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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兒吧, 」段非凡把車停下，「你要喝什麼嗎，來的地方有個超市, 想喝飲料吃冰淇淋什麼的，我就過去買。」
「不是, 」江闊看著前面, 「前面都空的啊，往前開點兒，我都看不清銀幕。」
「你還真要看啊？」段非凡愣愣。
「我不看我上這兒干嘛來？」江闊說。
「不知道, 」段非凡笑，「我以為你就是來浪漫一下。」
「去前排看電影不就挺浪漫。」江闊說。
「行, 那往前再開點兒。」段非凡點點頭。
車往前開過去的時候, 江闊就知道為什麼段非凡不打算再往里開，開到前面停幾輛車看銀幕視野舒服的地方, 需要經過很多人的視線。
因為本來也都不是在認真看電影, 所以有任何動靜，都會有人轉頭看過來。
特別是他們這車動靜還大。
江闊靠在椅背上笑起來︰「哎。」
「這里可以吧？」段非凡新停下。
「可以，」江闊說，「你想喝什麼？我去買。」
段非凡熄火, 轉頭看看他︰「你去哪兒買？」
「那邊，」江闊指指旁邊幾米遠的水果攤，「我看有果汁，鮮榨的。」
「不一定衛生啊，」段非凡提醒他，「這不是你平時在六親不認那種地方點的鮮榨果汁。」
「我適應能力強著呢，」江闊解開安全帶，「你看我跟著你們到處瞎吃, 都沒吃壞過肚子。」
「好吧，」段非凡打開車門，「我去。」
「我我我我，」江闊拉住他，「我去買，我真能看出來你挺累的，這幾步路我去就行，你今都肉麻那樣，闊叔寵你。」
段非凡笑起來︰「好。」
水果攤上的水果品種還不少，看著應該就是外面水果店上這兒擺攤來。
江闊要芒果和橙子還有百香果混和果汁兒，老板榨汁的機器說實話不怎麼干淨，上面有不少滴落的果汁和果肉渣渣，但這樣江闊還勉強能忍，反喝的是機子里出來的，也不是上嘴『舌忝』外面的。
但是老板很講衛生地拿著一看就是用一晚上的抹布把機器外面和四周那麼一擦，江闊頓時有些反胃，趕緊轉頭看著那邊的銀幕。
「好。」老板把果汁放到他面前。
他趕緊拿果汁就走。
拉開車門的時候，段非凡像是被嚇一跳，蹦一下才轉過頭來。
「睡著？」江闊把果汁遞給他。
「沒，」段非凡說，「就『迷』糊一下，突然開門嚇我一跳。」
「那下次我先敲門。」江闊車里。
段非凡笑著往他腰上捏捏。
「這果汁衛生狀況的確有點兒……」江闊看看手里的那杯果汁，「這玩意兒就不能看過程。」
「喝不給我。」段非凡說。
「那倒不至于，喝兩口就忘，」江闊把座椅往後調調，車窗打開一半，看著銀幕，「什麼片兒？」
「……沒看，」段非凡說，「不知道。」
「像是個恐怖片，」江闊嘖一聲，「情侶們大晚上吹著風坐車頂上看恐怖片，太浪漫。」
「萬一嚇著可以摟一摟。」段非凡往他這邊靠靠，胳膊搭在椅背上。
「你要怕可以撲我懷里。」江闊看他一。
「好。」段非凡笑著點點頭。
前面放的的確是個恐怖片，而且是挺古老的那種，畫質比他們班長還低，江闊邊看邊吐槽。
段非凡在旁邊時不時應一聲。
「如果把車窗關上，听不見一驚一乍的音效，」江闊喝著果汁，「就一點兒也不怕。」
「好。」段非凡說。
然後車窗就被關上。
江闊看他一，段非凡靠著椅背，楮半眯著看著前方，從他的表情江闊都能猜到他神渙散。
「困是吧？」江闊問。
「不困。」段非凡說。
「回吧，」江闊把果汁放下，「換一下，你過來，我開車。」
「嗯？」段非凡突然驚醒，轉頭看著他，「怎麼？不看？」
「不是，」江闊伸手在他臉上『模』『模』，「你這都困糊涂啊，回去睡覺啊。」
「……沒，」段非凡笑著搓搓臉，「也還好，剛『迷』糊一會兒在清醒，再待一會兒，好不容易找到地方的。」
「破地方不怎麼樣，」江闊笑起來，「這里很像鎮子上的娛樂場所，沒有公路片兒的感覺。」
「那好說，」段非凡說，「暑假我們自駕出去，給你體驗一下真的公路片兒。」
「好，」江闊一拍腿，想想又問一句，「那會兒你爸該出來吧，還有時間出去嗎？」
段非凡張張嘴沒說出話來，接著就沉默。
「哎，到時再看吧，」江闊拉過他的手，「也不是出去一個月兩個月，三五總還是有機會的。」
段非凡反手握住他，頭往後仰仰，輕輕嘆口氣︰「不知道我爸出來會是什麼狀態，那會兒是拆遷後階段，估計店里什麼事兒都『亂』著沒弄妥。」
「段非凡，」江闊看著他，猶豫一會兒才開口，「你實……也不用那麼『操』心，很多事老叔他們自己也弄得過來的。」
段非凡看著他︰「也不是，店里生意不能停，就得一直有人忙著，如果還要處理別的事兒，就得我去。」
「段凌呢？」江闊問。
「她上班嘛。」段非凡說。
「那你也上課啊。」江闊說。
「我上課的時間也沒去啊，」段非凡笑笑，「都下課以後，還有周末。」
江闊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得閉嘴。
段非凡喝幾口果汁，伸手過來，在他腦袋上扒拉兩下，拇指按在他眉心輕輕『揉』『揉』︰「要出皺紋。」
江闊笑笑，沒說話。
「我知道你意思，你就覺得我是不是管店里的事兒管得太多，」段非凡說，「怎麼說呢……店里事兒的確是挺多的，老叔他倆年紀不算大，但是這麼多年累下來，身體都不是特別好，有些事兒我能做的就做，畢竟這些年他們一直照顧我，跟……」
「跟親兒子一樣，」江闊擰著眉轉過頭，「親兒子真不這樣，你看看段凌，那才是親閨女。」
段非凡看著他。
「我不是說老叔他們怎麼樣，他們真的對你很好，但他們對你的每一分好，每一分付出，你都努力加倍地回報，」江闊說，「你生怕他們對你的付出和你對他們的回報不對等，你生怕你回報的頂不上他們付出的……」
「江闊……」段非凡嘆口氣。
「不是麼？」江闊看著他。
「先不說是不是，」段非凡說，「那我怎麼辦呢？」
江闊愣愣。
是啊。
那怎麼辦呢？
「我也不喜歡這麼累，」段非凡說，「但有些事就只能這樣，你說的有一部分是沒錯，我的確……害怕回報不他們的付出，這些年他們挺辛苦的，多我一個人就多一份開銷，特別是時候，生意沒在這麼好，他倆摳摳搜搜的，就怕虧我。」
江闊沉默地喝口果汁。
「以前我朋友也說，那要沒你，你在做的這些他們就不做嗎？」段非凡搓搓腦門兒，「但關鍵是，有我啊，我以前在『女乃』『女乃』家，『女乃』『女乃』養不我，我老叔才把我接過來的，這就是個大負擔，我除想方設給他們減輕點兒負擔，還能怎麼辦呢？」
江闊低頭抹抹楮。
「怎麼？」段非凡伸手想『模』『模』他的臉。
江闊把頭轉開。
「這片子都能把你嚇哭啊？」段非凡笑著說，「我以為你多大膽兒呢江闊。」
「滾啊。」江闊帶著鼻音說一句。
「等我爸出來，」段非凡手指在他耳朵上一下下輕劃著，「那邊新店開好，我就不弄店里那些事，老叔他們自己弄就行，如果網店順利，出貨量大一些，就商量看看獨立出來，如果暫時還達不到，就我這邊兒請工人幫著他們。」
「嗯。」江闊應一聲，「實你也可以開個分店，遠一點兒的地方開，網店這塊兒兩家同時供一部分貨，這樣就更輕松些，你爸也不用費心去學網店那一套『操』。」
「啊……」段非凡笑著伸個懶腰，「這樣是好的，不過也得看到時網店能不能做好，開店倒是容易，維持下去還得賺錢，那是真不容易。」
「沒問題的，」江闊說，「這點你得跟我學學，樂觀一點兒。」
「好。」段非凡說。
「你沒生氣吧？」江闊問。
「生什麼氣？」段非凡也問。
「我剛說那些話，」江闊說，「實你給我解釋完，我還是會覺得你……太辛苦，太執著于報恩，只是我能理解而，你會生氣嗎？就我這樣的想。」
「不會，」段非凡捏捏他脖子，「這有什麼好氣的，你說的也是事實，換誰都會有這樣的想吧，只是在我這里暫時無解。」
江闊沒再說話，段非凡也不再出聲。
他倆一塊兒靠著椅背，看著前面的銀幕。
不知道是不是突然聊到剛才那些事兒，加上這兩江闊雖然不累，但真的是因為無聊而有些憋悶，這會兒開始犯困。
他往段非凡那邊伸伸手，段非凡很快地握住他的手。
段非凡的手很暖，溫熱順著掌心很快竄向全身，感覺很舒服。
電影什麼時候演完的不知道，這個『露』影院什麼時候散場的也不知道。
反有人敲車窗的時候，他倆還在車里一塊兒睡得荒地老的。
「嗯？」江闊『迷』『迷』瞪瞪地看著段非凡。
「李曉。」段非凡放下車窗。
李曉是誰？
稍微有點兒耳熟，應該是他們班的。
不過江闊看到外面那人的臉也沒跟這個名字對上號。
「你倆不回學校啊？」李曉問。
「回，」段非凡『揉』『揉』楮，又看一外面，「都散啊？」
「燒烤攤兒都撤，」李曉說，「不知道的以為你倆保安呢。」
段非凡笑起來︰「睡著。」
「開豪車在『露』影院睡覺，」李曉點點頭，「是我們不能理解的生活。」
「滾蛋，」段非凡探出腦袋看看，「你一個人？」
「倆，」李曉說，「她前頭去，我過來叫你們。」
「要捎回去嗎？」江闊在旁邊聲問一句。
段非凡覺得江總要听到這句，可能更得感嘆他兒子變化之大，連段非凡都有點兒意外。
「你們怎麼回？」他問李曉，「要帶你們一段兒嗎？」
「我們遛達回去，大好夜『色』，」李曉往車後座看看，「這後座坐那兒跟拜佛一樣，算吧。」
「那你倆遛達吧！」段非凡笑著關上車窗。
車掉個頭從原路開回去。
江闊看著外面，的確經沒人，所有的攤兒都撤，連銀幕都經不見，車開到路口的時候才看到稀稀拉拉後出來的幾個人。
「李曉是誰啊？」江闊問。
「114的，上回盧浩波找茬就是說李曉要換宿舍，」段非凡說，「還記得嗎？」
「想起來，」江闊說，「他不是我們班的是吧？」
「不是，隔壁班的，」段非凡看他一，「你這認人頭的能力是不是有點兒過于菜雞……」
江闊笑笑，想想又突然轉過頭︰「咱倆剛是不是拉著手的？」
「嗯，緊緊相握，情比金堅……」段非凡說。
「靠。」江闊皺著眉嘆口氣，他雖然不在意被人看到，但也不太願意被學校里的人看到再傳開。
「逗你的，」段非凡說，「你老早就把手收回去。」
「我？」江闊看著他。
「嗯，可能熱吧，」段非凡說，「我拉都拉不住，特別堅定地就抽走。」
江闊轉頭笑半。
雖然手拉手睡覺應該是沒被人看到，但段非凡和江闊開著江闊的911在酒吧街的『露』電影院睡覺的事，還是有不少人知道。
唐力都知道，就說明這個傳播還是有一定力度，起碼在他們這幾個班之間是都知道。
不過還好。
起碼身邊的人反應還算好。
比如李子銳的反應就很好。
「你倆真的開個車去那兒看電影然後睡著？」李子銳回過頭問。
江闊看一前面的英語老師，點點頭。
「你們怎麼想的啊。」李子銳開始笑。
段非凡嘆口氣。
唐力拉拉李子銳的衣服︰「不要開差，听課。」
段非凡的生日還有兩，江闊一直沒想出來應該送他什麼禮物。
李子銳跟他說話的時候，他趴桌子上發愁。
琢磨禮物這種事兒要跟看電影的時候睡著那麼簡單就好。
實用的禮物他經送過，時隔一個月，如果再送個什麼太實用的，感覺沒什麼意思，還會有一種段非凡啥也沒有的錯覺。
但要不實用的浪漫玩意兒，他還真想不出來。
他就不是個能給人折騰浪漫花樣兒的人，段非凡這種看上去每柴米油鹽店里店外忙活著的人，都比他強個幾十倍。
人家能唱能彈的一個人搞出一場晚會。
雖然……
此時一個叼著玫瑰的段非凡從他腦海里閃過。
他忍不住趴桌上把臉埋在胳膊狂笑能有兩分鐘。
「干嘛呢？」段非凡在旁邊聲問。
「沒。」江闊剛想說話，轉臉看到段非凡的時候，腦子里的畫面突然立體起來，他頓時又趴回去開始樂。
段非凡嘖一聲︰「我高中同學剛給我回消息，生日那飯店什麼的都弄好，在他家飯店，能訂上會議廳。」
「……會議廳？」江闊止住笑，「有多少人啊？」
「三十多個吧，」段非凡說，「會議廳好能放三個大桌。」
三十多個，趕上一個班，江闊看著在桌子下面飛快地戳著手機的段非凡，這人一個生日請的同學朋友，估計比他九年義務育加三年高中說過話的人都多。
「這麼多人，」江闊說，「你們生日也隨禮嗎？」
段非凡看他一，低頭笑半︰「不是，我初中高中同學在本地的多，加上還有幾個市場的朋友，再算上董昆丁哲他們，三桌人還行，要過年的時候，湊個五六桌也沒什麼問題。」
「你跟他們都很熟嗎？」江闊問。
「挺熟的，」段非凡說，「都認識這麼多年，漏叫的還得跟我生氣。」
江闊趴回桌上，看著段非凡，心里一通感慨。
「那人多，」段非凡說，「我肯定會被拉走的，你到時就……」
「不用特別關照我，」江闊伸手過去，用拇指在他手背上輕輕摳兩下，「千萬別一直想著我會不會怎麼樣，我是不是又怎麼樣。」
「好，」段非凡捏捏他拇指尖，「知道。」
終江闊還是在第二給段非凡準備個既不怎麼實用，也不怎麼實惠，但還算有點兒浪漫的禮物。
段非凡今回牛三刀忙活，明下午要關店，有些事兒得今先做完。
江闊一個人在十層二門給段非凡的禮物打包。
之前的捆卷卷打包方式經用過，這會兒他拿著手機，一個一個翻著視頻，什麼「簡單禮物包裝」，什麼「創意禮物包裝」，什麼「讓禮物瞬間高上大的包裝」……
沒一個好用的，包括那個「手把手你包裝學生都能學會的六種禮物包裝方」，他打開看半連第一步都沒看明白。
江闊，學生都不如。
手機響的時候他經放棄，準備就跟牛三刀用牛皮紙給人打包牛肉的時候那麼包。
消息是江發過來的，幾張圖片。
幾種商標設計圖，幾個包裝的設計圖，還有兩個視頻，是經做好的樣品展示。
江闊非常佩服江行動力，說著一只有半時工時間，但沒幾就連樣品都做出來。
而且以他這個雖然外行但非常挑剔的人看來，還挺好看的。
幾種商標都是以牛頭為基礎做變形，還有兩個看上去經變形到不說這是牛你多想到它是個叉子的程度，但都很酷，並且醒目。
包裝袋用比較常規的紅『色』和綠『色』兩種，有兩個設計里放醬牛肉的圖片，但以江闊對醬牛肉的解，居然一就看出來這不是醬牛肉。
「那個圖不是醬牛肉哈，我先跟你說一聲。」江闊給江打個電話。
「你是不是有病啊，」江說，「我隨便找的圖，就是個意思，你給我醬牛肉的圖嗎？想拿這個壓價不可能的啊江闊。」
「不是，」江闊笑起來，「我就告訴你那個不是醬牛肉。」
「知道，」江說，「你看看行不行吧，挑個看著順的，不順就努力適應，我不做大改動，只接受配『色』和字體的修改。」
江闊沒說話，看著視頻里的包裝袋。
「掛啊。」江說。
「等，」江闊說，「這個袋子，你給我寄過來，在馬上，寄次晨達。」
「干嘛？」江說。
「別問，」江闊說，「馬上給我寄過來，明晚飯之前我要拿到它們。」
「沒空。」江說。
「明段非凡生日，」江闊說，「我要用這些東西，你幫我寄過來。」
「啊……」江拉長聲音，「江闊你好煩……」
「謝謝。」江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