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木工作室現在並不是之前那個寂寂無名之輩了。
就像一些游戲公司，總是覺得自己的游戲還是必需品，卻沒意識到自己現在只是一個守著前人遺產的臃腫富太太一樣。
如果一直用以前的東西來定位自己。
是會鬧出笑話來的。
林瑤倒是沒有蠢到那個份上。
不過。
現在林木工作室一舉一動的矚目程度，還是出乎了她的預料……
自從林木工作室還手握至少四部作品版權的消息爆出去後。
林木工作室到底要用這些版權去干什麼的討論就沒有停歇過。
玩家腦洞大開。
同行也跟著湊熱鬧，出面表演腦洞大開。
一副不搞清楚林木工作室談下如此多版權要用來干什麼就不罷休的態度。
十分讓人頭疼。
「我靠，嘉年華不就公布了嘛，至于嗎？」
林木工作室。
林瑤甩了甩馬尾，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屏幕，吐槽了一句。
我靠。
玩家天馬行空地再猜下去。
林木工作室想要做一款集合所有知名游戲人物游戲的說法出現的頻率就越高。
相信的玩家也會越多。
所有玩家都知道，那這還算什麼驚喜啊？還怎麼驚艷他們啊?
雖然這樣的說法，目前認同的玩家極少，但架不住三人成虎啊。
另外。
席倩語代表的業務部門去談判本來就足夠辛苦了，這時候爆出林木工作室的狼子野心……不是平白給他們增加難度嗎?平白給自己增加難度嗎？
而且林木工作室要做的還不僅是游戲啊，還有個電影的企劃……
還涉及到上百個IP……
一想到所有人都知道林木工作室的大膽想法，然後版權方坐地起價，待價而沽……林瑤就覺得頭皮發麻。
「畢竟《輪回之日》的成績實在是太耀眼了。」
牧婉清站在一旁，想了想，回道︰「或許我們可以轉移一下他們的注意力……」
「轉移注意力這事已經在準備了啊，但總不能將嘉年華上的內容提前放出去吧？」
林瑤扭過頭去，看向牧婉清，無奈地說道。
「這是一方面……」
牧婉清和林瑤對視了起來，然後猶豫片刻，道︰「但我們可以在嘉年華之前，再提些別的事來轉移一下注意力……」
林瑤好奇問道︰「比如？」
牧婉清頓了頓，道︰「……比如《輪回之日》的聯動成績。」
「這有點太刺激了吧？」林瑤笑道。
「反正大家都知道《輪回之日》和漫畫聯動很賺錢，那不如直接告訴他們到底有多賺錢好了。」
牧婉清解釋道︰「另外，這也能成為我們瘋狂進行商務談判的理由，一個IP聯動就那麼賺錢，那談多一些版權有備無患也正常不是嗎？
然後再結合嘉年華，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誒？有道理……」
林瑤聞言，想了想，覺得還真是這麼一回事︰「不過，這夸張的數字爆出去……也有可能為IP談判增加難度。」
「確實，那如果我們真的擺出有備無患的態度呢？」
牧婉清輕輕笑了笑，接著道︰「真要遇到難搞的版權方，那就先放棄……其實無論我們怎麼做，如果擺出非要對方版權不可的態度，都是討不了好的，佔據主動權的永遠都是版權方。」
「但如果我們能掌握主動，那就不一樣了……讓他們覺得和我們合作有利可圖，而不是讓他們覺得我們有求于他們，形式就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暗刻》就是個很好的例子，類似的版權談判難度開始驟減了。」
「而林木工作室只是看到《暗刻》那麼賺錢，所以想要準備多一些版權……就是一個不錯的能掌握主動權的說法，並且嘉年華還有聯動的作品，只要《黎明殺機》也能讓聯動的作品熱度顯著提升。」
「我們再擺出一副你不願意談那就算了的態度，大部分情況應該都能佔據主動才對。」
「……」
牧婉清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而林瑤越听眼楮越亮，等牧婉清說完後，她立刻道︰
「就這樣決定了，牧小姐！」
……
自從林木工作室被爆出來還談了其他版權後。
整個國內游戲圈，無論是玩家還是從業者，都在圍繞著這事打轉。
或討論或猜測或腦洞大開。
熱度一路高漲，完全沒有退燒的意思。
就這樣鬧騰了一段時間。
然後……
然後他們就顧不上這事了……
因為有個更勁爆的消息，經由林木工作室的渠道，被公布了出來。
這次不是猜測，不是哪個同行覺得，更不是什麼數據機構推算。
而是作為游戲出品方的林木工作室，公布出來了一組《輪回之日》此次和《暗刻》漫畫聯動的數據。
而這份數據。
拋開那些難以量化的部分。
拋開那些修飾詞。
拋開一切。
因為無論是玩家還是林木工作室的同行，都沒在意這些。
他們唯一在意的。
或者說，讓他們的目光陡然定住的，只有最後那個數字。
……《輪回之日》聯動活動上線一個月，游戲全渠道總月流水29億，將近30億！
30億！一款游戲！一個月！……一次聯動活動！
看到這個數據的那一刻。
所有人，哪還有什麼心思去討論版權！
春節的16億，當時就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了。
但現在林木工作室告訴他們，還有更夸張的！
他媽的。
一個月一款游戲的流水就三十億！
天狐一個季度營收的三分之二！
天狐算什麼老二啊！
你一個季度的營收連老大一款游戲的流水都比不上！
真的。
所有同行看到這個數字。
都覺得轟的一聲。
自己的腦袋要爆炸了……
大腦在顫抖！
……
同一時間。
北美。
吉伯公司。
弗蘭克掐滅雪茄，往後一靠，然後拿起這個月的報表，舒了口氣，露出了些許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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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伯公司的游戲重新登陸Vaporwave游戲平台後。
處境就變好了。
Vaporwave游戲平台確實厲害……無論他願不願意承認，這都是無可爭議的PC端第一游戲分發銷售平台。
他們擁有數量最為龐大的玩家群，根本就不是吉伯公司和夢幻國度搞的Game player能比的。
前年，兩家公司認輸，付出代價後讓游戲重新登陸了Vaporwave游戲平台。
旗下游戲銷量立刻就得到了明顯地提升。
這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
去年林木工作室，或者更準確的說，林瑤的注意力放在了優媒科技上。
國內還掀起了一波手游開發潮。
雖然林木工作室算是在傳統游戲和手游中平衡得最好的了。
但下半年精力還是不免有些分散。
這也讓資歷遠比林木工作室要老的吉伯公司和夢幻國度抓住了機會。
他們的規模和名聲擺在哪。
只要自己不作死，沒有太強的外部威脅。
他們還是能討玩家歡心，讓玩家為自己游戲買賬的。
去年和大前年。
兩家公司被林木工作室一家公司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情況，根本就不正常！
反正弗蘭克是這麼覺得。
而今年，吉伯公司營收等數據終于恢復正常了。
他挺開心的。
新的一年，第一個季度，吉伯公司不僅總營收恢復到了林木工作室沒崛起前的正常水平，還同比增長了百分之十。
這真的是個不錯的成績了。
「一切都走上正軌了啊。」
弗蘭克放下報表，重新從雪茄盒里抽出一根雪茄，點燃後，舒舒服服地開始吞雲吐霧︰「要是林木工作室一直做硬件就好了……」
林木工作室旗下的優媒科技，弗蘭克也有所耳聞，甚至他都用過他們推出的手機了。
確實很驚艷……
拿起手機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吉伯公司這次能緩過來到底是因為什麼。
說實話。
你說不羨慕，那是假的。
不過他很清楚，吉伯公司做不了這樣的事。
別說手機了。
游戲主機，敢入場去拼殺的公司又有幾家？
吉伯公司反正不敢。
作為上市公司。
沒有股東會支持弗蘭克去冒險的。
弗蘭克也不覺得自己有林木工作室掌舵人那樣的本事。
所以，雖然羨慕，但很快他就調整好了心態。
硬件不關吉伯公司的事。
哪怕林木工作室因為優媒科技做成了首富，那也不會影響到吉伯公司，因為這完全是兩個領域，沒有任何競爭關系。
不如說。
調整好心態後。
弗蘭克情願林木工作室專注開發硬件，如果能徹底放棄游戲市場就更好了。
他作為吉伯公司的掌舵人，深知游戲市場目前正處于高速發展期，沒了林木工作室這樣的對手。
那吉伯公司將會活得更加滋潤。
他手握的股權價值也將得到更大的提升。
去年和今年第一季度，就是證明。
「希望你們能保持下去吧。」
弗蘭克再次吐出一口煙霧︰「要不你們一直做硬件和手游也行……嘿嘿，手游。」
他搖了搖頭。
林木工作室國內掀起的手游開發潮他也听說了。
但北美暫時還沒出現這樣的苗頭。
主要是沒有Future S1這樣的催化劑。
Future S1雖然已經在北美打開市場了，但用戶數目前還遠沒有成規模，而這也是林瑤選擇做《俠盜獵車手》的原因。
所以弗蘭克一直都不覺得，手游是傳統游戲的競爭對手。
林木工作室那款《輪回之日》的春節流水公布後，他倒是大吃了一驚。
但後來得知那是因為春節加成後。
他就沒在意了。
這種曇花一現的耀眼成績，並不能長久，並沒有意義。
另外。
好像手游也只是在林木工作室所在的國內火而已。
歐美這邊依舊還是以傳統游戲為主。
察覺到這點後。
他就更不在意了。
畢竟他現在也沒有野心去東方跟林木工作室搶市場。
主要海外市場不受影響。
那跟吉伯公司有什麼關系？
所以他巴不得林木工作室死磕這兩個領域。
只要他們不做傳統游戲，那什麼都好說……
冬冬——
敲門聲忽然響起。
打斷了弗蘭克的思緒。
他坐起身來，揮手驅散了一下煙霧，然後道︰「請進。」
門被推開。
吉伯公司市場部門的負責人走了進來。
一副趕赴刑場的表情。
「有什麼事嗎？」
弗蘭克並沒有注意到下屬的異樣，咬著雪茄，一遍重新喚醒自己的電腦屏幕，一邊問道。
「……boss，我覺得我二月份給出的結論，有些問題。」
市場部門的負責人扭捏了一會，終于開口了。
「問題？」
弗蘭克夾起雪茄，皺眉問道︰「二月份？說明白點。」
「額，boss……你或許該看看這個！」
市場部門的負責人一咬牙，抱著死就死的心態，往前一步，直接將資料遞給了弗蘭克。
弗蘭克重新咬住雪茄，然後伸手接過資料，翻看了起來。
然後……
弗蘭克看到了上面的數字，如遭重擊，直接呆在了原地。
接著。
他下意識張嘴。
牙關一松，咬著的雪茄伴隨著飛舞的火星，直接掉了下來。
滾燙的觸感傳來。
「嘶嘶嘶……shit！！！」
弗蘭克終于回過神，他 地站起身，將大腿上的雪茄掃掉。
接著。
他也顧不上昂貴的定制西褲被燙出了一個洞，也顧不上彌漫在空氣中的布料燃燒的刺鼻味道，而是直勾勾盯著自己公司的市場部負責人，不敢置信道︰「……你確定！？一個月6億！？美金！？你是不是搞錯單位了！！?」
「沒有，boss，就是六億。」市場部的負責人搖了搖頭︰「這同樣是林木工作室公布出來的……」
「他們難道又在過該死的節日？」
弗蘭克瞪大眼楮，繼續問道。
「並不沒……雖然不是說沒有節日，但那是‘清明’，我特地請教了一下我的中文老師，他說這不是花錢的節日，大家也不會想要在這種節日獎勵自己……」
市場部的負責人再次搖了搖頭。
「那這見鬼的數據是怎麼回事！？」
弗蘭克聲音變得尖銳︰「二月份才三億！已經很夸張了！你當初說是因為節日，現在怎麼又翻倍了！?這該死的還是一款游戲創造出來的營收！？」
「所以我說我的結論有些問題。」
市場部的負責人有些訕訕︰「這款游戲或許不是因為節日，才有那麼高的營收，而是一直都擁有這麼高的營收……至于為什麼翻倍，我後面有詳細的報告說明……」
他話音剛落。
弗蘭克立刻低下頭，然後快速翻頁，找到了聯動活動的說明。
「聯動？漫畫？影響力……？」
另一邊。
市場部的負責人重新開口，心虛地解釋道︰「他們的活動上線，我就注意到了異常，然後就稍微跟進了一段時間，發現他們的手游……出乎意料的火熱。
不僅限于他們國內。
游戲和漫畫聯動後，游戲的知名度就開始輻射出去，首當其沖的就是日本市場。
然後是大半個亞洲，接著是歐美市場……」
「本來林木工作室知名度就很高，加上《暗刻》這部漫畫在歐美也很受歡迎，林木工作室還繞過限制，給所有佳銘聯盟的用戶提供了游玩的渠道，前段時間還特地架設了新的服務器……」
「總之，我讓內部的分析師算了一下，大致得到了一個結論——上個月《輪回之日》大概百分之四十的營收，都來自于海外。」
「這是一個極高的佔比。」
「而現在這款手游的熱度，依舊保持得非常不錯，按照現在的趨勢，分析師估計，這一款手機游戲，哪怕沒有聯動活動，每個月都能給林木工作室帶來三到四億的收入。」
「BOSS……這可能是一個全新的游戲載體，一個全新的藍海市場，一個比主機和PC電腦都要廣袤的市場……」
「並且，很有可能會對傳統游戲市場造成一定的沖擊……」
「……」
他言簡意賅地說了說自己的結論。
而弗蘭克也終于抬起頭來，一臉錯愕道︰「Jesus……」
他剛說完林木工作室如果能專注手游和硬件就好了。
現在卻看到了這個。
沖擊之大。
就差將他的天靈蓋掀起來了！
難道……林木工作室做手游不是因為硬件？
這樣一個念頭忽然冒了出來。
然後。
弗蘭克想到了剛剛下屬說的‘全新的市場’以及‘沖擊’， 地一個機靈。
「去給我下一款手游。」
弗蘭克顧不上自己打自己的臉了，快速吩咐道︰「然後通知所有制作人下午去會議室一趟，你也去，帶上你整理的資料，還有將那款該死的手游帶上！」
市場部的負責人立刻點了點頭。
「另外——你給我搞清楚！他們會花錢的見鬼節日到底是什麼節日！」
弗蘭克說到這，終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低吼道︰「別把什麼東西都推到‘春節’上！根本就不關春節的事！春節根本就不是他們那邊玩家花錢的節日！」
「……」
市場部的負責人一臉尷尬，張了張嘴，但還是沒敢說什麼，只能再次點頭。
……
林瑤並不知道。
林木工作室的一紙公告，一款手游。
直接就讓吉伯公司的掌舵人弗蘭克，對國內的春節產生了很深的誤解……
她這兩天，著實是松了口氣。
因為當《輪回之日》聯動活動的流水數據一公布。
無論是同行還是玩家，都已經顧不上什麼IP了。
全都轉而討論起了那被調侃成‘聯動幾次就能收購天狐’的《輪回之日》流水數據去了。
雖然同樣產生了些許風波。
但這對林木工作室的影響，遠比不上他們討論IP這事大。
這就足夠了。
林瑤也安心了，開始專心準備起了林木工作室搬遷後每年的固定節目——嘉年華。
其實大部分事已經定下來了。
畢竟都三年了。
流程也都熟練了。
但有一件事，他需要征求一下制作人的意見。
「前瞻宣傳片？」
鐘修有些驚訝地看向林瑤︰「《俠盜獵車手》距離發售還有一段時間，真的要在嘉年華公布嗎？」
「這就看你了。」
林瑤笑了笑︰「其實並不是近期發售的游戲才能在嘉年華公布，這只是我們這幾年的策略給你帶來的固有印象而已，當初第一屆嘉年華我們不還是聊起了第二年發售的《使命召喚》嗎？
所以你如果覺得合適，可以公布，你可以準備一下。
畢竟這款游戲挺適合作為大軸公布的。」
「大軸？」
鐘修看了林瑤一眼，然後笑著搖了搖頭︰「每年的大軸是你啊！」
林瑤直接回道︰「但今年我不露面了。」
「……哈！？」
林瑤很澹定。
但鐘修听到她的話，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滿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林瑤，大聲道︰「你今年不露面！？為什麼啊！？那玩家看什麼啊！？還參加什麼嘉年華啊！？」
林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