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官您里面請……」
「擺早攤 ……」
「哎, 給我來個……」
熙熙攘攘的聲音響起,鐘離白睜開眼楮看著陌生的床頂蹙了下眉頭,身?上有些許綿軟, 但很放松,只是就在他欲起身?的時候, 手卻觸踫到了溫熱的觸.感。
「醒了。」聲音從?身?旁響起。
鐘離白下意識側頭, 在看到側撐著頭躺在身?邊的男人時神情?有一瞬間的凝滯。
昨夜……他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師尊。
夢境就是這間房間,可醒來時身?邊停留的人卻是沈白。
「昨晚……」鐘離白有些不?確定的說道,萬一不?是夢呢。
「昨晚發生的事你?都忘記了?」沈醇伸出手指輕輕挑了一下他的下巴,看著小徒弟仿佛被雷劈了一樣的神情?壓低了聲音道,「鐘離兄可真?狠心, 用過就忘。」
鐘離白腦袋里一片空白, 看著湊在面前的男人道︰「我真?的?」
「真?的什麼?」沈醇笑了一下, 翻身?起來撩開了床帳。
他穿上了外袍,整理著身?上的衣服,動作從?容又閑適。
鐘離白深吸了一口氣坐了起來道︰「沈兄, 我昨夜是否有冒犯之舉?」
「冒犯?」沈醇回頭,坐在了床邊湊近道,「怎麼算冒犯?」
「沈兄!」鐘離白也模不?清他到底是在玩笑還是說真?的了。
若是真?的……那豈不?是他將沈兄當成了師尊,褻瀆的是三個人。
沈醇失笑︰「如果是你?想?的那種,沒有。」
鐘離白心神微松,又听?他說道︰「不?過……」
「不?過?」鐘離白重新?提起心神問道。
「我不?過是將醉酒的你?搬到了床上, 又因為床榻太吸引人, 借了此處休息了一晚罷了。」沈醇起身?,將掛在床頭的劍插在了腰間道。
「原來如此。」鐘離白的心神徹底松了下來。
「你?既醒了,我便走?了。」沈醇轉身?說道。
「沈兄要?去何處?」鐘離白錯愕問道。
「自然是何處有機緣便去何處。」沈醇笑道, 「放心,酒錢我會多付一些,你?在此處休息好了便回去吧,在外還是多注意安全,如昨夜那樣,我若真?起了歹念,你?可就回不?去了。」
他來去如風,不?受拘束,這次見過,下次再見也不?知是何時,鐘離白心中竟有些不?舍,他下了床道︰「沈兄可否予我一件信物,方便日後尋你??」
沈白有他的氣息,且在天?皛劍宗附近,才可傳遞玉簡。
若他離開,修真?.界何其大,只要?他不?願,無人尋得到他。
「我從?不?予人信物。」沈醇看著他笑道,「君子之交淡如水,若是有緣,總會再聚。」
他身?份雖可偽裝,氣息卻不?能,若無信物,他人傳送玉簡難以尋覓他的氣息,不?能傳達,但若有了信物,那跟把身?份直接放在小徒弟面前沒有任何區別。
沈白這個身?份,不?過是不?願小徒弟覺得時時被人看護,又以免他受傷而偽造出來的身?份罷了,不?能離的太近。
雖是身?份略有不?同,但本身?都是他,小徒弟會覺得性格差異一是因為身?份不?同,二是因為未多相處,一旦長久,察覺不?過是時間問題。
察覺都是小事,若是心生不?舍而在心里騰出了一方位置,他倒是沒什麼麻煩,小徒弟自己怕是要?糾結死?。
鐘離白的手指微微蜷縮了起來,輕應了一聲道︰「嗯,那沈兄就此別過。」
他是自由之人,不?該被束縛。
沈白雖戲說自己是孤家寡人,但若他想?,身?旁怎麼可能沒有相伴之人。
他視對方為知己,可他卻未必是對方的知己。
就如他在秘境中遇到他們?一樣,他也會遇到別人,也會有別的君子之交,也會輕描淡寫的將別人護在身?後,因為他嘴上說著要?靠自己,卻總是樂于在他人最?危難的時候出手相幫,自己也不?過是其中之一。
青年?面色未變,不?舍的情?緒卻幾乎從?眼底溢出來,他在難過。
沈醇握緊了劍柄,這個時候他應該去安慰他的,但……絕對會有麻煩的。
「再見。」沈醇笑了一下,假裝沒有看到那份愁緒,轉身?離開。
他的身?影和氣息消失,鐘離白看著那處許久,打開圍欄處的門坐在了臨街的位置。
街景一如既往的熱鬧,與昨夜不?過是光影的差距,只是身?旁少了一個人。
「君子之交淡如水麼?」鐘離白深吸了一口氣。
他與其他師兄弟大約是像沈兄所說,見時歡,不?見時只知平安就好。
可沈兄……是因為尋不?到蹤影,不?知平安,才會這麼不?安麼?
他好像太執著于成為那個人的友人了。
……
相比于天?皛城,天?皛劍宗便要?安靜許多了,風清雲淡,只路過時能夠看到一些峰頭處練劍的身?影,卻不?可聞任何聲音。
鐘離白落在蹇宸峰頂時步伐躊躇了一下,昨夜的夢境他並未記得全部,卻記得夢境最?清楚的部分。
輕踫的唇,甚至還有……
只記得些許,已讓他難以面對師尊了,可夢境又那樣如人所願,即使只是夢,也足以讓他不?斷回味,心中甘甜了。
即使無法面對,也能不?回來,蹇宸峰是他的歸處,昨夜未歸,未曾告知師尊已是不?好,若要?真?等心緒徹底整理好再回來,恐怕一輩子都沒辦法再回來了。
腳步輕探,庭院處無師尊的身?影,這讓鐘離白輕輕松了口氣。
步入庭院,身?後卻有腳步聲響起。
鐘離白驀然回首,心神微縮,在看到青色的身?影時才緩緩放下了心神︰「你?怎麼在此處?」
臨青也嚇了一跳,拱手道︰「小公子,我上來打掃庭院,您怎麼了?」
「沒事。」鐘離白捏了一下眉心道,「師尊呢?」
「真?人昨日似乎出去了。」臨青說道。
「師尊出去了,多謝告知。」鐘離白的心徹底放松了下來。
殿中安靜,只有臨青在外面侍弄花草的聲音隱隱傳了過來,鐘離白踏入了自己的寢居,師尊不?在,他倒正好借著這段時間理清一下自己的思緒。
轉身?關?門,他轉過屏風時步伐卻在看到那室內靜坐的身?影時頓住了。
白衣如雪,視線正好落在他的身?上,唇邊笑意比往日淺淡許多,已不?知留意他多久了。
鐘離白對上了他的視線,腦中一嗡,一時竟只能由潛意識控制自己的身?體︰「師尊,您未出去?」
「昨日出去了,又回來了。」座上的人說著話,卻難得听?不?出什麼情?緒,「你?去何處了?」
鐘離白低下了頭不?敢看他,雖是理清了思緒,可此事卻不?能讓師尊察覺︰「昨日友人相邀,故而前去赴約,未曾告知師尊,還請師尊恕罪。」
座上未听?聲音,只是半晌,低垂的視線中出現了那純白的衣擺,聲音氣息近在咫尺︰「喝酒了?」
劍修不?宜飲酒貪杯,此乃天?皛劍宗之教誨,鐘離白點頭道︰「是,師尊,友人相聚,難免飲了一二。」
他雖以清塵訣去了酒氣,可到底是瞞不?過師尊的。
「飲了一二?」頭頂聲音未傳情?緒。
鐘離白改口道︰「弟子知錯,昨夜喝醉了。」
「有何事未解?」
鐘離白屏著呼吸,卻不?敢告知答案︰「弟子未有未解之事,只是一時放縱。」
他說過謊,但卻是第一次真?正的對師尊說謊。
「一時放縱?你?昨日匆匆離開,心緒已然不?定,有何事是能與友人說,而不?能同我說的?」頭頂話語漸冷。
鐘離白終于察覺到了他情?緒與往日不?同,輕輕抬眸對上,師尊未笑,眸中情?緒卻讓他第一次有了害怕的感覺︰「弟子……」
是他撒謊在先,不?該如此欺瞞,引的師尊生氣。
話語未落,白衣近前,視線接近,雙唇已然貼上。
鐘離白眼楮瞪大,唇上的觸感卻無比的清晰,手下意識的扣住時,腰身?卻被扣的愈發緊了,心髒跳動的熱度甚至彌漫上了眼楮,讓他眼前都有些眩暈。
為什麼?
師尊在吻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是哪里……
沈醇抱著懷里相當乖順的人深吻著,幾乎要?將人揉進自己的身?體。
唇分開時,面前的青年?眸色一片水光,似乎還未回神。
「你?未曾推開,是否代表接受了?」沈醇輕聲問道。
鐘離白神思回轉,感受著那近在咫尺的呼吸,終于有了一種實質的感覺,內心滾燙的熱浪如同岩漿一般翻滾,讓他有了無限的期冀︰「師尊……」
「你?即便拒絕,為師也不?可能放你?離開了。」
輕輕的啜吻落下,又親密又心焦又難耐,像是在克制著什麼,讓鐘離白伸手抱緊了他的腰道︰「師尊,我不?離開。」
這里比夢境要?還要?像夢境,是他做夢都想?要?企及的距離,被這樣緊緊的抱著,被這樣細密的吻著,听?著他說不?想?讓他離開的話語,好像要?被徹底佔有一樣。
他從?未感受過師尊如此濃烈的情?緒,從?未如此清晰的感覺到他是被師尊需要?的,連拜師時都未曾像現在一樣炙熱滿足。
輕吻在這樣的話語落下時變成了深吻,一吻分時,鐘離白在那雙桃花目中看到了夢中的深情?。
風雨初收,情?緒漸穩,鐘離白喉結輕輕波動,不?知為何反而不?好意思了起來︰「師尊,您為何……」
其實已經不?用問了,方才的舉動早已言明。
「阿白,我心悅你?。」沈醇輕輕摩挲著他的唇道,「你?亦心悅我是不?是?」
「是。」鐘離白心髒鼓動的厲害,「師尊,我心悅你?。」
「那你?能告知我昨晚發生何事了麼?」沈醇懷抱著青年?輕聲問道,「為師甚是擔心。」
521簡直懷疑統生︰【宿主,昨晚發生什麼事您不?是知道麼?】
這戲怎麼都讓您一個人演了?
【但他確實背著我私會其他男人去了,還撒謊。】沈醇說道。
521︰【……】
其他男人不?也是您自己麼?!
鐘離白愣住,心中反應了片刻,終于反應過來剛才師尊應該不?是生氣,而是吃醋,因為吃醋,所以在此處等他,因為吃醋,所以按捺不?住麼?
「不?準再撒謊。」沈醇掐上了他的臉頰道。
鐘離白眸中浮現喜意,任那手掐著臉頰道︰「弟子心悅師尊,不?知該如何解決,故而與友人商討此事,心中有些郁悶,所以喝了些酒,此事之前不?告知師尊,是怕師尊知曉了,覺得弟子悖逆。」
「原來阿白也有此擔憂。」沈醇模著他的臉頰笑道,「所以不?是為了你?那友人跟為師撒謊,而是因為為師。」
他話語倒是淡定,鐘離白卻察覺了那其中藏著的酸味,原來師尊也會有不?安和吃醋的時候,原來他也會有這樣孩子氣的時候︰「怎會,師尊在阿白心中是最?重要?的,怎會為了他人而欺騙師尊。」
他說這話時,不?知為何無盡的喜悅中夾雜了一絲讓心髒難受的沉悶感。
沈白他其實是很重要?的友人啊,很重要?。
「乖孩子。」沈醇看著他眸中思緒,低頭輕輕親吻了一下他。
【恭喜宿主達成心願,撒花。】521說道。
雖然宿主經常不?做人,但是能夠順利的戀愛真?是太好了。
【完蛋了。】沈醇說道。
521撒花到一半,迷惑道︰【怎麼了?】
【他的心分出去了。】沈醇說道。
521大驚失色︰【分給誰了?!】
白白的心還能分給誰?這簡直是要?分手的節奏。
沈醇回答道︰【沈白。】
521幾乎能夠听?到被狗糧拍打在臉上的聲音以及自己的冷笑聲︰【那不?都是您麼?】
【但總要?分先後,你?說他更?喜歡哪一個?】沈醇笑道。
521不?知道,521只聞到了些許作妖的味道。
「師尊不?在意師徒悖逆麼?」鐘離白喜歡他的親吻,卻也在乎他的名聲。
「我師徒二人相戀可有傷害他人?」沈醇松開他,拉著他的手坐在了榻上,順勢將人抱在了懷里。
這樣的親密無間讓鐘離白心中歡喜,搖頭道︰「並未。」
「那不?就對了,我只在意你?如何想?的,這天?下人如何想?,與我何干?」沈醇笑道。
鐘離白看著他的神色有些出神,蹇宸真?人睥睨天?下,曾一人救一州之地,一劍斬魔道五尊之一,這樣的強悍從?容,讓他心神向往。
而這樣的師尊卻會為他吃醋,為他失控。
鐘離白湊了上去,親吻在那唇角道︰「師尊,我亦是如此想?的。」
怎麼會如此幸運呢?他所戀慕的人同樣戀慕著他,此一生都不?會再有如此幸運之事。
沈醇輕輕勾唇,微微後仰時青年?已趴在了他的身?上,鼻尖相踫,親密至極。
鐘離白有一瞬間的詫異,挨到近前時對上那雙眼楮,心髒跳的異常劇烈。
修真?之人多是樣貌出眾,可如師尊這樣眉眼皆是上天?嘔心之作的卻只有一個,鐘離白的手指模上了眼尾,睫毛輕觸指月復的觸感讓他輕輕恍神。
「阿白。」
「師尊。」鐘離白低下了頭,虔誠的吻上了那唇。
似乎有哪里不?對,但此時又哪里分得了心。
相戀之人有時難免收攏不?住,一吻分開時,沈醇半撐著身?體看著身?下的小徒弟道︰「阿白,再下去可就要?行道侶儀式了。」
鐘離白眸中有些疑惑︰「道侶儀式?」
相戀之人親吻難道不?是最?親密的事麼?
沈醇輕輕挑眉,小徒弟自幼長在蹇宸峰,除了他,別人也不?敢教他那些東西︰「就是二人皆月兌光衣服躺在一處雙修,泄了元陽,提升修為。」
鐘離白低頭看下,臉上滾燙的熱意完全止不?住︰「還要?觸踫那種地方,那不?是魔修之道?」
「魔修?」沈醇輕輕抬起他的下巴笑道,「有魔修對你?說起過這事?都說了什麼,說于為師听?听?。」
鐘離白喉結輕動︰「未說什麼。」
「那可有做過什麼?」沈醇笑道,「撒謊可是壞孩子,沒有糖吃。」
鐘離白此刻卻只覺得師尊比魔修還要?可怕,魔修尚且要?用攝魂珠,師尊卻只用這樣親密的說話,就足以讓他手腳麻痹了︰「未曾做什麼,已被沈兄斬了。」
「沈兄?」沈醇微斂了眸道,「總是听?你?說起,今日才意識到,你?的那位友人也姓沈?」
「是,姓沈名白。」鐘離白說道,「說來就像是弟子的名與您的姓連結起來。」
「以我之姓,冠你?之名。」沈醇笑道,「不?錯的名字。」
鐘離白心神微動,略有些羞赧道︰「弟子當時亦覺得像命定之事,沈兄通透,我能想?明白對師尊的情?意,也是他的話語引導,否則只會是心結。」
「不?是因為為師按捺不?住?」沈醇點在了他的鼻尖上道,「為師生怕你?被旁人拐跑了,下了極大的決心,你?倒是夸他夸的開心。」
鐘離白察覺其中酸味,唇角沒抿住笑了起來︰「師尊可是吃醋了?」
「怎會?」沈醇起身?道,「為師豈會吃一無名小輩的醋。」
他起身?要?走?,鐘離白匆忙起身?,從?背後抱住了他的腰身?道︰「師尊勿惱,沈兄不?過是知己友人而已。」
是了,沈兄是知己友人,既是友人,也是恩人,而師尊不?僅僅是師尊,還是愛人。
521親情?提醒︰【宿主,沈白是不?是該吃醋了?】
沈醇︰【……都被你?懂完了。】
521默不?作聲,深藏功與名。
「為師豈會那麼容易惱怒?」沈醇回首笑道。
鐘離白眨了眨眼楮,軟了聲音道︰「師尊大度,弟子妄自揣測了。」
師尊惱了的時候他本不?該心生喜悅的,可偏偏滿心的歡喜,就好像彼此之間毫無距離一樣。
小徒弟態度柔軟,沈醇轉身?輕輕模了模他的頭笑道︰「知道便好。」
「是。」鐘離白應道,「師尊。」
「乖。」沈醇輕輕扶住他的脖頸湊了過去。
這樣的親密將會成為尋常,可鐘離白還是期待不?已,輕輕垂眸時已察覺靠近的氣息,然而等了許久,卻不?覺吻落下,輕輕抬眸卻對上了那雙眸中一閃而過的戲謔。
「很期待?」沈醇輕聲道。
鐘離白輕輕抿唇,察覺自己被戲弄了。
「好.色乃人之本性,不?必避諱。」沈醇在那唇上輕踫,笑了一下起身?離開。
鐘離白看著他的背影,輕輕模上唇的時候卻不?知為何想?到了另外一人。
他搖了搖頭將那種思緒甩掉,戲弄之事沈兄常做,但師尊也並非那等因循守舊之人,只是並非明晃晃,而是順水推舟。
師尊比他不?過大數十歲,許多修士在百歲時也不?過是闢谷修為,偶爾少年?心性再不?過尋常,心思剔透修為大成的人多是有些相似的,或許也是因為沈兄與師尊在此性格上略微的相似,才讓他對沈兄接受的比其他師兄弟更?快。
……
小圓融秘境崩塌,蹇宸真?人一劍斬魔尊,修真?.界降天?地異兆,三件大事皆是緣起天?皛劍宗。
魔尊被斬之事自是讓正道中人揚眉吐氣,魔道五尊向來與正道五門對立,如今被蹇宸真?人斬頭去其一,對魔修的挫傷非比尋常。
雖然後續可能會有新?的魔尊補上或者原本的地盤被劃分,但是此事卻讓很多人心中有了底氣。
「蹇宸真?人一劍斬了冥眥魔尊,其他魔尊于正道而言豈不?也無威脅了。」
「蹇宸真?人不?愧是修真?界第一人,實力強悍,無人能出其右。」
「蹇宸真?人如今修為當真?還在化神初期麼?以化神初期斬化神後期,還只用了一招,劍道殺伐果然強悍。」
「有蹇宸真?人在,天?皛劍宗當為正道之首。」
「若蹇宸真?人能將魔道其他四尊皆斬盡就好了,免了這修真?.界的禍害。」
「小圓融秘境崩塌,對天?皛劍宗還是有所折損,這好好的秘境怎麼就崩塌了呢?」
「秘境崩塌,自然是有人拿到了至寶。」
「你?們?說蹇宸真?人那麼著急忙慌的接徒弟,會不?會是因為徒弟拿到了至寶?」
事情?一多,議論就起,多番議論中總是夾雜著一些捕風捉影的說法,更?是傳到了天?皛劍宗內。
「他們?倒是想?的多,鐘離師兄若真?是貪圖什麼至寶,怎會把地宮所得分給我們?。」甘寧托著腮說道。
「即便得了至寶,也是機緣所得。」鄭曦站在那幾個議論的外門弟子身?後說道,「既是機緣所得便是他該得,我爹都未曾說什麼,你?們?若真?是大度,不?若將秘境所得通通交出來。」
那幾個外門弟子皆是心有戚戚︰「師姐言重了。」
「你?倒是悠閑。」鄒渡上了蹇宸峰頂時看到的就是正在練劍的鐘離白。
他劍勢一如既往的穩,且有精進之勢,可見心境並未受影響。
鐘離白動作未停,朝他攻了過去,鄒渡拔劍迎上,不?動靈氣,只過劍招。
交戰數次,鄒渡劍鋒震蕩,後退數步道︰「我認輸。」
鐘離白止了劍勢道︰「鄒師兄怎麼來了?」
「外面的流言你?未听?說?」鄒渡收好劍走?了過去道。
「听?說了,無非是說我得了至寶,導致了小圓融秘境的崩塌。」鐘離白說道,「我確實到了地宮的核心,不?過未拿到至寶。」
「別人拿到了?」鄒渡問道。
「嗯。」鐘離白應道。
「可惜,我還以為你?拿到了。」鄒渡聳了一下肩膀道,「你?也不?辯解一二?」
「說了也不?會有人信,只會覺得我在編造。」鐘離白坐在一旁給他斟了茶道,「師尊說謠言止于智者,不?必將那些話放在心上。」
「蹇宸前輩說的在理。」鄒渡坐在了旁邊道,「不?過你?的心境好像比之前提升了不?少,可是遇到了什麼好事?」
鐘離白手一頓,看向他時耳垂微紅道︰「哪有什麼好事,不?過是秘境之中走?一遭,知道了很多事罷了。」
「你?能提升就好,蹇宸前輩呢?」鄒渡問道。
「宗門要?招募新?人,師尊被宗主喚去了。」鐘離白說道,「鄒師兄有時找師尊?」
「嗯,流雲沙墓中有一處歷練之地,名喚萬劍冢,乃是個磨練劍意和心境之地,想?要?邀你?同去。」鄒渡說道,「與其陷入流言蜚語,還不?如好好磨練修為和劍意,你?意下如何?」
「可限修為?」鐘離白問道。
「元嬰期之下皆可入內。」鄒渡說道,「我邀了其他人,他們?都有事。」
鐘離白略有沉吟,磨練劍意與修為的地方不?可多得,有去的必要?,只是如今他非是孑然一身?,可師尊劍意早已圓滿,即便陪他前去也無收獲,還有事情?在身?上。
雖與師尊情?好,卻也不?可不?懂事,修為差距若不?補上,總也不?能肆意人間。
「好,何時啟程?」鐘離白問道。
「沙墓七日後開啟,三日後啟程。」鄒渡起身?道,「我與你?說定了,不?可反悔。」
「不?會。」鐘離白送他離開。
……
「流雲沙墓?」沈醇听?到此名稱時微微挑眉。
「這地方有什麼危險麼?」鐘離白問道。
「萬劍冢是太古大戰之地,自然是有危險的。」沈醇朝他伸出了手道。
鐘離白神色微漾,將手放上去時靠入了懷中,親密無間︰「可鄒師兄說那處可磨練劍意。」
「此話沒錯,但還磨礪心境。」沈醇低頭說道,「太古劍器大多生靈,卻于大戰中被紛紛折斷,埋于那處,怨靈頗多,極磨心境,一下不?慎,就有可能被劍靈所攝。」
「師尊可是不?想?讓我去?」鐘離白抬頭道,「既是逆天?修行,自然要?多番磨礪,若連劍靈都無法擺月兌,又如何成就無上大道,與師尊比肩。」
「阿白真?有志氣。」沈醇笑道,「為師若阻你?前去,你?該如何是好?」
鐘離白微愣,眨了眨眼楮道︰「弟子雖與師尊相戀,卻不?可一直置身?于安樂之地,否則便是修為提升,也是最?無用的化神。」
「嗯,我知。」沈醇笑道,「然後呢?」
鐘離白一時竟想?不?出其他辦法,只能開口道︰「師尊,弟子想?去。」
「想?去便要?有所表示。」沈醇笑道,「哪有人只說想?去的?」
鐘離白對上他的視線,有些了悟,伸手抱住他側頭去親,卻被捂住了唇。
「非是此事。」沈醇笑道,「為師想?親你?,何須用此事要?求。」
鐘離白面頰通紅道︰「那要?如何?」
與師尊相戀,最?考驗的約莫就是心髒了,時時心動不?止。
師尊與從?前相同,又與從?前有些不?同,讓他魂牽夢縈,難以不?思不?想?。
「既是求人,便該說些好听?的話。」沈醇笑道,「為師還從?未听?說阿白說些軟和話。」
鐘離白愣住︰「軟和話?」
他話語素來簡短,達意便行,不?求堆砌詞藻,如今那軟和話當真?是為難。
「不?會?」沈醇問道。
「嗯,弟子于此道上無造詣。」鐘離白遲疑道,「可否改其他的?」
「為師也不?願為難你?,不?若這樣,為師教你?。」沈醇按住他的肩膀湊到了他的耳邊,唇角勾起道,「全世界最?好的師尊,阿白想?去萬劍冢歷練,求求您讓我去,您最?好了,您若不?讓我去,我就要?鬧了,鬧的整個蹇宸峰都不?得安寧,鬧的您夜晚睡不?著,無法入定,若您讓我去了,我就親親您。」
他的語調並不?嬌氣,反而舒緩極了,帶著幾分戲謔的感覺,可卻讓鐘離白耳朵徹底紅的沒眼看。
沈醇抬頭,看著幾乎要?將自己化成番茄的小徒弟笑道︰「不?必你?想?,復述便是。」
鐘離白嘗試了幾次,才終于開了口︰「師尊……」
男人絕不?能說自己不?行,只是一段話,便可去萬劍冢歷練,事關?修為,可……
青年?努力了幾次,臉上幾乎紅的滴血,無助的將臉埋在了沈醇的肩頭,泄氣道︰「師尊,弟子不?行。」
要?將那樣的話在心里說上百遍都無妨,可說出口實在太難為人,師尊到底是如何說出那樣的話的?
「阿白在此處都不?行,又如何過那萬劍冢的心境磨礪。」沈醇低頭笑道,「它若讓你?說那樣的話,你?說不?出豈不?是過不?了?」
「劍靈怎會讓人說那樣的話?」鐘離白抬頭問道。
「萬一呢。」沈醇笑道,「你?可能過關??」
鐘離白卡殼,紅著臉別過了視線道︰「全世界……最?好的師尊,阿白想?去萬劍冢歷練,求求您讓我去,您……最?好了,若您不?讓我去,我就要?鬧了,鬧的…整個蹇宸峰都不?得安寧,鬧的您夜晚……睡不?著,無法入定,若您讓我去了,我就……就親,親您。」
他說的磕磕絆絆,幾乎將畢生的羞恥都落于了此處,然話音剛落,卻被托起下巴吻住了唇,也不?知羞恥未盡,還是心動剛起,渾身?火燒火燎的。
一吻分開,沈醇看著青年?略微濕潤的眼角,手指輕輕擦過道︰「為師陪你?去。」
沈白這個身?份不?宜再出現,時間久了,慢慢也就忘記了,也不?能再偽造其他的人,要?不?然一顆心分成了三份簡直就是自己挖坑。
阿白會愛上他,不?論他是何身?份何性格都會愛上他,就像是他不?論阿白何種身?份何種性情?,都會追逐他的靈魂一樣,吃醋不?過是情?.趣,不?可造成心結。
身?份總有一日要?坦白的,但現在坦白,小徒弟可能會想?打死?他的。
師尊這種可以光明正大提要?求還不?會被反抗的身?份,他還想?多享受一段時日。
鐘離白微怔︰「師尊劍意已經圓滿,去了那處也無益。」
「為師去那處無益處與陪你?去並不?沖突。」沈醇說道,「我們?並非只是師徒,還是道侶。」
「可我還約了鄒師兄。」鐘離白遲疑道。
出去歷練帶上師尊,就像孩童出去玩還要?帶家長一樣,總會有幾分怪異。
「哦?」沈醇悠悠道,「那你?想?不?想?讓我陪你?去?」
「自是想?的。」鐘離白說道。
「此事就這麼定了。」沈醇按上了他的頭笑道,「好阿白,再將剛才的話說一遍好不?好?」
鐘離白瞬間後退起身?,扶著劍紅著耳垂道︰「弟子還要?練劍,師尊今日忙碌,請好好休息。」
「嗯,去吧。」沈醇話音剛落,看著小徒弟落荒而逃的架勢輕輕嘖了一聲。
……
「拜見前輩。」鄒渡在看到兩道身?影落于面前時抱劍行禮。
「走?吧。」沈醇說道。
鄒渡疑惑的看向了鐘離白,鐘離白面色不?動︰「師尊也去。」
「哦。」鄒渡應了一聲,人稍微有些麻,想?要?開口的話語愣是堵在了口中說不?出來。
讓蹇宸真?人別去?那不?可能,宗主都未必指揮得動蹇宸真?人。
問鐘離師弟?他們?就算想?傳音都會被听?見。
鄒渡不?說話,一路倒是相當平順,化神修士帶著兩個闢谷修士前行,不?過一個時辰便已經看到了流雲沙墓的邊緣。
此處上空明顯靈氣稀薄,鄒渡本想?提醒一二,已被帶著離開了沙土上空,看到了那位于沙漠中心處的流沙。
那處沙土漆黑如墨,寬約數百丈,從?天?空中往下看,就像是漆黑的漩渦一樣,稍微看久一些似乎就會被吸進去一樣。
「凝神。」沈醇落地,將兩個人放開道,「此處雖是入口,但已受萬劍冢影響,劍靈攝魂,心性若不?定,也會化為此處劍冢的怨靈。」
鐘離白與鄒渡紛紛凝神,再不?敢看。
「倒也不?必躲閃,在此處適應一二,入內也好有個心理準備。」沈醇說道。
「是,多謝前輩指點。」鄒渡抱拳謝完,直接盤腿靜坐,神情?專注的盯著那流沙看了過去。
但不?過瞬息,他體內的靈氣就直接耗空,收神時捏起靈石開始調息。
「師尊,我亦嘗試一二。」鐘離白說道。
「為師為你?護法。」沈醇沒有在此處攪擾他的想?法。
「多謝師尊。」鐘離白心安凝神,只覺那流沙中藏匿著無數讓他向往的劍意,星星點點環繞而來,他以神魂抵抗,體內靈氣消耗極快,丹田鼓動,周圍的靈氣卻也在瞬息泉涌了過來。
聚靈陣,是師尊。
沈醇設下聚靈陣的同時在二人身?邊設下了結界,他劍意圓融,那流沙中的殘破的劍意對他影響不?大,不?過比之這個世界之前所見的劍意確實強悍不?少。
劍意之主修為絕對在化神之上,小徒弟若能平安出來,必能修為大漲。
太古劍意。
楚天?穹經歷的秘境中也有此處。
四處風沙不?斷,幾日間有修士陸陸續續的來到了附近,有的尋覓著地方打坐,有的則是試探的靠近了流沙附近,以劍去觸踫邊緣,卻瞬息之間被拉入了其中,讓那流沙的色澤好像都染上了一絲鮮紅。
此景讓許多劍修戒備不?已,然而即便如此,還是有不?少人在觀看時失去了氣息。
四日至,風沙終止,烈陽當空,鐘離白與鄒渡都停下了入定,立于沈醇的身?後等待著萬劍冢打開。
流沙在緩緩滲透,直接落了下去,其中有什麼東西在緩緩升起。
沈醇留意四周,劍修者上千,修為最?低是闢谷,其中卻沒有楚天?穹。
若他不?來,明淮這個bug還是對他造成了影響。
流沙落盡,轟隆一聲巨響,中間的漆黑石板緩緩打開,幽古的意味從?其中升騰了起來。
「師尊。」鐘離白喚道。
「不?急。」沈醇說道。
有劍修著急入內,御劍而行,卻被其中散出的無數劍意留在了當空。
劍意四起,周圍修士紛紛抵擋,鐘離白拔劍欲擋,那蔓延而來的劍意卻被升起的劍域直接擋住了。
「金色劍域,蹇宸真?人?!」
「蹇宸真?人怎會來此處?」
「此處不?必消耗力量。」沈醇看著那極具殺意的劍意道。
此為第一道篩選,其中含著怨念,于修為無益。
「是,師尊。」鐘離白立在他的身?後看著那漫射出來的劍意,腦海中不?知為何覺得有些許熟悉,然而還未思索出什麼,那劍意緩緩停下,他已然被抓著肩膀落入了洞口之中。
沈醇進入,留下的劍修們?再無顧慮,紛紛進入其中。
身?體下落,無數斷劍斜嵌在洞中,密密麻麻,其上血跡已盡,卻可見當年?大戰如何慘烈。
落下洞底,卻是一道光芒屏障,沈醇微微斂眸道︰「阿白,劍意為心。」
鐘離白只听?到這一句話,身?體已然沒入了光幕之中,光芒刺眼,他拔劍防備,落到底時卻感受到了一片的水漬和泥濘,抓著他的人已經不?在。
劍意為心。
沈醇以手遮光,落到地底時卻看到了一方圓盤,圓盤旁邊在不?斷浮現著光門,直到上千個亮起,將此處包裹成了一方世界。
一道門就是一位修士,此處劍冢只能自己過。
「你?劍意大成,為何要?來此地?」有聲音自空中起,卻不?可分辨方向。
「護一人罷了。」沈醇打量著那些光門,辨別著其上隱晦的劍意。
「你?在畏懼什麼?」那道聲音又問。
「畏懼?」沈醇笑道,「我從?不?知那種情?緒。」
「若你?要?護之人死?于此地呢?」
沈醇斂眸笑道︰「在那之前你?這里便先毀盡了。」
「若你?力量盡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