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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5、徒弟尊師重道(7)

安揚真人吃了那?串糖葫蘆最頂上的那?一顆, 其他的收了起來,打算帶回去給佷子品嘗一二,也?算是?被分享了︰「你此次在何處遇到魔修了?」

「徐州。」沈醇說道, 「是?赤冥魔尊手下的人,此事我已通知地蒼仙門前去處理, 魔修越界了。」

「好容易得幾?年安寧, 魔修到底是?不安分。」安揚真人道,「你殺了他的手下,這矛頭就算是?對上了。」

「無妨。」沈醇笑道。

「他們?自然不敢動你,不過以後你這小徒弟可?要看緊了。」安揚真人道,「魔修最喜歡干的就是?挑人弱點?下手。」

從前蹇宸沒有,如今有了, 正道之于魔道便?是?這一點?上總是?容易被拿捏一二。

「無妨。」沈醇的手按在了小家伙的頭上。

鐘離白抬頭道︰「魔修會用我針對仙人麼?」

「你能听明白啊?」安揚真人看著他道。

「嗯。」鐘離白點?頭, 繼續詢問, 「阿白會成為仙人的弱點?麼?」

「不會。」沈醇模著他的頭道,「阿白永遠不會是?弱點?。」

鐘離白抿了一下唇,重重點?頭︰「嗯。」

他似乎就此安心, 低頭繼續去琢磨他的糖葫蘆了,安揚真人輕輕聳了一下肩,看著小家伙一口咬住山楂的舉動時伸了一下手︰「喂。」

下一刻小孩兒的眼角眉梢果然都皺了起來,眼尾直接飆出了淚花。

「怎麼了?」沈醇看著那?皺起來的小臉明知故問。

「酸……」鐘離白用手背抹著眼角的淚珠,可?即便?小臉漲的通紅,也?不願意丟下那?一串糖葫蘆。

孩童嘴小, 沒辦法一口咬下來一個果子, 小家伙更是?不喜歡糖霜沾的滿臉都是?,索性先咬掉了外面的糖皮,只?剩下了里面的果子, 這一口的滋味絕對酸爽。

沈醇拿了帕子遞到他的唇邊道︰「酸就吐出來。」

小家伙勉強睜開了眼楮,即使?眼眶里還留著淚珠,卻搖了搖頭道︰「不要。」

「听話?。」沈醇說道。

小家伙看著帕子猶豫了片刻,嘴里咀嚼了兩下,擰著眉頭道︰「沒了。」

沈醇輕輕挑眉。

安揚真人看著這一幕沒忍住笑了起來,搖頭晃腦道︰「天生乖巧,天生乖巧啊……」

「就是?乖巧。」沈醇擦了擦小家伙眼角的淚痕,將那?顆被舌忝沒了糖的山楂抽了下來,直接彈進了花草泥土之中。

「呃。」鐘離白仰頭看他。

「若是?不想?吃果子,只?舌忝外面糖皮就是?,若是?想?吃,需包裹糖霜一起吃。」沈醇捏著那?小臉道,「才能不酸。」

「是?。」小家伙繼續與糖葫蘆奮戰,只?是?這次比之前聰明了,雖然小臉被撐的鼓了起來,但?不再如之前一樣酸的掉眼淚了。

「你倒是?耐心。」安揚真人笑道,換了他看見孩子不听話?,就只?想?揍一頓,或許也?因此讓家里的佷子越來越皮。

【宿主,您之前沒注意到白白啃山楂麼?】521問道。

沒道理安揚真人都注意到了,宿主沒注意到。

【阿白酸的掉眼淚的模樣多?可?愛。】沈醇捏了一下正在認真吃東西的小家伙的臉道。

鐘離白抬頭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認真分析怎麼用糖霜包果子。

521︰【……】

有的人真的很過分,連小孩兒都不放過,白白想?在宿主的手下長起來,真是?太艱難了。

……

徐州之事于天皛劍宗而言可?大可?小,大則是?魔修進犯正道地盤,若非蹇宸真人恰好路過,一州之地的人恐怕都要覆滅,小則此事是?地蒼仙門範圍內的事情,後續之事影響不到天皛劍宗,但?魔修進犯總有原因,各地守備紛紛加強了起來,猜測著魔修此舉意欲何為。

與此同時,沈醇的聲名也?達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

「蹇宸真人果然厲害,以一己之力護持一州之地,否則徐州盡覆。」

「不愧是?正道第一人。」

「若能拜入天皛劍宗,得以拜見一二也?好。」

「可?惜我不修劍道。」

魔域之中魔氣縱橫,血河如岩漿般翻滾,濃郁的血腥氣充斥著此地。

血色水鏡展開,對面男子一身漆黑,卻難掩面目舒緩俊朗。

「我此行所派之人無人返回,蹇宸此人是?為大患。」赤冥魔尊道,「若不能趁他還是?化神初期鏟除,日後你我都得成為他的劍下亡魂。」

「先不說實力與否,徐州距離天皛劍宗跨越不止一洲之地,他去徐州是?否發現了山海圖的行蹤才是?要事。」黑衣男子揣測道。

「若是?正道發現此物,大事不妙。」赤冥魔尊道。

「不,就是?要讓他們?發現。」黑衣男子笑了出來,眸中一片陰森,「你赤冥派了那?麼多?人沒拿到的東西,東西自然不能是?丟了。」

沒丟就是?有人拿了,鷸蚌相爭,漁翁得利,自然是?勝者為漁翁。

「正道也?非是?人人腦子進水。」赤冥魔尊道,「如此明顯的挑撥離間,豈會識不破?」

「那?就說給進水的人听,捕風捉影,日積月累,終至離心時就是?你我坐收漁利之時。」黑衣男子笑了起來。

「哈哈哈,酆羅兄說的有理。」赤冥魔尊同樣笑了起來。

……

地蒼仙門為達謝意,賀禮送達蹇宸峰時,沈醇正握著小家伙的手教他習字,小孩兒明顯是?有根基的,只?是?從前手骨柔軟,如今才能將筆握穩。

鐘離白屏著呼吸看著紙上字跡,視線微瞥時被懷抱的仙人彈了一下腦門道︰「專心。」

他連忙收心,面頰上卻浮現了一抹薄紅︰「是?。」

筆勢走向,待最後一筆落定時小孩兒才輕輕松了口氣,端詳著紙上字跡道︰「仙人所寫與平日不同。」

非是?瀟灑飄逸,而是?十分端正。

「你初習字,若是?龍飛鳳舞,日後再難改正。」沈醇低頭說道,「習字與修行一樣,打好基礎,才能任意發揮,不可?急于求成,否則極易不倫不類,萬事難成。」

「是?。」鐘離白乖乖點?頭。

「那?便?照著自己練習。」沈醇松開了他的小手道。

鐘離白捏著筆照著那?模樣寫,只?是?被握著的時候寫的確實很好,一旦自己寫,或輕或重,似乎都沒了章法。

沈醇在一旁看著,小家伙雖寫的不是?太好,但?講的基本?要義還是?體現在其中的,即便?一次不成,骨子里也?有一種要成的韌勁。

只?一點?。

沈醇扶著他幾?乎貼到紙上的腦袋往上︰「既是?習字,坐姿要端正。」

「是?。」小家伙紅著臉頰挺直了腰背,字跡再度不受控制的潦草起來。

「真人。」臨青到了門前站定,以免擾到其中。

沈醇起身,看著小家伙同時抬起來的頭道︰「專心。」

「是?。」鐘離白轉頭,筆下的墨卻不小心重了一筆。

「何事?」沈醇到了門口問道。

「地蒼仙門送來謝禮,說是?為了徐州之事,宗主讓直接送于您。」臨青奉上了一枚儲物戒指道。

「地蒼仙門有心。沈醇接過那?枚儲物戒指道,「你去魂燈堂取墨玉令一塊。」

臨青下意識問道︰「真人要收徒了?臨青多?嘴,真人勿怪。」

「嗯,收徒之後自會將資質修為報于宗門。」沈醇說道。

「是?。」臨青看了一眼正在殿中習字的孩童,轉身離開。

先有白玉果,再有墨玉令,若是?白玉果不能證明蹇宸真人要收徒的話?,墨玉令便?無從辯駁了。

天皛仙宗若是?收徒自要報備宗門,記名弟子用白玉,親傳弟子則用墨玉。

墨玉分兩塊,由師徒二人分別注入真氣,滴入血液,一塊送往魂燈堂點?燃魂燈後放于師父身上,以免弟子在外遭遇不測,一塊則留于弟子身上,以證身份。

此事在外傳的沸沸揚揚,蹇宸峰頂尚不知此事的小孩兒仍在搬劍。

他身量不足,那?柄長劍即便?勉強抬起,也?總有一段是?拖地的。

想?要整個抬起,小孩兒能直接躺地上,他撐著劍往前,以臉貼住,只?能讓那?劍直立起來,然後仰頭往上才能看到劍柄。

事實證明,蹇宸劍就是?比他長的高。

劍立住,小孩兒再彎腰往上拔著,好容易扛在了肩上,前後踉蹌了兩下,再度坐在了地上。

他深吸了一口氣,翻身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手明顯打算繼續。

「阿白過來。」沈醇看了片刻喚道。

「是?。」小孩兒看見他時,一抹頭上汗珠朝著他小跑了過來,「仙人。」

「此物從今日後便?屬于你了。」沈醇蹲身,將一枚墨玉令遞了過去。

小孩兒不熟練的用了清塵訣後接過道︰「仙人,這是?何物?」

「親傳弟子令。」沈醇看著驀然睜大的眼楮笑道。

鐘離白雙手捧著那?玉令,一時有些出神︰「親傳弟子?」

「是?。」沈醇笑道。

「仙人要收我當?徒弟麼?」小孩兒不確信的再度問道。

「是?。」沈醇笑道,「不過還差最後一步,手。」

鐘離白將小手遞了過去,沈醇在其上輕劃,鮮血落在了兩枚玉令之上,靈氣隱隱聯結。

「小公子。」臨青端了茶過來奉到了他的旁邊道,「拜師要奉茶的。」

鐘離白握著玉令揣到了胸口處,塞的鼓鼓囊囊的一團,然後端過了茶盞端到了沈醇的面前道︰「仙人,喝茶。」

「阿白,要叫師尊。」沈醇坐在了台階上道。

小家伙愣了一下,抿了下唇,語氣中全是?柔軟的喜意︰「師尊,喝茶!」

沈醇接過抿了一口,茶盞放下時面前的小孩兒已經跪了下去。

親傳弟子要三?叩九拜,才算全了禮數。

小小的孩童滿目喜悅,磕的頗為用力,直到最後一叩完成,沈醇將茶盞放在了一旁,手指擦過了他的額頭道︰「不疼麼?」

「師尊,不疼。」鐘離白仰頭看著他道。

仙人以後就是?他的師尊了。

「罷了,你開心就好。」沈醇看著那?晶亮的眼楮,模了模他的頭道。

「是?,師尊。」小小的孩童滿目的依戀。

到此時他才能夠名正言順的留在蹇宸峰,再不怕被丟棄。

「乖。」沈醇笑道。

一枚墨玉令足以讓小家伙快樂很久,不僅修行時揣在懷里,連睡覺時都抱著。

沈醇嘗試抽了一下,本?來熟睡的小家伙踢騰了一下,將玉令抱的更緊了,嘴里還在嘟囔著︰「師尊……」

「我才是?師尊。」沈醇放開了玉令,捏了一下那?小巧的鼻子。

小孩兒翻了個身,手指蓋下意識模索著,直到模到東西重新抱著才安靜了下來。

沈醇幫他拉好了錦被,起身去了魂燈堂。

夜晚星河遍布,沈醇剛剛落定,魂燈堂內便?有神識探查,直到確認無害時傳出了聲音︰「蹇宸真人有何事?」

「前來記錄弟子信息。」沈醇踏了進去道。

墨玉令浮于半空,沈醇以手代筆,寫下了小徒弟的信息。

骨齡已跨六歲,變異冰靈根,練氣三?層……

信息鐫刻于內,墨玉令飛于堂中一角,點?亮了那?處的魂燈。

「變異冰靈根,蹇宸真人眼光極佳。」墨玉令返還時還伴隨了一枚儲物戒指,「此物便?算是?老朽的賀禮了。」

「多?謝前輩。」沈醇接過兩物後行禮離開。

魂燈堂記錄,收徒一事便?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魂燈記錄之事非人人可?知,但?變異冰靈根之事卻傳的沸沸揚揚,倒平了一些不平之心。

「變異冰靈根,如此天才,難怪連蹇宸真人都沒忍住收做了徒弟。」

「單靈根已是?難得,更何況極適合劍道的冰靈根,數遍整個修真界,也?就一例了吧。」

「想?要拜入蹇宸峰,看來非單靈根不可?了。」

「如此卓絕天資再加蹇宸真人親自指導,道途必定坦蕩。」

「手臂要直。」沈醇用手輕抬那?微微下垂的手臂道,「保持一刻,若是?動了,再加一刻。」

「是?。」鐘離白看著劍尖咬緊了牙關,即便?手臂輕輕顫抖著也?不放松。

待一刻結束,已是?小臉通紅,汗流浹背。

「稍歇片刻再繼續。」沈醇看著那?深呼吸的小人兒道。

「是?,師尊。」鐘離白抱劍應道。

他手中之劍比之蹇宸劍要短的多?,可?份量也?在十幾?斤,即便?有了靈氣,如此訓練也?頗為吃力。

521覺得是?挺坦途的,宿主平時挺寵孩子,一到了訓練的時候就直接化身魔鬼,也?就小阿白一點?兒怨言沒有,即使?汗珠滴落在眼楮里也?不去擦一下。

「劍之一道不需多?少花式,技巧多?樣不過是?用來騙招,簡為至上,若能習至大成,一擊足以斃命。」沈醇看著練劍的孩童道。

從初始的定招再到連招,他的阿白既肯吃苦,又極听話?,學的極快。

曾經的那?個世界,他好像也?看過他在某個角落揮汗如雨,辛苦練劍,只?是?那?時他待他大概如對臨青一樣,看到時興起會指點?一二,其他全憑自身。

如今倒是?能慢慢教導了。

劍如含光,一舞則風聲起。

「若釀劍意,需知自己要走何道,大道定則劍意定。」

體內靈氣耗空,打坐調息恢復後便?是?重新提起長劍的時候。

日日苦修不墮,再加之無數天材地寶投喂,鐘離白的修為可?謂是?水漲船高,修行在安樂之後,卻在安樂之前閉關開始突破築基期。

「此次突破,倒是?能趕上宗門小比了。」安揚真人听聞消息時直接帶著安樂過來旁觀了。

五年時光他無論是?樣貌還是?性情都未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倒是?他那?淘氣的佷子長成了少年模樣,就是?骨骼粗壯了些,顯得極為壯實。

「突破後磨礪一番也?好。」沈醇看著那?聚攏雲層道。

築基期不遭天雷,但?總會有天象觀其累積如何。

雲層翻滾,綿延遍布,其旁竟有隱隱紫光翻滾。

安揚真人本?想?吐槽哪有這麼磋磨小孩兒的,觀那?雲層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積累當?真雄厚。」

雲帶紫光,乃是?實力壓到無可?壓制,靈氣純淨,道途坦蕩,得天地之鐘愛的跡象。

五年時光能訓練到如此地步,不僅師父可?怕,徒弟也?相當?可?怕。

雲層翻滾,峰頂靈氣聚攏,朝著閉關的密室所去,呼吸間即清空,又在一息間再度聚攏。

「你這就算是?突破了,恐怕也?打不過小阿白。」安揚按住了佷子的頭道。

「你就不能換別的地方按?」安樂轉頭看他,滿臉寫著「高興」。

「不能。」安揚拍了拍他的頭道,「好好吸取經驗,小兔崽子。」

安樂蹭過他的手,離他數步遠,繼續看著那?吞沒靈氣的地方。

這一閉關便?是?一月之久,一月之期,雲層微攏,其上紫光微微扭轉,周圍靈氣如同雨露般凝結,待那?雲層中紫氣驀然沒入密室中時,雲層赫然蕩清,露出了湛藍的天空。

築基期成。

濁氣輕吐,殿門打開,如松竹般挺拔的少年從其中邁出,身上雖還有靈氣未收,卻無一絲一毫的虛浮之感,英挺而和煦,那?雙退去幼童時期可?愛線條的眼楮看向院中,定格時其中浮現了孺慕之意,本?是?沉穩的步伐不自覺的加快了兩分到了近前拱手道︰「師尊,弟子不負厚望,突破至築基期了。」

「做的極好。」沈醇將一枚儲物戒指遞給了他道,「慶賀你突破築基之禮。」

「多?謝師尊。」鐘離白雙手捧著接過,再度躬身行禮後看向了一旁的叔佷,同樣躬身行禮道,「安揚真人好,安樂師兄好。」

安揚真人其實不常見他,畢竟除了教導弟子,他自身也?有游歷尋求機緣之事,而每次見了,都有一種不同的感受。

小時候冷著的小臉倒是?不見了,但?也?被他師父帶精了。

「這是?賀禮。」安揚真人同樣遞過去了一枚儲物戒指道。

「多?謝真人。」鐘離白毫不客氣的領受了。

按照師尊的話?說,別人給的就要收著,他若不收,師尊送出的禮也?就白送了。

「小阿白,此番宗門小比預備拿第幾??」安揚真人笑道。

鐘離白認真道︰「自不能讓師尊丟臉。」

「哦?」安揚真人嘶了一聲道,「你家師尊手上從無敗績,哪一次都是?第一。」

鐘離白看向了坐在那?處的師尊,他自是?知道師尊戰績,修行時日越長,越是?知道師尊的厲害,世人仰望不及,他自然不能墮了名號︰「晚輩自然……」

「點?到即止即可?。」沈醇捻著茶杯輕笑道,「莫要為了排名傷了他人。」

「是?。」鐘離白應道。

安揚真人看向了沈醇道︰「你就這麼自信,這次小比,可?有不少築基後期的。」

「我尚在元嬰期時,安揚兄不也?照樣落荒而逃。」沈醇笑道。

安揚真人︰「……」

不是?人!

宗門小比,乃是?築基期與闢谷期的比試,築基期限五十歲以內,闢谷期則限百歲以內,既是?為了選拔,也?是?為了磨礪,更是?為了根據排名分發資源。

小比每三?年一比,今年猶盛,報名人數是?往日的數倍,只?因一事,蹇宸真人首徒突破到築基期,要參與此次小比。

小比之地乃山峰間一處谷地,此處本?就是?比武台,如今直接征用,比武前數日已是?聚集了不少人在那?處調息靜坐。

「此次宗主之女也?會參賽。」

「燎劍峰周軒師兄已經趕回來了,就為了此次小比。」

「連鄒渡師兄都提前出關了。」

「鐘離師弟不知實力如何。」

「既是?蹇宸真人所教,自然有過人之處,就是?能過上兩招,也?能窺得一二了。」

宗門小比,人聲鼎沸,主持的元嬰真人到時看著那?人山人海,險些以為是?宗門大比之時。

規則隨揮袖懸浮于空中之時,數道強大的氣息落于谷地之中,那?元嬰真人一一行禮︰「燎劍真人,乾日真人……」

以往宗門小比也?有首徒參戰,但?大多?也?只?是?為了磨礪技法,既有師長在前照應,並不稀罕宗門的一二資源,多?是?讓渡于無師之人,自然,比武得勝者也?容易被坐鎮此處的大能看上,成為弟子,不像今日,化神大能像是?路邊的白菜一樣往這處聚集。

化神大能聚集,待在谷中的弟子們?早已坐不住︰「此次竟有化神大能坐鎮!」

「蹇宸真人豈不是?也?會來?」

「若能被大能看上做一名記名弟子也?是?好的。」

「蹇宸真人厲害,未必徒弟也?厲害,若是?真輸了,豈不丟臉。」

「慎言。」

籠罩的結界內,一火袍真人觀了一眼谷地,對身旁青年道︰「此次小比不能輸。」

「師尊,您跟蹇宸真人有過節?」青年問道。

「難道不是?你听聞小比有蹇宸真人徒弟參戰便?眼巴巴趕回來的?」火袍真人反問道,「既是?趕回來了,就不能輸。」

「是?,師尊。」青年行禮道。

「你若勝了他的徒弟,證明他這師父也?不過如此。」火炮真人捋了捋袖子道。

叮囑處不止此一處,實在是?提及蹇宸二字,尚且年輕的一輩太過于崇尚,就讓老一輩當?師父的有那?麼點?兒不是?滋味,徒弟爭強好勝是?好事,但?總覺得他們?是?想?換個師父。

又一道氣息降落,連帶著眾結界中人都紛紛起身行禮︰「宗主。」

「各位不必多?禮。」天皛宗主降臨谷地一處袖手道,「此次非是?為公,乃是?小女參戰。」

他面目已過中年,立于他身旁的女子卻不過二八年華的模樣,穿粉戴俏,亭亭玉立︰「拜見各位長老。」

「宗主之女果然也?來了。」

「我等此次當?真能入圍麼?」

谷地喧鬧,眾人議論之聲不止,只?待兩人。

遠處劍光閃過,眺望眾人皆是?站了起來︰「蹇宸真人來了!」

眾結界中本?是?靜坐的大能們?也?紛紛看向,直到那?一抹劍影落于谷地之中,劍光散去,眾人視線所及,皆有向往之意︰「蹇宸真人。」

「蹇宸真人果然來了。」

「那?便?是?蹇宸真人的徒弟麼?」

劍影散去,卻不止兩人,安揚真人感受著那?聚集而來的目光笑道︰「諸位久等,安某人受之有愧。」

安樂立于身旁只?恨不得離他遠一些,一個勁的往鐘離白那?邊擠。

「安樂師兄,我要掉下去了。」鐘離白看著他道。

「抱歉抱歉。」安樂撓了撓頭,終究還是?忍氣吞聲站了回去。

沈醇行了一禮後拂袖落座笑道︰「諸位久等。」

他一身慵懶風流,立于旁邊的白衣少年卻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

修為低者看不出深淺,在座大能只?需看一眼便?能窺見根基深厚于否。

大能目光聚集,鐘離白微微繃緊後背時沈醇神念一動,劍域已護持此地,將那?些目光紛紛阻擋了去。

「慎重些好,蹇宸這徒弟不太好惹。」燎劍真人說道。

「莫要看他修為低,就覺得他好欺負。」乾日真人嘆氣道,「他之資質恐不在你之下。」

處處叮囑,安揚真人笑道︰「這次想?找你徒弟茬的人是?真不少,燎劍峰那?個可?是?上一次的首名,本?不打算參與了,愣是?趕回來要打你徒弟,還有那?個,乾日峰那?個小家伙也?不過十二歲出頭的築基,一等一的天才,宗主之女在築基中期,老來愛女,資源可?不少,我不是?嚇唬你,那?些老不羞打不過你,肯定想?著法的欺負你徒弟。」

「阿白,情義第一,比試第二,莫傷了和氣。」沈醇轉頭笑道。

「是?,師尊,徒兒謹記。」鐘離白拱手道。

規則浮于半空,寫的極為明白,敗一次便?淘汰,即便?狀態不佳也?是?自己的事,修行一事上修為,氣運以及心性都只?定于一次。

「不可?動殺念,不可?毀人根基,武器可?隨意使?用,前輩真氣劍意不可?用……」坐鎮的元嬰真人再度宣讀規則。

報名之人皆得玉令,玉令隨機匹配。

築基期先開始,各方少年青年紛紛御器落于比武台上,雙方行禮後直接開戰,以一方認輸或掉下擂台為結果。

第一輪比試,實力懸殊者頗多?,年輕一輩看的精彩,于大能來看簡直是?處處破綻。

沈醇只?觀摩能進入後續的人,安揚在旁邊卻覺得有些索然無味︰「難為你看的認真。」

「如此破綻百出,阿白若是?輸了,回去要挨罰的。」沈醇側撐著頭笑道。

鐘離白瞬間繃緊神經︰「弟子不會輸。」

幼時被打的處罰絕對不能再有。

安揚真人看向了一旁的安樂,安樂驚恐的瞪大眼楮︰「他們?都是?築基期!」

「等下次。」安揚真人嘖嘖道。

如此名正言順打孩子的理由,真不錯。

空中玉令飄來劍域時鐘離白伸手接住,確定比武台後拱手道︰「師尊,弟子先去了。」

「嗯。」沈醇應聲,身旁少年御劍而行,落于比武台之上。

他的身影出現,幾?乎是?瞬息聚攏了無數的目光,那?些目光或打量或好奇,只?因他的身上承載著蹇宸真人弟子的名稱。

比武台上再落一人,安揚真人嘖了一聲︰「築基中期。」

鐘離白無法察覺對方修為,便?知修為勝過,他抱拳行禮︰「請指教。」

那?人同樣拱手回禮︰「請指教。」

一方是?蹇宸真人之徒,另一方則是?沉澱已久的築基中期,這還只?是?第一戰,眾人翹首以盼。

台上劍鋒已然交錯,一方乃是?銀白劍鋒,明顯走輕靈一道,另外一方卻是?極厚重的劍,交錯之時銀白劍鋒直接下壓,那?不僅僅是?來自于劍身的重量,還有對方的土木屬性。

觀戰眾人屏氣凝神,卻見台上少年單手握劍,劍鋒交錯時火花四射,無視了那?落下去的重鋒,在有人不自覺站起時那?抹銀色劍芒停在了對方的脖子處,而那?把重劍堪堪貼著他的身體砸在了比武台上。

輸贏已分。

那?人能感覺到脖子處吞吐的鋒芒,若是?不認輸,下一刻斬掉的就是?他的腦袋︰「我認輸。」

比武只?在瞬息,台下圍觀之人有人尚未回神,有人則喟嘆道︰「不愧是?蹇宸真人之徒。」

築基初期和中期看似只?隔一個階段,可?神識和氣海都有極大的不同,越階挑戰不是?沒有人做到,但?贏的這麼輕松卻很難。

「這孩子學的是?殺招。」乾日真人看向了坐在谷地另一側的男人,對方靜坐時慵懶和善不見殺意,但?他若出手,一道劍意便?足以要命,他的徒弟還真是?一脈相承。

「根基甚穩啊。」燎劍真人喟嘆道。

劍招至簡,但?殺伐果斷,出招便?沒有猶豫,即便?在他看來,除了修為沒有任何的破綻,一旦長成,絕對又是?另外一個蹇宸。

「我不會輸的。」一旁的青年道。

「難說,那?家伙怎麼就教出這麼一個徒弟?」燎劍真人嘆氣道,「這麼小,他也?下得去手這麼練!」

「說明蹇宸真人是?盡責之人。」周軒抱劍道。

燎劍真人看向他道︰「你想?換師父他也?不要你。」

「哼。」

燎劍真人︰「……」

反了天了。

一戰畢,台上少年收了劍返回劍域之內拱手道︰「師尊。」

「不錯。」沈醇笑道。

一戰不足以看出深淺,但?之後數戰,少年最多?也?只?出三?劍,且越來越嫻熟。

「蹇宸真人的弟子果然厲害。」有人贊嘆道。

「若非是?蹇宸真人的弟子,也?不能如此厲害。」一青年說道,「無非是?拜了個好師父。」

「喂,你不要命了!」旁邊的人坐的離他遠了些。

「這是?事實,誰人拜了蹇宸真人為師,今日都能有如此造詣。」那?青年下意識看向了劍域所在之地,卻未得一個眼神。

「真是?年輕氣盛。」安揚真人笑道。

「年輕人的事情年輕人自己解決。」沈醇看著並未回劍域的小徒弟道。

那?人聲音並未遮掩,鐘離白自然听見了,他看了一眼那?人,在玉令下達時上了比武台,這一次不論是?築基期什?麼境界,基本?上都被他一劍抹了退路。

人數越來越少,直到……

那?出言不遜的青年看著另外一方神色不動的少年,下意識握了一下劍道︰「你今日便?是?勝了,也?不過是?因為你是?蹇宸真人的徒弟罷了。」

「你羨慕?」鐘離白看著他道。

青年面色微變,隨意拱手後拔出了劍︰「得罪了。」

劍之道在快,他更是?築基大圓滿,沒道理勝不過一個築基初期的,只?要他勝過了……

銀白色的劍挑飛了他的劍,在那?一瞬間指向了他的喉嚨。

那?青年看著頂在面前的劍,炎火之力瞬間迸發,鐘離白手中劍光微轉,斬了那?靈氣時那?人已經取回了自己的劍。

劍鋒交錯踫撞,青年手中劍尖直指,卻被格擋住不說,還被一劍劃破了丹田處的腰帶。

只?差一絲破的就是?他的丹田!

他倉皇後退,炎火之力覆于其上,竟是?不管不顧的朝著少年的眼楮而去。

銀白劍鋒不動,其上所漾光芒卻攔截住了炎火,雖然只?有一瞬……

「劍光!」青年詫異之時,自己的劍錯過了少年的肩頭,對方的劍直接貼上了他的脖子。

「羨慕也?是?我師尊。」鐘離白輕抬側目,在極近的地方傳音道。

他知道的,師尊是?人心所向,眾望所歸,他的強大讓無數人臣服,他能成為師尊的徒弟是?很多?人羨慕的事。

沒錯,羨慕,他們?議論也?好,詆毀也?好,嘲諷也?好,都只?是?在羨慕而已,告訴他能成為師尊的徒弟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

「我認輸。」青年說道。

鐘離白收回了自己的劍下了台,在眾人的視線下落在了劍域之內。

欲成劍意,先得劍光,此道不知需要多?少年的磨礪才能成,可?這小小少年分明已領會其中意了。

「未來可?期。」天皛宗主嘆道,「可?惜蹇宸沒有再收徒弟的意思。」

那?少年固然有天資,但?劍道一事若有前人引路,自可?事半功倍,劍意造詣上,整個天皛劍宗無人能出蹇宸之右,劍意已達,修為不過是?水磨之功。

「他什?麼時候凝煉出劍光的?!」安揚真人看著立于一側的小少年道。

「我也?不知。」沈醇笑道,「實戰最是?磨礪,是?吧,阿白。」

安揚真人︰「……」

你就為你徒弟剛剛明晃晃打人的舉動找補吧。

鐘離白對上了他眸中笑意,微怔了一下認真點?頭︰「嗯。」

雖然的確是?實戰磨礪,但?並非是?與那?人,師尊在為他打掩護麼?

比武繼續,劍修之間的比試格外的快。

「你很強。」又一女圭女圭臉少年落于台上,身量比鐘離白略低些,杏仁圓的眼楮帶著極為純粹的味道。

「請指教。」鐘離白拱手道。

「乾日峰的甘寧,資質氣運都不輸你家小徒弟。」安揚真人介紹道。

那?圓臉少年拔劍,兩人劍鋒未錯,瑩藍的劍光已接。

「劍光!」周軒蹙眉。

「現在的人都不知道怎麼教孩子的。」燎劍真人嘶了一口氣道,「一個十一,一個十二,勝你們?當?年遠矣啊。」

周軒︰「……」

「嘖,麻煩了麻煩了,你小徒弟可?能要輸。」安揚真人嘖嘖道,「甘寧的劍光明顯比你小徒弟的要穩。」

「安揚兄,你猜我如今劍意是?否比你穩?」沈醇看向他笑道。

安揚真人訕笑道︰「蹇宸兄說笑了。」

他好意提醒怎麼就要挨揍了呢?

沈醇看向了台上,兩位少年你來我往,劍光交錯,明顯根基都頗為扎實。

天賦和悟性有時候比之努力重要,但?當?二人擁有不輸于對方的天賦時,比的就是?平日的功夫。

鐘離白手中的劍幾?番被阻擋,劍光凝聚,也?無法突破對方的防御。

但?絕不能輸!

一擊分開,少年的腳尖頂在了比武台的邊緣,手中之劍分化萬千,隨靈氣加持而去。

這是?修成劍光者能達之境界,但?皆為虛影,唯有一天凝煉劍意,才能劍意所指,殺伐萬千。

甘寧手中之劍立于身前,虛影化就,有如水盾,劍影沒入,皆為虛妄。

直到一抹劍身沒入,甘寧拔劍時,身邊白影輕散,另外一道劍光已然環住了他的脖子。

雙劍。

「我輸了。」甘寧後仰著脖子道。

鐘離白收回了雙劍,正欲離開時卻听身後的緊跟的步伐聲,他下意識回身揮劍,卻被身後的少年拉住了衣擺,圓圓的眼楮湊近道︰「師兄,你好厲害呀,我能不能跟你一起練劍?」

「哎呀,小阿白交到朋友了。」安揚真人沒忍住說道,「天才果然是?相互吸引的。」

他覺得這一句應該能夠讓寵徒弟的師父高興了,但?轉頭的時候卻對上了友人十分「友好」的笑意。

「怎麼了?」安揚真人問道。

交朋友也?生氣?

521︰【……】

只?有前面一句宿主不至于生氣,相互吸引什?麼的簡直是?在宿主雷點?上蹦迪。

「能交到友人是?好事。」沈醇看著比武台上笑道。

除了愛情,他的阿白在其他方面都是?自由的,人注定有無數的牽絆,阿白的人生中不能只?有他,也?不會只?有他。

如果連放飛他的勇氣都沒有,又談何愛他呢?

「你有師尊麼?」鐘離白問道。

甘寧不解的點?頭︰「嗯,有啊。」

「可?以。」鐘離白答應了。

師尊說了,劍道要取百家之長。

甘寧歪了歪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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