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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第 142 章

大樓的大廳內, 盛光明坐在那已經「休息」了一個小時。

對方就像是算準了他會過來一樣,女秘書帶著幾個保鏢早早地就等在了大廳里,很客氣地讓他在樓下休息。

「秦總現在很忙, 沒時間見沒有預約的人。」

盛光明既然來了, 就做好了會踫壁的準備, 知道秘書也只是傳話,平靜道︰「那我就在這兒等他。」

秘書微笑著點了點頭,「您請便。」

這一等, 就一直等到了夕陽陷落。

大廳內人來人往, 所有人都行色匆匆, 盛光明坐在沙發里, 完全沒有任何人在意過他, 只有當他起身試圖走動的時候,散落在大廳內的保鏢才會跟著他一起挪動。

看樣子, 對方是準備將他在這里無意義地晾到底了。

盛光明站起身,保鏢們也若有似無地靠攏了過去。

盛光明沒在意他們,直接走出了大樓。

到點了,他該回家給晏雙做飯了。

推開門時, 盛光明意外地聞到了食物的香氣。

飯菜的香味隨著拉開門的一瞬間就進入了他的鼻腔,因為太過意外, 他直接愣在了那里。

開放式的廚房里, 晏雙正背對著他,胳膊屈起, 似乎是在嘗味道, 听到開門的聲音, 他回過了臉, 在視線交匯的一瞬間, 眯起眼笑了起來,「盛哥,你回來了?」

身體和心靈上的疲憊在這個笑容里得到了洗滌。

盛光明從未有一刻像這般渴望一個家。

並不僅僅只是屬于他的一棟房子,而是一個永遠會在他的身後支持他、等待他的家人。

盛光明進了門,筆直地向晏雙走去,伸手抱住了他。

「餓了嗎?」他輕聲道,「怎麼不等我回來做飯?」

「不餓,就是想做飯了。「

晏雙將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輕快道︰「總是吃你做的飯,我都吃膩了,也讓你嘗嘗我這個大廚的手藝。」

盛光明緊抱著晏雙,側過臉在他的臉頰邊輕輕一吻,「謝謝你,雙雙。」謝謝你,陪在我的身邊。

「別肉麻了,菜都要糊了——」

晏雙推開他,擺出一副故作輕松的表情,將鍋里的炒菜盛了出來,「吃飯!」

餐桌上的食物賣相一般,盛光明吃了一口,只是很家常的味道,或許談不上有多高級,但就是有那種簡單又溫馨的,令食物變得像是有慰藉心靈般的作用的味道。

「好吃嗎?」

晏雙眨巴著眼楮,看上去還有些忐忑不安。

「好吃。」盛光明眯起眼,露出一臉幸福的表情。

晏雙笑了笑,「我就知道,我的手藝不會差的。」

晏雙沒有問他白天的事情有沒有解決,飯桌上一直都談論著不痛不癢的話題,像是在刻意忽視那件事,飯後盛光明去洗碗收拾,晏雙去洗了澡,洗完澡出來後便催他去洗澡。

「快點……」晏雙推著人進入浴室,面帶笑容地歪著臉,「洗干淨一點再出來。」

浴室門關上,盛光明臉上一直勉強揚起的笑容才慢慢淡了下來。

從未有過像今天這樣的無力感。

在大廳里枯坐等待時,盛光明的腦海中浮現出的是晏雙的臉。

那時他平靜地看著他,道︰「沒有為什麼。」

他終于理解了他那時的心情。

是堵在心口對任何人說都無用的壓抑和痛楚。

他只是經歷了店里的兩次為難,就這樣不甘憤怒,那麼晏雙呢?

在強大到完全無法反抗的力量面前,他是怎麼熬過去的?又是怎麼做到若無其事地詆毀自己,將這些事都變成隨意談論的過去?

只要一想到晏雙當時是多麼的無助,盛光明的心髒就被揪緊了一般劇烈的疼痛。

這件事,他不會就這麼算了。

他會讓那個傲慢的人付出應有的代價。

盛光明緊皺起了眉。

洗完澡出來,盛光明回了臥室,卻沒看到晏雙的身影,「雙雙?」

「……在這兒。」

聲音從客廳傳來。

晏雙正在玄關彎著腰換鞋,「同學找我有點事,我出去一趟。」

盛光明穿著家居服,毛巾搭在脖子上,頭發還在半濕著滴水,打在後頸,冰冰涼涼的,水漬如蛇一般浸入睡衣里,他慢慢走了過去,沉聲道︰「什麼事兒?我陪你一起。」

「是學校里課題的事,你幫不上忙的。」

晏雙腳蹬了蹬,伸手從衣架上拿了圍巾,邊系圍巾邊道︰「我去去就回。」

「不能明天再去嗎?已經是晚上了。」

「很要緊的,關系到學分,他們催得緊,我快去快回。」

「那我送你。」

「你都洗好澡了,就安心在家休息吧,我馬上回來。」

晏雙邊說著邊笑著轉身,在他轉身的一剎那,胳膊被忽然抓住了。

「我送你。」盛光明道,他語氣平淡但很堅決。

晏雙保持著轉身的姿勢,一動不動了很久,才慢慢轉過臉,笑容明朗,眼楮里的光卻是冷而銳利,「我說了不用。」

冰冷得近乎要將人刺痛的目光,漆黑的眼珠里全是防備。

盛光明抓著他的胳膊,溫和的臉色逐漸沉了下來,「你今晚哪都不準去。」

「你說什麼?」晏雙聲音平靜,卻像是隱含著威脅的意味。

「我說,」盛光明伸出手,將他的另一只胳膊也抓住了,目光冷凝地盯著他的臉,「你今晚哪都不準去。」

「放手,」晏雙臉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了,他又張牙舞爪起來,神色隱隱有些乖戾,「我叫你放手。」

盛光明充耳不聞,反而是將人一把抱了起來。

「盛光明——」晏雙厲喝了一聲,「你放開我!我叫你放開我!你聾了嗎?去你媽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再不放開就分手了,你听到沒!分手,我們分手!」

盛光明抱著人進了臥室,一路耳朵里全是污言穢語,晏雙用最惡毒的語言詛咒著他,叫囂著要與他分手,不斷不斷地重復著……

盛光明將人直接抱上了床,掌心緊緊地嵌入他的,把人困在床上。

「你哪都不準去,」語氣專斷,神色與眼神卻是溫柔的,「現在好好睡覺。」

黑眼珠惡狠狠地瞪著他,「你他媽有病吧,我說要跟你分手,你沒听見?」

「听見了。」

盛光明輕聲道︰「所以,今天晚上的是斷頭飯嗎?」

刻薄的抿住的唇角略微有些僵硬,晏雙抿著唇沒接話。

「做飯給我吃,然後分手……」盛光明目光有些悲傷又愛憐地看著他,「接下來呢,你打算怎麼做?」

「去找他求情?說你已經跟我分手了,請他高抬貴手放我一馬?」

盛光明每說一個字,就像有一根刺正在扎進他的心。

晏雙的神情也是隨著他的話語不可抑制地露出了痛楚。

「雙雙……」

盛光明低下頭,將臉深深地埋在他的脖子里。

晏雙感覺到了頸邊濕潤的熱意。

「不要什麼事情都自己抗。」

「求求你,別這樣。」

高大的男人摟著單薄的身影,難過得無法自持。

分明自己都已經這樣艱難了,為什麼還總想著保護別人呢?對父親的賭債是,對他也是……

盛光明緊緊地抱住他,語氣哽咽,「別這樣……」

屋內安靜極了,唯有兩人交錯的呼吸聲。

「……我無所謂的。」

「反正跟他又不是沒睡過。」

「沒什麼大不了的。」

晏雙的語氣平靜到了盛光明恨不得去殺了秦羽白的程度。

「不,」盛光明更緊地抱住了他,他仰起臉,眼楮已經紅透了,直視著一臉平靜的晏雙,鄭重道,「你很珍貴,別這樣看輕自己。」

晏雙無動于衷,「我是挺貴的,陪他睡一覺,能解決你一個店的事情,這價格不算便宜了。」

「不,不是這樣。」

盛光明握住他的肩膀,像要將自己的心剖出來一般急切道︰「雙雙,你的珍貴是因為你是世界上獨一無二的晏雙,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你拿自己去交換!」

晏雙沉默,眼中波瀾不驚,「即使是你的店鋪?」

「即使是我的店鋪。」

「他不會放過你的。」

「那就讓他來,我會跟他斗到底。」

「你斗不過他的。」

「斗不過也要斗。」

漆黑的雙眼里那股冰冷與自我防御般的銳利逐漸軟化了。

「盛哥,」晏雙聲音輕柔得像霧,「這值得嗎?」

「值得。」

盛光明斬釘截鐵道。

「我說了,你很珍貴。」

晏雙咬了咬下唇,「你或許會因此賠上你的一切,你想過嗎?」

「我想過了。」

盛光明頓了頓,誠實地將他今天下午被秦羽白晾了一下午的事情說了出來,「我坐在那里,想了很多事,覺得自己先前對你說的有些話真是太輕浮了,面對那樣的事,光靠所謂的堅強根本就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我相信,你當時一定想盡了一切辦法,很努力地去解救自己的家人。」

盛光明目光柔和,「你能做到的事情,我為什麼做不到?」

晏雙的眼楮紅了,像是欲哭一般,「我不是你的家人,你還有機會……可以放開我的手。」

「不會放開的,」盛光明許諾一般道,他望進那雙孤立無援的眼楮,一股強烈的沖動在他心中翻涌,「我好像總是在不合時宜的時候說一些不合時宜的話。」

「……雙雙,你願意嫁給我,成為我的家人嗎?」

懇切的神情里半是沖動半是認真,還有些顯而易見的緊張。

晏雙看著那張臉,伸手輕撫了撫他的臉龐,眼淚奪眶而出,「……我願意。」

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了一起。

風浪襲來時,風暴中的人會下意識地去抓住身邊的人,企圖不要下沉。

極度的危險將理智消磨得一干二淨。

只要伸手抓住點什麼就好,什麼都能當作救命稻草,因此就分辨不清垂下來的那只手到底是要將他拉上去,還是要再推他一把,將他推入更深的漩渦。

晏雙環著激動的盛光明,偷偷地笑了笑。

他就說他最喜歡好人了。

真是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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