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畢老師說的這個研究是什麼？能具體說一下嗎？」周明也有些好奇地對畢萬方詢問道。
听周明詢問這句話後，畢萬方卻是神秘地笑了笑，並對周明說道︰「其實倒是與你先前發表在《智能系統學報》上的【關于一種用于訓練神經網絡和執行其他任務的算法討論】中所提到的一些內容有關，是關于深度神經網絡模型的研究。」
深度神經網絡，英文簡稱為DNN，擅長視覺識別任務，剛開始的時候科學家們還都是用小白鼠做實驗，比如引導小白鼠大腦的听覺區產生類似視覺的功能，只要用視覺信號訓練它就可以了。
這個研究結果可以被用于給盲人安裝「電子眼」的研究上，給盲人加上類似蝙蝠的聲納系統，然後引導他們的听覺腦區利用類似處理視覺信號的方法看到物體。
所有的科學實驗的目的都是為了服務人類的，而小白鼠與人類之間的差異太過巨大，所以已經有科學家們開始將深度神經網絡用作靈長類動物大腦中神經計算的建模框架。
就像單個大腦一樣，每個深度神經網絡都有獨特的連接性和代表性配置文件。
「自從你那篇論文發表之後，人工智能領域的發展相比較計算機其他領域的發展，簡直就像是一個是普快和高鐵之間的速度。
而深度神經網絡現在也已經成為了計算神經科學界的焦點，更是在今年年初以前所未有的任務性能徹底改變了計算機視覺之後，相應的網絡也很快就被測試了它們在大腦中解釋信息處理的能力。
我這次的目標，是通過任務優化的深度神經網絡，來構建預測靈長類動物視覺皮層多個區域活動的最佳模型類。
但是，就算這個視覺模型構建出來了，任然存在一個問題，那就是網絡內部表征在多大程度上普遍化，或者說網絡實例是否像大腦一樣，由于其獨特的連接性特征而表現出個體差異。」
畢萬方又繼續對周明說著他關于計算神經科學的研究領域，以及可能會遇到的問題，就算是一個外行人，單是從畢萬方現在所說的這些話中，便能听出來他的這個研究至少涉及到了生物學和人工智能這兩個領域。
「你的這個擔心是有必要的，我認為肯定會存在個體差異的，而且這個差異不會小。」
周明對畢萬方說道，有些事情他雖然能夠很確定，但是他並不能表現得言之鑿鑿。
所以周明在表達一些現在還未被驗證的自己的觀點之前，總是會加上一個我認為、我覺得這樣的詞語。
此時兩人的聊天狀態和剛才就完全不一樣了，剛才他們是聊事情，所以比較隨意。
但現在他們是在聊科研，科研是嚴謹的，他們自然也就沒有了剛才那種隨意。
「巨大的差異就意味著分析單個網絡實例的常見做法是錯誤的，需要分析網絡組以確保所獲得見解的有效性。所以之後我們還要調查深度神經網絡實例之間的個體差異，並對此進行研究……」
畢萬方又接著周明的這個話，繼續往下說道。
兩人就這個話題又聊了許久，周明也提出了許多自己的看法，最後兩人聊得差不多了之後，畢萬方也表現得非常高興，他對周明說道︰「看來我邀請你加入進來這一步，算是我走的最正確的一步棋了。」
而周明卻是沒有再和畢萬方說什麼客氣的話，而是又對畢萬方問了一個問題︰「這個類腦智能技術及應用國家工程實驗室，雖然建設主體是華國科學技術大學，但是應該還聯合了一些其他單位吧？像其他高校、企業之類的。」
「對，看來你也很懂這方面的事情，這個實驗室確實聯合了國內類腦智能領域優勢科研與產業資源，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形成高校、科研所、高科技企業的聯建集體。
至于實驗室的聯建單位，包括魔都的復旦大學、華國科學院盛京自動化研究所、華國科學院微電子研究所、白度公司、華國科學院電子學研究所、華國科學院神經科學研究所、科大訊飛股份有限公司……」
畢萬方最後說了一大串的企業名字，周明听完之後，皺著眉頭，難怪他不知道這件事呢，原來是這個類腦智能技術及應用國家工程實驗室的聯建單位並沒有未來智能科技公司的名字。
不過想想也是，類腦智能技術及應用國家工程實驗室正是成立的時候，周明的未來智能科技公司成立都還不到一年呢，這一年中最拿得出手的成果就是能夠準確預測蛋白質結構的人工智能了。
之後雖然也有一些其他的成果，但暫時還都沒有一個能比得上這個能夠準確預測蛋白質結構的人工智能的，這麼一個現在居于全國領先地位，且也是國內類腦智能領域唯一的國家級科研平台自然就不會將未來人工智能科技公司這樣一個要資歷沒資歷，要研究成果又沒有多少成果的企業給拉進來了。
「怎麼了？」見都聊得差不多了，周明反倒陷入了沉思，畢萬方有些奇怪地對周明詢問道。
「哦？沒什麼，想到了一些事情，我的未來智能科技公司也在做這方面的研究。」既然這個什麼實驗室沒拉未來智能科技公司進來，周明也就沒想著讓未來智能科技公司硬擠進去。
「是嗎？之前倒是沒听說過，不過我听說你們公司和訊飛為了搞那個自主研發頂級芯片，光是初始資金就投入了不少，還有錢搞人工智能？」
听周明說未來智能科技公司也在進行人工智能方面的研究，雖然這確實是屬于情理之中的事情，但依舊讓畢萬方有些吃驚。
說它屬于情理之中，是因為未來智能科技公司本來就是搞人工智能起家的，再加上又有周明這麼一位人工智能領域內的專家做老板，它不研究人工智能反倒奇怪呢。
而畢萬方之所以會驚訝，則是因為在他，或者是說和絕大多數人看來，未來智能科技公司這麼一家剛成立不久的小公司，又沒有多少盈利的項目，絕大部分的資金都投入到芯片的研究上去了，哪來的錢研究人工智能？
雖然人工智能的應用範圍廣泛，不管是制造業還是金融業，亦或是農業方面和科研方面，人工智能都是能夠派上大用場的。
但是，同時人工智能也是公認的既費錢又費人的一個領域，想要真正做起來，其燒錢能力絲毫不低于自主研發頂級的芯片。
甚至很多人懷疑未來智能科技公司研究芯片的錢，都很有可能是它老板的另一個公司未來生物科技公司投資的，而且未來生物科技公司自己也要發展，同樣需要不少錢。
未來智能科技公司哪里來的那麼多精力和錢財，多線並排發展？
「呵呵，多線發展嘛。」面對畢萬方的疑問，周明只是呵呵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到這個時候，畢萬方也才算是見識到了周明在這一領域內的野心。
如果你只研究人工智能，就算你將其研究的超越地球上任何一家科技公司的人工智能了，但是沒有相應的載體也沒用。
就好比人的意識，沒有了大腦，意識又存在于何處呢？
在畢萬方看來，周明多線並排發展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這種事情發生。
不過，這顯然是一步極為膽大包天的操作，因為你一旦中間資金鏈斷裂，沒有錢繼續進行下去了，又沒有研究成果，那就不僅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那麼簡單了。
「周明好像一直都這麼未雨綢繆？」畢萬方又想到了以前和周明聊一些事情的時候，他所說的一些想法。
在有的人看來，周明這樣的行為叫做未雨綢繆，可在另外一些人看來，這叫杞人憂天。
最終畢萬方也只是看了看周明，沒有多說什麼。
畢竟周明從去年崛起到現在就一直都在創造不可能，不管是創立一年多的時間就狂瀾數十甚至是上百億的未來生物科技公司，還是先後證明孿生素數猜想、哥德巴赫猜想，研究出超級豆，產業化人工合成葡萄糖、澱粉等成果，這些在以前人們看來，都是不可能是由同一個人完成的。
現在，誰又知道這次會不會只不過也是周明未來創造的無數不可能中的一個呢？
不久之後，周明便離開了畢萬方的辦公室，此時距離他來的時候，都已經過去三個多小時了。
去食堂吃了個飯，然後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準備休息會的周明剛眯上眼楮，就听到「叮咚」一聲的手機提示音。
周明從桌子上抓起手機，睜開眼楮，解鎖屏幕一看，原來是微信來消息了。
發來消息的不是別人，正是沈清秋的導師、畢萬方的妻子、南開大學遺傳學與細胞生物學系教授陳艷紅。
周明加上陳教授為好友之後，陳艷紅那邊便發來一串文字信息過來。
「周教授你好，我听萬方說你準備推薦一份研究，以此作為沈同學的碩士畢業課題，不知道能不能詳細說一說這份研究？」
看到陳艷紅發過來的這串文字，周明也發了一條消息過去。
「陳教授，我們打個語音電話聊吧？或者我直接給你打電話也行。」
像這種學術上的事情，發文字太過繁瑣，發語音的話又太過費時，你說完一邊發過去，還要讓對方再听一遍她才能給你發消息。
而且對方發過來之後，你也要听一遍之後再發消息過去。
這一來一回，耗費的時間可不少。
周明這個消息剛發出去沒幾秒鐘，他的手機便響起了微信語音通話的聲音，正是陳艷紅打過來的。
接著，周明便和陳艷紅聊起了關于他準備讓沈清秋進行的內質網蛋白調控細胞器分布的分子機制的研究。
「……嗯，對，首先探究的就是這三種膜結合的內質網蛋白在調控內質網形態和分布中的功能……
還有一點就是為了更好地定量評估ER形態和分布的變化，可以使用我先前創立的互補算法，利用基于概率密度估計的統計方法來分析熒光標記的ER和其他細胞器的空間分布，使用實驗得出的空間概率質量函數來量化圖像上的熒光變化，以計算細胞器的徑向分布和細胞不對稱程度……
嗯，肯定是要涉及到微管動力學和信息編碼中的微管蛋白代碼的……」
周明花了將近一個小時，才算是大概和陳艷紅說清楚了他準備讓沈清秋進行的這個研究的大致思路和其中涉及到的一些其他研究，以及他所預測的研究結果。
弄明白周明的這個想法之後，陳艷紅那邊卻是有些猶豫，最後她還是對周明說道︰「雖然這項研究成果出來，沈同學一定會因為這個研究成果而一鳴驚人，被人們所知。
但這項研究就算有你的遠程指導和我的現場指導，以及其中一些其他的研究交給我的其他幾位研究生，要讓沈清秋一個人單獨完成，恐怕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你確定要讓沈同學來做這個研究嗎？」
原來，陳艷紅是在替沈清秋擔心，因為就周明所說的這些，根本就不是一個科研菜鳥能夠獨自搞定的，就算有他們這兩位教授知道也是十分困難的。
它對研究員的知識儲備、科研經驗、動手能力等多種能力都有著很高的要求，又不是人人都是周明那種變態。
听了陳教授這麼一說之後，周明這才反應過來，或許確實有許多東西在他看來非常簡單，但是在沈清秋看來可能非常困難。
因此，周明也對陳艷紅說道︰「這一點我之前確實沒有想到，多謝陳教授的提醒，那我問一問清秋，看看她怎麼想的再做決定吧。」
和周明掛斷了電話之後，遠在南開的陳艷紅教授也是感覺有些無語，這個周明科研能力是逆天，可就是太年輕了，有些事情沒有經驗，想的太簡單。
這種事情，居然都沒有和沈清秋講清楚就跑來找自己。
而周明則是在掛斷電話之後，看了看時間，發現要不了多久就是沈清秋上課的時間了。
這件事情想要和沈清秋說清楚，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的，所以周明也沒有在這個時間給沈清秋打電話，而是準備等到晚上沈清秋有充足時間的時候再和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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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章是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