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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四點出頭,掛著社稷會戍衛堂牌照的十幾輛白銀軍越野車,魚貫駛入社稷會黑水總舵第七禁行區營區大門。車子一路開過營區校場,來到一幢三層小木樓前。

車門一開,肩戴中校軍餃的韓明明,立刻麻利地跳下車,緊接著打開後面的車門,語氣中帶著很自然而然的尊敬,喚道︰「請下車。」

「嗯。」車里的人,顯得很裝逼地淡淡應了聲。

趙九州渾身冒光,慢步而下。

與此同時,跟著這輛車過來的其他車輛里,大量的士兵也跟著下來。

後面的車里,魏關山、羅北空和吳鶴鳴分別露頭。

魏關山和羅北空兩人戴著手銬,看到趙九州身上的靈動力光芒,燒了將近半個小時卻依然不減,正神色驚異著,就被一群大兵押走。

墳地哥吳鶴鳴雖然沒被拷住,但也一樣被分開押往另一個方向。

只有趙九州,除了要「配合調查」外,人身狀態自由得不得了。

「請上樓吧。」韓明明依然客氣,連催促的口吻都很禮貌。

剛才來的路上,他突然接到一個來自白銀盟盟下戍衛堂總部的電話,要求「嚴格維護趙九州同志的人身安全與尊嚴」,等正常詢問結束後,「會有專門人員來接辦後續事宜」。

韓明明一听就知道,趙九州的事情,顯然已經捅到高層那兒去了。

——至少也是盟下戍衛堂長老堂主那邊。

而這個級別,就相當恐怖了……

盟下戍衛堂的長老堂主,就是和馬爾西競爭盟主失敗的那位。紙面上雖然只是長老餃,級別上和社稷會掌門柳一飛平級,但實權儼然已經是副盟主或者宗師的程度——

這個宗師,當然是指正兒八經的白銀盟體制內宗師,可不是魏關山那種民間自封的;另外說到副盟主,其實白銀盟並沒有副盟主這個職務,就算有也是下任臨接班前的臨時頭餃。

所以,盟下戍衛堂的長老堂主,實際上就差不多可視為白銀盟的二號人物了。而既然連二號人物都知道了,馬爾西這位白銀盟的掌舵者,就自然更不可能不知道。

甚至或許,某些命令就是從玄師閣里,直接發出來的。

畢竟剛才萬維視屏公司這回是面向全社會直播。

觀看人數峰值數量達到4000萬左右,而且還基本都是獵魔師。

造成的社會影響力,已經是肉眼可見的巨大。

所幸的是直播時間不算高峰期,下午2點多,絕大多數人才剛起床趕著出門上班,根本來不及觀看;而且剛開始墳地哥的直播間觀眾不多,後來哪怕被萬維視屏放上推薦頁,但萬維視屏公司隨後連續幾次被迫關閉一些觀眾的權限,真正幾千萬人同時觀戰的時間,最多也就20分鐘左右,影響力總算沒被放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不然要是這次直播被放在晚間,八九點左右的黃金時間,被全盟三五億人看見,那可就真的要引發全盟思想混亂了。在玄術和玄術師的地位,在白銀盟內顯得如此微妙的當下,上面最擔心看到的,正是趙九州這種當面打臉的局面。

好在最後階段的最關鍵場面,萬維視屏果斷把信號完全切斷。

真相也就徹底成了謎團。

怪物到底是怎麼死的,趙九州的能力,又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現在只有韓明明他們少數幾個,看了墳地哥拍下的現場畫面的人才知道。

但這個秘密,也只能永遠藏在肚子里了。

試問誰敢和白銀盟的高層政治默契對著干呢……

就連有社稷州孫家直接撐腰的萬維視屏都退縮了,他一個小小的中校,又能有什麼資格,站出來說些所謂的「客觀公正的話」。他敢開口,上面就保證能讓他牢底坐穿。

而如果他憋著不說,那反倒,就是和上面一條心。

說不定還有晉升的機會。

很微妙,真的很微妙……

「宗師,您可以不用這麼緊張了,到地方了,我們會保證您的安全的。」韓明明在面前引路,一邊提醒趙九州,可以解除靈動力的狀態了。

但趙九州卻沒那麼容易被說服。

剛才那一個小時內,連人帶怪物,要不是他命大,死十次都夠了,也就是平均每五分鐘就要掛一次。媽的世界這麼危險,怎麼可能這麼隨隨便便就听別人的?

白銀軍也不行!

除非……沒有除非!

反正就是不行!

「嗯。」趙九州敷衍地應著,卻完全沒有要收功的意思。開了半個小時的靈動力狀態,依然像是永遠不會熄滅一樣,照亮韓明明的雙眼。

在韓明明寫滿「這貨真無敵」的欽佩目光下,趙九州跟著他走上三樓。

然後開著靈動力去了趟廁所,掏出來的家伙都特麼冒光,放了水走到空蕩蕩的會議室里坐下來,又讓韓明明弄了碗泡面過來,繼續開著靈動力吃面……

「這特麼真是人類歷史上,最奢侈的靈動力爆發……」兩碗泡面吃完,異常饑餓的趙九州,正開吃第三碗,社稷州戍衛堂堂主莫懷仁,就帶著一大群人趕來了。

黑水總舵的副總舵主,黑山總舵的總舵主,黑虎嶺分舵的舵主,黑虎嶺城防部的部長,還有城防部下面夜班處的執事處長和管事副處長,也就是特麼的柳子青和柳亞紅。

以及潘安達他們,車開到一半,遇上莫懷仁的車隊,也被喊了回來……

茫茫多人,大佬加屌絲,烏泱泱進了會議室。

看著趙九州渾身冒光、呼呼作響吃泡面的德性,柳子青和柳亞紅這對狗男女,臉色慘白到差點要嚇昏過去。潘安達和韋綿子他們,則是一臉的茫然和驚訝,實在無法相信眼前這個家伙,居然是一個小時前,還需要別人帶他來熟悉戰場的菜鳥。

「怕死嘛,有什麼辦法呢?」

趙九州抬起頭,目光準確地捕捉到了躲在人群後的柳家兄妹,「柳執事,你說是吧?」

「我……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工廠里會有那種東西。」柳子青嗓子發干,神色之緊張,就差點在臉上寫下「怪物是我找人弄進去的」這幾個字了。

只是在場的人,肯定無法想象出,柳子青能有本事搞到那種級別的怪物。于是他這這副樣子落在旁人眼里,自然就成了世家子弟不想擔責任,生怕影響晉升的表現。

而柳亞紅,就更加連個屁都不敢放。

此時此刻,她甚至連和趙九州目光接觸的勇氣都沒了。

一直低著頭,看著地面,腦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東西。

「我們前期的情報收集工作,確實出了點問題。」這時潘安達接過柳子青的話。

在場一大群大佬,齊刷刷望向潘安達。

潘安達定了定神,緩緩道︰「各位領導,今天我們的計劃,原本只是要出一場走過場的任務。我們這只獵魔師小隊里,今天包括趙九州在內,有兩名剛剛轉正學徒的成員,另外一名,是這位韋綿子。」韋綿子被點到名,稍微挺直了腰桿。

但所有人只是淡淡看他一眼,確認了一下情況,注意力下一秒就又回到潘安達和趙九州身上,潘安達也鎮定地繼續往下說︰「按照規矩,每個人轉正後,都必須參與一場正式獵魔任務,加上趙九州之前就已經進了支援西北的名單,本月月底就要奔赴前線,所以也出于練兵的目的,我作為夜班處的管事,就把時間安排在了今天,地點就是剛剛那個四號工廠。

在開工之前,我從網絡上,購買了一份最新的,也就是昨晚上十二點才出具的四號工廠怪物分布情報報告,報告由黑水總舵下面的堂口審核過,是沒問題的。當時報告顯示,四號工廠內只有六只,一級的幻靈體生物,實際任務難度為一級難度,名義任務難度為二級難度,非常適合拿來給新手獵魔師熟悉實戰環境。正是因為這樣,我才接下了這個任務。」

莫懷仁微微點頭,問道︰「那份報告呢?」

「在這里。」潘安達從戰術背心里,掏出一份薄薄的文件,遞給了莫懷仁。

莫懷仁拿過一看,只是復印件而已。不過任務號、印章還有文件格式都沒問題,看一眼就知道,絕對沒有偽造的可能,淡淡交給身邊的人,「打電話再問一下。」

「是!」身邊的勤務員拿了文件就走。

潘安達又繼續說道︰「所以至少在昨晚上十二點之前,那只怨靈體,肯定是不存在的,我們應該只是運氣不好,撞上了極小概率事件。」

莫懷仁看著潘安達滿臉認真的樣子,安靜了幾秒,點頭道︰「小韓,你帶他們去記錄一下。錄完就讓他們先回去吧。」

「好。」韓明明看潘安達一眼。

潘安達便帶著韋綿子一群人,馬上出了會議室的們。

「大家坐吧。」莫懷仁這才招呼所有現場的大佬們,在會議室里坐下來。

趙九州這時也吃完第三碗泡面了。

端起碗來,敦敦敦把面湯喝干淨,用冒著光的衣袖一擦嘴,不等莫懷仁他們坐穩,轉頭就望向了柳家兄妹,半點都不掩飾,直接問道︰「那只怪物,是你們放進去的吧?」

話音落下,柳子青差點菊花肌都松動了。

嚇得汗毛豎起,臉色由白轉青。

柳亞紅這個孬貨,更是眼眶泛紅,差點要哭出來的樣子。

這反應落在莫懷仁他們一大群老狐狸眼里,哪兒還能跑得掉?

「怎麼回事?」莫懷仁神色驟然一變。

柳子青立馬發揚家學,硬著頭皮,睜著眼楮就要說瞎話,怒吼著否認︰「趙九州,你別胡說!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那種怪物……我上哪里搞去?!」

「我怎麼知道?」趙九州好笑道,「你問你自己啊。」

「你不要血口噴人!」巨大的壓力下,柳子青的情緒越發失控,「趙九州!小心我搞你誹謗上級!你還在實習期,我不點頭,你這個學徒,轉不了正!」

「誒,誒……」會議室里,此時全都是柳子青的頂頭上司。從城防部執事部長,到上面的黑虎嶺分舵舵主,再到黑山總舵的大佬,還有社稷會下面的堂口,這種時候,誰管你爹是誰,我們其他人不要面子的嗎?黑虎嶺分舵的舵主,立馬打斷柳子青的話,沉著臉提醒道,「子青,你這個話,要注意啊,怎麼能這麼亂說呢?」

柳子青看舵主一眼,心里其實完全不把對方放在眼里。

區區舵主,老子三年之內就能升上去!

你特麼算個瘠薄!

但問題會議室里此時人還不少,莫懷仁掌管戍衛堂,連柳雲飛都要給面子,柳子青就只能壓住情緒,握緊拳頭,「我就是忍不了他胡說八道……」

「哦。」趙九州淡淡一句,「所以反正就是死不承認,是吧?可是我有證人啊,你想過嗎?」

「是嗎?哪個證人?」會議室的房門,突然被人推開。柳雲飛帶著一個微胖的中年人,還有四五個隨員,大搖大擺,走了進來。

會議室內,立馬一陣椅子拖動的聲音。

除了趙九州外,所有人全都趕緊站起身來。

莫懷仁他們喊道︰「掌門!」

柳子青也頓時露出欣喜的神色︰「爸……」

柳亞紅則看著另一個微胖的中年男人,也就是她和柳一飛的父親,社稷會公務堂堂主柳繼心,父女倆眼神相交,柳亞紅立馬慌亂地扭過頭去。

柳繼心沉著臉,沒吭聲,但听到有人喊他︰「柳堂主。」

他才對會場內的同事們,輕輕點了下頭。

柳雲飛走到上首位置。

莫懷仁立馬讓出座位。

柳雲飛理所當然地坐下來,望向趙九州,「你是說,魏關山他們嗎?」

趙九州微笑著反問︰「怎麼的,你想殺他們滅口?」

柳雲飛笑了笑︰「孩子,你想得太多了。」

趙九州盯著柳雲飛。

半小時前還跟死了全家似的柳雲飛,此時已經完全冷靜下來。

他不動聲色地和趙九州平靜地對視。

而小木樓的另一邊,魏關山的審問室外,一陣敲門聲響起。

屋子里,審查魏關山的中尉站起身來,打開了房門。房門外,柳家供奉祁豪,拿出證件,在中尉面前一亮,「我是社稷會掌門助理,我有話要和魏關山單獨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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