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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清廷議事

順治十六年四月十二日夜,燕京乾清宮,二十一歲的滿清皇帝愛新覺羅•福臨手中拿著一份折子,陰沉著臉「噠噠噠……噠噠噠」在宮內從東走到西,又轉身從西走到東,周而復始,來而往返走個不停。

「咯吱」宮門從外推開,一名老太監,小跑到他的身前跪倒在地,道︰「皇上,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四位大人到了。」

「讓他們進來。」順治轉身走到龍書案旁坐下。

「喳。」老太監起身,快步到宮門口,不久,領著四個梳著金錢鼠辮的人進了乾清宮,來到龍書案前叩首拜道︰「臣、索尼,臣、蘇克薩哈,臣、遏必隆,臣、鰲拜參見皇上。」

「都起身吧!這里有一份昆明守備,都統阿布圖八百里加急送來的奏折,你們都看看吧!」愛新覺羅•福臨臉陰沉似水忍著心中的怒火和惶恐道。

老太監小心翼翼從皇帝順治手中接過奏折,交給索尼。

索尼看了一眼黑著臉的順治皇帝,心中嘀咕,道︰‘這是出了什麼大事?深更半夜把自己和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幾人喊來?看來今晚這個事兒不小,不然皇上也不會興師動眾連夜喊人,自己還是先看看出了什麼事兒吧!’

他輕輕地展開奏折,剛看了兩行,手不由自主地一抖。

大理、楚雄相序被明軍攻佔,明軍近十萬大軍在李定國、偽明太子、偽明鞏昌王白文選的率領下正一步步向昆明逼來。

他壓下心中的驚異,又看了一遍,確實是大理、楚雄相序被明軍攻佔,明軍近十萬大軍在李定國、偽明太子、偽明鞏昌王白文選的率領下正一步步向昆明逼來。

這、這、這……不對啊!前幾天不是剛收到征南將軍趙布泰、平西王吳三桂的聯名奏折,說他們連戰連勝,接連擊敗偽明鞏昌王白文選的五萬大軍,偽明晉王李定國的三萬大軍,佔領了大理,偽明皇帝朱由榔也從大理倉惶出逃到騰越。

征南將軍趙布泰和平西王吳三桂正率領三萬八旗精銳,渡怒江追擊偽明李定國殘部往騰越,準備一舉殲滅偽明李定國殘部和攻打騰越,徹底覆滅偽明,怎麼一轉眼,變成了偽明十萬大軍攻打昆明?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有這樣的驚變。

索尼連忙往下看,征南將軍趙布泰、平西王吳三桂率領三萬八旗精銳追擊偽明的晉王李定國的路上,全員突然消失無蹤。

一起失蹤的多羅信郡王多尼,多羅平郡王羅可鐸,多羅貝勒杜蘭,都統濟席哈革一,副都統莽古圖、傅喀、克星格,固山額真沙里布、祖澤潤,輔國公干圖、扎喀納等數十位將領。

索尼額頭的冷汗「唰」的一下就下來了,雖然燕京的四月還有點冷,但也擋不住索尼額頭的冷汗越冒越多,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這是要出大事!天大的事,不過作為一等伯,擢內大臣、議政大臣、內務府總管這麼多頭餃五十九的官場老油條他,還是故作鎮定地一言不發把折子傳給了蘇克薩哈。

蘇克薩哈接過折子,掃了兩眼,眼楮瞬間睜大,接著他迫不及待的把這份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折子看往,看罷以後,又從頭至尾地仔細看了一遍,遞給身旁的遏必隆。

遏必隆接過折子凝神觀看,突然他的身子晃了兩晃,臉色大變,喃喃自語道︰「怎會如此……怎會如此。」

早已等的不耐煩的鰲拜伸手從遏必隆手中奪過折子,「哼,我倒要看看出了何事?看你們一個個臉色難看的樣子,我大清這數十年來什麼陣仗沒有見過。」「嘩啦」展開折子……

「趙布泰、吳三桂這兩個廢物,不會被偽明殲滅了吧。」

鰲拜「啪」的一聲把折子一合,道︰「皇上,趙布泰、吳三桂和三萬八旗精銳失蹤,偽明十萬大軍犯昆明,這都過去這些天了,想必昆明也已不保,臣,不才,願領兵出征雲南,把偽明剿滅。」

順治把目光從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四個大臣的臉上一一掃過,「都議一議吧,趙布泰和吳三桂率領三萬大軍在追擊李定國的途中失蹤,反過來李定國、白文選、還有偽明太子率領十萬大軍攻取大理、楚雄後,現在又圍攻昆明。

呵呵!前幾天,我剛收到趙布泰和吳三桂的聯合奏報,他們擊敗了白文選、擊敗了李定國,打下了大理,偽明皇帝朱由榔倉惶出逃到騰越,他們正率兵追擊李定國殘部前往騰越,轉眼間,全變了,都說說,都給我說說,這踏馬的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砰」

順治猛地一拍龍書案,臉色猙獰,盯著堂下站著的四人,大吼道︰「說啊!都說話啊!說話。別一個個的給我裝啞巴,哼。」

索尼、蘇克薩哈、遏必隆、鰲拜四人對視一眼,就連剛才驕橫的鰲拜也嚇的一縮脖子,一起跪倒在地,叩首道︰「皇上息怒。」

「皇上,我們不能僅憑昆明守備都統阿布圖的一面之詞,就判定征南將軍趙布泰,平西王吳三桂率領的三萬大軍已被偽明全殲,征南將軍趙布泰率領的大軍是我們八旗最精銳的部隊,沒有之一。

而平西王吳三桂率領的關寧鐵騎也是偽明以前最精銳的部隊,他們不可能被偽明那點戰力低下的殘兵敗將全殲,即使最壞的情況,他們確實被偽明的殘部所殲滅,也不可能一個人也沒有逃出來。

我想一定是出了什麼意外,目前的當務之急是我們要弄明白雲南現在的局勢,是不是想昆明守備阿布圖所說的那樣,已經全部糜爛。」索尼道。

「索尼大人乃老成持重之言,所言有理,都起來吧!別跪著了。」

四個人紛紛起身。

「皇上,要我說,我鰲拜直接領兵到雲南,別管是偽明的什麼晉王、鞏昌王還是偽明皇帝,到時候,我一並擒來京師,交由皇上處置。」鰲拜把胸脯拍的「咚咚」山響。

「蘇克薩哈、遏必隆二位大人如何看?」順治見二人沒有發表意見,直接點名道。

蘇克薩哈上前一步,抱拳行禮道︰「皇上,索尼大人所言甚是,我們目前還不清楚雲南的具體情況,不如派人到雲南,把雲南的具體情況打探清楚,我們再做決策。」

鰲拜氣呼呼的道︰「還打探什麼?事情不是明擺著的嗎?趙布泰和吳三桂一定是出了意外,要不然,李定國也不會反過來攻下大理、楚雄,現在又圍攻昆明。

我大清好不容易把偽明驅逐道騰越一隅的大好局面,現在突然形勢急轉直下,分明是出了問題,而且還是大問題,我們現在應該直接派兵前往雲南,不能讓偽明死灰復燃。」

順治長嘆一聲,道︰「我也知道,雲南一定出了不可預測的問題,但是我大清連年征戰,現在各地反抗不斷,府庫早已空虛,而且,趙布泰部已是我大清最後的一支精銳大軍,我就是想派兵,也無兵可派。」

「我們府庫已空,無兵可派?」鰲拜這下懵圈了。

「皇上,依臣愚見,我們可派欽差大臣前往雲南,總管雲貴、四川、兩廣軍務,同時徹查雲南事物,萬一趙布泰和吳三桂以及三萬大軍真的遭遇不測,他可就近整頓兵馬,進而進兵清剿偽明的殘兵敗將。」半天不說話的遏必隆上前一步,道。

「皇上,遏必隆大人言之有理,我們可派一位善于軍務的欽差大臣前往雲南,總管雲貴、兩廣、四川軍務,即使雲南局勢糜爛,也可以調動貴州、兩廣、四川的兵馬進雲南清剿偽明的殘余勢力,不能讓偽明獲得喘息的機會,趁機死灰復燃,坐大。」索尼趕緊接著遏必隆的話說道。

「嗯!那派何人前往呢?」順治問道。

「我看蘇克薩哈大人比較合適,蘇克薩哈大人曾經率軍鎮湖南,屢敗劉文秀于岳州、武昌、常德,對江南的事物比較熟悉,由他坐鎮,定能把偽明所謂的晉王、鞏昌王、偽明的皇帝朱由榔這些人手到擒來,緝拿到京師。」索尼出班道。

說完,他還隱晦地看了鰲拜一眼,他知道鰲拜這人鰲拜戰功多,意氣凌轢驕橫,看不起任何人,特別是多爾袞死後,在他眼里皇帝老大,他老二,這老家伙故意說讓蘇克薩哈做欽差大臣,鰲拜一定不滿意,正好挑撥離間蘇克薩哈和鰲拜的關系,讓二人心中產生隔閡,利益面前,即使蘇克薩哈和鰲拜有姻親關系也不好使。

果然不出他所料,他剛說完,鰲拜就急吼吼地跳出來反對道︰「我看不妥,據臣所知,蘇克薩哈大人近段時間身體不是太好,京師到雲南萬里之遙,一路上舟車勞頓,加上雲南多瘴氣,恐蘇克薩哈大人的身體吃不消,臣身體康健,正可坐鎮五省,清剿偽明的殘余勢力。」

四個人在乾清宮唇槍舌劍,到最後,順治令蘇克薩哈當欽差大臣,坐鎮雲貴、兩廣、四川五省,把雲南的局勢搞清楚,萬一趙布泰和吳三桂出了意外,就讓他領兵清剿偽明的殘余勢力,勢必把偽明徹底殲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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