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庭復對蘇威冷笑︰「你死不死的定有朝廷決斷!」
「老夫知道自己罪孽深重,還望將軍繞了他人姓名,一切罪責都是老夫的錯!」
蘇威話一說完,他身後的老管家老淚縱橫的跪在地上︰「老爺,你何苦如此啊!」
「老蘇,你跟隨我多年,一些事情你自然都知道的,呵呵,我已經服了毒,活不了多久。我在這里,是為了等候兩位大人……」
蘇威對著黃庭復跪下︰「將軍,蘇氏與此事無關,有朝一日,蘇某希望將軍,能給蘇家一條生路。作為交換,我這里有所有的通貨憑證,還有往來書信,都可以給大人作為證據!」
他說著話,竟然咳出了一口黑血,蘇威扶著胸口,整個人攤到在地上。
黃庭復來到蘇威所指的書案前,果然上面擺放著一摞案牘卷宗。
鄭慶言和黃庭復相視一眼,示意兩名三千營的甲士進來,將案牘取走。
「黃將軍老夫將死,不知道將軍可否給在下解答心中疑慮?」
「疑慮?」
「呵呵,老夫就想知道,你怎麼猜出是我的?」
黃庭復看了一眼蘇威蠟色的臉,猶豫了一下,「蘇掌櫃,你們數日連殺四人,方寸亂了,找到你們不難。」
「是嗎?呵呵,老夫就知道如此啊。」
「鄭公子說,這是你們撤離前為了消除留下痕跡的手段。」黃庭復給鄭慶言一個眼神,示意他來說。
鄭慶言心里有些難受,他其實見不到這種生離死別的樣子,畢竟本質里,他就是個現代的普通人。
嘆了口氣,他緩緩的開口了︰「蘇掌櫃還記得林虎,林帥嗎?」
蘇威眼神有些迷離︰「那位洛陽來的不良帥嗎?他不是回京復命了嗎?」
「是啊,你們都以為他是個為了盡快破案草草結束調查的庸人。」鄭慶言無奈的笑笑︰「可不良人的統帥之一,又豈是碌碌無為之人?」
「竇縣令在時,曾經寫信給林帥,要他幫忙聯系影衛調查此事,不想林帥來時,竇縣令竟然已經被毒殺了。」
「作為竇縣令生前的同僚,林帥下決心查出此事真相。于是他假意草草結束了調查,設法隱姓埋名,潛入你府中探秘……不過,明顯你們之前殺人的舉動,並非計劃妥當,而是臨時起意,所以林帥也無法提前預知。」
「但張梁到來,陳道準備起行,林帥立刻通過他的暗探,告訴了我。」
「而就在昨日午後,你從黃將軍手中求走了通關的手諭,豈不是說明了你是通販?」
蘇威搖著頭,不由得苦笑了幾聲︰「我就說啊,凡事當謹慎,這些人那,就是心太急了,出紕漏了吧,哎,成不得事啊……」
鄭慶言道︰「蘇掌櫃,我回答了你的問題,還望告知妙音的下落?」
蘇威搖搖頭,「妙音不是我能調動的,他平素和我不聯系的,我不清楚她的下落。」
「果真如此嗎?」黃庭復不太相信這些,走到了蘇威面前問道。
蘇威又咳出大片的黑血,花白的胡子上滿是血污︰「黃將軍,事到如今了,我沒必要再隱瞞什麼的。」
鄭慶言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的眼楮眯了起來。
他眼見蘇威的氣息越來越弱,肥胖的身體如同一條蜷縮的蛆蟲不斷的扭動,忽然,不動了。
他走上前去,伸手探了一下蘇威的鼻息,又翻開他的眼楮。
「死了。」
黃庭復神色也有些復雜,半晌後,他輕輕嘆了口氣。
「把蘇府的人扣下,走吧!」
「將軍,蘇府這些人,您怎麼處置?」
「待我呈報于劉知府之後,再做決斷吧。」
「也好。」
鄭慶言也起身形,與黃庭復一同走出後堂。
站在門階上,看著滿院的狼藉,他搖了搖頭,發出一聲嘆息。
「鄭公子,你的事情算是結束了。」
「恩?」
「我義兄的案子,總算是結了,此次你立了大功,那肖家再如何尋你的事,我自然給你擋下,不知道,你意欲何為?」
鄭慶言這才忽然反應過來,這個壓在自己心頭的案子,竟然結束了啊。
短短的不足十日,對他而言卻是猶如隔世一般。
他听得出黃庭復話語中招攬的意思,自己,該何去何從呢?
不良人,他明面上的這個職務,若對百姓,乃至江湖一些勢力來講自然是頗有威勢,但是對于真正的權力圈子來講,還真的算不得什麼。
況且,從這段時間的遭遇來看,恐怕就是做到了林虎這個職位,在例如肖尚書這種朝中重臣的眼里,不過是小棋子罷了。
黃庭復說過,他是出身軍方的世族勛貴,要是可以投靠過去至少在身份上多少比不良人好用。
可是,這些勛貴世族和朝廷之間也有些見不到硝煙的博弈,自己如果改投過去,且不說能不能被信任,單純是會成為他們這些神仙大家的棋子,遍也不是他能受得住的。
不良人雖說地位低微了幾分,但是好處在于它只屬于皇帝,現在不良人不行,並不是因為這個職業沒有前途。
這完全是因為幼帝登基,手中並沒有多少權柄的原因。
因此,改投門廳還是等著皇帝慢慢掌權,這對于他來說,真的是一個問題。
自己,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洛陽,皇宮,御書房。
一身龍袍雍容華貴,氣度不俗的少年端坐在書案前,眉頭輕鎖。
他的下方,是六十歲上下,一身樸素儒衫的雲山書院大儒仲明德。
「仲卿,你說的龍脈建立便是這般簡單,為何一直沒人去做呢?」
「陛下。」仲明德一身浩然正氣噴涌,當然,並不是為了給皇帝施壓,反而更多像是展示。
「您看老臣的文氣如何?」
「浩浩湯湯,澎湃如海,仲卿,這天下比你文氣更多的恐怕是不多了。」
仲明德臉上露出一抹微笑,他剛剛想吹噓幾句,忽然想到了鄭慶言的身影,他面色古怪的說︰「陛下過譽了,老臣想問,您可看出什麼端倪沒有?」
皇帝有些不解︰「仲卿請明言,這不就是文氣嗎?只要到達了韜光後,遍可以逐漸養氣,難道還有什麼奇異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