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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聲?

陳景恪無所謂的道︰「我要那玩意兒干啥,難道我這麼做了,師父就把握逐出師門?姨母就和我斷絕關系?不要小兕子嫁給我?」

李承乾連忙搖頭道︰「怎麼可能,咱們的情意其實這點小事能動搖的了的。」

陳景恪攤攤手道︰「那不就結了,這才是我最重視的,別的都無所謂,別人怎麼看我,都無損我享受榮華富貴闔家歡樂。」

李承乾無奈的道︰「行吧,算你的歪理有點道理,但以後可千萬別這麼做了。權貴之間還是要相互留一絲底線的,這樣將來才好相見啊。」

陳景恪嗤之以鼻,道︰「什麼底線,這麼多年來消亡的高門大戶數不勝數,把他們踩下去的可不是普通百姓,而是別的高門大戶。」

李承乾苦口婆心的道︰「殺人不過頭點地,那些人縱使動手也會留一絲底線,不留底線的最後都死無葬身之地了。」

「當年司馬懿哄騙曹爽等人,只要交出兵權放棄抵抗就可保全家族,還找來蔣濟、陳泰等曹魏老臣做擔保。」

「幾日後他有出爾反爾,盡誅曹爽等人全族數千口,天下為之震驚,蔣濟更是被直接氣死。」

「後來司馬氏一直因此事被天下人恥笑,始終無法真正得到大族之心。」

「等到劉裕一朝起兵盡誅司馬氏,天下竟無人為其抱不平,就是因為這件舊事。」

「但即便如此,大族對劉裕誅殺司馬氏的行為也心寒不已……後劉為蕭道成盡數誅殺也同樣無人為其發聲。」

「而蕭道成的下場也比前兩位好不了幾分,沒多久就為齊明帝奪權,自己的兒子也幾乎被屠戮殆盡。」

關于這段歷史陳景恪自然也听說過,前世還有人以此諷刺劉裕,說他開了盡誅前朝皇室的先河,所以後來子孫才被殺光。

沒有想到,這其中竟然還有如此深的淵源。

忍不住問道︰「還有這回事兒?仔細給我說說。」

李承乾見他听進去了,也很高興,喝了口水繼續說道︰「這天下能做主的始終是高門大戶……」

「用你的話來說,大家都是體面人不能把事情做的太絕,要講究最起碼的底線。」

「你今天能不顧底線去對付一個人,那麼將來也能不顧底線對付所有人,誰都害怕有一天這樣的事情會落到自己頭上。」

「……所以有些事情一旦你做了,就會被所有人忌憚排斥。」

「就比如這一次,你想報復懲罰王修齊,可以把他殺了,把他閹了,甚至千刀萬剮都沒關系,大家反會夸你性情剛烈。」

「可是你……這種做法實在有點超過了底線,傳出去高門必定會排斥你,這才是最嚴重的。」

陳景恪若有所思的道︰「也就是說高門要互相給面子,花花轎子人抬人,大家就都是高高在上的體面人。」

「如果誰扒掉這層皮,就會被忌憚被排斥是吧?」

李承乾解釋道︰「不是扒了這層皮,是你做了超出大家接受能力範圍之外的事情,大家都害怕這種事情會落到自己頭上。」

陳景恪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後問道︰「除了被高門排斥,還有什麼後果嗎?」

李世民反問道︰「這個後果還不嚴重嗎?」

陳景恪認真的道︰「真的一點都不嚴重。」

李承乾氣結,道︰「你……真是執迷不悟。」

陳景恪道︰「你不懂,格物會改變整個世界。現在的高門要麼加入格物,要麼被淘汰,而格物的鑰匙掌握在我手里,你說我會怕他們嗎?」

李承乾無奈的道︰「我不懂什麼是格物,但我只知道你太幼稚了,幼稚的可怕。」

見陳景恪還想解釋,他揮手道︰「你閉嘴,再听你多說我會被氣死。隨便你怎麼做吧,反正你和高門也沒啥聯系,最多就是未來也少打一點交道。」

陳景恪悻悻的都囔道︰「那你還說那麼多做什麼,我不是一直都是這個意思嗎。」

李承乾被氣的仰頭躺在床上,道︰「你離我遠一點,我怕你把傻氣傳染給我。」

……

陳景恪氣哼哼的從病房出來,走到門口實在氣不過,踢了一腳病房門道︰「以後你別來我家。」

然後頓覺心情舒暢,昂首挺胸的走了。

留下李承乾哭笑不得,本以為經過這件事情他會成熟點,沒想到比以前更幼稚了。難道這也是不忘初心?

走出幾步,陳景恪重重嘆了口氣,臉色非常的復雜。

他怎麼會不知道李承乾為自己好,可不這樣做心里的火壓不下去啊。

至于被高門排擠,也已經顧不上了。

反正他能有今天靠的也不是高門而是皇家,只要皇家沒意見就行。

至于未來……真以為他說的格物能重塑高門是假的嗎?

將來你們就知道了。

凡是不接收改變的,通通埋到土里去。

而我,將會作為理科的奠基人永載史冊。

報復王修齊這點小事,算個屁,哼哼。

想到這里,他臉上的陰霾一掃而空,邁步來到孫思邈的辦公室。

就見他正在給那個小女孩……嗯,幸兒檢查身體,主要是腰部。

陳景恪也沒出聲打擾,找了張椅子坐下等著。

又過了約莫十余分鐘,檢查終于結束。

青桔關切的問道︰「觀主,幸兒怎麼樣?」

孫思邈說道︰「主要問題有兩個,一嚴重營養不良,這個好辦,多吃點好的慢慢就調整過來了。」

「麻煩的是她的腰,嚴重勞損已經傷了根本, 椎也出現扭曲,需要至少半年才能恢復,且終生不能在干重活。」

青桔心疼的抱住她道︰「可憐的孩子,你到底遇到了什麼狠心的耶娘。」

幸兒卻一臉恐慌,道︰「我……我很快就能好的,我能干活。」

聞言青桔再也忍不住眼淚奔涌而下,陳景恪也心酸不已,就連見慣了人間百態的孫思邈也忍不住嘆了口氣。

陳景恪說道︰「放心,你就住在青桔家里,她會好好照顧你的。以後也不需要你干重活,好好學習將來咱們當一個捏筆桿子的大學者。」

可惜幸兒並不能完全听明白他的話,什麼捏筆桿子,什麼大學者,她並不能了解。

但在她小小的心思里卻知道一個念頭,必須要干活,不干活就沒飯吃,不能干活就是廢物要被扔掉。

還是孫思邈更懂人心,道︰「好好住在這里吧,這里的小孩子是不用干活的,你好好養傷,等長大了有力氣的再干活。」

這下她終于听懂了,臉上的惶恐盡去。

高興想到,原來這里的小孩子不用干活,長大了才干活,真是神仙住的地方呀。

禮貌的她還不忘道謝︰「謝謝醫聖老神仙,我一定快快長大,早點干活的。」

然後又有些怯怯的對陳景恪道︰「謝謝真人小……小神仙。」

這個稱呼太別扭了,陳景恪就提醒道︰「什麼真人小神仙,叫真人就行了。」

幸兒嚇了一跳,連忙道︰「謝謝真人,謝謝真人……」

陳景恪那叫一個無語,穿越這麼多年他第一次被一個小孩子討厭。追朔到上輩子,好像也很少有小孩子怕他。

之後孫思邈親自為她做了治療,先是針灸,然後燻艾,最後按摩腰背。

主要是活絡通血,糾正彎曲變形的 椎。

有多疼可想而知,幸兒疼的渾身都是喊,卻咬著牙一聲都不吭。

青桔就坐在她旁邊,握住她的手,滿臉的疼惜。

過了半個小時,孫思邈才停下吐出一口濁氣,陳景恪連忙送上毛巾給他擦汗。

孫思邈很是欣慰的接過,一邊擦汗一邊道︰「好了,以後每天過來做一個治療,我在的時候找我,我不在就找別人。」

「現在她的身體過于虛弱,脾胃也不好,吃藥反而會傷身。」

「這幾天先喂她吃補氣養生的藥膳粥,等適應了再吃葷腥肉食……」

「等身體稍稍恢復一些,再給她用藥。」

青桔感激的道︰「謝謝觀主。」

幸兒也很懂事的道︰「謝謝醫聖老神仙。」

陳景恪下意識的道︰「不謝我嗎?」

幸兒身體抖了一下,連忙道︰「謝謝真人。」

青桔好氣又好笑的道︰「真人快別逗她了,她膽子小著呢。」

然後也不無驚奇的道︰「說來也怪,真人您怎麼著她了,把她嚇成這個樣子?」

陳景恪大致猜到是怎麼回事兒了,但也不好對她明說,只能敷衍道︰

「她娘還想用她賣錢,我就讓徐山鷹拔刀把她娘嚇走了,可能也嚇到她了吧。」

青桔信以為真,道︰「那就難怪了,這孩子就是膽小,被嚇到了也正常。」

「不過在觀里呆的時間長了,她知道您的為人就不怕您了。」

她看的出來孫思邈和陳景恪有事情要說,又說了幾句就抱著幸兒離開了。

孫思邈並沒有直接談正事,而是先去清洗手上的藥液,陳景恪拿著毛巾站在一邊。

師徒倆誰都不說話,只有嘩啦啦的水聲。

等洗完手重新坐回椅子上,孫思邈才說道︰「氣消了?」

陳景恪想了想道︰「還沒有完全消。」

孫思邈說道︰「也好,放心大膽的去做,一切有我。」

陳景恪很感動,不過又有些不解的道︰「我這麼做會得罪很多人,甚至引起高門排斥,您真不勸勸?」

孫思邈笑了笑道︰「你都不在乎,我會在乎他們嗎?」

陳景恪咧嘴笑了起來,道︰「果然,咱們爺倆就該是爺倆。」

孫思邈也莞爾道︰「行了別拍馬屁了,天不早了回去休息吧……對了,別去見舒兒,免得煞氣沖撞到了孩子。」

陳景恪很想說是封建迷信,但孫思邈這樣不信神的人都突然迷信起來,由此也能看得出來他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所以還是老老實實的道︰「好,我會讓人給舒兒傳個信,等我沐浴更衣讓紫霄觀的銳氣沖洗一晚再去找她。」

孫思邈滿意的道︰「算你懂事,去吧。」

陳景恪起身道︰「行,今晚我也不給您請安了,您也早點休息。」

等他走遠,孫思邈才喃喃地道︰「這樣也好,以後不論誰當皇帝,都不會懷疑你了。」

……

陳景恪白天做的事情自然是瞞不過李世民和長孫無垢的,設置可以說他前腳剛走,相關消息就已經在去往皇宮的路上了。

李世民表情有些怪異的道︰「我以為他最多就是把王修齊閹了,或者羞辱一頓再把他殺了,慰藉那些被害女子的在天之靈。」

「沒想到他竟然會用處這種方法……真不知道他家里的長輩都教了他些什麼,怎麼連這些東西都教。」

長孫無垢苦笑道︰「誰知道呢……不過讓我欣慰的是,學了這麼多東西這孩子都沒變壞,還保持著這樣的天真,實在是太善良了。」

李世民下意識的看了看手中的情報,實在無法把他和善良聯系在一起,這分明就是個魔鬼好吧。

不過想想陳景恪一直以來的性格,卻也不得不承認,這孩子只能用一句天性質樸來形容。

「不過這件事情也讓大家知道了他的底線,以及觸踫到他底線的後果,相信以後應該沒有什麼人敢惹他了。」

長孫無垢嘆道︰「但從此他也將不容于高門矣。」

李世民說道︰「他和高門本就不是一路人,容不容又能有什麼區別。」

「而且他這樣做也有一個好處,承乾就會對他放心,他們兄弟就能一直和睦相處下去。」

對他徹底放心的恐怕不只是承乾一個人吧,長孫無垢心中暗道。

當然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的,也沒必要說。

大家都懂的道理,又何不說出來傷感情呢。

「是呀,他讓自己自絕于高門大戶,永無造反的可能。又是小兕子的駙馬,誰也不能在懷疑他了。」

李世民轉移話題道︰「養天祿說他還有後續的計劃,你說我們要不要勸一勸他?做到這個程度已經足夠了,再繼續下去就真的有點過了。」

長孫無垢搖搖頭,殺氣騰騰的道︰「既然做了就讓他把事情做絕,自絕于高門又能如何?我還沒死呢,倒要看看誰敢欺負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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