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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幾天,就要過大年了,濱江省的拜年會也在緊張的籌備中。

這是康德陛下正式登基的第一年,各省各地都在拼命的搞大清理,就是想過個好年,給陛下留個好印象。

可事與願違,哈爾濱現在可並不安穩。

紅刀會這幫人,聚是一團火,散是滿天星。

光是本月被刺殺的濱江省大員,就已經超過十人,對此慘劇,警視廳也只能進行大搜捕。

光是特務主任,因為偵察不力,就被斃了三個。

小安子也在考慮,這是不是一個圈套,是武藤機關引蛇出洞的圈套。

名單?

圈套!

名單!

圈套?

這四個字,翻來覆去的在小安子的腦海中,交替出現。

一旁的周乙也沒有出聲打擾,而是繼續靠著車,從口袋中掏出香煙,點燃相陪。

「鑰匙在你手里嘛?」

思來想去,小安子還是決定賭一把。

意外和明天,那個先來臨,這是悖論。

風險伴隨著機遇。

小安子心里明白,這可能是自己距離這份名單最近的一回。

「鑰匙一直在我手中,是現在就去嘛?」

周乙見小安子已經有了決斷,就扔下手中已經到底的煙,淡淡問道。

懂你的人,不管你做什麼,他都會理解,那怕去的是死地,他也只會詢問出發時間。

這便是知己,士為知己者死。

如果保險櫃真的是圈套,那二人都會折在遠東銀行。

「你再想想?」

小安子看了一眼身旁,面無表情的周乙,不忍心,又勸勸他想想。

「干上這行的那天,我就沒有後悔過。」

「說說你的計劃!」

周乙果斷地拒絕了小安子再考慮考慮的想法,反而問起他的計劃。

「我們先去找陳處長,拿到他的授權,才能前往遠東銀行。」

「手里有沒有微型相機?」小安子問道。

「有一個!」

听到周乙肯定的回答,小安子繼續說道︰「拿到授權之後,我們先包圍遠東銀行。」

「名義就是他們窩藏抵抗軍的贓款。」

「包圍之後,立刻打開保險箱,而後拍照。」

「再由你親自前往滿鐵公司,通知河本先生,在這個過程中,把膠卷轉移出去。」

「交給北方局的同志,讓他們送回瑞金!」。

計劃簡單,可操作性強。

況且行動是合理合法的,是得到指揮官的授權,怎麼說都沒有毛病。

有時候,計劃不一定需要多復雜,因為越精細的計劃,越容易出錯。

「可以,我現在就去拿相機,順便通知交通站的同志們,我們在哪里匯合,遠東銀行?」周乙點頭同意,問起了接頭地點。

小安子想了幾秒,搖頭拒絕了周乙的接頭地點,認真說道︰「這件事兒,必須由你親自匯報。」

「不能由我轉達。」

「況且現在陳處長並不在這里,而是在太陽島。」

「鳳鳴堡你知道吧?我們在門口集合,之後一起進去!」。

周乙好奇地看了陳真一眼,但沒有說什麼,點了點頭,拉開車門,加足馬力,飛快地離開了。

小安子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發現也到了向天野六郎例行匯報的時候,就夾著文件快步走了回去。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陳真躺在大床上,安靜地睡著覺,仿佛是在306號的臥室中一樣。

俞秋煙並沒有睡覺,而是側著身子,仔細端詳著身邊的情郎。

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

是執行任務?

還是每一天的朝夕相處?

俞秋煙自己也說不清楚。

要是在上海,她一定不會喜歡上這個花花大少。

沒有情調,不會哄人,對一切都滿不在乎,一雙毫無波瀾的眼楮,心底中藏了無數的秘密。

這些特征,都不會讓一個女人義無反顧地愛上他。

可能是東北的天,實在太冷了,需要多一個人取暖,才能活下去。

這里實在是太冷了!

就算將整個大興安嶺都燒光,也難得溫暖片刻。

俞秋煙伸出自己的手,輕輕地摁在陳真略顯突出的嘴唇,用自己嬌女敕的皮膚,細細的滑動。

她突然有一個念頭,自己是不是應該將這個冰冷的家伙叫醒。

讓他把自己的手指,含在嘴里。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體現出兩人甜膩的愛戀。

可想了半天,她否定了這個想法。

陳真整日里勾心斗角,就算是在自己的309號大宅中,也不敢放松警惕。

這樣的生活,他已經持續了很多年。

這次軟禁,就當是個假期,好好休息一下。

想到這里,俞秋煙將自己的手,飛快地拿開,生怕自己打擾了他休息。

這樣安靜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多長時間,房間中的電話鈴就響起。

「喂?」

「您好,俞小姐。」

「什麼事兒?」

「今天晚上,韓主任舉行歡迎宴,邀請二位參加!」。

俞秋煙拿著話筒,不知道該如何答復,只能回頭想看床上,下意識地征求陳真的意見。

在俞秋煙手模上嘴唇的時候,陳真就已經醒了。

但見俞秋煙自己玩的不亦樂乎,也就沒有睜眼,打擾她的雅興。

「答應他,說我會按時參加!」

陳真一個鴿子翻身,坐了起來,揉著頭,輕柔的說道。

听到陳真怎麼說,俞秋煙沒有猶豫,立刻回答電話另一頭︰「可以,幾點鐘?」

「一個小時之後。」

「知道了。」

「好的,再見俞小姐。」

放下手上的話筒,俞秋煙幾步就跳回床上,撲倒陳真,嬌嗔的說道︰「什麼時候醒的?」。

陳真抱住俞秋煙,困住她兩只胡抓的雙手,溫柔的說道︰「被電話鈴聲吵起來了。」

「好不容易睡個好覺,就讓韓又潔給我打擾了。」

「吃飯,吃什麼飯,有什麼好聚的!」。

見陳真有點動氣,俞秋煙趕緊用手堵住嘴,小聲說道︰「隔牆有耳,別讓人听到。」

「晚上的飯局我就不去了,我自己打電話點吃的。」

「看情況,在太陽島,還得住一陣子吶。」

「有你睡的!」。

說的是實話!

看審訊的進展程度,的確需要一段時日。

不過,陳真倒是不太在意出不出去,因為高彬也在鳳鳴堡。

蘇聯代表團來訪的消息,自己已經傳送回瑞金,雖然不知道談判的內容,但也算是提前預警。

現在唯一沒有解決的,就是潛伏名單的問題。

但還是那一句話,高彬也在鳳鳴堡。

小安子負責蘇聯代表團的駐地安全,周乙調查名單的下落,各司其職,互通有無,也算是配合無間。

在床上又廝混了大半個小時,陳真才下床收拾。

鳳鳴堡的準備,還是非常全面的,衣櫃中,都是嶄新的軍裝。

听俞秋煙說,這是下午的時候,憲兵送過來的。

陳真身上的襯衫,因為跟俞秋煙演戲,都汗水浸濕,雖然後來干了,但有一股汗酸味。

剛才實在是太累了,所以倒頭就睡。

三下五除二,陳真他進身上的襯衫,全都月兌了下來,跑到洗手間,快速地沖了個熱水澡,草草地擦干身子,才換上新軍裝。

衣服有點大,但是還能湊合。

陳真頭發濕漉漉的,只是胡亂地裹著一條毛巾,走到床邊,親吻了俞秋煙額頭一下,而後說道︰「我去吃大宴,你自己叫點什麼。」

「別餓到了!」說完,就搞怪地把濕手巾,蓋在她的臉上,大笑著跑出門。

徒留俞秋煙在房內,氣急敗壞的大叫。

陳真跨出門,臉上的微笑就消失了,整個人也變得嚴肅起來。

屋內屋外,判若兩人。

任何一個政壇人物,都是出色的演員。

因為他們清楚,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扮相。

演員可以重來,但政客不可以,一旦好不容易烘托起來的威嚴垮掉,那後果是不堪設想。

威嚴是用鮮血鑄就的,重拾則需要三倍,或者十幾倍的鮮血。

陳真面無表情走進了宴會廳,他發現不少同僚已經到場,丁青,張恩銘正坐在一起聊天,見此情景,陳真也走了過去。

「老弟來了?喝點什麼?」

張恩銘是從陳真剛邁進宴會廳大門的時候,就看見了他,見他往自己這面走,就非常熱情地打招呼。

「來杯琴酒!」

陳真一就坐到張恩銘的左側,對著服務生大聲說道。

丁青是第一次听到這個酒名,也是滿懷好奇,笑著問道︰「兄弟,啥是琴酒啊?」

「用琴煮酒?」

「這名可真奇怪啊!我就听說過青梅煮酒!老張,你听過沒有啊?」說完,推了一把兩人中間的張恩銘。

「這洋玩意,我吶知道,你也是蠢貨一個,不去問問行家,還跑來問我!」張恩銘也不知道啥玩意叫琴酒。

鳳鳴堡的服務生,都知道規矩,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有禮貌地將半杯琴酒送到陳真的面前,而後轉身繼續忙活自己的事兒。

陳真也沒有先解釋,而是將這大半杯酒一飲而盡,才開口解釋。

琴酒,又名金酒(Gin)誕生在荷蘭,成長在英國。

是雞尾酒中使用最多的一種酒,有雞尾酒心髒美譽。

荷蘭有一個貴族叫威廉三世,在英國的王室繼承問題爭端發生時,與英國王室成員通婚,成為了英國王子,最終成為威廉三世。

當時,英格蘭沒有酒精度很高的酒,最多只有啤酒這種飲料。

威廉三世開始從法國引進白蘭地,從蘇格蘭引進威士忌。

不過,由于進口貨物量很少,財政收入也不多。

威廉三世于是將荷蘭產的金酒挪到英格蘭生產,並且鼓勵大家飲用。

金酒開始被大量飲用,其品質也逐漸提高,最終成長為世界名酒。

酒具有芳芬誘人的香氣,無色透明,味道清新爽口,可單獨飲用,也可調配雞尾酒,並且是調配雞尾酒中惟一不可缺少的酒種。

17世紀中葉,荷蘭拉艾頓大學教授西爾維斯首創的以大麥、黑麥、谷物為原料,經粉碎、糖化、發酵、蒸餾、調配而成的方法,是傳統法。

選擇優質酒精處理後,加入經處理的水稀釋到要求的度數,再加入金酒香料配制而成的方法,叫合成法。

最初制造這種酒是為了幫助在東印度地域活動的荷蘭商人、海員和移民預防熱帶瘧疾病,作為利尿、清熱的藥劑使用。

不久之後,人們發現這種利尿劑香氣和諧、口味協調、醇和溫雅、酒體潔淨,具有淨、爽的自然風格。

很快就被人們作為正式的酒精飲料飲用。金酒的怡人香氣主要來自具有利尿作用的杜松子。

這一大套的理論知識,震撼了張恩銘和丁青,也趕緊各自要了一杯,嘗嘗是什麼味道。

幾杯下肚,兩人也沒有喝出什麼所以然,只有濃厚的藥味,便作罷,繼續喝著威士忌。

「老弟,高彬這次可威風大了。」

「您跟韓主任關系好,打沒打听,我們還得關多長時間?」

張恩銘端起就被,抿了一小口威士忌,若無其事地說道。

听到張恩銘的提問,陳真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這次武藤機關應該是玩真的。」

「沒查出誰是鉤子,不會善罷甘休。」

「畢竟穿紅鞋的人,不好找!」說完,便拿起吧台上的香煙,點燃了一根。

穿紅鞋,干大嫂,不管是哪一樣,都不能接受。

陳真是土肥原賢二的學生,他都怎麼說了,就說明軟禁這件事,已經無法改變。

無法改變,那就只能順從。

鳳鳴堡原先是度假勝地,現在變成一所監獄,這也證明,這里極端的無聊,沒有男人們喜歡的樂子。

三人無聲的喝酒,喝到三人都有點微醺,才熬到開飯。

身為鳳鳴堡最有權力的人,韓又潔坐在主位上,看著這些在哈爾濱不可一世的大人物們,坐在自己的下手位。

整個鳳鳴堡是精心設計過的,韓又潔現在坐的位置,是整個宴會廳的最高點。

也就是說,整個宴會廳的地面,並不是平的,而是一個緩坡,能讓坐在主位上的人,有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

權利是最刺激的藥,所有人都深陷其中。

「各位,歡迎大家來到鳳鳴堡。」

「各位都是大忙人,平日里見都難見,湊在一起,需要最高指令。」

「好了,咱們閑話少說,吃好喝好!」

韓又潔說完,就端起酒杯,敬了大家一杯。

2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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