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6日,深秋的清晨,郊外林中空氣格外清新。
費爾和華納家共有的小莊園內,阿姆今日早早離開,他要去想辦法營救紅隼,還有據說狀態不太好的智慧與生命女神。
銀月則又去了新星,繼續尋找夢境和血色修女的下落。
而希亞今天要去金海獸宮,王儲召開國家級會議,據說是在繼位前有事宣布,所有的總督和各級各勢力的代表都需要出席。
「噩夢是能發現玩家的。」
房間內,李風提醒希亞,她現在也是玩家,如果去見已經成為王儲的噩夢,實在太危險。
「我知道~」
希亞並不在意的甜甜一笑︰
「我有這個。」
她說著拿出一個紙人,然後隨手一拋,那紙人落到地上,下一刻就變成了希亞的樣子。
李風仔細打量了一下,紙人替身當下除了眼楮缺乏神采外,其余的完全一樣。
「我是織法者,又是三級玩家,操控這種小法術很容易。」
希亞說著圍了她的紙人替身轉了一圈,邊給紙人理著頭發邊繼續說道︰
「雖然噩夢一定會發現這是紙人,可那又怎麼樣呢?
噩夢只會認為,風暴島總督太過小心翼翼,對王室似乎也不忠心,但他卻沒有直接證據,聯想到我是玩家。」
「嗯不錯。」
希亞辦事李風總是放心的,他當下只是好奇,王儲或者說噩夢,為什麼會突然召開會議。
而且還是所有總督,各級各勢力的代表都要出席的國家級別會議。
之前紅隼說,王儲進來深居簡出,或許是因為噩夢代替他的緣故,他已經不方便見人,但是今天……
噩夢到底在謀劃著什麼?
晨光中,希亞的紙人替身離開林中小莊園,去往王城市區的金海獸宮。
上午的陽光明媚,當下暫時無事,李風就坐在房間里看各種報紙。
既然噩夢要借王儲的名義操控世俗社會,那他便打算先通過報紙,了解一下這里的世俗社會。
郊外的樹林遠離王城市區,這里沒有工廠和污染,鳥兒在碧藍的天空下啾啾名叫。
午後時分,希亞的紙人替身終于回來了,替身變回了紙人,而希亞的臉色愈發不好看。
「他竟然要加稅!」
收回了心神,希亞眯著眼楮語氣不善︰
「王儲要加稅。」
「加稅?」
李風疑惑重復一句,隨即想到各種可能。
「沒錯,而且是重稅。」
巨龍得知自己要交的稅變多了,守護金子的心理讓她生氣極了︰
「他這次加稅覆蓋全國所有階層的人,老牌貴族,資本家新貴,還有平民,每個人都要加稅。
其中老牌貴族加稅最少,工廠主資本家其次,平民最多。」
希亞大致說著王儲宣布的法桉,李風的思路也逐漸清晰。
噩夢需要讓人們陷入恐慌絕望,而無盡之海平民的人數最多,所以要對他們增加重稅。
「那參加會議代表的反應呢?」
李風問道,在他的記憶里,老國王在去年剛加過一次稅,今年又加稅,肯定要引起不滿。
「代表們當然不滿。」
希亞回答,她的情緒也十分不滿︰
「在王城生活的那些老貴族反應不算強烈,但各島總督明顯不滿。
每個島對自己的島民本就要征收一定的稅款,但現在,王儲用他的權利,向各島總督施壓,要瓜分他們的收益。
有些大島總督與王儲的大臣吵了起來,甚至差點動手。
而資本家工廠主的代表,他們反應最為激烈。
有代表在會議上給王儲算了一筆賬,如果加稅,他們的工廠將難以獲得收益,幾乎不會有錢再給工人們發工資。
至于平民的代表,他們在會議上差點掀桌子,他們聲稱王儲如果加稅,就必須先制定憲法,限制王權,改革現有的制度。」
李風听著點頭,他對平民代表的反應並不意外。
因著無盡之海社會本身的發展,再加上玩家從各個角度,極大力度的推波助瀾,人民對王權和神權已經有了更為理性的認識。
簡單來說,思想啟蒙已經開始。
人們有了公正平等法治的觀念,不再完全將國王視為高高在上的主宰,工人和農民了解到自身應有的權利,也會用組建工會、罷工等手段,維護自己的權益。
所以當下,他們趁機要求定制憲法,限制王權,改革制度也說得通。
「超凡勢力的代表呢?」
李風繼續問道,七神在世間的勢力有強有弱,他們有富有的紫羅蘭之眼,神秘的黑白院,又或是名不見經傳的北方森林等等。
「紫羅蘭之眼極力反對。」
希亞一一說著︰
「紫羅蘭之眼有著大量的世俗產業,他們不是貴族,屬于資本家階層,需要多納很多稅。
而紫羅蘭之眼作為超凡勢力,在超凡方面他們本就有著大量的開支,如今加稅他們自然反對。
黑白院的代表,倒是一如既往的沉默,其他幾方勢力沒什麼存在感和話語權,但是看上去也是極為不滿的。
總之會議不歡而散。」
是啊,碗里的蛋糕被動,誰都會不滿,但噩夢要的就是不滿。
他其實無所謂加稅,加稅的目的也不是為了國庫,不是為了錢。
他需要這些人不滿,他需要激化矛盾,讓社會動蕩。
他要商人因成本提升,加高商品的價格,要人們因商品的價格高昂,買不起食物,住不起房子。
商人賣不出商品,就沒錢購買原材料,供應原材料的農業畜牧業就賺不到錢,同樣的,工廠發不出工資,工人失業。
城市陷入混亂犯罪飆升,到處都充斥著絕望和恐懼,噩夢以此獲得巨大力量。
之後,噩夢可以再制造一系列水災旱災,導致田地顆粒無收,讓最原始的生存之路都斷絕,如此即便是能自給自足的農民,農場主,都無法安寧。
並且照這樣下去,很快整個世界都會陷入絕望和恐懼。
而噩夢呢,他很快就要獲得極大的力量,甚至是撬動世界力量。
不過……
李風忽然想通了,他笑著問希亞︰
「你怎麼看?」
希亞正因加稅暗自生氣,風暴島那些亮閃閃的金子,她可不願意拱手送人。
心中正盤算著對策,李風突然問起,希亞想了想反而明媚可人的笑起來︰
「我才不管他是王儲還是熔岩領主,只要他敢加稅,我就弄死他。」
李風︰「……讓巨龍吐出金子果然好難。」
被李風吐槽希亞並沒有生氣,她反而彎著眉眼大方承認︰
「我就是特別貪婪金子,不過呢還有一點,我不要別人施舍的,我要自己去拿。」
「說的好,自己的東西就要自己爭取,權力也是一樣。」
李風也笑起來,他把報紙折好放在一邊,然後對希亞說道︰
「在我的世界有這麼一種說法,事物的發展變化是由于矛盾運動造成的,萬物萬事都有兩面性。
而我的世界又有太多例子,在歷史上,每當壓迫嚴重,人民無法喘息的時候,他們就會推翻壓迫他們的人。
現在,噩夢壓迫人民,讓人民陷入絕望與恐懼,但當工人拿起錘子,農民拿起鐮刀,用武器為自己的權益抗爭的時候,他們的情緒恰好會轉到另一面——希望與無謂,他們會擺月兌噩夢的影響。
屆時,沒有絕望與恐懼,也不會再有王權,噩夢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