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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第 12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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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闊起身往外走,段非凡在帳篷里轉悠著東看西看。

「干嘛呢?」江闊莫名其妙。

「你走得真干脆,」段非凡拿著手機一邊結賬一邊走出來,「那麼多東西,走的時候不得看一圈落沒落下麼?」

「我從來不看。」江闊說。

「也是,」段非凡說,「六親不認吃完飯落張鼻涕紙服務員都能一路哭著喊著追出門雙手給您遞上。」

「沒錯。」江闊笑著說。

「走吧,」段非凡晃晃車鑰匙,「游車河回去。」

「貨車游得了車河嗎?」江闊問。

「不要小看貨車能走的路,繁華得很,這個時間是出城進城的高峰,」段非凡說,「我有經驗。」

「我去考個大貨本兒吧。」江闊說。

「您要是太無聊不如去考個會計。」段非凡說。

「……還是算了,請人吧,」江闊說,「段凌不就是會計嗎?」

「之前做過出納,後來改行做行政了,」段非凡說,「你不會想以後她給咱們做賬吧?」

「那你不會是想以後我來做賬吧?」江闊問。

段非凡看著他︰「我對你還是有信心的,我感覺你對數字很敏感。」

「我怕是每個月都會有三分錢對不上賬的。」江闊說。

段非凡笑了半天,感覺還真是會這樣。

往外走的時候,他倆經過了正在表演的露天酒吧,一個樂隊剛唱完了一首歌,主唱正接了服務員遞過去的條子。

「這兒還挺舒服的,帳篷也還算干淨,」江闊說,「忙完這陣兒叫上大家到這兒來玩吧。」

「行。」段非凡說。

小舞台上的主唱一抬頭,說了一句︰「有兩個服務員給兩位神秘客人點了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現場響起掌聲,還有人四處張望,想看看兩位神秘客人是誰。

不過這會兒在現場的基本全是兩位的組合。

「操。」段非凡看著剛給主唱遞條子的服務員。

「是剛沒給我們說百年好合的那倆嗎?」江闊對服務員的臉沒有印象,只知道之前在帳篷門口給他倆鼓掌的服務員是一男一女。

這會兒站在舞台邊上點了歌的也是一男一女,並且正微笑地看著他倆這邊。

「是的。」段非凡說。

「……要听嗎?」江闊問。

對于他來說,這種行為相當冒犯,且尷尬,擱以前一般情況下他肯定是會直接走人眼神都不給的。

但今天情況畢竟不太一樣,所以得參考一下段•交友達人•人際關系處理大師•社交牛逼癥天花板•情商頂級•善解人意技能滿點•非凡的意見。

「听完吧,」段非凡說,「沒事兒,他們也沒說明說是誰,就是一種表達友善的方式。」

「好。」江闊點點頭。

他倆在人群最後的高腳凳上坐下。

其實也很巧,上回段非凡嘴里叼著花的時候,背景音樂就是月亮代表我的心,今天段非凡嘴里再次叼著花的時候,又是這首月亮代表我的心。

這首古老的懷舊的對于他來說過于遙遠但又不知道在哪兒不斷听到甚至能跟著哼出調子的歌,在這一刻仿佛營造出了另一個時空。

主唱唱的是改編過的,少了幾分甜美,多了些張揚,但依舊是那個動人的曲調,特別是幾句過後現場很多人開始跟著一塊兒跟著唱的時候,江闊覺得思緒一下變得很翻騰。

今天他一直還挺平靜的,段非凡在他絲毫沒有準備的情況下突然表白,他雖然意外,卻也覺得總會有這麼一天。

特別是中途那點兒情緒還沒記起來,就被段非凡的表白表演笑崩了。

一直到現在,听著這首已經對他來說有著不一樣的意義的歌,听著星光下現場的人一塊兒輕聲齊唱,他那些被打斷的情緒才突然像是重新蘇醒過來,漫過了周身。

段非凡的手從他身後繞過來,在他臉上輕輕擦了一下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居然流淚了。

「我靠。」江闊低頭想抹抹眼淚,但又覺得那倆服務員估計會看著他倆,這個抹眼淚的動作實在有些……

于是他偏過頭往段非凡袖子上蹭了蹭。

「……挺順臉?」段非凡問。

江闊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這個順臉是個什麼意思,眼淚頓時又續不上了,糊著一臉眼淚笑了半天。

一首大合唱結束,大家紛紛為自己的歌喉鼓起了掌,江闊和段非凡也一塊兒邊鼓掌邊往外走。

路過兩個服務員身邊的時候,段非凡還打了個招呼︰「謝了。」

江闊這才反應過來是點歌的那倆,想扯起嘴角笑笑的時候,已經走過了。

「哎,」他嘆了口氣,「我板著臉的。」

「沒事兒,你這種逼人就合適裝逼,」段非凡一摟他肩膀,「你剛來學校那會兒,一說謝謝,我就覺得你想找茬打架。」

江闊笑了半天才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在罵我?」

「沒,」段非凡說,「你就是天生該這樣,特別迷人,特別可愛。」

江闊嘖了一聲。

停車場已經停滿了車,他倆的貨車在一眾小車里格外拉風。

「太別致了。」江闊坐進副駕,墊好小坐墊,「游著車河回去吧。」

「讓你看看不一樣的車河。」段非凡發動車子。

離開停車場之後,四周就變得暗了下去,路燈遠比市區要稀疏得多,天上的星星也變得清晰起來。

江闊把手機伸出車窗外,點了錄像,對著天空。

「能錄到嗎?」段非凡問。

「不知道,可能錄不到吧。」江闊靠著椅背,帶著些許涼意的風吹進來,帶著泥土和草香,還有屬于黑夜的潮濕氣息,很愜意。

「錄不到就把手收回來窗戶關上吧。」段非凡說。

「為什麼?」江闊閉上眼楮吸了一口風,「你沒有聞到那種黑夜郊外的氣息嗎?」

「那是煙塵滾滾的氣息,」段非凡說,「兩邊是土路,您聞到的都是灰味兒。」

江闊愣住了。

「關窗,大少爺。」段非凡嘆氣。

江闊趕緊收回手,把窗戶關上了。

這會兒他又往外看了看,果然看到路邊的灌木叢上全是白色的灰,他低頭在自己腦袋上一通扒拉︰「我操。」

段非凡在旁邊笑得嘎嘎的︰「您這生活常識不是少,是根本沒有啊。」

「我是沒往外看好嗎!」江闊不服。

「好的呢。」段非凡說。

「滾蛋。」江闊罵了一句。

往回走的時候段非凡開的是另一條路,江闊也分不清東南西北哪條路是哪條路,總之開上去之後感覺一下明亮了不少,但接著他就反應過來,這就是段非凡說的不一樣的車河了。

這是條全是貨車的路,前後左右,一輛接一輛的都是貨車,偶爾幾輛小車夾在中間感覺委委屈屈擔心吊膽。

「這要開我那個車上來,」江闊從車窗往下看著旁邊的一輛小車,「半小時就全是灰了。」

「被蹭一下人家都發現不了。」段非凡說。

「這條路通哪兒?」江闊問。

「出城的口,」段非凡說,「咱們寒假去你家的時候就走前面那個口上的高速。」

「啊。」江闊點點頭。

說起寒記假那次旅行,他頓時又有些莫名的感慨。

「暑假還能出去玩嗎?」他說,「你爸剛出來,咱們網店估計也忙,這兩天楊科沒事兒就給我發消息,不是匯報就是問問題的……」

「只要你想出去,」段非凡說,「怎麼也能擠出時間,生產那塊兒老叔和楊科盯著,別的事兒你拿手機電腦一樣也能做了。」

「以前我跟大炮出去玩,有朋友沒事兒就捧個電腦,日理萬機的樣子,」江闊說,「我可看不上了,有什麼必要帶著工作出來做?沒想到啊,有一天我可能也得這樣……」

「你不會的,」段非凡說,「你可能抱著電腦睡著了,還是我來吧。」

江闊笑了起來,伸手在他臉上彈了一下,盯著他看了很長時間。

「怎麼了?」段非凡問。

「沒,」江闊說,「突然想了很多。」

「想什麼了?」段非凡看了他一眼。

「很多以後,」江闊伸了個懶腰,往椅背上一靠,看著前面,「我最近想以後的事兒想得挺多的,我是不是成熟了?」

「你一直有成熟的一面,」段非凡說,「一個單面兒的煎蛋。」

江闊先是出了一會兒神,又沖著車窗笑了一會兒。

十樓這邊真是挺長時間沒過來了,段非凡過來,就沒人收拾,沒人收拾就會落灰,江闊這種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人是不會收拾的,只打算忙完這陣兒就叫個家政來。

進屋的時候江闊吸了吸鼻子︰「還好,沒有什麼異味。」

「不至于,也沒到有異味的程度,」段非凡往鞋櫃上劃了一下,「灰也沒落太多,一會兒我先把床收……」

「還要什麼床!」江闊反手把門一甩,撲過去摟住了他。

段非凡已經身經百戰,進門的時候就知道江闊估計又得撲,所以一轉身準確地架住了他,在江闊瘋狂往他臉上磕著親之前,再次準確地接住了他的吻。

避免了一場牙與臉的沖突。

這個吻他倆都挺使勁的,雖說沒磕著,但動靜比磕著要大。

現在沒有冬天那會兒的衣服多,但雖然沒有月兌外套的動靜,江闊蹬掉自己的鞋硬是蹬出了氣勢,鞋直接一腳踢飛,砸在門上。

段非在喘息之間差點兒以為是樓下的來警告他倆不要擾民了。

這麼大動靜,江闊居然沒被嚇著。

……大概注意力都在舌頭上了吧。

倆人一邊月兌鞋甩包,一邊你堆我攘跟打架似的肉搏到了窗邊,終于在窗簾糊臉之後他倆喘著氣松開了。

「操,」江闊勒著段非凡脖子沒松開,用力摟著,「窗簾該換了。」

「……是洗,」段非凡說,「窗簾落灰了也是洗,不是扔。」

江闊沒說話,邊喘邊笑,過了一會兒才說︰「剛是誰親得嘰咕嘰咕的?」

「你吧。」段非凡說,「我是個內斂的人。」

「不可能,」江闊低頭把下巴擱在他肩上,「我是個文雅的人。」

「你對自己認知有些許偏差啊。」段非凡在他腰上一下下模著。

「洗澡嗎?」江闊問。

「你先洗,」段非凡捏捏他的腰,「我先把……床收拾一下,換一下……」

「還要什麼床啊!」江闊突然喊了一聲。

沒等段非凡說出「雖然耍流氓可以不需要床,但睡覺總歸還是要用到床的」,江闊已經一把抓著他的手腕,往浴室那邊拽了過去。

「不要啊,」段非凡突然開始掙扎,「不要啊……救命啊……」

江闊頓了頓,回過頭看著他,震驚地問了一句︰「您這什麼動靜?」

「這位大爺想干什麼!」段非凡繼續扭著手腕掙扎著。

記「……操,」江闊笑得差點兒嗆著,「大爺這就要辦了你!」

「不要……」段非凡又試了試,江闊這個握力的確了得,實在是掙不月兌。

「就要!」江闊壓著聲音瞪著他吼了一聲,「馬上放棄無謂掙扎!」「好 。」段非凡立馬松了勁。

「來吧你!」江闊把他拖進了浴室。

這個帶著熟悉的流氓回憶的單人一體小浴室。

江闊依舊是把水溫調得很高,水從兩人頭頂澆下,衣服全濕透了貼在身上,現在已經不是冬天,熱水澆到身上的時候段非凡嘖了一聲︰「燙熟了一會兒。」

「這樣舒服,」江闊拽了拽他的衣服,「我喜歡暖烘烘的感覺。」

段非凡沒說話,拉著衣服想月兌,但江闊按住了他的手︰「就這樣。」

「嗯?」段非凡停了手。

江闊隔著衣服在他身上用力抓了一把︰「就這樣。」

緊緊貼在身上的衣服帶著滾燙的束縛感,手觸踫時分不清是手還是衣服,帶著曖昧的壓迫感。

水嘩啦啦地從耳邊撲過,漫過臉上時偶爾會讓急促的呼吸暫停……

又是被迫觀戰的一天。

花灑想。

這個浴室已經空置了很長時間,今天再次涌出熱氣騰騰的水時,花灑就知道那兩個人浪費水的戰斗又開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太久沒有打架,他倆打得格外激烈。

浴室的玻璃是個沉默的家伙,被他們撞得忍不住第一次開了口。

他們會把我撞碎的。

不會的,花灑說,你是貼了金剛防爆膜的防爆玻璃。

天熱了,熱水的霧氣沒有冬天的時候那麼濃,花灑能看到一些打斗的場面,看上去是身上有很多疤的那個人處于下風,玻璃就是身上有拉鏈的那個人打他的時候撞到的,玻璃上留下了他手指劃出來的痕跡,一條條的,很慘。

不過今天的戰斗過程很長,在花灑听到喘氣聲終于低了下去以為戰斗要結束了的時候,刀疤人走出了浴室,回手抓住了拉鏈人的手。

「出來。」刀疤人說。

「嗯?」拉鏈人應了一聲。

「里面活動不開。」刀疤人把拉鏈人拽出了浴室,拉到了洗手池旁邊。

又是一陣撕拉,拉鏈人被按在了洗手池的鏡子前,一巴掌拍在了鏡子臉上。

哎呀!鏡子喊道。

怎麼了?花灑急切地問。

他扇我。鏡子說。

沒事,剛他們也扇了玻璃。花灑安慰鏡子。

鏡子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場面,很震驚。

那個人身上的拉鏈明明是假的,後面的那個人卻一直想要拉開他,手在拉鏈上劃了好多次,一直也沒成功。

後來鏡子就看不太清了,拍在它臉上的手一直在推它,鏡子安裝得不是特別結實,推一下就會晃起來,視線也變得模糊。

比起看打架,鏡子開始擔心自己會被他們從牆上推下來。

戰斗終于結束的時候,鏡子才松了一口氣。

打完了?花灑問。

打完了。鏡子說。

地上全是水,江闊重新沖了個澡出來的時候腳一著地就直接一個出溜滑出去了半米。

「我操,」他嚇了一跳,「嚇死我了。」

「不愧是滑雪高手,」段非凡從浴室里伸出腳,把旁邊的拖鞋挑到了他腳邊,「這都能站著沒倒。」

「我要倒了,會磕到腦袋吧?」江闊穿上鞋,有些擔心地模了模自己後腦勺。

「所以,」段非凡跨出浴室,穿上拖鞋,「兩件事,一是出浴室穿鞋,二就是我們還是需要床的。」

江闊穿上浴袍,邊樂邊記走了出去。

勞作過後,段非凡還要獨自收拾床,江闊非常不忍心,過去準備幫忙。

「你別,」段非凡攔住了他,「你站那兒看著,我十分鐘全套東西換完,你過來一伸手,沒半小時完不了。」

「看不起人是吧。」江闊一挑眉毛。

「這會兒就看不起吧,趕緊收拾好睡覺,」段非凡誠懇地模了模他的臉,「明天我肯定看得起你,你可以明天再換一次。」

江闊笑著退到了一邊,靠在櫃門上看著他。

段非凡的確是很利索,床上落了灰的東西拆下來用床單一裹,放到了一邊,再拿過吸塵器  一通吸,再鋪好床單,套上枕套……

不止十分鐘,江闊給他掐著時間,差不多十五分鐘,不過看段非凡光個膀子干活,非常享受,他甚至覺得也就五分鐘。

「請。」段非凡往床上一指。

「我幫你吹頭發吧。」江闊說。

「好。」段非凡去浴室拿了吹風筒過來。

「坐著。」江闊拿著吹風筒指著他。

「感覺下一句就是舉起手來。」段非凡坐下。

江闊站到他面前,攬著他後腦勺往前帶了一下,讓他靠在自己身上,然後打開了吹風筒,在他頭上胡亂扒拉著開始吹。

「舒服嗎?」江闊問。

「嗯。」段非凡閉上眼楮應了一聲,伸手摟住他的腰。

「不知道會吹出什麼樣來,」江闊說,「我不管了啊。」

「沒事兒,能吹干就行,」段非凡說,「吹成什麼狗樣睡一覺都沒了。」

「我發現你相當看不起我。」江闊說。

段非凡笑了起來,還是閉著眼楮︰「嗯吶,但就是喜歡這樣的你。」

「m。」江闊說。「嗯——吶。」段非凡點頭。

手機在客廳響了一聲,江闊關掉吹風筒听了听︰「是你的嗎?」

「我手機還在包里,」段非凡說,「是你的。」

「那沒事兒了,」江闊繼續給他吹頭發,「我手機上沒正事兒。」

「也有吧,楊科找你呢?」段非凡說。

「他找不著我會找你的,」江闊說,「你手機要一直沒響,就說明沒正事兒。」

「好的呢。」段非凡用力摟了摟他的腰。

「一會兒你幫我吹的時候,記得不要倒著吹,要順著,」江闊說,「我頭發硬,倒著吹明天早上起來它還是倒著的。」

段非凡沒說話,笑了好半天。

「嘛呢?」江闊用吹風筒敲了他一下,「有什麼好笑的!」

「不是,」段非凡在他背上搓了搓,「就覺得很可愛。」

「老大個青年了,別總說我可愛。」江闊說。

「好 。」段非凡笑笑,「一點兒都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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