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深夜,沒有一絲聲音,靜的令人感到心慌。時鐘的指針在一點點地向著十二點的方向移動。
「 、 、 ……」秒針每移動一下,灰原哀就感覺自己的心「突」地一蹦!時間已經愈發地緊迫了……
「明輝……」灰原哀輕撫著江戶川明輝的臉微笑著,笑容淒美而絕望︰「我知道你很累了,我知道你想休息,安心睡吧,我不吵你……」兩行清淚簌簌而下。
「小哀,還有時間,還有希望的……」時間已經不足半小時了,眾人也都聚集到了病房中,看著灰原哀心喪若死的神情,毛利蘭忍不住出聲勸道。
「我知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和他再說幾句話。」灰原哀痴痴地望著江戶川明輝的臉,沒有回頭,對眾人擺了擺手道。
「其實這樣也好」,待眾人出去後,灰原哀突然笑著說道︰「你就一直這麼睡著,我呢,也一直這麼照顧你,就這樣咱們一直安安靜靜地一起變老,也是挺浪漫的,不是麼?總比一天到晚對組織心驚膽顫地好。」說著灰原哀拿出一條毛巾,細心地擦著男孩的臉,就像是一個小妻子在服侍丈夫一般。灰原哀突然感覺自己以前似乎太天真了一點,以為只要有江戶川明輝在前面為她遮風擋雨,他們就一定會克服種種困難,過起童話里所描寫的幸福生活,但這其實只是妄想,不是麼?灰原哀苦笑一聲,自己是一個不祥之人,所有與自己有關的人都會遭遇不幸,姐姐是,明輝也是。現在這樣已經很好了,至少誰都不會死,自己還可以天天這樣照顧明輝,看著他一點一點地變老,就這麼安安靜靜地……
自己應該學會滿足,灰原哀心中暗暗地想,盡管感覺很苦……
時間終于過了十二點了,灰原哀感覺自己心中最後一點火苗終于也熄滅了。眾人在門外看著屋里灰原哀如同雕塑一般的背影,沉默無語……
……
「啊~~~」我長長地申吟了一聲,緩緩地睜開雙眼。感覺自己似乎睡了很久,在那個黑暗、密閉的空間里,自己就像一只無家可歸的幽靈一般四處游蕩,寂靜,死一般地寂靜,那里除了我什麼都沒有,不論我怎麼大喊大叫,周圍還是像一潭死水一般,毫無反應。就在我快要被黑暗淹沒的時候,似乎有人一直在我身邊呼喚著我,引領著我,那是一股令我感到無比溫暖的力量,讓我不知不覺就朝著聲音的來源靠過去……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碎碎地撒在我的床上,柔和的光芒充滿整個房間,照耀出一股勃勃地生機。一個粉雕玉琢一般的小女孩愣愣地看著我。
四目相對。
「唔!」女孩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望著我,淚水無聲地從臉頰上緩緩滑落……
「我回來了,志保。」我對著她溫和地笑道。幾經生死,我終于又活著會到了她的身邊,這種感覺……真好。
「歡……歡迎回來。」志保,不,應該說是小哀,勉強克制著自己的情緒,哽咽著說道。淚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為什麼知道她是宮野志保這個問題。
「小哀,醫生來了,不要傷……唉?你醒了?!!」進入病房的眾人正在想辦法安撫灰原哀的情緒,卻沒想到看到床上的男孩正在沖著他們微笑。
「奇跡!奇跡!!這就是生命的奇跡!!!」跟隨眾人一起進入病房的醫生激動地喊道。其實以他們的診斷結果來看,過了十二點病人還沒有蘇醒,就已經沒有希望了,沒想到病人居然在早上又恢復了意識!這實在是不能用常理來解釋!
醫生迅速對我的身體狀況進行檢查,仔細觀察了一下我的瞳孔、舌苔,又听了听我心跳的速率,測了一溫,然後扭頭對一臉緊張的眾人道︰「病人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生命體征基本正常,只是體溫還有些高,心跳有些過快,需要靜養,具體情況還要過一段時間在復查一遍才行。」
「太好了……」眾人長出了一口氣。
醫生給我打了一針退燒藥就走了,眾人也依照醫生的吩咐退出了房間,只剩下志保和毛利蘭一大一小兩個女生來照顧我。
對視,沉默,尷尬。
心里有太多的話要說,反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還是毛利蘭先打破了沉默︰「你好,我叫毛利蘭,是小哀的鄰居,你叫我小蘭姐姐就可以了。你是叫江戶川明輝吧?好可愛啊,我可以叫你小輝嗎?」
「當然可以,小蘭姐姐。」這句話一出口,我和毛利蘭都愣住了,因為這個感覺實在是太熟悉了,我小時候也是叫她小蘭姐姐的。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扭頭面向志保︰「小……哀?」沒辦法,只能裝傻了。
「我是你小時候的玩伴灰原哀啊,你不認識我了?」志保連忙沖我打著眼色。
「哦,我想起來了,你是小……哀。」我故意借坡下驢,做恍然大悟狀。不過,叫慣了志保,再叫小哀還真是有點不習慣啊。
「小輝,你一定要好好休養,不能亂動,知道嗎?」小哀的話讓小蘭回過神來,連忙對我叮囑道,不過看起來她似乎有些疑惑。
唉。完全把我忘記了麼?不過也難怪,誰讓我失蹤的那麼早呢?一般誰也不會把幼兒園的小朋友放在心里一直記十幾年吧,除非是一直在一起。
一股倦意突然涌上心頭,果然身體還是很虛弱啊。
「小蘭姐姐,志保,我好累,想好好睡一覺,不要但……」話還沒說完,我就又陷入了沉睡。唉,又不小心走嘴叫成志保了……
「明輝!」見我突然睡過去,灰原哀有急了起來。
「沒關系,小哀,小輝只是太累了想要休息而已,我們先回去吧,不要吵他。」毛利蘭溫聲道。
「哦。」听到毛利蘭的話,灰原哀放下心來,跟著毛利蘭向外走去。
「對了,剛才小輝說的志保是誰啊?」
「你听錯了……」
兩人漸去漸遠。
……
養傷啊養傷,我已經記不得自己這是第幾次進醫院養傷了,我是不是應該考慮辦一張醫院的會員卡啊?靠坐在病床上,我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一邊無聊地想。
「啊,真是的,不是告訴你不要亂動麼?你怎麼不听人話啊?」拿著飯盒的小哀一進病房,就對我抱怨道。
「沒事沒事,我再不動一動,身體都快發霉了。」我對小哀笑了笑。
「吶,吃飯吧。」志保在我床邊打開了飯盒,頓時一股香氣塞滿了整個病房。
「冬瓜排骨湯、腰果蝦仁、可樂雞翅、哇!還有紅燒肉!志保你太了解我了,居然全是我愛吃的菜!我真是愛死你了!」濃郁的香氣勾得我食指大動,口水直流。
「不正經,吃你的吧,哪來那麼多廢話!」小哀白了我一眼,臉上泛起一縷紅暈。
「唔唔,太好吃了,小哀,你一定會是個好老婆的,認識你我只是太幸福了!」我嘴里塞滿了菜,含糊不清地說道。
「慢點吃,呆子,又沒人跟你搶。」小哀臉上的淡淡的微笑簡直是在謀殺我的眼球。
「啊,吃飽了。」我心滿意足地拍著渾圓的肚子,懶洋洋地道︰「肴核既盡、杯盤狼藉、相與枕藉乎舟中……」
「不知東方之既白是吧?好了好了,知道你是中國通,好好歇著吧,少貧了。」小哀白了我一眼,一邊收拾的碗筷,一邊道。
「對了,一直都沒問你,你當初是怎麼一眼就認出我的?我明明已經變小了啊。」收拾完的小哀向我問道。
「那個、那個……我可是天才,有了我自己的情況,我當然可以推測出你的狀況,而且一眼望去,我就能認出你,不論你變成什麼樣,這叫心有靈犀一點通。況且」,我看向志保的眼神變得柔和起來︰「我昏迷的時候,你說的每句話我都听得見……」汗……我總不能說我知道你一定會變成灰原哀吧?
「哼,胡說八道。」小哀臉紅紅的,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還是和以前一樣不可愛啊,我笑了笑。
「對了,當初我明明看到你死了的,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小哀努力轉移著話題。
「咦?你這麼一說,我還真是想不起來了。」被小哀一問我才發現,我的記憶僅僅是停留在被毒藥毒死在組織的實驗室,之後便是一片空白了。
「想不起來就算了吧,反正結果是你逃出來了,這樣就足夠了。」小哀看我苦苦思索的樣子,忍不住到。
「呃,好吧。」听了小哀的話,我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說不定哪天再想一下就想起來了。
「小哀?」
「嗯……嗯?干嘛?」正在床邊拄著頭目不轉楮地盯著我的小哀措手不及道。
「你答應過我的……」
「什……什麼?」
「你說過要叫我什麼?」
小哀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小哀……」我的眼神一定很哀怨。
「好啦好啦,受不了你,像小孩子一樣。」抵不過我哀怨的眼神,小哀扭過頭,囁嚅著道︰「明……輝。」
「什麼?我听不見啊。」
「明輝!」小哀終于鼓起勇氣大聲叫了我一句。
「嗯,小哀,我在。」我痴痴地望著小哀的臉,不舍得移開。差一點我就與這張臉的主人永別了。
「明輝……」
「嗯,我在。」
「明輝……」
「我在,小哀,我就在這。」
小哀不厭其煩地叫著我的名字,我一遍又一遍地應著。這一刻,我們都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