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霎時間變得陰沉，
冷風瑟瑟，
少數的光線被烏雲遮擋住。
山雨欲來風滿樓，此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寒冷。
「噗嗤！」
突兀的血，染紅了大地。靠近江曉的幾人還沒回過神來，已經身首異處，飛來的頭顱落至秦鴻腳下，後者額頭冒著冷汗。
眼中，
那個穿著黑色風衣的少年正冷冷的注視著他。
咕嚕~
「退後！！」
「這家伙有古怪！」
他竭力大吼一聲，身形連連暴退。
山洞前圍成一個包圍圈，無人再敢靠近黑暗中的少年十步之遙。
一瞬間，
靠近他的所有人都死了。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天空變成了黑色，大地同樣也是如此，唯有一抹殷紅的血，落在了少年的腳下。
四周陰影在蠕動，
扭曲的鬼怪身影在黑暗中竊竊私語，獰笑著注視著這群冒犯狼王的羔羊。
嘩！
忽然！
一道鬼影從江曉背後快速沖出，黑暗中閃爍一抹紅光，下一刻，又是兩枚首級飛出，眾人連連後退，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他們甚至連黑暗中的身影都沒看清，
又死了兩個同伴。
恐懼！
彌漫在所有人心中。
「不要害怕！」
「他就只有一個人！我們還有二十五個呢！」
「攻擊！全部攻擊！」
「把黑暗中的家伙逼出來！不要害怕！就是一只狡猾的幽靈系精靈罷了！」
秦鴻咬著牙，
不斷的鼓舞著士氣。
翼展5米的比雕以快到看不清的速度朝著江曉俯沖過去，黑暗中陰影沉浮，後者就站在那冷冷的注視著一切。
連半步都未曾移動。
「刷！」
「鏘！！」
前方傳出一聲慘叫，47級的比雕被黑暗中的鬼怪撕碎，兩扇染血的羽翼落地，濺出少許煙塵。
「比雕！！」
「該死！」
秦鴻暗罵一聲，他咬著牙，心中隱隱出現退意。
「啊！！！」
四周不斷傳來精靈的慘叫，眾人驚恐的發現，他們的隊伍比起最初的時候，已經減員了一半，遍地是鮮血，遍地是殘肢。
可他們連暗中的敵人都沒看清。
「混蛋！」
「殺了他！這是邪術！他是黑暗訓練家！」
「秦羽和小梅的死絕對和他月兌不了干系！攻擊他本人！」
「沖啊！」
「轟！！」
一時間，
眼中充斥著血絲的訓練家，紛紛怒吼著朝江曉涌去，與其被黑暗中的幽靈系精靈一個接著一個刺殺，不如主動發起進攻。
江曉面不改色，
即使他的對手足足有二三十人，即使他們的精靈加在一起有近百只。
但那又如何呢。
「殺吧。」
「殺了這些聒噪的家伙，世界會清淨很多。」
江曉抬起手指，
更加強大的死魂之力從他體力涌出，覆蓋天地的黑暗朝著四面八方不停擴散，大樹海的一側，猶如一灘墨，
漆黑、死寂
「該死！」
「跑去哪了！」
「秦鴻！你們在哪！我看不見了！」
驚恐的人們四處逃竄，或是留在原地等死。這個世界是黑色的，除了黑暗中的耿鬼和江曉能看清外，誰也跑不出黑暗的領域。
噗嗤！
一朵朵鮮紅的花在黑暗中綻放，
伴隨著精靈和訓練家的倒地，世界多了幾分顏色。
「跑吧。」
「如果你們能跑得掉的話。」
江曉依舊站在原地，
看著面前的殺戮場，他的眼神至始至終都沒發生過改變。
他會讓這些無禮的家伙記起
被死亡支配的恐懼。
弱者，就該有弱者的覺悟，他們的死活，又與他們何干呢。
「聯盟成立之初。」
「文明的進程本就是充滿血腥和殺戮的，當律.法建立，弱者得到了庇護，‘我弱我有理‘的錯誤觀點已經持續太久了。」
「他們甚至忘了」
「至始至終，他們都在被無法反抗的存在支配著。」
「律.法保護弱者，限制強者，但律.法同時也由更強者制定。」
「很可惜」
「這里是無法之地，我，便是你們的法。」
恐怖的力量從江曉身上涌現，
天空被淹沒，
大地沉淪，
世界被染成了一片黑色。
人們痛苦的哀嚎和精靈綻放的血花，點綴了這塊漆黑的畫布，江曉便是畫家，耿鬼則是他手中的畫筆。
他不喜不守規則的人，
但他同時也在破壞規則，他不喜歡他本身。
因為他覺得自己太過懦弱，面對深淵中的鬼龍，他只能逃避，因為他要活下去，面對這群挑釁他的蠻人，
他趕盡殺絕。
他是個兩面人。
「或許」
「我本來就不是個好人。」
江曉站在黑暗中，看著生命的凋零，他的情緒沒有半點變化，他甚至感受不到悲傷，只有無窮的冷淡。
到底什麼是對，
什麼是錯，
誰也給不出答案。
精靈殘殺人類訓練家，人類訓練家捕獲精靈、甚至食用精靈，雙方本是對立的族群，你死我活，也就沒有對錯之分。
他想了很久，
現在明白了。
「這世界本沒有黑白之分，世界是一道精致的灰。」
「只有弱肉強食。」
「弱小即原罪。」
江曉的情緒逐漸平緩，隨著黑幕的落下，殘殺了近百生命的耿鬼顯露出它的真身，纏繞著暗影力量的利爪上，
遍布鮮血。
它的臉上帶著獰笑，它的性格亦是如此，它本就是殘忍嗜殺的精靈。
不過一直以來都被江曉壓抑著。
如今，
它得到了滿足。
鮮紅的血氣混合著暗影之力融入耿鬼的體內，面對這群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小訓練家和他們的近百只馴化精靈。
耿鬼斬殺它們，
很簡單，簡單到比吃飯還容易。
它錯了嗎？
它只是遵循了訓練家的命令。
江曉錯了嗎？
他只是讓這群生活在大樹海的蠻族看清了世界的真相。
弱者就該有弱者的樣子。
就像植物天生需要吸收陽光，肉食動物天生就要進食，誰也沒有錯。
在自然法則中，
敢對饑餓狼王昂首挺胸的羊羔，只有一個下場。
成為果月復之食。
江曉做了他應該做的事。
「那麼現在」
「你能告訴我這里是哪嗎？」
黑暗散去，
踏著陰影走來的江曉，看向了修羅場中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唯一幸存者——秦鴻。
後者身上沾滿了鮮血，
眼神渙散。
身旁還有幾顆看不清面孔的腦袋，滾落到血泊中。
「大，大樹海。」
「謝謝。」
「噗嗤！」
鮮血四濺，身後半跪的無首尸體倒在了血泊中。
什麼是弱肉強食，
這便是。
江曉面無表情的走入密林中，他感覺的到，這片森林中，有他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