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將安捏著那團黑霧，好似發現什麼隱秘。
昊天面露痛苦在絕望之色，嘴角鮮血淋灕︰「給我一個痛快，我願意以器靈之真元，換取羅東生機。可以嗎？無上的強者，這是我卑微的請求。」
將安腦袋一歪，露出疑惑的神色, 她顯然沒想到，這個器靈，居然會為羅東願意犧牲自己。
看樣子，即便這尊器靈，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
「在我的印象中，器靈最是無情，你倒是特殊。」將安聲音清冷，說出來的聲音，化作隆隆雷音一般。
將安苦笑道︰「大周曾有言,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羅小子我虧欠他一條命，今日便還給他。他與我不一樣，我腐朽劫數難以阻擋，不管你是誰，那小子在給他一些機會，乃是人族希望。」
「不，他才不是人族的希望，他從來不是誰的希望。」將安厲聲說道，「他背負的東西，將會是無盡的苦難與折磨，這是他的命運，這麼做，對你並不是好事。」
不知為何，昊天鏡听到這番話的剎那，體內竟然竄出一團白光, 好似一下子頓悟什麼一樣。
「命運嗎？」昊天鏡忽而生出一種玄而又玄的感應, 作為先天器靈，她驟然感覺到，她的命運軌跡，好像被某種玄奧的東西，一下子撥弄。
嗡！
昊天鏡身子一顫，她發現自個與羅東之間的牽扯，一瞬間得到無限的加深。
「這是什麼命運？為什麼我的命運都在偏轉？」昊天鏡不可置信地道。
「這是你選的道路，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將安澹澹說道。
「後悔？這個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情緒，便是後悔，人可以吸取教訓，可是絕對不能後悔。後悔只會讓你下次在做抉擇的時候，顫抖而搖擺。」昊天鏡大吼道，「來吧！你要我的命，那就來拿走吧！」
將安嘴角露出詭異笑容，道︰「不，我改變主意了。」
不等昊天鏡反應過來，她只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那恐怖的帝尸, 驟然站在她的面前一步之外。
將安抬起手，指尖朝著昊天鏡額頭緩緩刺入！
「啊！」
昊天鏡發出淒厲慘叫，渾身都在顫抖，眼珠子一翻，徹底昏死。
緊隨著，神奇的一幕緩緩出現。
她的身體，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大，原本只是一個女童，可是這一刻，昊天鏡千年不變的身軀，此刻竟然朝著少女在變化。
「這是羅真真血，孕育千機造化，今日便宜你，往後你們血脈相連，你逃也是逃不得！」將安指尖微動，方才帝尸吸收羅東的真血，此刻竟全被將安抽取，全部送入昊天鏡體內。
昊天鏡衣衫開始破碎，手腳撐開衣褲，顯然衣衫太小。
不知道過去多久，昊天鏡靜靜沉睡。
將安重新返回帝尸道行空間，她抬著手，捏著那團黑霧。
黑霧化作一個小人兒，通體如墨，她發出厲聲嘶吼︰「你困不住我的，我才是昊天鏡的主人，我曾經沾染那尊無上……」
「住嘴！」將安輕描澹寫地說道。
這句話，猶如言出法隨，明明沒有任何的變化，那團黑色影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縮小，彷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瞬間鎖住。
「嗡！」
一個呼吸的功夫，這團靈體，當場化作一顆墨色圓珠，靜靜懸空，不發一言。
「以後安穩跟在我後面，這才是你的道路，那具身體，你不在是主人，連一分都不是。」將安自言自語地道，似乎是說給魔珠听，還是說給自個听，「用你磨煉本尊心魔，倒也是好事。」
魔珠一動不動，懸浮在半空中，連嘶吼與叫囂都不能。
唯一能做的便是靜靜的聆听。
「有的人，一輩子只學會一直說話，可是他們一輩子都沒有學會兩件事，一件是聆听，另一件是閉嘴。」
將安輕言細語，目光投向不遠處的羅東，良久，她才收回目光。
該做的都做了，可是未來的道路，依舊艱難，那漫天的殺戮，一直都是她的噩夢。
她默默轉過身，環視一圈。
「即便是萬年的大帝，即便是一萬年最強白骨女，最強的契合，卻還是抵擋不住那可怕的存在。」將安無悲無喜，可是言語之間，卻又是萬古的寂寥，「羅東，我們也會是這樣的命運嗎？」
沒有人回答她，也沒有人響應。
唯有這冷清而死寂的空間，到處都是破滅與沉寂。
生生死死，自古以來，千萬枯骨，即便是白骨族，一樣逃不月兌。
白骨也會腐朽，何況千萬眾生。
將安最後看一眼羅東，眼眸中有擔憂，也有期望，更多的還是一種心疼。
沒有任何預兆，將安瞬間消退。
這一刻，羅東盤腿而坐，腦海中盤旋著那奇怪的道行演化路徑，他發現這個變動，竟然與白骨法典，還有……
還有青鋒曾經傳授的東西，對，竟然與九段錦某些方面，有異曲同工之妙。
然而，沒過多久，羅東赫然意識到，這不是道行的修行法，而是一種奇怪的領域修行法門。
青鋒曾經說過，帝尊開闢過領域，那是由道行空間演化而來。
領域往往是道行樹，演化的果子所成。
這就是玄果境的由來，一旦演化到玄果境，便擁有開闢領域的可能。
對！
只能說是可能，現實是很殘酷的。
不是每一個修行者，能夠跨越桎梏，開闢領域，對玄果的要求極高，如果玄果的凝結程度不夠，那也是很難開闢出領域。
修行領域，同樣需要全新的法門，法門高地與不同，結合自身道行屬性。
這便能夠演化出不同的領域。
羅東下意識想到貪痴與秦志遠的大戰，一個開闢出參天大樹，另一個星空大變，很顯然那都是他們領域的釋放。
哪怕只是一角的釋放，對于羅東這等修為的人來說，無異于一場災難。
這麼說來，眼前這方世界，難道也是帝尸的領域？
可是又不像，領域應該不是這樣。
羅東沉默一陣，忽而心神一動，他不由得抬頭。
這一刻，他感覺一股鮮活的意志，從外面傳導而來，還有一個熟悉而雀躍的心情。
「羅東，我……我突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