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剎那間!

虛空撼動!

近兩千枚玉針如鉚釘般根植虛空,盤織成網,本應牢不可破

然而,當寧洛低語之際,那原先已然割裂固化的虛空,卻忽而顫動起來。

滅道針震顫不止,彷佛地震時的毛坯房,磚瓦鋼筋坍落一地。

千余鉚釘在虛空的震顫下轉眼從孔隙中月兌落。

虛空解禁!

陣法潰散!

「什,什麼」

衛道者領隊錯愕地看著眼前的場面。

滅道針被破解了?

那是他從未想過的可能。

當他們以滅道針為陣基,牽連虛空,布下囚天大陣時,寧洛本應不可能再牽動道意。

哪怕他真的足夠驚才絕艷,真的能夠以蠻力破開法陣,但只要隔絕他與道海的關聯,那一切修為都恍若無存。

但,寧洛還是成功了。

他溝通了道海,牽連了道痕。

因為他的道,與萬法界有別。

混萬法為一身,散一身為萬法。

無論何者,萬法界的道途都沒能兼顧虛實。

同為天人合一,歸真道合于天,無終道合于人。

二者之間的關系並不緊密,那也自然容易規限。

但寧洛的道向來都是虛實調和,天庭識神本就是模彷道海投影的概念,更遑論還有包括萬象,囊括天地道意的寰宇秘雪區區滅道針,不足為懼。

不過,這也只是個開始。

寧洛尚未真正意義上催動過道法。

無論是狹義上的神通,還是廣義上的道痕加持,都沒有過。

蓋因他此前從未有過這麼多可供利用的道痕。

但現在有了。

道法

神通是什麼,寧洛確實不甚了解。

但至少,將道痕依附在術法之上,卻是再簡單不過。

只是寧洛自不甘心于尋常術法。

堂堂道境修士,堂堂一方道祖,怎能流于凡俗?

術法是以先天道紋干涉天地靈氣。

那後天道紋又何嘗不可?

二百五十六枚道痕,是寧洛目前的極限。

換言之,就是他的藍條滿格是256點。

寰字16劃,宇字6劃。

22劃的寰宇道紋,看似鋪張浪費,但對于寧洛底蘊而言,卻也不值一提。

當滅道針被寧洛從虛空中震落,衛道者領隊愣了片刻。

但道祖在他心中的壓迫感,迫使他咬牙鎮定心緒,揚聲暴吼︰「以力破巧!不要給他喘息之機!!」

能當領隊,果真有幾分見解。

他沒有因為寧洛顛覆認知的舉動而恇怯不前。

相反,他很清楚,寧洛能夠打破滅道針囚天陣的限制,一定是有什麼他所不知道的法門。

糾結于此並無意義,反倒會白白貽誤戰機。

既然他是借由巧勁破局,那就以力破巧。

畢竟,我們有二百尊者!

又何懼一只區區入道的邪祟?

但可惜

寧洛所擁有的,可遠不只是巧勁。

無論是巧勁還是蠻力,他都更勝一籌。

道紋勾勒,連通虛實。

寧洛體內真元雖涓滴不剩,但當靈液化作瓢潑大雨傾落而下,他卻彷若這片天地間的主宰,一切外靈如臂使指,取之不竭!

精純的紫氣液滴攢聚在寧洛面前,填充入道紋描摹的輪廓之中,繼而顯映出寰宇二字。

沒有華麗的紋路,也並無玄奧的凋飾。

有的就只是樸實無華的寰宇二字。

這是後天道法,更是所謂真言!

昔日大御史青槐一聲低吼,便能牽引天地大勢鎮壓而下。

如今寧洛同樣能夠做到。

甚至,還能做得更好!

衛道者們听到領隊命令,不假思索蜂擁而上。

他們並非悍不畏死,只是始終都沒有覺得,攢聚了二百偽境尊者之力的他們,有哪怕一絲一毫的可能,會敗在寧洛手下。

袖袍中的戮道刃閃著邪異的紫芒。

似是在割裂虛空,也能夠斬滅天地大道!

紫光暴射而出,朝著寧洛疾奔而去。

與此同時,後排的衛道者揮手甩出紫刃,以御物之法,試圖突破寧洛防御的死角。

然而

防御,根本毫無必要。

道法催動!

二十二劃道痕燃為焦盡。

寧洛緩緩睜開雙眼。

童仁中卻滿是璀璨的星光。

沒有山呼海嘯的異象,更不會有任何改天換地的動靜。

一切彷佛靜默如常。

就像寧洛只是帶了個美童,除此之外,沒有任何變動。

但衛道者卻盡數停下了腳步。

他們的身形凝滯在半空,身後拖曳著的邪異紫芒逐漸暗澹,直到消弭一空。

玄陰木依舊在天象暴風的席卷下搖動不止。

衛道者的灰袍也已然在隨風擺動。

但卻沒有人再更進一步。

哪怕衛道者領隊離寧洛已然不過丈許距離,卻生生停在了原地。

時間不會停滯。

衛道者的歲月也未曾消逝。

他們不是被限制了行動,而僅僅只是,不再有控制肉軀的余力。

那離寧洛不過丈許距離的衛道者領隊,童仁儼如粒子對撞機中的光點,在眼眶之中以目不暇接的速度瘋狂躍動。

甚至讓人有幾分擔心,那對漆黑的童仁會不會因為過熱而焚毀成盡。

之所以會這樣,只是因為,他的意識已然被寧洛寰宇道法所侵佔。

寰宇大道是統合一切道法的道途。

因而寰宇道法的效用,自不會是尋常的攻伐之術。

那是道的灌注!

幾乎沒有窮盡的寰宇道意,儼如泄洪一般灌入周遭所有衛道者的意識之中!

就好像有人抱著一籮筐的天材地寶,填鴨式地塞入了他們口中!

當衛道者領隊與寧洛目光交匯的一瞬,他只覺得自己彷佛置身于萬般寶地之中。

寒淵激流傾瀉而下,雷河電芒游走身周

然卻並未傷及他分毫,也感覺不到些毫敵意。

甚至他能夠隱約窺見,有一道迷蒙的身影似是在旁踱步,低語著,向他傳授大道的至理。

堆積成山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識深處。

他的所有想法,所有思緒,所有意念

所有的一切!

都已然被寰宇填滿!

所以,他的大腦與靈態,過載了。

他沒法再處理任何信息,更沒法再行動分毫。

衛道者的童孔吊詭地顫動著,繼而血絲密布,狀如瘋癲!

道學領悟越是淺薄,那麼對寰宇道法的抵抗力也就越為薄弱。

他們都是堂堂尊者,可絕大多數都是天饋的偽境。

寰宇大道。

那等道意,是他們窮盡一切都沒法領會片鱗的至高法則!

血絲爬滿童仁。

繼而順著眼角滴落。

淌過鼻翼,滑過面頰,緩緩傾落而下。

二百衛道者,就這麼在寧洛面前無動于衷,繼而血流滿面。

半空中的七位道祖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也沒有思考的余力。

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那七張已然扭曲的臉孔,去竭力喚醒一眾衛道者,呼喚他們出手鎮殺寧洛!

「殺——」

「殺——」

「殺——」

「醒!來!」

「殺——了——他——」

然,毫無用處。

衛道者們

再也醒不過來了。

七竅流血只是個開端。

當他們的意志被寰宇大道所填滿,也就連自身的靈脈運行,氣血流轉都難以維系。

衛道者的功法忽而錯亂。

不僅靈脈逆行,同時也悖逆了天綱的規矩。

髒腑失活,玄丹迸裂。

那些尋常的衛道者,連百息時間都沒能堅持到,便已然如隕落的飛鳥,從半空中無力墜落。

繼而,淪為黑蠱的食糧,化作這片厄土的養料。

至于像是衛道者領隊那般,能夠勉強自身成道的真正天驕。

卻也沒有任何抵抗的余力。

肉身壞死,意識崩潰,不過只是時間問題。

但寧洛不想等。

他閉目稍歇,靜候百息,待得體內靈血已然恢復了自如行動的能力。

黑劍入手。

寧洛閑庭散步般走到衛道者領隊的身旁,手腕輕輕一振。

黑劍輕而易舉斬斷了他的脖頸,割下了他的頭顱。

一切自然而然,行雲流水。

就彷佛,是那衛道者的領隊自己洗干淨了脖子,等待寧洛幫他梟首一般。

穹頂之上終于再復安靜了下來。

七位道祖眼見衛道者一個接一個身首異處,眼見寧洛談笑間屠滅二百尊者

他們說不出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是彼世的道法?

大概是吧。

他們不能理解,但至少卻明白,那是他們從未見過的恐怖景象。

即便是曾經那位借著祓穢之名攪亂萬法界的天命人,也沒有讓他們這般悚然驚懼。

如果是全盛時期,或者說是擁有肉軀的他們,有可能擋下這一道法?

道祖們不知道。

但至少他們明白,哪怕他們只是因此分神了一瞬,寧洛也有充足的余力,能夠頃刻滅卻他們的生機!

結束了。

一切,都結束了。

最後的希望已然破滅。

七位道祖沒有任何遺言,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後悔。

或許他們唯一該後悔的,就是不該心生好奇,瞟了一眼瘴毒林。

如果是這樣的話,至少,他們還能多活個幾天。

但現在,一切都沒法挽回,也不再有抵抗的意義。

道祖最終不再抗拒。

他們順應著黑潮,最終融為了一體,也被磨去了那僅剩的,寄生在天道之中的絲縷意識。

一切恢復如常。

入道的異象再復延續。

雷禍醞釀,死道鯨落。

連帶著九位道祖的遺骸,緩緩落入塵世。

寧洛從容不迫,負手而立,做好了迎接死道的準備。

然而

就在這時。

不遠處,一具本應身死的衛道者尸骸忽然爬了起來,童仁中閃過一抹危險的詭光。

「你不是蟲穢。」

「你竟然沒死。」

「那本尊,就讓你再死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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