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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接見四國朝貢使(上)

「殿下,大琉球國之中山王、山北王及佔城國、蘇門答剌國四國朝貢使正在驛館歇息,臣請是否召四國貢使覲見?」

去往行在的路上,秦仲彰見所有人都低頭不語,不由得上前答話。

他現在雖說不上春風得意,但也相差不遠,畢竟誰都知道皇帝年邁,儲君繼位已經是肉眼可見的事實。

而在這個時候他不僅入了儲君的法眼,更是在這場重大變革中擔任了領頭羊的角色,一旦功成,他想不站在朝堂都難。

並且即將到來的欽差方孝孺再怎麼折騰,也折騰不到他的身上了,當下的寧波府離了誰也離不開他秦仲彰。

唯一讓他憂慮的是這樣的大事要是辦砸了,他這個寧波知府必定是萬劫不復。

「朝貢使麼!準奏!」

朱允熥本來是不想見所謂的朝貢使的,但听到大琉球的國的名字後立即就改變了想法。

自從洪武二十年大明施行海禁之後,便裁撤的了澎湖巡檢司,完全失去了對台灣的控制權。

而朱棣也是個奇葩,手底下明明有著當世最強大的艦隊,卻放任近在眼前的小琉球國孤懸海外,以致元、明兩朝都沒能實現對台灣的實地控制。

或許這個時代也就只有朱允熥一人在想著怎樣才能讓大明成為一個海洋強國,並且一直都在付諸行動。

此次他接見朝貢使的意思也很簡單,既然是藩屬國,那為大明出力便是理所應當,他不會像老朱和朱老四那樣,奉行打鐵自身硬的態度,什麼事都讓自己人去干。

在他看來既然自身硬了,那就更有資格讓別人去干一些髒活累活,不然收攏著那些藩屬國的意義何在?彰顯天朝上國的威風?而後大肆犒賞?

「郭圖!派人去京師傳令,讓徐膺緒掛帥,率三萬中央軍進入寧波府,另外再調五十門大將軍炮布防沿海,務要確保兩年之內無海患。」

「卑職領命!」

眼不見心不煩,要不是看在徐妙錦的面上,朱允熥早把徐膺緒給撤了。

私通藩王,知情不報,哪一項都是重罪,他等徐膺緒的回答已經等了半年,現在他的耐心已經被磨沒了。

離了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也好,至少不會再有性命之憂。

說實話,朱允熥還從沒見過像徐膺緒這麼傻的人,同樣都是連襟,又明知其中的利害關系,卻還不向中央靠攏。

既然兩邊都不想靠,那就有多遠滾多遠,這已經是他能忍受的極限了,正好寧波府需要大軍坐鎮,徐膺緒來當這個主帥便是最合適的人選。

至于徐增壽這個跳得最歡實也最賣力的小舅哥,他遲早會讓其享受到李景隆那種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快感,也許他還會學學朱老四,把對方打造成削藩的第一功臣。

得到朱允熥的同意後,四國朝貢使第一時間離開館驛,懷著激動的心情來朝見大明朝的儲君。

自從朱標去世後,老朱就一直沒有接見過外國使臣,僅有的幾次也是朱允熥代勞,這次要不是朱允熥執意出京,老朱就真成了一個頤養天年的老人。

「下臣中山王察度!山北王怕尼芝!叩見大明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蘇門答剌國(佔城國)朝貢使,羊宜、阮益道!叩見大明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諸位平身!」蓋上秦仲彰獻上的關于幾國情況的籍冊,朱允熥澹然地說了一聲。

「謝殿下!」

按照正常禮節,他應該單呼中山王與山北王的,畢竟這是藩屬國的國王親至,尤其是中山王察度,都一把年紀了還親自來大明朝貢,可見心誠之至。

然而一想到大明給出去的好處,朱允熥唯一的感受就只有心塞。

洪武二十五年,老朱派遣福建三十六姓善于造船航海的技術人員去琉球他是知道的,但他無力阻止,因為那時的他人微言輕。

大明都已經禁海了,卻還要派精英去幫大琉球國造船,這樣的面子工程實在是太大方了。

最主要的是現在的大琉球國還是三國鼎立的局面,教會了中山國,那另外兩國包括旁邊的日本自然也就都知道了。

他是真不知道就那麼丁點大的幾個島,是如何整成三國爭霸的,三個鎮上的人互相斗毆?

沒有從朱允熥的臉上看出喜怒,四人的心中開始惴惴不安。

身為藩屬國,哪能不關注宗主國的上層變化?

雖然相隔萬里,但他們每個人都知道如今的大明朝就是眼前的皇太孫在監國,一應軍國的大事也全部交付于皇太孫之手,可以說他們現在想從大明獲得任何東西,都必須要眼前的這位點頭才行。

「諸位遠道而來辛苦了,尤其是中山王,如此年紀竟還不遠萬里跨海來到大明,真是忠心可嘉啊!」

「多謝殿下褒獎!小王此來正是感謝上國贈予的造船之術,使我中山國得以避免海浪沖擊,上國的再造之恩,小王及國中百姓皆沒齒難忘。」

听到察度這話,朱允熥頓時感覺眼前這個老人是在凡爾賽。

什麼都不用做,就拿幾斤特產再呼上幾聲萬歲,就拿到了目前最先進的造船技術,這樣的好事他也想分一杯羹啊!要是他現在不是大明的儲君,他寧願長跪不起,跪等天上掉錢掉餡餅。

有如此人生,誰還需要去奮斗?

「嗯!中山王有心了,既然船已造好,那從福建過去的那些大明子民應是可以歸國了,想必中山王也有所了解,眼下我大明海事如火如荼,正需要這些人才為大明再立新功。」

「此事就這麼定了,孤即刻便會下詔,讓這些有功者去新設的上海造船廠,以後中山國若需要戰船,可向上海造船廠預訂嘛!既是藩屬國,你我君臣之間自當會給予最大的優惠。」

朱允熥自認為妥當的方法,在周圍之人听來直接就听傻了。

不僅當事人察度大腦陷入待機,就連王叔英、楊士奇、常森等人也是瞪大了雙眼看著朱允熥。

自古以來哪有一國儲君向藩屬國索要好處的?不應該是彰顯天朝上國的威儀與氣度嗎?如此行徑,與市井小民有何不同?

好在四國的朝貢使臣都還沒走,不然王叔英是萬萬不能忍受這種事情發生的。

「殿……殿下!話雖如此,但眼下中山國還有上百艘船只尚未完工,工匠若此時撤回怕是力有不逮啊!」

「殿下!中山國主所言極是啊!我大明富有四海,最不缺者便是能工巧匠,殿下若要打造戰船,又何需如此大費周章?臣以為此事當慎重考慮。」

見終于有接話的機會,王叔英第一時間就站了出來。

「哼!爾懂什麼?我大明海事百廢待興,多一個人就多份力,你王叔英若有本事,何不以聖人之道教化倭寇,使其不再犯我大明海疆?又或者讓韃靼能夠沐浴皇恩,曉聖人造化,令其不戰而降?若能如此,孤身為大明儲君便是再向中山國派出千名造船工匠又有何妨?」

朱允熥的話可以說半分顏面都沒有留給王叔英,使得後者張了張嘴想說點什麼,又完全說不出來,整個人臉色漲得通紅,顯得手足無措。

他要是能有這個本事,也不至于還在吏部主事上面蹉跎了,並且就這個主事之職還是來自東宮的親自卓拔,他原本的官身只是一個知縣。

「中山王不要誤會,實在是大明正處于開海的關鍵時刻,孤決不允許倭寇卷土重來,孤要讓世人知道,有敢犯我大明天威者,雖遠必誅!孤說到做到!」

「是、是、是……殿下所言極是,天朝上國豈能容倭寇撒野,小王對殿下之決意竭力擁護,十分贊成!」

好歹是有了個台階下,察度連忙出聲響應朱允熥的號召。

他算是看出來了,今天不論他答應與否,撤回造船工匠的事情再無回轉之余地,而且只要這位年輕的皇太孫在位,想要再從大明身上撈點好處難上加難,說不定還要倒貼。

他這麼多年的漢字文學典籍不是白學的,他知道大明的天恐怕是要變了,這個皇太孫雖然年輕,但卻絲毫不在意個人之得失,計較的乃是國家之利益得失。

若是按照秦皇漢武之行為來與之對比,那他們眼前看到的所有行為都不再是難以想象,而是真正的理所應當。

其根本目的,無外乎就是順之者倡,逆之者亡。

並且他敢肯定,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一定不只是召回工匠這麼簡單,很有可能他們這些藩屬國將再不會像從前那般,只需搖旗吶喊便可,應該要付出本不應該付出的東西。

而這,才是皇太孫此行召見他們的真正用意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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