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結束,彭羽生忐忑的走下了擂台。
看著亮起的四盞文燈,說實話他並不知道這個成績是好還是壞。
跟裴少商的之前的成績比起來當然算不上好,但他這曲子特殊,再加上又比陳爾東成績好,那肯定也不能算差。
所以他一時間也拿不準。
不過擂台下的人看到這個成績可就沒管那麼多了,只是看他只亮了四盞燈,大家伙就紛紛失望了起來。
「才四盞啊,這比起琴院的人來說也差太多了!」
「他們第一個上的女社員成績還是六盞燈呢,這社長卻只有四盞,這社長是個水貨吧!」
「虧得他還拿蘇大家的歌曲上去挑戰,這簡直就是給蘇大家丟人啊!」
一眾民間文修對古琴社的社長表現很失望,紛紛搖頭。
白皓也咧了咧嘴,「這彭羽生就這演唱水平也敢上去獻丑,誰給他的勇氣?」
羅風也不覺得古琴社還能翻盤,于是附和道︰「這下古琴社輸定了!」
就在大家都以為古琴社沒戲的時候,結果等了許久,琴院那邊卻遲遲沒有派人上前來應戰,大家好奇探頭望去,卻只見一群琴院學子此時正聚在一起,皆都面露難色的在激烈討論著什麼,似乎還很難以抉擇的樣子。
這一幕讓眾人都迷惑了,「琴院的人在搞什麼,才四盞燈而已,還需要他們考慮這麼久嗎?這有什麼難的。」
羅風和白皓也很奇怪,「以裴少商的頭腦,應該早就決定好了人的呀,這次怎麼會這麼慢,而且看他們好像還很棘手的樣子,這不應該啊?」
蘇平安本來也疑惑,但看了看裴少商和周秀才的神色,再回頭看了看一臉忐忑的彭羽生,他沉思了一下後,忽然想到了原因,然後‘噗嗤’一聲忍不住笑了,「這一次……只怕琴院還真的有可能栽了!」
「嗯?為什麼?」
這話是一臉好奇的陶婉兒問的。
其他人也不解的盯著蘇平安。
蘇平安好笑的搖了搖頭,然後道︰「我們現在是听眾,所以只會從表面成績來看成敗,但琴院學子現在是表演者,卻不能疏忽剛才那首曲子里面的難
題。」
「難題?什麼難題,這曲子不是很簡單嗎,听一遍就會了!」陶婉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道。
「是,听一遍是會了曲子,可是歌詞呢?演唱呢?你當初學這首歌的時候,是听一遍就會了嗎?!」
「啊……對啊,這首歌還有詞呢,而且還得唱!」
陶婉兒立時醒悟了過來,然後驚訝的捂住了小口。
這時候柳清溪也反應了過來,面露吃驚道︰「所以說,現在這首曲子的難度並不在彈琴演奏上,而是在歌詞和演唱上?!」
「沒錯!」
蘇平安點點頭道。
這一下輪到白皓和羅風傻眼了。
他們也萬萬沒想到,強大如琴道學院的學子,現在不是被曲子給難住了,居然會是因為要背歌詞給難住了,這……
他們很想說這就是一個笑話,可仔細想想,卻又覺得合理。
「難不成,古琴社在選這一首曲子時就想到了這一點,他們猜到了琴院的人不會去背歌詞,更記不住怎麼唱這首歌,所以才選了這首曲子?」
白皓瞪大了眼楮,「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這個古琴社的社長也太陰險了!」
在白皓他們正在月復誹彭羽生做人的時候,古琴社這邊幾人也都正在小聲的商討著。
「社長,這一次咱們能成嗎?」問話的是苗小慧。
彭羽生緊盯著琴院那邊的動靜,聞言頓了頓道︰「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我賭琴院那邊八成記不住歌詞,就算是記得住歌詞,我賭他們也不會唱,就算他們會唱,我也賭他們不好意思唱出來……」
「那社長你剛才是怎麼好意思唱出來的,而且還是當著蘇大家和陶婉兒的面唱的?」
「因為我不要……你管這些干嘛,現在關鍵的是,琴院好像真的被我們難住了。我覺得這是我們距離勝利最近的一次了!」
「可是社長,我總覺得我們這樣獲勝,手段有點……」
「怎麼,你是想說有點不光明正大是嗎?」
眾社員立刻低下了頭。
彭羽生卻並不在意,道︰
「這也怪不得我們,誰讓裴少商自己說的,我們演奏什麼,他們就跟著演奏什麼的。如果他不說這句話,那他現在換演奏別的曲子,那他們豈不是就不用愁了。所以說到底,這一切還都是因為他們看不起我們才導致的。
而且也無所謂了,只要我們古琴社能贏琴院一次,就算被罵手段卑鄙我也認了。我可不想我們古琴社在琴院面前,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彭羽生最後這段話說的擲地有聲,也由此可見,他是多麼想贏琴院一次。
「社長!」
苗小慧三人也終于明白了彭羽生的良苦用心,一時間很是感動。
而在琴院這邊,一眾學子湊在一起商量了許久,但也沒商量出一個結果來。
「快點,到底誰上?」
裴少商心底里有些急了,同時心里也在後悔,自己之前怎麼就說了那句話,只要不是新曲子,別人演奏什麼,琴院就跟著演奏什麼……這句話換做先前來看也沒毛病,可他就是忘記了蘇平安整出的那兩首歌,可都是帶歌詞的。
這下他總算是體會到了,什麼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不過不管怎麼樣,琴院都沒有不戰就認輸的道理,所以不管怎麼難,現在都必須要推一個學子上去。
「如果你們都不願意上台的話,那我可就抓鬮了,抓到誰就誰上,不管怎麼樣,我們琴院都不能慫!」
于是,琴院學子這邊抽了一個簡短的時間,快速的進行了一場抓鬮活動,最後一個文士七境的學子被‘抓’了出來。
當那個學子抽中‘上台’的那一刻,人都快哭出來了,「各位師兄師弟,那我可就上去了,但咱們說好了,就算是我輸了,你們也不帶怪我的,畢竟……我真的不會唱啊!」
「去吧去吧,大不了輸就輸了,但我們就是不能慫!」
事到如今,裴少商也認了,只希望趕緊結束這一輪,好開始下一輪的挑戰。
而隨後,那個被抽中的學子抿著嘴,繃著臉,以一幅比彭羽生上台時更悲壯的神情踏上了擂台。
這一刻,他仿佛不像是去比試,倒更像是上戰場,還是有去無回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