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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三十章 草芥

松贊干布示意綝•仁飲杰斯坐下。

「很正常,大唐要那麼好對付,突厥豈不成了牛糞?不要說你還沒有慘敗,就是慘敗了,我也不覺得奇怪。」

「下約如修整半年,補充桂、奴從,爭取恢復戰力。」

至于說敗仗,吐蕃以前吃得少麼?

最艱難的時刻,被羊同打得幾乎亡國。

還不是越挫越勇,繼而咸魚翻身,做大做強了?

吐蕃從來不怕輸。

「大論,針對唐軍的打法,你回去召集人手,集思廣益,務必研究出應對之法。」

噶爾•東贊只能應下。

誰讓贊普已經散布出去,他噶爾•東贊就是吐蕃第一智者呢?

……

大論府內院,噶爾•東贊愁容滿面,長子噶爾•贊悉若多布與次子噶爾•欽陵贊卓坐在一旁,連最親近的護衛都退了出去。

噶爾•東贊,被漢書稱為祿東贊,實則是「大論東贊」的變音。

噶爾•贊悉若多布,被簡稱贊悉多,繼噶爾•東贊之後成為吐蕃大論。

噶爾•欽陵贊卓,被稱之「論欽陵」,同樣是「大論欽陵」的變音,繼兄長之後成為大論,攻佔西域,大非川擊敗薛仁貴,堪稱吐蕃戰神。

一門三杰,在整個吐蕃歷史都極為罕見。

「父親為何犯愁?」

噶爾•贊悉若多布喝著恰蘇瑪,眼中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雖未成年,也未任職,可噶爾•贊悉若多布多番為噶爾•東贊出主意,解了不少難題。

噶爾•贊悉若多布的強項,在于政,吐蕃那些較為單純的政務,在他手中都能輕而易舉地解決。

負責地方行政的「域本」、負責馬匹的「齊本」、負責財務收支的「岸本」、負責牧業管理的「楚本」、負責法律的「昌本」、負責農業的「興本」,在噶爾•贊悉若多布面前,都得為他的睿智折服。

噶爾•東贊將贊普交待的任務說了,重點提及,自己的屬官也毫無辦法。

眉眼未完全舒展就天然帶了幾分煞氣的噶爾•欽陵贊卓冷笑︰「多簡單吶……」

噶爾•贊悉若多布輕聲喝斥︰「閉嘴!就你能!想想年楚河娘氏與瓊波氏!」

全家在軍陣上最有見解的噶爾•欽陵贊卓,素來最服兄長,當即閉嘴。

想了一下,噶爾•欽陵贊卓的額頭上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總算明白兄長的用意了。

噶爾•東贊欣慰地看了長子一眼︰「有你在,噶爾氏的未來無虞。」

噶爾•欽陵贊卓沉默了一下︰「父親,我想以質子宿衛的方式,進入大唐皇宮,全面了解我們未來的強敵。」

質子宿衛,是唐朝將自漢以來的質子制度作了改變,各番邦、藩國的質子,通過入國子監學習禮儀,之後成為太極宮的宿衛人員,使他們接受大唐文化、對大唐歸心。

至于說這個制度是否成功,後世評論不一。

噶爾•欽陵贊卓的想法也不算錯,要對大唐的戰略、戰術風格有所了解,最好的辦法,還是加入大唐。

……

紅山宮內,負責律法的「昌本」納南•尼瑪,一板一眼地向松贊干布稟報︰「去年一年,吐蕃各如,依律處死三百五十七人,入地牢一百五十三人。苯教一年處死四百七十六人。」

至于說死法的殘忍,苯教與吐蕃官方差距不大。

不要指望奴隸社會與原始宗教會有多溫柔。

松贊干布眼里怒意橫生。

原本與苯教就不對付,如今苯教又爭奪執法權。

可惡!

要不是頗恭東薩赤尊帶入吐蕃的佛教還沒站穩腳跟,真想用其取代苯教!

然而,還不到火候啊!

不談佛教還沒幾個信徒,就是羊同那頭,松贊干布還得指望苯教的配合,一點點蠶食岳父加妹夫李迷夏的力量。

所以,對苯教的一些做法,松贊干布只能咽口氣。

但是,指望苯教能如在羊同一般干預政事,那更是想多了。

囊日論贊要不是堅決不同意苯教干涉吐蕃政事,未必會有那致命的災厄。

松贊干布苦苦支撐那幾年,苯教也沒出過什麼力。

所以,憑什麼慣著你?

只是民眾都信仰苯教,松贊干布也很無奈啊!

……

羊同,穹隆銀堡。

聶敘李迷夏倚著最寵愛的贊蒙虛格妃,端著銀碗、喝著恰蘇瑪。

大唐銀生州的長史茶,馬比宏覺他們居然真的賣到了羊同,取代了羊同之前用的茶葉,讓更多羊同人喜歡上了這個滋味。

恰蘇瑪里自然而然也摻了長史茶的茶水,而這些經過至少一年發酵的長史茶,味道也確實更醇厚些。

「臣有罪,不能帶回麾下人馬,請聶敘治罪!」

蟒赤一臉痛苦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

身為羊同名將,卻連一點兵馬都沒帶回,除了自己的親衛,可以說是孤身逃離!

李迷夏斜掃了一眼孤零零坐在一旁的贊蒙賽瑪噶,發出意義不明的冷笑。

為什麼五萬人全軍覆沒,用腳丫子都能想到緣由。

松贊干布,好手段!

羊同,本來就已落入下風,再被蓄意削弱,遲早成為吐蕃盤中的羊腿。

「滾回去,自禁半年!」

李迷夏哼了一聲,輕輕揭過。

別說是蟒赤,就是自己在場,也是同樣的結果。

難道還能將蟒赤殺了不成?

李迷夏看了賽瑪噶一眼︰「吐蕃好手段!」

面容清秀的賽瑪噶咽下最後一片羊肉,面無表情地回應︰「聶敘是不是看錯人了?嫁到羊同,賽瑪噶就是羊同的贊蒙,與吐蕃無關了。」

說得是真的漂亮,也無懈可擊,可你說無關,就真的無關了?

李迷夏鼻孔里哼了一聲,卻暗自下定決心,從今以後,讓這個吐蕃女人守活寡。

「聶敘,嘎瑪上師駕臨。」

宦者小心翼翼地稟報。

李迷夏微微抬了一下眼皮︰「這意思,是要本聶敘到堡門前跪迎嗎?」

宦者瞬間跪下,拼命向李迷夏磕頭,乞求活命。

兩名侍衛走出,將宦者拖了出去,很快回來復命。

人命不如狗,宦者這個群體,生死更比草芥還輕。

面容未改的嘎瑪上師出現在殿門前︰「聶敘因何煩惱?勝負,生死,不過是過眼雲煙,不必如此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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