復︰啊,什?麼別的?】
【黎容︰呵,不說。】
岑崤全程看著黎容和簡復的聊天記錄,無奈搖頭,問道︰「你怎麼總喜歡懟他??」
黎容轉頭看向岑崤,意有?所指道︰「大概因為,有?人?想瞞我什?麼的時候,他?總是在做助攻吧。」
尤其?是上一世,簡復沒少跟岑崤一唱一和。
岑崤不動聲色的移開目光,伸手撥弄了一下輕薄的窗紗,轉移話?題︰「學校宿舍快到期了吧?」
黎容這才想起搬宿舍的事。
a中要求高三學生在高考前搬出宿舍,高考結束當天,宿舍就要封閉統一裝修了。
從a中畢業到入學a大,中間?還有?三個?月的時間?。
他?得找個?地方暫住。
他?記得上一世,從a中搬出來那會?兒?,老太太得知他?考了狀元,覺得臉上頗有?面子,允許他?去自己家住一段時間?。
可?黎容實在不願意面對她們,只好租了個?廉價的老小區。
再廉價,也是a市租房市場的基礎價,他?不得不想辦法打暑假工賺錢。
也就是那時候,他?才徹底從父母去世的悲痛中清醒,因為生活根本不會?給他?太多緬懷的時間?。
「啊再說吧,我不著急。」黎容輕飄飄道。
這一世的情?況大有?不同,他?現在有?積蓄,也有?賺錢的方法,找個?環境不錯的地方暫住三個?月再容易不過。
岑崤︰「別住宿舍了,我幫你找地方住。」
黎容輕笑,單手搭在岑崤肩頭︰「我可?提醒你,等到了a大,我們就沒那麼多隨心所欲的機會?了。」
a大與紅娑研究院的關?系十分密切,很多紅娑研究院的專家都曾在a大任教過,也有?不少去了紅娑又被返聘回a大,一邊帶學生,一邊做項目的碩導博導。
但同時,a大又離不開聯合商會?的贊助。
藍樞各區的會?長,不少都是a大畢業的,平時以商會?的名義為a大捐贈過不少東西,也給a大的學生提供了很多實習機會?。
所以a大才是真正的兩邊不得罪,兩邊不討好,一直處在中立的態度,對藍樞和紅娑在利益上的競爭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不過近些年,紅娑研究院卻是逐漸式微了。
與紅娑研究院合作的企業,主要是一些新型科技公司和研發公司,這些企業不願意支付聯合商會?高昂的會?費,所以一直無條件支持紅娑研究院。
聯合商會?則因為囊括的商業版圖太過全面,已經隱隱有?壟斷的趨勢。
如果任由商會?模式擴張下去,那麼無法通過藍樞審核的小型企業,將遭受無形的排擠,毫無生存空間?。
不過如今這個?局勢是經年累月造就的,一朝一夕間?無法改變。
但听說藍樞四?區會?長胡育明放過話?,要在自己任內,將四?區和紅娑研究院合並,讓紅娑成為藍樞的一部分。
岑崤像是在思?慮著什?麼,擰著眉,慢慢抿著杯中的青瓜檸檬水。
他?並不渴,只是手里找點事做,讓自己的走神顯得不那麼突兀。
黎容很容易看出岑崤有?心事,他?深吸一口氣,動了動唇,最?終還是沒有?問出口。
岑崤生日過後就是三模考試。
整個?實驗班的學生都對三模嚴陣以待,據說這是最?接近高考難度的模擬,還會?進行全市大排名。
楊芬芳問黎容要不要參加,黎容沒有?那個?受|虐欲,果斷拒絕浪費時間?,成為班里最?遭人?嫉妒的閑人?。
黎容桌面上連支筆都沒有?,只剩下一個?保溫杯。
他?閑著無聊就站起身,到水房接杯溫水,回來慢悠悠的喝。
有?次他?接完水回來,路過崔明洋的書?桌,隨意瞥了一眼?奮筆疾書?廢寢忘食的崔明洋。
平心而論,崔明洋還是很努力的,只不過這人?太貪心,既想要努力的成果又想要天上的餡餅。
黎容將保溫杯往他?桌面上一搭,輕敲了兩下。
崔明洋抬起伴著濃重黑眼?圈的雙眼?,滿臉煩躁的問︰「你干什?麼?」
他?這幾天幾乎沒怎麼睡覺,神經也格外脆弱,但是面對黎容,他?還是保持了該有?的警惕。
黎容倒是放松的多,懶洋洋問︰「你爸媽最?近又聊什?麼跟紅娑研究院有?關?的事了?分享一下。」
崔明洋︰「」
崔明洋以為自己听錯了,露出一臉便秘的表情?︰「你在逗我?」
他?們很熟嗎?套話?上癮了?
黎容也不是非要崔明洋透露什?麼,只是自黎清立論文發表後,紅娑研究院安靜的古怪。
除了在他?保送的事情?上使了點絆子外,就沒什?麼動靜了。
他?心里隱約有?些不安,但又確實沒什?麼根據,崔明洋最?多算是他?的靈感來源。
黎容︰「閑著也是閑著,分享一下又不會?少塊肉。」
崔明洋瞠目結舌,熬出紅血絲的眼?楮都瞪大了︰「誰閑著了?你來之前我還在做物理大題!」
黎容毫不掩飾自己的無賴,笑眯眯道︰「世上沒有?永遠的敵人?,看在我把當市狀元的機會?讓給你的份上,最?近有?沒有?什?麼好玩的事?」
崔明洋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
他?想說黎容真不要臉啊,什?麼叫把當市狀元的身份讓給他??
明明是他?泄露了機密,把保送的機會?留給了黎容!
但他?又不敢明目張膽的嘲諷黎容,畢竟岑崤就在不遠處坐著,不用回頭他?都能?感受到來自背後的,陰森森的目光。
崔明洋只好陰陽怪氣道︰「你想听科研經費分配撕逼還是紅娑院長卸任重選,我給你編?」
他?父母在紅娑研究院就是邊緣人?,根本接觸不到高層機密,和黎清立與顧濃當初的地位不能?比,不然他?也不會?那麼羨慕黎容。
黎容毫不在意他?敷衍的態度,手指晃著保溫杯︰「小事也行,談資而已,我又不挑。」
崔明洋沒好氣道︰「哦,那你想听外語院某老師和學生出軌,還是擺攤大媽潛入校微機室行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