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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略倭奴國一直是高表仁和劉仁軌在負責。

雖然也會定期向朝廷匯報,可能寫在紙上的畢竟不全面,李世民也想親自听取他們的匯報。

劉仁軌顯然也早就做好了準備,當即就說了起來︰「倭奴國已經如我們所計劃的那般亂了起來。」

「山背大兄王一系、中大兄皇子一系、蘇我家族一系、阿倍家族、中臣家族……」

「再加上地方各諸侯,共有不下三十個不同的勢力,倭奴女王已完全成為傀儡……」

「我們的驅狼撕虎之計也已經初見成效,蝦夷島、苦葉島等島嶼上的大部分蝦夷人,都被驅趕到了本州島之上。」

「這些人為了生存開始內斗,也有些部落則被迫著向倭奴國發起侵襲。」

「因為他們居無定所,往往劫掠之後就逃走,難以抓住蹤跡,倭奴國空有大軍卻無可奈何。」

「各地方領主趁機招募鄉勇以自保,有些大領主更是打著聯合自保的名義,吞並其它地方。」

「可以說倭奴國現在從上至下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李世民听的連連點頭,道︰「不錯,你和高都護做的很好,朝廷也不吝封賞。嗯,賜恩蔭二子出仕。」

劉仁軌感激的道︰「謝聖人恩典。」

他已經封侯,短期內是不可能再晉升爵位的,恩蔭子孫就成了最實在的封賞。

李世民繼續問道︰「你覺得朝廷還需要多久能徹底拿下倭奴國?」

劉仁軌說道︰「拿下倭奴國易,但治理很難。該國國祚綿長,國人對國家的認同感很強。」

「現在看似內亂不斷,然一旦有外敵到來,他們必然會放下成見一致對外。」

「不過自從《華夏文明》之書的流傳開來,道教布道者四處傳教,越來越多的倭奴人開始心向大唐。」

「尤其是該國底層百姓,對大唐更是向往。」

「若再有五年十年時間,當地民心將徹底歸唐。」

「到時朝廷再出兵,將會出現倭奴國百姓喜迎王師的局面。」

百姓不懂那麼多大道理,誰能保證他們的安全,給他們一口吃的,他們就跟著誰。

現在倭奴國內亂不斷,又有蝦夷人為患,底層百姓的日子可以說是苦不堪言。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對于傳說中的天朝上國自然充滿了幻想。

在他們的幻想里,大唐物華天寶土地肥沃,君明臣廉,百姓安居樂業。

是一等一的人間樂土。

再加上華夏文明的傳播,更是讓他們心中產生了別樣的想法。

原來我們也是華夏後裔,可為什麼我們不能和天朝子民一般過上好日子呢?

當然,因為大唐的文化攻勢施行的時間還短,這種思想還在醞釀之中。

若給上五年十年時間,和平演變倭奴國並非不可能。

听完他的解釋,李世民雖然很遺憾,卻也接受了這個計劃。

轉而又問起了海軍的建設情況和計劃。

總之就是一句話,一切發展良好,李世民自然是非常滿意的。

不過隨即劉仁軌就說出一件難處︰「現在海軍最缺的是中層和基層軍官,已經嚴重影響到水師的長遠發展。」

水師和陸軍不同,需要掌握的技能更多,綜合素質要求也更高。

這樣的人才靠野生野長是很難批量獲得的,就算各軍進行培養一時間也很難找到這麼多人。

如果各軍自己培養人才還會面臨一個問題,那就是培養方式的不同,會導致很多基礎性的東西不統一。

到時候各軍進行軍官交流輪換的時候,會造成一定的指揮混亂。

在關鍵時刻,這種混亂就是要人命的。

李世民頷首道︰「這個問題之前就有人提出過,我這次來棣州的一個目的就是解決此事。」

劉仁軌精神一振,道︰「請聖人示下。」

李世民說道︰「知道求玄書院吧?」

劉仁軌點頭道︰「知道,乃陳真人所創,造出了許多奇物。」

李世民說道︰「我準備在棣州創辦一所水師學院,專門培養合格的水師軍官。」

劉仁軌大喜,道︰「陛下聖明,若有此學院海軍將再不缺軍官矣。」

水師學院的建議其實也是陳景恪提出的,而且是很早之前就提出了。

只是當時大家並不是很重視,說白了還是對水師不夠了解,尤其是對海軍幾乎沒有任何了解。

他們依然習慣于用老眼光看待新型水師,認為和訓練陸軍沒啥大的區別。

不懂多練就是了。

直到大唐正式組建了水師部隊,越來越多的新戰術被開發應用,讓大唐上下對水師有了直觀的了解。

然後才發現,用訓練陸軍的思路訓練海軍是行不通的。

于是水師學院的計劃重新提上日程。

李世民勞師動眾來一趟棣州,可不僅僅是過來給探險隊送行那麼簡單。

組建水師學院也是計劃之一,而且是重中之重。

皇帝親自到場監督,學院的籌備建設工作進展飛速。

選址工作一天不到就完成了,然後招募人手開始修建。

與此同時,水師這邊又集合了數十位精英進行討論,制定了一整套的基礎規範。

至于更多更高深的教材,還需要慢慢總結編撰。

現在要培養的是基層軍官,不需要那麼高深的兵法。

只要能按照標準帶好手下的兵,干好本職工作就可以了。

第一批學員,遴選的都是之前立下過軍功的士兵。

這些人多的是大字不識一個,需要從最簡單的蒙學開始教起。

因為書院還沒有建好,特意把一座軍營騰出來,作為臨時授課場所。

李世民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這里,停留了七八天之後,就開始巡視周邊沿海地區。

順便去參觀了長孫無垢控制的罐頭廠。

看著罐頭廠外排成長龍的賣魚漁民,他很是高興,道︰「罐頭廠養活了很多百姓啊。」

隨行的官吏自然知道該說什麼︰「這里多為鹽堿地,種下去的莊稼無法存活,百姓的日子苦不堪言。」

「自從罐頭廠建起後,百姓們的日子才漸漸好過起來。」

「罐頭廠不只是收購漁民的魚,還傳授新式結網和捕魚之法,讓漁民能捕獲更多的魚……」

「對娘娘的恩德,百姓們無不感激涕零。」

僅靠長孫無垢名下的罐頭廠自然養不活那麼多人,但永遠不要小瞧商人的力量。

當他們發現有利可圖的時候,就開始打听罐頭的制作方法。

罐頭的制作方法確實很簡單,根本就沒有辦法保密。

都不用他們如何刻意打听,相關情報就已經傳的滿天飛了。

商人們毫不費力就獲得了制作之法,回家嘗試一下就作出了一模一樣的罐頭。

一開始他們只敢偷偷模模的生產,生怕被發現吃不了兜著走。

後來發現竟然沒有人管,有些關系比較硬的商人去打探口風,得到了一個讓人欣喜若狂的答復。

罐頭隨便做,但前提是要保證質量,要造福當地百姓。

于是這些商人就開始大張旗鼓的建廠,生產屬于自己的罐頭。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遵守長孫無垢制定的規矩,漸漸的有些商人為了降低成本,開始壓價收購百姓手中的漁獲。

然後他們就被抄家了。

罪名很簡單,竊取制作罐頭的秘方。

如此一番操作下來,眾人都知道了朝廷的底線在哪,再也沒有人敢壓價收購百姓的漁獲了。

正是靠著這一座座罐頭廠,才改變了沿海地區百姓的艱苦生活。

當然,罐頭廠改變當地不只是因為收購漁獲,而是激活了經濟。

罐頭廠本身要招工干活,運輸售賣罐頭都需要人手。

捕魚的人多了,對漁船的需求就大,造船廠和木材商就會雲集而來。

船廠需要工匠干活,就要雇佣人手。

這些人賺到錢之後就要消費,至少糧食等物需要采購。

運輸和售賣糧食的人可以賺錢。

總之,現在的沿海地區漸漸的改變了面貌,走上了前世差不多的道路。

因為交通便利、商品經濟發達,逐漸變得富裕起來。

之前李世民只是在奏折上看到過相關匯報,這次實地考察總算是親眼見到了。

了解了其中的邏輯,才深切的明白這些改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而這種情況,也恰恰驗證了陳景恪告訴過他的一個道理,工業化才是未來。

只是他也敏銳的發現,這里的吏治尤其的差。

官吏和商人的關系走的尤為的近,行賄受賄簡直就是半公開的。

這種情況自然不是他願意看到的。

一方面是商業化之後漸漸富裕起來的地方,一方面是受到金錢腐蝕的官吏們。

到底該如何取舍,一時間他也陷入了兩難境地。

他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了長孫無忌,希望這位老朋友能幫自己解惑。

長孫無忌思索之後提出了三個問題︰

「這種方式百姓獲益了嗎?」

「地方變得富裕了嗎?」

「沒有這種方式,官吏就不貪不腐了嗎?」

三個問題听完,李世民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桉。

其實他心中早就有了答桉,只是面對完全陌生的領域他有些不知所措。

詢問長孫無忌,也只是希望能從他這里獲得肯定罷了。

確定了心中想法之後,李世民放下了擔憂繼續巡視。

……

長安,陳景恪每天都過著按部就班的日子。

不過比起之前他又多了一件事情,陪張娉。

之前不論是易奴還是武舒,受孕都是自然而然的。

這次特意往這方面努力,張娉始終不見動靜,讓陳景恪首次感受到了壓力。

如果不是有了兩個孩子,他都以為自己身體是不是出問題了。

張娉反倒是一點都不著急,每天不是幫著武舒處理事情,就是和易奴、玉珠兩人一起外出游玩。

這天她去參觀工業園區,回來後就向陳景恪提出了一個要求︰

「我們的那所道觀能否也開辦一家工廠?這樣將來我們的孩子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陳景恪直接說道︰「這個事情就不要想了,朝廷不會允許的。」

張娉不解的道︰「為什麼?工業園區那邊大部分工廠,不都是道教開辦的嗎?」

陳景恪說道︰「出了工業園區,別的地方再沒有道教開設的工廠了。」

「而且聖人也已經和道教各派約定,十年後所有的工廠全部出售出去。」

張娉嘆了口氣,道︰「朝廷對道教就如此忌憚嗎?我們為朝廷做了這麼多,就不能網開一面?」

陳景恪說道︰「你應該知道,有些規矩一旦打破,往往會向著最壞的方向發展。」

「朝廷對我們網開一面,將來就會演變成對所有人網開一面。」

「道教本來就影響力巨大,若再開辦工廠掌握了巨額財富,後果會很麻煩。」

「朝廷已經制定好了全新的宗教管理辦法,只是眼下還沒有實施。」

張娉擔憂的道︰「新的律法是不是特別嚴格?」

陳景恪點頭道:「是的,非常嚴格。比之以前的規章多了許多內容,主要有三點。」

「其一,不許經商;其二,不許出仕;其三,不許放貸。」

「尤其是不許放貸這一點,規定最為嚴格。」

「廟觀外借錢財不允許收取利息,若有試圖收取利息者,借錢者可以不用還錢。」

張娉驚訝的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們該怎麼活?」

「香火鼎盛的還能靠信徒敬獻生活,偏遠之地恐怕維持下去都難。」

之前朝廷就規定了,廟觀田產擁有定額。

這個數量其實不少了,但也要看和誰比。

如果真的全靠這點田產,廟觀的日子將會相當的清苦。

沒災沒難一切好說,遇到點災難就等著破產吧。

放貸也是廟觀的一項重要收入來源,靠著這個門路他們實現了錢生錢的願望。

現在竟然也被禁了。

不讓收取利息誰還會往外借錢?

更絕的是,國家法律規定,若廟觀收取利息,借錢者可以不用還錢。

哪怕簽了契約,只要收利息就不用還錢。

這種情況下,哪個廟觀還敢往外放貸?

經商也同樣不被允許,開設工廠也被禁。

那以後廟觀靠什麼活下去?

陳景恪說道︰「可以懸壺濟世,行醫是朝廷唯一允許廟觀從事的行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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