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理解,安全第一。」
張大彪並不覺得這事有什麼不妥的地方,白大勇作為能在這麼復雜的敵情情況下在這個山區站穩腳跟,你要說他沒有什麼能耐與警惕心張大彪咋說也不會信。
白大勇朝後方吹了兩聲口哨,很快就有兩個漢子從林子里跳了出來,他們兩個跑到白大勇的身邊,先是舉手敬了一個不倫不類的軍禮, 這才看向周圍的情況。
「看什麼看,還不麻利點,把那人抬走,動作小心點。」
白大勇好笑地敲了下這兩人的腦袋,沒好氣地說道。
「是!」「是!」
兩個人嬉皮笑臉地一溜煙竄到擔架處,手腳麻利地一人一頭將擔架抬起, 給白大勇一個眼神詢問, 得到回應後就朝著林子里鑽去。
「張隊長, 那我就先走了。」
看著這兩人消失了人影,白大勇也就不再耽誤時間,跟張大彪簡單的告辭之後也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離去。
「呼~」
看見傷者終于離開,突擊隊眾人也都輕輕呼出一口氣,這個人在他們隊伍里實在是不合適,離開之後他們才能加快速度。
「隊長!」
離開了的小戰士們一一歸來,很快突擊隊就又集結完畢。
「這塊地方遮蔽物還挺茂盛,我們還是往前再走一走吧。」
張大彪看著頭頂的太陽提議道。
「好!」
幾個負責人很快將命令傳達下去,隊員們很快整裝待發。
白大勇抬著傷者先到了他們游擊隊的集合地,再召集隊員們朝著他們熟悉的小路上離去。
「隊長,這個人我們要送到那里啊?」
看著擔架上面色慘白的傷患,游擊隊員狗子有點發愁。
「不能走大道,這人傷成這樣,我們要是被鬼子盯上了就月兌不開身了,嗯,這樣,我們先把人送到團部去, 看看能不能有其他辦法將人送到後方野戰醫院。」
他們游擊隊性質跟各個縣大隊區小隊基本上一樣, 都是民兵性質的小部隊,他們平時負責騷擾鬼子,也會探知一些鬼子的行動信息提供給各地區駐扎的團級部隊。
當然,平時的一些稀缺的物資也會由團部他們提供。
特別是藥物,本來部隊里的缺,這些零散的游擊隊也基本上不會有什麼儲備,平時要是受傷了,他們也是將人送到團部去,讓團里負責將人送到大後方去治療。
「也只能這麼辦了!」
狗子幫著擔架上的傷者掖了掖了被子,很快就覺出了不一樣之處。
「隊長,他們的被子可真暖和,看著也沒有多厚,這是咋做的啊?!」
狗子還是一個小孩子,今年剛剛過了十五歲,因為年級太小不能參加部隊,所以這才跟著白大勇他們參加游擊隊。
這孩子也是從小窮到大的,棉花被子,羊絨被子,那是見都沒有見過,現在模著還挺稀奇的。
「哈哈,那可是羊絨與羽絨被,跟我們蓋著的那些硬棉花可不一樣。」
游擊隊的被子是從鬼子手里搶過來的,他們已經蓋了很長時間,被子里的棉花都已經發硬發黑,可就算是這樣,他們也不舍得丟,就這樣還只能三個人蓋一條被子,還好他們都是大老爺們,不然都不知道怎麼辦了。
就那些羊絨,羽絨都還是白大勇剛剛問張大彪才知道的。
「我知道陳團長他們在哪里,我們趕緊過去吧,說不定還能盡早將這人轉移到後方醫院里治療。」
「可以,我們加快速度!」
一行人很快就朝著一個山頭而去。
「報告團長,游擊隊隊長白大勇過來了?」
負責外圍的崗哨跑到團部匯報。
「游擊隊?!」
陳團長很疑惑,最近這塊地方也沒有什麼敵情傳來,游擊隊這會兒咋會過來?
「對,他們還抬著一個擔架,看著那人好像傷的很嚴重。」
崗哨跟在團長的身後,將人帶往游擊隊臨時安置處。l
「白隊長,你怎麼過來了?」
陳團長伸出手與白大勇握了握,眼光確實緊盯著他們身後的那個擔架。
擔架上為了保證傷患的體溫,狗子他們一路上都被人捂的嚴嚴實實的,就剩下半張臉露在外面,就這樣還有一頂帽子蓋著,他怎麼看也看不出來什麼情況。
「這位是你的隊員嗎,這是怎麼了?」
「不是不是,最近我們也沒有什麼仗打,這是我從其他兄弟部隊接過來的,他們好像也是在行軍路上發現的,因為特殊原因不方便將人送回後方,于是就拜托我們將人送到醫院,可你也知道我們就一個游擊隊,怎麼可能知道大後方的具體位置啊。
接到這人之後我就發現了,這人傷當然很重,傷口雖然被兄弟部隊的醫護兵給處理了,但是先前他的失血還是太多,體溫終究還是沒有回復正常,現在還些微有點發燒,我們游擊隊也沒有藥物,所以就急匆匆地送到你這里來了。」
白大勇讓抬著擔架的兩個人將傷者抬進了一個屋子,陳團長這才有機會上前查看情況。
王澤宇臉色潮紅,看來真的是發燒不輕,沒來得及了解其他情況,政委趕緊找醫療兵過來處理。
團里的藥品還是不多,醫療兵只能用一些中藥先頂著,剩下的只是用傳統的物理降溫方式緩解著。
「團長,政委,這人的傷口沒有惡化,但是可能是因為被風寒入體了,有點發燒感冒。」
翻翻這人的眼皮,醫療兵判斷道。
「行,我們直接將人送回後方,我們這里的情況也沒辦法,還是將人送到後方醫院才行。」
「可以,真的是麻煩你了,白隊長!」
將這人的處理結果吩咐後,陳團長轉身對著白大勇說道。
「不麻煩不麻煩,都是同志,這樣,我這也把人給你們送過來了,我就先走了。」
一看這邊也沒有自己的事了,白大勇索性就準備離開了。
「那好,你看我這也沒有什麼招待的,真的是太失禮了。」
陳團長是最近才在這塊區域駐扎的,跟白大勇的游擊隊打交道的機會也不多,兩個人正處于彼此的試探中,平時相處也很是友好客氣。
「你說的哪里的話,大家都是為了統一目標,都是兄弟,你跟我客氣啥啊。」
白大勇身材很是壯碩,但是心思卻很是細膩,為人待事也很是禮貌。
「大飛,去,給白隊長帶點我們剛剛從鬼子那里繳獲的棉服,這冰天雪地的,要是沒有這些物資,也不知道游擊隊隊員們在這個冬天要怎麼熬。」
「棉服?陳團長你們竟然還繳獲了鬼子棉服?!」
他們游擊隊本來人就少,平時都是待在叢林里,糧食什麼的不會缺,但是衣服這些後勤保障物品卻很少,主要是他們沒有門路去搞那些物資。
「對啊,上次跟區小隊一起搞了一波鬼子運輸隊,那里面吃的雖然不多,但是保暖用品還是不缺的,什麼衣服,鞋子,還有一些被子,除了給區小隊他們分配的之外,還有一些,我看白隊長你們著裝也太單薄了,這大冬天的還是扛不住的。」
「陳團長你們的運氣還真好。」
白大勇眼神一亮,在入冬之前他就想著要去搞一批保暖用品,可是他們的兵力還是太薄弱了,伏擊那些落單的小鬼子還行,但是要想打擊大目標那是不可能的。
至于從鬼子運輸線上想辦法,白大勇他們也想過,但是他們這里山區蔓延,運輸只能從陸地上進行,就連鐵軌都沒有幾根,他就算是想搞出點事情都沒有辦法。
為了患者的安全,陳團長動用了他們團里的騾馬,在太陽落地的前夕終于是成功的將傷者送到了野戰醫院。
野戰醫院
「董院長,我們這邊的藥品還是太缺了,你看是不是想想辦法。」
醫院負責後勤的李華拿著一張表格,面上滿是苦惱。
「藥品藥品藥品,這怎麼想辦法!!」
董院長也很發愁,冬天一到,很多傷患的病情都會反復,更多的卻是凍傷,風寒,肺炎,這些都是離不開消炎藥的,可是鬼子他們封鎖消炎藥封鎖的厲害,一盒都不允許往外帶,地下黨同志想盡了辦法,甚至還犧牲了幾個團長,可是搞回來的藥品還是有限,在源源不斷的傷患壓力下,很快就見了底。
「院長,陳團長他們送過來一個傷患,風寒感染加傷口感染,現在正在發燒,你快過去看看!」
小護士打斷兩個人的交談,急急忙忙地沖進來說道。
「這麼嚴重?陳大民是干什麼吃的,最近也沒有什麼戰事啊,是不是這小子又皮癢了。」
「不是,好像是從別處來的,這人並沒有穿軍裝。」
「走,去看看!」
董院長戴好帽子,走出門。
「董院長!」
「董院長!」
一路上,見過他的人都跟董院長打招呼,董院長面上很是著急,並沒有搭理這些人,一路上急沖沖朝著最外面的處置室而去。
「董院長,我是56團一營長,這位是我們從游擊隊隊員那邊接回來的傷者,听說來人來歷不凡,所以我們團長就急吼吼地將人給送您這邊來了。」
一營長章軍很會說話,三言兩語就把這個人的來歷給交代清楚了,看來白大勇他們離開之後陳團長他們也是看過這人的來歷的。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讓開,我去看看!」
呼呼啦啦,很快,護士戰士就給董院長讓開了一條路。
董院長將這人捂的嚴實的被子慢慢揭開,露出這人的額頭。
這人眼楮閉的死緊,面上潮紅,就這麼一會兒功夫,這冷汗就不斷地從頭發中落下,浸濕了帽檐。
「發炎了!」
這個病癥很簡單,看這發燒的樣子很顯然並不是風寒入體這麼簡單。
「院長,我們這邊已經沒有藥品了。」
李華小聲提醒,董院長覺得自己的身手都得不到施展。
「上次那些藥品是從哪里搞來的?!」
董院長小聲詢問道。
「是129師那邊醫院支援的。」
李華對于每次藥品的來源記得都很牢,就是為了方便下一次還能不能再搞到一些。
「行,去,去問問他們那里還有沒有藥品,有的話先拿回來一些,這個人已經不能再耽誤了。」
「是!」
李華親自騎著馬,帶著一個小戰士就朝著129師師部野戰醫院而去。
「李部長,你這是?」
129師師部野戰醫院外,李華剛下馬就遇到了張部長,張萬和。
「張部長,你好你好,我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有事來求你們來了。」
李華也不磨嘰,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絲毫也容不得耽擱。
「怎麼了?」
「醫院里沒有藥品了,這次陳團長從前邊帶回來一個傷者,傷的那是相當的嚴重,可我們醫院里一點藥品也沒有了。」
李華滿臉都是焦急,向張萬和傳遞著自己的著急。
「別急別急,柱子,去,從我們庫房里先搬一箱藥品交給李部長!」
李柱子趕緊去辦,李華則是練醫院都沒有進,甚至就連馬都沒有下,就準備將東西一拿就往會趕。
無事來醫院看戰友的周軍看到這個情況,隱隱約約地也听到了這兩個人的對話。
「張部長,你看既然李部長這麼著急,要不我讓張小田過去跑一趟?」
藥品?周軍不缺,但是他現在好奇的是這個讓人這麼看重的傷者到底是誰。
「哎呦,我怎麼就忘了這點了,可以!」
「李部長,這是我們後勤部的周部長,我們師里很多的物資都是周部長負責解決的,就連之前的藥品也都是周部長找門路搞回來的。」
張萬和給李華介紹道。
「是嗎?沒想到周部長竟然還有這麼一條門路,那你看,能不能給我們醫院想想辦法,這入冬開始,醫院里的物資是只出不進,一個個傷患是一個接著一個被送過來,昨天就已經藥品告罄了。」
李華有點病急亂投醫的架勢,一听周軍有辦法,直接就眼巴巴地期待的看著周軍,就想周軍能給他一個好的答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