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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無影刃

「老身老啦,這種放火的事兒還是你們小孩子來做比較好,白天玩火,晚上尿炕,小孩子家反正都沒羞沒臊的,老身……你這火就是這麼放的?燒得太慢了,應該往上澆點油啊?」

「小家伙難道不知道啥叫火上烹油?……油在哪兒?小家伙,你放火用啥放的?你可別告訴我你不會把靈力化成油珠……對對對,往這邊來,尋路珠的改天換日能禁絕一切障眼法……」

「……所以這個方向應該是不錯的……」西王母嘴里念叨著。

王堯照著西王母的指點,將體內靈力壓縮成一粒粒小水珠般,然後拋灑在前方正熊熊燃燒的魔界植物上面。

只听「轟」地一聲,隨著靈力油珠灑下,兩位身前魔界植物火焰猛地一騰,竟是比原來一下子旺了數倍不止,火焰映稱得王堯和西王母兩個臉上紅彤彤的。

「哈哈哈,好玩吧……你這小孩兒做事不爽利,明明靈力還多得是,用這麼一點算什麼嘛?沒讓老身看到飛花,飛花知道嗎?就是火燒到最旺時,會猛地炸開……」

王堯心下暗道,明明就是你這老太婆愛玩火,卻偏偏叫勞資來放火,難道真得是害怕晚上尿炕?

「……好了,往前走兩步……」西王母說著話突然把王堯往前一推。

王堯施展三昧真火已經熟練至極,但還從沒嘗試過撞進燃得正旺的火焰里去,他畢竟是凡人成仙,過往對火焰的恐懼還是牢牢根植在他的意識中。

但沒料到被老太婆這驀地一推,他不由自主往前一跌,耳邊傳來植物枝條炸裂的聲響,就已經莫名其妙置身在了火海里。

「我……」他剛想破口大罵,老太婆這不特麼害仙嗎?但立刻就發現這火焰對他竟沒有半分傷害,火蛇舌忝著他的身體,只給他帶來溫暖的感覺,看來這果然是他體內放出的三昧真火,根本不會反噬。

「好玩吧?只要對頭不出現,咱們就這樣……額……往右拐,對,走這邊……又弄這些旁門左道的玩意,有什麼用嘛?老身有尋路珠在此,你以為那樣有用嗎?不過就是浪費點時間而已嘛……」

老太婆絮絮叨叨地指點著王堯在火海里拐來拐去,王堯感覺腳下走來走去始終是堅實的道路,心中不禁暗暗納罕。

照道理通向魔城的道路兩邊原來全是叢林,叢林地面怎麼都會軟爛一些,和經過平整後的道路堅硬程度有很大不同,難道斬首魔城門前叢林里的地面都是修整過了的?

「小心一些,走什麼神呢?和老身走夜路還要老身照應你?」就在王堯心下暗自琢磨的剎那,老太婆陡地拎著他的後脖領往後一扯,王堯只見一片絢爛的刀光擦著自己的鼻尖掠過。

這一下好生突兀,王堯鼻尖都能感受到那股銳利所帶來的微微刺痛,他還沒來得及叫上一聲「僥幸」,就覺身後一股大力將他猛地往前一推。

「放完火,現在該打架啦,小心啊,別給對頭打著,打架的重點就是揍人,可不是被人揍呀……」

老太婆興高采烈地話語聲在身後響起,王堯剛想張嘴開罵,陡然感覺頭皮一緊,他急忙身子一閃,一片雪亮的刀光再次擦著他的臉龐而過。

這刀光來得無影無蹤,去得也是了無痕跡,王堯只覺全身的寒毛孔瞬間都豎了起來。

「小家伙沒見過無影刃吧?見識還是太少了點啊,六界這種無形無影的攻擊可不老少的,但萬變不離其宗,它盡管詭異,卻總有發出的源頭,可不是真的無影……」

短短片刻之間,王堯就經受了數次刀光襲擊,雖然每次他都在緊要關頭避了過去,但委實是凶險無比,可恨那西王母還在一邊喋喋不休,直讓王堯心煩意燥至極。

不過話又說回來,老太婆聒噪得倒也不錯,王堯閃避得數次刀光之後便意識到,這刀光雖然出現的方位、角度難以預知,但絕不是無蹤跡可尋,刀光出現之前,總會有股殺氣讓王堯心生警兆。

這也是王堯每次都可以險之又險避過的原因了。

「我的姑女乃女乃啊,你也過來嘗嘗這無影刃吧,總在那里嘴呱呱的也不嫌口渴?」王堯一邊閃避一邊惱恨地叫道。

「哎呦,老身五行什麼都缺,唯獨就是不缺水,小家伙壞得緊,老身這把老骨頭可經不起那等折騰。」

「還是你們年輕人身子骨結實啊,這無影刃躲得,簡直和跳舞差不了多少,頗有我那瑤池舞蹈團領舞蟲娘的幾分神韻呢,你看這腰下得,小家伙是不是受過專業的舞蹈培訓啊?」

西王母听了王堯叫嚷,半點也不上火,只是在那里呼來喝去地嗦個不停,王堯被刀光逼迫,無法太過分心,只能閉上嘴巴,任她在那里耍貧,同時悄悄掏出法寶紅線,細細揣摩起這無影刃來。

西王母離王堯所在之地也就四五步的距離,所以王堯確定無影刃所能覆蓋的區域,只是在以他為中心,約莫三步方圓的範圍之內。

他連著避過了刀光數次,眼瞅著刀光從自己的上三路漸漸向著下三路而去,心下似有明悟。

這刀光落點終歸還是有一定路數可循的,總之閃避起來會越來越困難,這樣下去,最後就要逼迫得自己不得不離開地面跳將起來。

到那時人在空中閃避刀光比在地面又要局促得多,但也正是因為這刀光的角度越來越刁鑽,出刀的方位卻也依稀可以判斷出來了。

「著!」王堯身子突然一縱,高高騰起在了半空,手中紅線卻是隨著他的斷喝向著身下黑暗的某處扔了出去。

感覺手上一緊,王堯心里不禁暗暗松了口氣,他一試成功,「東拉西扯」終于扯著了無影刃的源頭,這一回無影刃與自己有了那相看兩厭的關系,任刀光怎麼刁鑽,卻是再也不能傷害到他了。

雖然精神略微放松,但王堯要做的事情還沒完,只見他落地之後猛地往外一躥,堪堪跳出了無影刃的範圍,但緊接著他滿身的寒毛又再齊齊豎了起來。

王堯頓時毫不遲疑地施展出了仙術「堅壁」,就听「奪奪奪……」地聲音密集響起,黑暗中一連串的箭矢釘在了他的「堅壁」上,深入竟有數寸之深,插在那里再不落下。

「哎呀你這小孩兒,想做什麼呢?老身這里有尋路珠,趕緊來老身這里啊!這麼黑的天,你瞎跑亂竄迷了路我可咋辦?」西王母又在那里鬼叫起來。

王堯原本打算自己這一躍不僅是逃離無影刃的範圍,更是要乘機跳出老太婆的掌握,引得老家伙來追他,讓老人家也活動活動身子骨,跳跳老年迪斯科。

卻沒料到這老太婆站在原地動也沒動,他自己倒又觸發了法陣中的另一套機關,而且這箭矢來得好生迅捷。

第一批剛剛扎上「堅壁」,第二批「奪奪奪」地又緊跟著扎了進來,眨眼功夫,就已經有箭頭穿過了「堅壁」,王堯一看不是事,這樣下去自己沒被無影刃斬上,倒要先給亂箭射死了。

特別是黑暗中他根本無法判斷箭矢從多遠的地方射來,所以「東拉西扯」也沒法動用,他只得急忙退後了兩步,再次激發無影刃。

王堯小心看著無影刃貼著自己頭皮掠過,心下暗暗點了點頭,看來這無影刃果然受了「東拉西扯」影響,舍不得傷害老相識了,「好人」的效果還是不錯的。

心下一定,王堯便不再理會黑暗中倏忽出現的雪亮刀光,施施然走回了西王母身邊。

「你咋回來了?」老太婆愕然看著王堯問道。

「不是你叫我過來的?打了半天,他打不著我,我也傷不了他,還能怎麼著?浪費時間嘛。」王堯氣呼呼地道。

「對對對,不能浪費時間,咱們趕緊走,打魔城去。」卻不料王堯一句「浪費時間」像是提醒了西王母,只見她神情陡地一肅,將王堯一拉向右拐去。

這一拐竟是貼著剛剛無影刃區域的邊緣擦了過去,估計這條道狹窄得緊,西王母靠內行走,便將王堯又推進了無影刃的範圍里。

那刀光再次出現,雖然沒什麼威脅,但倏忽來去的卻也讓王堯受了好幾次驚嚇,直到兩位月兌離了機關範圍,那刀光才消失在了黑暗中。

「呼,好險好險,還是你們小孩兒身子骨硬朗,老身要是挨著了,只怕一下也承受不住。」老太婆連連拍著胸口驚呼。

「你明明知道路,干嘛把我往無影刃上推?」王堯憋屈地質問西王母,這老太婆太壞了,按尋路珠的指示,他們完全可以躲過無影刃,而且就算走路,也可以一前一後安穩繞過去。

但她卻偏要把王堯推進無影刃區域好一番折騰,就算最後離開,她依然選擇了並排行走,有意讓王堯從無影刃的威脅下再過一遍。

這特麼幸好王堯有「好人」護身,不然的話,豈不是有很大可能就此掛了?

「爐?什麼爐?你看見哪里有爐子了?」老太婆卻又裝瘋賣傻起來。

「爐子還遠著呢,眼面前特麼的只有壞人!」王堯沒好氣地道。

「暈?你干嘛要暈?這聲音雖然難听,但只要你不听不就沒事了嘛。」老太婆又在那里扯淡,王堯剛想反駁,一段隱隱約約的樂曲卻在此刻突然傳入了他的耳中。

這曲調似乎是由古箏古琴等六界樂器彈奏而成,之所以說是「似乎」,那是因為王堯只听了兩三個音符,便感覺全身的靈力、血脈都跟著那音符躁動起來,再也無法保持思緒的清晰。

他勉力壓抑著又往前走了兩步,那曲聲突地一變,王堯發現自己竟連腿也提不起來了,他想張嘴詢問老太婆,卻不料嘴一張,一口老血緊隨著「錚綜」的樂聲噴了出去。

這一下可把王堯嚇了個半死,他大睜著雙眼慌亂地看向西王母。

「哎呀,不是叫你不要听嗎?魔音灌耳,你不當回事不就過去了?小孩子家一點定力都沒有。」老太婆卻是嘮嘮叨叨地數落起他來。

王堯心中暗罵,你特麼站著說話不腰疼,你以為勞資想听的?這曲子一股勁地往勞資耳朵里鑽,勞資怎麼能夠充耳不聞?

「還能說話嗎?能說就趕緊說兩句,說大聲點,壓過魔音就好。老身也不知上個月做了什麼倒霉事情,怎麼就踫上了你這小屁孩?你這要是給魔音生生困死了,老身可怎麼去和你家大人交代?」

老太婆貌似焦急地七七八八絮叨著。

「吐……吐血……」王堯結結巴巴地張嘴剛說了幾個字,只感覺鮮血順著嘴巴不停歇地噴涌而出。

「沒事,那是你體內淤血,跌跌打打,多年積郁,本來可以靠靈力慢慢梳理掉的,魔音最先調動的就是你體內這些積郁之物,趕緊的,時間再長就要傷到你的血脈根骨啦。」

「現在還不打緊,魔音作用沒那麼快,你只管叫出聲來便是。」老太婆在一邊安慰道。

王堯也感覺自己雖然吐了好幾口血,但身體並沒出現任何不適,只是行動不便而已,他當下也只能大著膽子張口「啊」「呀」地亂叫了幾聲,隨著這幾聲叫出,他感覺那魔音的影響果然減輕了不少。

這下子得了竅門,王堯再不敢憋著了。

「咦……呀!嘻……嘻唰唰、嘻唰唰、嘿……哈!拿了我的給我送回來,吃了我的給我吐出來……」他大聲地唱起了歌來。

「哎呦喂,你這破鑼嗓兒……這……這玩意兒比魔音還厲害啊,天……天吶……老……老身受不了啦,你……快停下來!快停下來!」老太婆在一邊楞了片刻,竟也跟著呼天搶地地叫了起來。

王堯危機之下,哪里管西王母受得了受不了,只是盡情地吼唱著,果然他一扯著嗓子唱起歌,那魔音的影響便小了許多,一雙腿也能邁得動了,雖然那魔音還是有零星音符瞅空就往他的耳朵眼里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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