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昭將幾人的反應收到眼里,似笑非笑地看著眾人道︰
「怎麼,我這話有問題嗎?」
勞德諾心下一顫,急忙說道︰
「沒問題。睥睨天下,俯視眾生,屬下覺得很霸氣。」
史進急忙點頭,說道︰
「非常霸氣,這話也就適合閣主的身份來說。」
鄭達點頭道︰
「非常認同。霸氣。」
田伯光覺得這三人真丟人,自己真不屑與爾等為伍,但見燕昭看著,無奈地說道︰
「霸氣!」
燕昭呵呵一笑,說道︰
「駝子,我耐心有限。」
木高峰急忙說道︰
「想活!」
燕昭笑道︰
「你這全沒半點高手風範啊!」
木高峰正色道︰
「常言說得好,好死不如賴活著。駝子還沒活夠,怎舍得去死。」
燕昭笑道︰
「此言大善。可你現在已經不算個男人了,我知你心眼最小,睚眥必報,日後你會來報復我吧?」
木高峰心道,這魔頭怎知我心眼小,睚眥必報?他念頭一轉,正色道︰
「駝子長成這樣,自小就沒有女人緣,這玩意長著也沒多大用處,沒了就沒了。再說了,駝子雖然心眼小, 也知道有些人惹不起。不會主動找死。」
勞德諾贊道︰
「木老師豁達!」
燕昭哈哈一笑,抽出折扇, 解了木高峰的穴道。
史進訝異道︰
「閣主, 這就放了?」
燕昭瞥了眼史進, 道︰
「怎麼,你真想抱到林子中間, 去快活下?」
史進急忙搖頭,開什麼玩笑?
木高峰這會已經點了下面的幾處穴道,封住了血。
他看了眼眾人表情, 有點吃不準,說道︰
「林大俠,駝子可以走了?」
田伯光幽幽地說道︰
「走是隨時都可以走,只是你中了我家閣主的《玄陰截脈指》, 這指法截經斷脈,最是犀利。」
木高峰臉色大變,他這一刻明白了田伯光為什麼被割了下面, 卻依舊不敢報仇了, 他急忙說道︰
「田兄, 請詳細說說。」
田伯光嘆了口氣,說道︰
「日後,每一個月,你體內寒氣發作,都如刺身國體被封入冰窖之中。每次發作半個時辰, 半年以後, 寒氣侵入心脈,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你。」
燕昭大樂, 心道, 這工具人好使,便笑道︰
「田伯光, 你繼續。」
田伯光回憶了下,又說道︰
「你也別自怨自艾,日後你就會知道, 閣主今日雖然讓你顏面掃地,何嘗又不是你鳳凰涅槃,重生的一天。」
木高峰遲疑了下,看著田伯光,問道︰
「這些話你都听過?」
田伯光木然地, 點了點頭。
勞德諾工具人二號上線, 說道︰
「木老師也別真心存怨恨,你我這把年紀了,這東西又不拿去采花,是真沒用處。閣主武功蓋世,學究天人,現在我們洗心閣草創,正是需要人手的時候,你跟在閣主身邊,自有高深武學傳下。日後,揚名天下,橫行無忌,多麼爽快。」
田伯光知道這老小子又在影射自己,對切掉他那無用的東西的,又強烈了幾分。
田伯光就看著勞德諾問道︰
「勞兄,真覺得這物無用?」
勞德諾說道︰
「真沒什麼用處,沒見宮里那麼多人,都沒這東西,不也活的很是開心嗎?」
田伯光點了點頭,說道︰
「勞兄通透。」
勞德諾心里忽然生起一股不妙的念頭,又見田伯光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神色很是興奮,這股不妙的預感就更加強烈了。
史進將傷藥交給了木高峰,並告知了用法。
木高峰自己進入林子中去涂抹傷藥,他猶豫了半天。
那魔頭剛才連點了自己五指,體內寒氣,剛才直逼心脈,確實令人驚懼。
他又想到,田伯光武功跟我相差仿佛, 又吃虧在前,他都沒有勇氣逃走, 想來不是假話, 我且先暫時忍耐。
一行人繼續上路,向衡山城而去。
……
余滄海帶著四大高手,二十余弟子伏擊燕昭,結果全軍覆沒,木高峰也同田伯光一樣,被割了下面的消息,比燕昭等人更快的傳進了衡山城,再次引起一陣驚嘆聲。
更讓人發 的是,這林平之一邊殺了余滄海,還同時派人去了青城山,要滅了余滄海滿門,絕了青城山數百年道統。
心狠手辣,睚眥必報,殘忍冷酷的評價,都紛紛落在了燕昭的身上。
燕昭雖然因此名聲不那麼好听了,被人背後說了很多難听的話,但確實讓很多人因此對他忌諱起來,不打算招惹這人了。
無論是五岳劍派,還是其他黑白兩道的勢力,都開始重新評估其武功,以及帶來的影響了。
尤其再想到他的年紀,都不由讓人心下暗驚。
只要他不半途而死,這江湖很多年後,都逃不月兌他的影響。
……
見燕昭騎著白馬走在前面,和曲非煙說著話。
木高峰趕上田伯光,悄聲問道︰
「田兄,這《玄陰截脈指》,真沒解嗎?」
田伯光看下前方的燕昭,幽幽嘆息一聲,說道︰
「閣主武學大異世間常規武學。我是沒有把握,所以不敢反抗。不過,我看木兄英雄豪氣,或許,你可以試試?」
木高峰干笑一聲,說道︰
「駝子這種貪生怕死的人,怎麼敢去試試?不過,閣主大人年少有為,英雄了得,或許我們這也算一條出路?日後出去,誰敢不給我們面子?」
田伯光翻了個白眼,這駝子也不知是怕自己轉頭賣了他,還是真這般做想,反正一點都不磊落,不是個值得交往的人。以後可不能跟他交心。
木高峰又拋開田伯光,趕上勞德諾問道︰
「勞兄,你莫非也是中了這《玄陰截脈指》?」
勞德諾心頭不快,問道︰
「你被點了幾下?」
木高峰苦著臉,說道︰
「五下。」
勞德諾一笑,說道︰
「我只被點了三下。」
史進同鄭達對視了一眼,心道,這有什麼好驕傲的?
……
衡山金盆洗手大會,依舊如時召開了。
雖然曲非煙昨晚已經進入了劉府,將燕昭和曲洋的話都轉告給了劉振風。
但劉振風心下顧慮太多。
左冷禪武功冠絕天下,鎮壓五岳劍派多年,無人可敵。
手下十三太保更是武功卓越,多為當世一流。
他又收羅了不少能人異士,勢力之龐大,不是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可以比的。
林平之就算武功不錯,但也只是殺了區區一個余滄海,漠北兩個黑道人物,這對于左冷禪而言,那也是揮手間,就能辦到的事情。
要讓劉振風投靠到一個自己完全不了解的年輕人手上,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何況,看林平之的行止,將田伯光和木高峰閹割了,並不殺害,用邪門武功,挾制兩人為其效命,這和魔教用「三尸腦神丹」,控制武林群雄有什麼分別?
最根本的是,劉振風絕對不會相信,左冷禪敢冒天下大不韙來殺害自己滿門。
自己出身衡山,並不是他嵩山的人。又是武林正道,自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又不是投靠魔教。
燕昭的話,在他看來,只不過是危言聳听,別有用心。
人的僥幸心一起,不撞個頭破血流是不會醒悟的。
……
劉振風雖然也有防備,但上千人要應付,人手本就不夠,嵩山派又處心積慮刻意躲藏。
該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
現在,他徒弟向大年,為了救他身死。
陸柏令狄修眨眼間連殺他大兒子和妻子,劉振風才痛悔難言。
上千所謂的正道好友,在嵩山派要屠滅他滿門的慘劇發生時,除了定逸師太出手外,更無一人站出來。
令狐沖倒是動了下,結果被岳不群制止住,便不敢有所動作了。
劉振風沒答應投靠林平之還有個原因,他擔心有朝一日對方令他和這些正道好友對上,那時才是最大的麻煩。
現在定逸師太遭了暗算,含恨離去。
現場上千人坐觀,更無一人,再願意為他出頭。
他慘然一笑,心道,這就是我所顧忌的,我所要維護的正道嗎?值嗎?
陸柏見劉振風依舊不開口,喝道︰
「再殺!」
兩名嵩山派的弟子正要動手,劉菁忽然喊道︰
「等等!」
陸柏笑了,喝道︰
「住手!」
陸柏對劉菁說道︰
「師佷女,你好好勸勸你父親,希望他能明白事理,幡然醒悟,只要他親手殺了曲洋,我們還是一家人。」
劉菁上前兩步,盯著劉振風說道︰
「爹,我們明明有活命的機會,你為什麼不用?明明向師兄,娘親和哥哥都不用死的,你為什麼不救?難道我們全家老小的性命,都沒有你兩年時間最要嗎?難道你真要看到我們全部死在你面前,你才安心嗎?」
女兒的話,像刀子一樣刺在了劉振風的胸口,他慘然一笑,說道︰
「我原本只想告別武林,從此不問江湖事,吹簫弄琴,逍遙林泉。更不願同聯盟的各位親朋好友生死相見,可你們為什麼要逼我啊!為什麼啊!」
群英心底有愧,紛紛躲開他的眼神,不敢對視。
劉振風看到眾人的表現,再無疑慮,對著院子外,高聲喊道︰
「洗心閣天音堂劉振風,懇請閣主救難。」
劉振風話音一落,嵩山眾人都不由的惕然心驚。
眾人的目光,都不由地齊齊地看向了外面。
烈日當空,晴空無雲。
一道身影如鬼魅般,忽然出現在陽光之下。
十九 血雨籠罩衡山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