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的沉飛,陳最忽然想起了王東河在入伙前和他也說過同樣的話。
同樣也是因為一些事情,讓本來還應該在傻玩四五年的年輕人對錢有了渴望。
從某種角度來說,早些成熟未必是好事,但當然也不是壞事。
在華夏社會,尤其原生家庭還真不能給你提供什麼幫助的情況下,一個男孩早一些對賺錢有就是相對成熟的表現。
因為不知道從什麼起,有沒有錢成為了衡量一個人成功與否的重要指標。
對于少數有理想的人來說,這種指標的佔比可能不多,但對于絕大多數俗人來說,這種指標的權重一定超過百分九十。
甚至沒有人會在乎你的錢在哪里來的,怎麼來的,只要你有,就是牛逼。
沉飛今天之所以能說出這番話,還真不是忽然洞悉了這些道理,他只是單純的在來到姐姐的家里,在這里看著成功的三哥,覺得自己也要成為這樣的人,而且覺得反正學校是混不下去了,也沒臉混,就一咬牙一跺腳說出了和王東河一樣的話。
至于他能做什麼,他想做什麼,陳最能讓他去干嘛,他現在還一頭霧水。
陳最看著他,拿起了酒瓶,先給他斟滿,然後又給自己斟滿,自顧自的喝了一杯,沉默了下來。
彈幕還在扯皮,在沉飛的臉上刷著。
【能不能不喝雪花,我要喝哈啤!】
【我看你像個哈皮!】
沉飛看他喝完了一杯酒,眨了眨眼楮,補了一句︰「三哥,不瞞你說,我想先暫停一下學業了,到時候你有什麼活給我弄一點就行,夠我吃飯就成。」
退學?
陳最簇了一下眉頭。
【退學=成功者BUFF+2】
【你還真需要一個信得過的人出去拓展一下版圖。】
【未雨綢繆才是成大事者的必備素質。】
【該說不說,經過這次的事情,沉飛應該是能沉下心去做一點事情,至于能不能做的好,那是另外一說。】
「你想好了?」
沉飛重重點頭︰「想好了,反正在學校都成過街老鼠了,呆在這里」
陳最明白。
流言蜚語的確能殺死人,現在事情鬧的這麼大,沉飛成了學院南路最著名的渣男,在加上學生們大部分還都是義憤填膺的性子,不能說走到哪里沉飛都會迎來冷眼與嘲諷吧,即便表面不說在大家的心里都會朝他臉上吐兩口吐沫
雖說這些都會隨著時間一切過去,但總歸任何一個小年輕應該都受不了當下的環境。
「那能去外地嗎?」
陳最忽然開口,並抬起了眼眸。
沉飛‘呃’了一聲,但旋即重重點頭。
陳最︰「我們創業的經歷和過程你也是見證者,北方三省還有很多地方沒有團購。」
沉飛昂起頭︰「可以。」
「那」
「說定了!」
沉飛的話語忽然充滿了堅定。
而陳最還在思考,這到底是不是一個好主意
事實上,沉飛的能力從未被驗證過,但當下創業核心的幾個人的確離不開松城。
擴張是勢在必行的事情,選一個值得信任的去開疆拓土是早晚要做的事情,在他心里最適合的人選是來姐姐家之前遇到的唐然,他看得出她似乎不太適應剛剛進入社會工作的節奏,所以策反已經在腦海中提上日程。
畢竟唐然的能力母庸置疑,如果放開手腳,以她的交際手腕,陳最覺得走到哪里不說會不會成功,至少不會吃虧。
沉飛在這方面的不如唐然,但勝在,這畢竟是一個寢室的哥們。
說半個多學期處成真兄弟,那有些假。
但有這層關系在,在加上他出事後,陳最的盡心盡力,能力可能不足,但想來他會真拼盡全力的證明自己。
而且既然事已至此
陳最也不再猶豫︰「好。」
沉飛聞言後雙眼冒出了這些天鮮有的光亮︰「那我什麼時候」
「你想什麼時候出」
沒等陳最把話說完。
沉飛︰「我想今晚就出發!」
……
陳最沒有想過,沉飛沖出牢籠的心思已經隨著酒意上頭。
顯而易見,今天挨的這頓揍,再加上同學們嫌棄的目光,丟來的臭雞蛋臭鞋已經嚴重的傷害了他的心靈。
而且既然要走,早走晚走都是走,既然他覺得在松城呆著是折磨,那就不如
十一點半,沒有喝酒的姐姐開著奔馳車載著陳最和沉飛來到了火車站。
輕而易舉的買到了並不緊俏的火車票,沉飛將在十一點半乘車直奔沉城。
有些魔幻的是,買了些泡面火腿腸回來後的趙婉柔看著送站的陳最,忽然感覺他像是一個父親
他正在和沉飛囑托著︰
「到地方了,先給我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先找個賓館住一宿,然後買一個本地的電話卡,辦一個新的銀行卡。」
這年頭,電話還有漫游費用,銀行的異地存取費用也格外高,一般送孩子去外地上學,這些都是必須囑咐的
「還有,先料理好自己的事情,再想著怎麼開展工作。」
「我會叫東河和小凱這兩天整理出一套攻略文件,你要仔細看。」
「還有,在沉城你有沒有認識的同學?」
沉飛︰「你好嘮叨啊」
「沒辦法,畢竟是你爹。」
沉飛︰「……」
事實上,在404里,三哥這個稱呼也只有在辦事的時候才會叫了。
在上個學期後半段之後,寢室里已經開始,我是你爹,你是我兒,這種沒營養的套詞反復針對彼此
趙婉柔在這時走了過來,將在超市里買的水與泡面遞給了沉飛。
404里最不熟悉趙婉柔的就是沉飛,所以沒有玩笑話,他無視了陳最很鄭重的說了聲︰「謝謝嫂子。」
誰知,看似端正,輕熟的趙婉柔卻在這時︰「差輩了,得叫」
沒想到她也會開玩笑的沉飛手一抖。
陳最笑了出來。
彈幕紛紛︰
【姐姐這接梗能力】
【好喜歡有幽默感的姐姐】
【白白,嗚嗚,白白】
【哭喪的滾一邊去。】
看了一眼時間,沉飛就立刻與陳最和趙婉柔道別。
沒有什麼難舍難離,他很快踏上的車廂,去往他並不熟悉的遠方。
當火車很快發出況且況且的聲音開始向前行駛後,在站台旁的趙婉柔對陳最道︰「這個世界上就是有很多問題沒有辦法解決,但還是要直接面對問題的。」
顯而易見,雖然她尊重陳最和沉飛做出的決定,但還是要必須要闡述一下自己的觀點。
陳最也贊同,所以點了點頭︰「的確,可是」
「可是什麼?」
陳最道︰「逃避很可恥,但也很管用。」
趙婉柔聞言後眨了眨眼楮,也不得不承認︰「也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