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僧盡皆雙目圓睜。
只見其中一個弟子，已經倒在了血泊中。
而應默的手中卻抓著一顆‘噗噗’跳動的心髒。
「應閃！」
真空禪師心中一緊，沒想到對方化成半魔之後，竟然變得如此強大。
「桀桀桀~」
「好美妙的感覺~」
應默看著手中的心髒，粘稠的血液，不知道為什麼好像挑起了他興奮的神經。
下意識的他抬起手，張開嘴一口咬下。
「卡~」
明明是濃烈的腥臭味，在他的口腔里化開，竟然變成了無上甘甜的美味。
僅僅是第一次，他已經愛上了這種味道。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沸騰了一般。
他不由自主的抬起眼，看向另外幾個弟子。
嘴角裂開的縫隙，閃爍點點寒芒。
真空禪師此時已經咬破了手指，一點鮮紅在自己面前散開，化作一朵蓮花印記。
著！
血紅的蓮花印記，正好印在應默的胸口，瞬間一道亮光閃過。
卻是禪房中間的煉丹爐，不知何時被掀開，里面的火焰洶涌的朝外擠出。
爛陀寺中煉丹的火焰亦是世間異火，名作‘紅蓮引’。
此火為金中火，乃是煉丹爐燃火萬年不滅，而生靈智。
與煉丹爐，兩位一體。
剛才真空禪師用精血，化出的紅蓮印記，正是煉丹爐的攻擊之法。
煉丹爐中的火焰會化作紅色鎖鏈，鎖縛印有主人紅蓮印記的目標。
一旦將對方鎖住，則可拉入煉丹爐中，進行封印。
應默的目光掠過，心中忽然感覺到了危險臨身。
下一刻，毫不猶豫的身影疾閃，消失在了原地。
而煉丹爐中洶涌的火焰，化作火紅的鎖鏈，竟然好像長了眼楮一般，繼續朝應默飛去。
應默見狀也是大驚，腳下不停，在禪房中左右騰挪。
等他感覺異樣時，低頭一看。
胸前一朵蓮花火苗燃燒的正旺。
心中瞬間明白，火焰鎖鏈追蹤自己多半是因為這火焰！
「嗷~」
他張開巨嘴， 地一吐。
一團黑色的氣息，噴涌而出。
而他胸前的火苗印記，一瞬間便暗澹了許多。
嘩啦~
鎖鏈在半空中一頓，速度很明顯慢了許多。
應默嘴角一彎，眼中放出瘋狂的目光。
只見他周身黑氣一展，身影已經變幻騰挪，下一刻出現在一名弟子身後。
隨著一聲慘叫之後，那名弟子已經被他扔在了煉丹爐中。
鏗！！
沉重的響聲傳來，‘紅蓮引’好似得到了召喚，匆匆朝煉丹爐回撤。
真空禪師目眥盡裂︰「混賬！」
可是再想插手時，煉丹爐已經蓋上了蓋子。
‘紅蓮引’與煉丹爐，兩位一體。
紅蓮引尋索印記，而煉丹爐見血即閉。
剛才應默已經借魔氣發現了煉丹爐的破綻。
將那名弟子扔進丹爐後，紅蓮引自然也會返回。
啪~
刺耳的轟隆聲傳來，煉丹爐里火光四射，剛才那個弟子已經化作飛灰。
而應默和尚卻立于虛空，左手虛張，手心里是一顆跳動的心髒。
正是剛才那個弟子的心髒無疑。
眾弟子見狀，盡皆駭然呆立。
「應默……師弟……」
「應默師弟……！」
而真空方丈雙目一凝，大喝道︰「應默已經入魔。」
「你們幾個速速離開！」
那幾個弟子慌不擇路的朝禪房外狂奔。
可是應默卻露出一抹詭異的微笑︰「老和尚，現在……晚了~」
話音剛落，他又化作一道黑影，疾掠而出。
真空禪師沒來由心中一緊。
應默每次化作魔影，必然會帶走一條性命。
卻在此時，耳邊忽然傳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下一刻，一點金芒亮起，轉眼朝四周暈開。
不過瞬間，一尊九層寶塔映入眼簾。
應默心中狂跳，這種力量能夠重傷自己！
剛有這個念頭，身形便在半空中急退而去。
轟隆~
整個虛空都好似一陣顫抖。
看著面前，萬道金光籠罩的佛塔，應默心中不禁暗暗慶幸。
「雀離浮屠。」
雀離浮屠？！
正是爛陀寺真心方丈的外景法相！
曾被懸鏡司《***相榜》評為十大法相之一。
在佛門之中可以名列前五。
金光斂去，真心方丈傲立眼前，在他身後是剛才命懸一線的弟子。
再往後是一道道僧影。
真命禪師、心意、心光、心通、心悟……
寥寥看過去足有數十道身影。
應默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傻了眼。
「你你……你們怎麼會這麼快！」
「怎麼可能這麼快！」
他雙目圓睜，慘白的眼珠子，此時終于顯出幾分恐懼。
身體也忍不住開始顫抖起來，心里有種不好的猜測。
下意識的他看向萬佛洞的方向。
真心方丈目光平靜，雙手合十，沉聲道︰「阿彌陀佛。」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應默，你入魔了。」
應默此時滿臉恍忽，眼神竟是不可抑制的躲閃著︰「原來你你你們早就發現了……！」
「那……」
他愣愣地看向萬佛洞的方向，目光中滿是恐懼。
……
萬佛洞。
‘卍’字金光所過之處，佛像上便升起澹澹的魔氣。
而這些散溢的魔氣盡數鑽出洞口，朝遠方而去。
「小和尚~小和尚！」
「快停手快停手！」
「本尊告訴你一個天大的秘密！」
此時萬佛洞中那道黑色身影，也終于不再鎮定。
語氣中多了幾分求饒的慌張。
離塵輕輕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動作卻絲毫沒有停頓。
《摩訶五渡持》本身便是世間五濁的克星。
一道道金色的莊嚴之力，從佛像上緩緩升起。
萬佛朝宗陣，終于又恢復了幾分威力。
見離塵無動于衷，魔羅更加慌張，語氣已經近乎哀求。
「小和尚，小和尚！」
「你難道不想證得無上大道嗎？」
「你不想成就大超月兌，飛升大自在境？！」
終于離塵手上的動作一頓。
大超月兌……大自在境。
忽然他想起了在不空瀑布下看到的，不空祖師留下的文字。
‘成六道神通又若何？’
‘入輪回，卻跳不出輪回。’
那種莫名的淒涼，讓離塵對天道和本源世界，有種極為深刻的畏懼。
即便當世無敵的不空祖師，練成了達摩六道，悟出‘六筆勾銷’。
可是依舊無法參透至高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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