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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三章 也很合理吧?

各大世家心頭惴惴不安。

鄭家的蠢貨太肆無忌憚了,真以為還是鄭觀音當太子妃那會兒吶!

權勢是個好東西,但你別德不配位。

鄭家如果只是奪點田地、干涉點官府事務,倒還在皇帝的容忍範圍之內。

府兵,誰踫誰死!

你要說別家也有子弟當果毅都尉、折沖都尉,可哪家敢真把持折沖府?

偶爾有點傾向、偷偷給點便利已經了不得咯!

兩個果毅都尉,能和一個走得近就已經很了不得咯。

不知道當朝皇帝就是軍中出身,對府兵極為看重嗎?

……

冠上了「蠢貨」頭餃的鄭相杰,含淚任了宣尉安撫使之職,回汴州安置宗族了。

宣尉安撫使,簡稱「宣慰使」、「宣撫使」,是臨時事務官,非常任官職,最早見諸文字是《舊唐書•宇文融傳》開元十六年領河北道宣撫使。

宣尉不是重點,重點是安撫。

各堂族老匯聚一塊兒,大大小小的管事黑壓壓地站在兩側。

族長手掌壓了壓,瞬間宗祠鴉雀無聲。

位與族長平齊的鄭相杰,眉眼里現出狠色︰「牛二,上前說話。」

鄭賢莊膀大腰圓的管事牛二,雖然覺得氣氛不大對勁,但妹夫召喚,豈能不出來?

「拿下,杖斃了吧。」

鄭相杰以袖遮眼,擦了一下並不存在的鱷魚之淚。

汝妻兒,吾養之。

牛二被身手敏捷的鄭家族人按住,徒勞地掙扎著,涕泗滂沱︰「妹婿啊!你不能這樣對我啊!我為鄭家建過功,我為鄭家立過業,我為鄭家流過血!我為鄭家開拓了土地哇……」

鄭相杰垂下袖子,露出干到發澀、血絲密布的凶眼︰「讓你死個明白,閻老(閻羅)面前也好交代個明白。草芥莊被你截斷水源,良田成荒地,莊戶被迫成流民,刺史帶著流民去告御狀。」

「然後,滎陽鄭家把持汴州官府下層、操控折沖府的事,一字不漏,全部被抖了出來。」

「你以為,世家的勢力是越大越好?世家力量大了,甚至染指軍權,是想干嘛?要掀翻大唐、自立為王嗎?」

「老實說,陛下能允許鄭家分拆到嶺南道、劍南道、江南道、安西都護府、流求縣,已經是皇恩浩蕩了!換一個天子,鄭家得掉多少人頭!」

牛二止住哭喊、止住掙扎,眸子里透著死灰色,任由木杖一記記狠狠敲打在 背上,一汪汪烏血從嘴角滲出。

盡管依舊不明白錯在哪里,但後果,牛二扛不動,或許死了才是解月兌。

各管事肅然,眉眼都不敢亂動,只是在想其中有沒有自己的過錯。

長老們的面色卻極為難堪。

牛二在鄭賢莊的作為,自然是有長老撐腰的;

把持官府,起初真沒那意思,只不過,大長老安插幾個人、二長老安插幾個人,其他長老安插自己人也很合理吧?

一不小心,汴州官府成了鄭家的後花園,也很合理吧?

侵佔田地必然會遇到反彈,拉攏一下折沖府,也很合理吧?

老大指望老二縮手,老二指望老三縮手,無限循環下去而已。

一個果毅都尉是族長的女婿,三長老因為私人恩怨而送另一個果毅都尉名馬,卻沒人想到,這竟是取禍之道。

可這世間,有誰能毅然舍棄唾手可得的好處?

有,必然還是有的。

只是鳳毛麟角,要不然那些清正廉潔的小官也上不了史書。

唯有舉世皆濁,才能映襯得清官的可貴。

分拆,是李世民手下留情的結果,否則真殺上幾百人,也沒人敢輕易吱聲,同為五姓七家的世家也只能略表同情。

好處拿得多爽,背井離鄉就有多慘。

幸虧憑借數量眾多的族人,還有數百年積累的財富,即便是去各地立房,也不會太過淒涼。

只是,不可能在本朝再凝聚如此鼎盛的勢頭了。

牛二的悶哼聲停止,爛肉似的癱在地上,已然斷了氣息。

大長老猶豫了許久,帶著一絲僥幸問道︰「相杰,能不能向朝廷求情,所有鄭家的人手,我們全部撤出來?」

鄭相杰發出帶著濃濃苦澀的狂笑︰「現在才想收斂,早干嘛去了?收拾家當吧!別說你們,連我這宣尉安撫使,都不用回朝交卸差使,到流求縣落地生根了!」

「天狂有雨,人狂有禍!還以為鄭觀音是太子妃吶!」

「有本事惹禍,又沒本事下狠手,你們就是把裴律師弄死在路上也行啊!」

鄭相杰這瘋話,沒人敢接口。

弄死裴律師,那就是殺官造反!

大家還想好好地活著!

世家最大的特點,重于文化、經濟等軟實力,武力充其量就是守成,能對付一下流寇而已,不然早就被北周、隋兩朝重點光顧了。

即便在折沖府里塞了不少族人,鄭家依舊沒有與大唐過招的本事。

刀槍不硬,再飽讀詩書也枉然。

幸好,只是分拆,不是全體強遷。

……

滎陽鄭家的嫡系、旁枝,加起來也就萬余,可依附鄭家的奴僕、莊戶,以及有千絲萬縷聯系的拐彎親戚,加起來就是三萬余人,此次分拆就要遷走二萬五千余人。

即便如此,還得叩謝天恩浩蕩,好歹沒流血,主脈這一房也基本還在。

就是侵佔了多少的田地,得如數吐出來,被征收的田地可以一比一到安置地兌換。

當然,等量置換是一定的,可良田與孬地價值一樣嗎?黔州之類的土地與汴州等值嗎?

所有官府中的官吏,一律清退。

折沖府中,從果毅都尉到府兵,同樣經歷了一場清理。

沒有人能置喙,因為外圍就是大量山南道的府兵,鬧騰等于找死。

以村、里、坊為單位,一批一批,分別隨著府兵們的指引,蹣跚前行,或步、或驢、或車、或舟,扶著老人、牽著孩子、頂著日頭,努力前行。

多數人應該是無辜的,但覆巢之下無完卵,這也是無可奈何。

浚儀縣令站在州衙門口,苦笑著看向刺史裴律師。

這一次,受影響最大的就是他,差點從上縣縣令跌到中縣縣令。

人口,人口才是一縣之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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