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量溫再說。」灰原哀將一支體溫測量計塞到柯南的手里。
「知道了……」柯南滿臉寫著不樂意耽誤時間的模樣。
片刻後,她拿著已經測量好的體溫計皺著眉頭看向面前躍躍欲試似乎一刻也不想多等的柯南。
「三十八度七,相當高了……」
柯南生怕灰原哀不給他試解藥,馬上說道︰「我是跑著過來的嘛,所以升高了。」
「……真的可以嗎,這樣的高燒……」灰原哀覺得以現在柯南的身體狀況並不適合馬上服下藥。
柯南催促道︰「快啊!」
灰原哀看向剛從廚房里端著盤子和碗走出來的源槐峪,臉上露出問詢的神色。
源槐峪很快心領神會, 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表示隨她的便。
灰原哀在心里嘆了一口氣,只覺得今天的江戶川柯南對于變回原來的身體的意願似乎要比平時強烈許多。
「藥的效力和以前的一樣,大約是24個小時。因為是即效性的,吃下去就會生效。」
灰原哀拿出一顆膠囊放在柯南的手中,柯南迫不及待地拿起衣服, 一 煙就向洗手間里跑去。
他坐在馬桶上,盯著手中的白色膠囊看了一會,然後沒帶多少猶豫地將膠囊放入口中, 一仰脖,將其吞進月復中。
不到一分鐘,他忽然渾身一顫——藥效發作了。
那是一種似乎要將身體完全燒起來的感覺,將意識也一並灼燒殆盡。洗手間里有些刺眼的白色燈光映照在眼中,越來越模湖,越來越模湖……
……
一個高中生從洗手間中走出,反手關上門後,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看向客廳中。
「咦?灰原呢……源先生也不在?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去哪兒了?」
柯南……不,現在應該稱呼他為工藤新一。
他簡單地看了一圈別墅里,卻沒有發現源槐峪和灰原哀的身影。
只不過他現在主要的心思並不在這個上面。
他現在心中的激動幾乎要滿溢出來——他終于、終于變回了工藤新一!
而且似乎沒有任何不適。
一切都很完美。
至于源槐峪和灰原哀不在這件事,他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而是看了看自己的手表,自言自語道︰
「十二點半……現在過去應該還來得及。」
他就這麼沖出了源槐峪家,頭也不回。
只能說,人在做夢的時候, 潛意識里往往會忽略掉很多東西。
……
工藤新一跑在路上, 忽然發現他以前來源槐峪家中經常會經過的那棵樹有些異樣。
「奇怪……這棵樹以前有這麼高嗎?」
「可能是因為從柯南的高度來看,角度不一樣吧?」
他很快找到了說服自己的理由,沒有把這種小細節放在心上。
走在米花町的街道上,工藤新一忽然發現周遭的一切都有些陌生。
這地方有這棟樓嗎?這家公寓什麼時候修的啊?
果然有些在小孩的視線里注意不到的東西呢……
在他的認知視角中,這些差異全都被主觀認知成了所謂的「小孩子與大人的差別」。
很快,他就來到了帝丹高中的校門口。
校園中依然彌漫著一種名為「青春」的氣息,男孩子們在草地上大汗淋灕地踢著球,而女孩子們則三三兩兩坐在球場周圍,和同伴竊竊私語著。
偶爾還會有女孩被同伴說中了心事,滿臉通紅地擺手否認,卻只能引來更加確信且揶揄的眼神。
工藤新一走過熟悉的校園小道,走到一排排鞋櫃旁,很容易地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那一個鞋櫃。
這時,一名體育老師模樣的中年男子路過,引得工藤新一心里犯起了滴咕。
「是大猩猩……幾天沒見老了不少啊……」
大猩猩是他們學生之間給這位體育老師起的外號。在工藤新一眼中,這位老師看上去似乎是忽然間滄桑了好幾歲。
他拉開自己的鞋櫃門,卻發現里面已經放了一雙鞋。
「咦?不是這里嗎?難道是有人趁我休息的這段日子搶了我的鞋櫃?」
最終,他不得不隨便找了一雙拖鞋穿上, 來到了自己教室的門口。
「大家肯定都會大吃一驚吧?」
他如是想著。
可當他走進教室里, 高呼「大家好」的時候, 卻沒有收到什麼反應。
他再定楮一看,教室里面的人,他卻是一個也不認識。
他馬上退出教室又看了一眼,確認著教室所對應的班級號。
「是這里沒錯啊……真是奇怪。」
他踩著拖鞋,大步沖向社團教室。
他想要找的人是心心念念的小蘭,在中午的時候,毛利蘭往往會在社團活動室午休。
可當他來到空手道部門口的時候,卻發現門是鎖上的,里面也沒有人。
他剛想離開,眼角的余光突然瞟見了隔壁門上貼著的那塊牌子。
「偵探俱樂部?有這個社團嗎?」
他懷著好奇的心理,拉開了偵探俱樂部的教室門。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三個熟悉的身影。
青春活潑漂亮的女高中生、臉上帶有雀斑的瘦高個男高中生,以及叉著手看著他的壯碩男高中生。
他的腦海中,第一時間蹦出了三人的名字。
步美、光彥、元太。
偵探俱樂部里,赫然便是少年偵探團的三名成員。
他們以高中生的模樣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可是這三個人,在工藤新一的視野中應該還只是小學生才對。
一種可怕的可能性在他的腦海中滋生。
如果說,並不是他恢復成了工藤新一,而是他以江戶川柯南的身份長大到了高中生呢?
工藤新一的偵探頭腦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教室外,陽光明媚,浮雲幾朵,微風徐來,但他卻如墜冰窖,一顆心彷佛在無底洞中墜落,永遠也無法達到盡頭。
閑雲潭影日悠悠,物換星移幾度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