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俠內心極為忐忑。
不是一天傳喚兩次的事,而是這次傳喚性質變了。
剛剛只是詢問案情,現在可是審問。
進審訊室哪有好事。
「見過諸位大人!」
徐俠故作鎮定,躬身施禮。
宋慶厲聲問道︰「徐俠,本官問你,昨日孟學義和孟蕊芳探監,可是你領到孟紅住的牢內的?」
「回提刑大人,是下官一時心軟造成的瀆職,下官情願受到責罰!」
這事昨天徐俠就痛快承認了。
宋慶又道︰「孟蕊芳帶來的飯菜你起初不讓帶進牢房,可有此事?」
「確有此事!」
徐俠心跳加速,硬著頭皮回答。
「這是為何?」
「孟紅是檢舉人,按規矩不能吃外面送來的飯菜,下官擔心飯菜有問題••••••」
這麼回答肯定和後面的答案自相矛盾,但不這麼回答,哪有其他答案。
「那他們出牢後,你為什麼又讓把飯菜送進去?」
宋慶冷冷道,「你把規矩破了,是確定菜飯沒問題,還是你在飯菜里做了手腳?從實招來!」
「大人,冤枉啊!」
徐俠大聲叫屈,「我只是發了善心,才讓她把飯菜送進去的••••••我怎會下毒?大人,我就算下毒,也得有毒藥,難道我身上一直帶著毒藥?這不現實吧!」
徐俠自認為這一問就會難住宋慶,誰知宋慶卻冷冷一笑道︰「你身上自然會帶著毒藥,因為就算是孟學義和孟蕊芳不去送飯,你也會毒殺孟紅!誰知突然來了替罪羊,你自是歡喜,在他二人進去之後,便下毒嫁禍,你說你沒有,那是誰下的毒?」
「大人,絕非下官所為!」
徐俠發誓道,「若是下官下毒,甘願死于刀劍之下,永不超生••••••」
見徐俠死不承認,宋慶冷笑道︰「毒誓不可輕易發,孟紅當殿發毒誓,最終一語成讖,最後死于牢獄之中,你也想讓毒誓應驗嗎?本官且問你,陳標祿是那個村的?」
「他是五••••••下官不認識此人!」
徐俠差點把五里鎮月兌口說出,隨即他明白上了宋慶的當。
這個老狐狸。
他故意攪亂自己大腦,然後突然問出陳標祿,就是讓自己上當。
陳標祿?他是怎麼找到陳標祿這條線索的?
宋慶冷哼一聲道︰「徐俠,老實交代還有機會,若是頑抗,只有死路一條!」
「大人,你無憑無據,如何斷定下官有罪?我乃朝廷命官,我要見陛下,告御狀••••••」
徐俠瘋狂咆哮。
「你已瀆職,本官現在立刻免去你牢頭一職,成為白丁!」
向迅忙助攻。
如果毒藥是徐俠所為,他會受到牽連。
昨天他就審明白此事,但他只是對徐俠口頭警告。
看來是他覺悟不夠啊!
宋慶再接再厲︰「本官問你最後一次,徐俠,你招還是不招?」
徐俠負隅頑抗︰「我沒有下毒,你讓我招什麼?」
宋慶轉頭對石大丙道︰「石提舉,本官百分之百確定,徐俠就是下毒人,拷問的事就麻煩武德司了。」
石大丙冷冰冰道︰「宋提刑放心,落在武德司手里,不出一個時辰••••••不,半個時辰,這廝必招,否則這提舉我就不當了••••••」
「你們要屈打成招麼?」
听到宋慶把他交給武德司的消息後,徐俠幾乎崩潰了,他做出最後的努力來阻止悲劇的發生。
「招你必須得招,但屈打絕不可能,對待壞人必須這樣,否則讓那些冤死的人如何瞑目!」
石大丙冷冷道,「來人,拉下去,今日抬舉這廝,本提舉親自拷問!」
武德司是閻王殿,石大丙是活閻羅,讓他親自拷問,哪有活路。
「啊••••••」
少頃,慘叫聲響起。
沒有一盞茶功夫,就听到徐俠的求饒聲︰「我招••••••」
徐俠說出了真相。
是賈明和陳標祿找到他,說聯合起宗室、權貴,要把孟青雲置于死地。
說是孟青雲提前泄露試題,給孟氏一族子弟謀出路,還有孟氏的人做檢舉人。
那時候徐俠正失意,听到這個消息自然高興,便聯合起來,除去全民公敵。
而後他收到三千兩銀子,賈明說他們會想辦法讓檢舉人羈押在龍城府,讓他照顧好。
這事正好在他職權範圍內,徐俠自然答應。
誰知後來陳標祿出面給他一包毒藥,說讓他把孟紅毒死,然後嫁禍孟青雲。
反正死無對證,孟青雲洗不淨嫌疑,只能引咎辭職。
他又收到兩千兩。
徐俠拿了毒藥,卻找不到合適機會。
毒死孟紅容易,讓自己月兌離嫌疑難。
正好天賜良機,那天見孟蕊芳送飯,他逮著機會便下毒,嫁禍孟蕊芳。
並傳出流言,是孟青雲派他二人去殺人滅口的。
徐俠還交代了陳標祿的行蹤。
他昨晚已出京,現在已上了回家的路。
「石提舉,事不宜遲,趕快派人追!」
宋慶稍稍急躁道,「陳標祿是重點,他一定要抓捕歸案,我懷疑幕後人會殺他滅口。尤其徐俠落網,他們會提前下手!」
「好!我這就去安排!」
石大丙拱手就走。
宋慶喊道︰「提舉留步,孟氏中有人認識陳標祿,帶上方便!」
石大丙再次拱手,孟青雲言語,轉身出去。
「陳標祿和賬單上的人抓回來,真相就離大白不遠了••••••」
宋慶自言自語道。
••••••
「站住!」
武德司追兵快馬加鞭,將馬車團團圍住道,「武德司辦案,所有人下車,否則亂刀分尸!」
馬車上下來四人,戰戰兢兢站在一起。
「報出你們的名字、籍貫,要去何處?」
四人慌忙稟報。
其中一人說話口音十分別扭,只听他說︰「小人叫賈興,走(zhou)親戚回家••••••」
「大人,我敢肯定,他就是陳標祿。」
一個軍士後面的孟氏子弟突然道,「人可以化妝,但口音不可能變了,陳標祿可是五里鎮著名的‘凸嘴子’••••••」
「拿下他!」
突然陳標祿身邊一人拿出短刀刺向他。
「 !」
早有軍士準備好小弩,一箭正中那人喉嚨。
隨即他們被抓起來。
「哈哈哈,真是可笑,陳標祿,想不到是武德司的人救了你••••••」
陳標祿意識到自己成為棄子,咬牙切齒道︰「衡笛,你不仁別怪我不義!」
殺他的隨從是衡笛的人。
說是保護他,其實是見機行事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