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錚和許軍洪留在首層一起翻看著天衡的報告。
許軍洪一邊看一邊再三感嘆︰「天才，而且還是個狠人。從今天起，這位天衡先生就是我的偶像。」
陳錚微微頷首︰「他確實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為了完成研究，天衡砍掉了自己的三只手指，終于成功測試出如何依靠自身的力量淨化身體內的混沌之氣。
天衡作為一個煉器師，一個陣法大師，他所使用的方法自然還是與陣法有關。
簡單來說，就是體內成陣。
通過運轉靈力，在自己的體內畫出兩個陣法。
第一個陣法是封禁陣法，先是把吸收進入體內混沌之氣封禁在身體內的某個部位。
隨後，再繼續在體內畫一個轉化法陣，最後再以自己的靈魂作為媒介（陣眼）對那一團混沌之氣進行淨化。
這一整套流程十分復雜，而且操作難度非常大，更是需要足夠的靈力作為支撐。
「這難度很大。你打算怎麼辦？」許軍洪看向了陳錚。
陳錚︰「還有時間，先試試陣法圖的勾畫吧。」
以運轉靈力的方式畫陣法圖陳錚之前也沒有試過。
這並不是一種技能，而是一種技巧。
在陳錚的記憶中，自己並未嘗試過這種事。
以前陣法的事情都是由天衡解決的。
至于靈力的控制與運用，陳錚還是有點信心的。
陳錚拿著記錄資料里面圖紙坐到了一邊去，開始控制著自己的靈力在靈魂深處勾畫陣圖。
這與釋放靈力畫印記不一樣，這是純粹的一個意念操作的行為。
陳錚的靈力不弱，而且靈魂比一般人的強大，所以他很快就在自己的靈魂深處畫出了一個封禁陣法圖。
陳錚引導著靈力，把陣法圖慢慢移到了手心的皮膚底下。
一個由靈光構成的陣法，在陳錚的掌心若隱若現。
這種勾畫陣法圖的方式，與在皮膚表面上勾畫陣法圖是兩個概念。
若是只在皮膚上勾畫陣法圖，就無法對混沌之氣形成有效的封印。
在畫好了封禁陣法圖之後，陳錚對許軍洪說︰「幫我擦擦汗。」
許軍洪怔了怔，吐槽了一句︰「做手術呢？」
陳錚沒有回答。
許軍洪也意識到什麼，拿了些紙巾幫陳錚擦了擦汗。
現在陳錚的注意力要高度集中，每次分心說話都有可能會影響到陣法圖的結構。
因為陳錚是靠意念在畫圖的。
這樣問題就來了，要如何在保持著其中一個陣法圖的時候同時勾畫第二個陣法圖呢？
這等于是要分心二用。
陳錚記得自己曾經看過一本武俠小說，里面有一種武功叫左右互搏之術，就是叫人如何分心二用的。
這種武功的入門就是，左右手同時畫圖，畫出兩個不同的圖桉。
現在陳錚的情況就是這樣，但是兩個陣法圖卻遠比普通圖桉要復雜。
陳錚嘗試了一下，他開始在靈魂深處勾畫轉化陣法圖。
可是他剛開始畫圖，那個原來已經畫好的封禁陣法圖就扭曲了一些。
陳錚頓時就泄氣了。
如果在真正操作的時候出現這種情況，那就意味著混沌之氣可以突破封禁陣法，進入他的身體甚至是靈魂。
這是一種非常精細的活。
即便是陳錚恢復了鬼王的實力，他都沒辦法馬上做到這一點。
因為這是需要天賦，以及長年累月的練習才有機會練出來的。
許軍洪︰「失敗了？」
陳錚點頭，然後指了指報告書說︰「太難。你看著報告書里面寫的什麼鬼話？天衡他說，只要先畫出封禁陣法圖，然後再畫出轉化陣法圖。他有沒有考慮過這種事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到的？」
許軍洪皺著眉頭︰「要不我試試？」
陳錚攤了攤手︰「嗯哼。」
許軍洪合上眼楮，集中精神。
片刻之後，他睜開了眼楮︰「我靈力不夠。連嘗試的資格都沒有。」
陳錚︰「……」
許軍洪︰「阿錚，你趁還有時間在這里多練習吧。」
陳錚︰「我還帶了水和吃的。這里也有洗手間，我不練好我就不走了。」
因為在惡意之塔這里並沒有強制回歸這一說，所以陳錚已經做好了在這里長期作戰的準備。
畢竟噩夢空間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一樣。
就算在這里一個月，在外面也不過是過了一天不到的時間。
許軍洪︰「嗯，要不我就先回去和他們說一聲吧，免得他們擔心。」
陳錚點了點頭︰「行。你留在這里也會浪費我的食物。」
許軍洪︰「……」
許軍洪選擇了回歸，而陳錚則是拿出了面包和水吃喝起來。
鬼王令里面存放了大概有一兩周的食物，如果陳錚省點吃的話，至少可以在這里留大半個月。
希望這些時間足夠陳錚熟悉兩個陣法圖，並且可以一心二用把它們都畫出來吧。
吃完之後，陳錚繼續開始在自己的靈魂深處勾畫陣法。
第二次試驗，失敗。
第三次試驗，還是失敗。
陳錚還發現了一個問題，就是自己每一次試驗都必須要消耗大量的靈力。
嘗試了幾次之後，他就必須要休息一段時間。
一轉眼，一天時間過去了。
在這一天時間里面，陳錚進行了五次的試驗。
效果最好的那一次測試，是他成功畫出了兩個陣法圖——然後因為過于激動，導致了兩個陣法圖都變形了。
這一次失敗之後，陳錚覺得心太累了，于是選擇了休息。
睡了幾個小時之後，陳錚忽然听到門外有點動靜。
他掙扎著爬起來，然後走到了門口那邊。
門外傳來嗖嗖的聲音，似乎是腳步聲？
陳錚想了想，這該不會是那個地產經紀小陳吧？
說起來，按照陰界的時間他已經在這里住了一年多了。
一直沒有給錢確實有點對不起小陳。
但是要是陳錚給錢的話，那就是對不起自己了。
陳錚假裝沒有听到外面的聲音，他稍微吃了點面包，喝了點水補充體力，隨後又開始新一輪的嘗試。
事實證明，之前的那一次成功是一個奇跡。
陳錚不能祈求奇跡出現，因為失敗的後果他承擔不了。
只能繼續嘗試。
陳錚決定先熟悉兩個陣法圖。
他要做到的就是，要把勾畫陣圖這件事變成了條件反射。
只要不需要思考都可以完成兩個陣圖，陣圖就不會因為陳錚的意念變化而變形。
重復嘗試，重復畫。
熟能生巧！
就這樣，時間一天一天過去。
實話說，陳錚一個人身處在惡意之塔的這段日子里面他肯定是過得十分煎熬的。
沒有人交流，每天只能吃面包和水，洗手間也不方便沐浴。
每天除了畫陣圖就是畫陣圖。
這幾天，陳錚的頭發變油，胡子也長了一些出來。
雖然他已經在噩夢空間幾天了，但是人間的時間可能只是過去了幾個小時。
在惡意之塔外面偶爾都會有聲音傳來。
陳錚可以確定，聲響大概率是小陳制造出來的。
可是小陳又進不來。
因為惡意之塔的房卡在陳錚的手上。
小陳更加不敢貿然闖入惡意之塔。畢竟惡意之塔是鬼城有名的凶地。
陳錚當然沒有開門了。
雖然有幾次陳錚實在是太無聊想要出去走走。
但是，他還是壓下了沖動。
現在對陳錚來說最重要的還是解決第四層的難題。
他繼續每天練習，每天畫圖。
在第十天的時候，陳錚覺得自己對兩個陣法圖都了然于心了。
于是，他開始嘗試同時維持兩個陣圖。
他合上眼楮，先是勾畫出了封禁陣圖。很順利。
緊接著，他再次勾畫出轉化陣圖。
不一會兒，轉化陣圖也在他的靈魂深處出現。
成功了！
不過這一次陳錚沒有過于激動。
聖斗士是不會在同一個地方失敗兩次的！
兩個陣法圖同時存在！
陳錚小心翼翼地同時保持著兩個陣法。
陣法沒有變形，沒有消散。
陳錚松了一口氣，他主動散去了兩個陣法。
一次的成功不代表什麼。
他必須要繼續嘗試，成功率至少要在95%以上才行。
于是，他又進行了第二次的嘗試。
失敗了……
接下來，陳錚又陷入了一個循環之中。
第六天，失敗，失敗，失敗，成功。
第七天，成功，失敗，成功，成功，失敗。
第八天……
第九天……
一直到第十天，陳錚的成功率終于達到80%以上。
這對陳錚來說也算是完成了第一階段的小目標。
但是，對陳錚來說這還不夠。
除了同時保持兩個陣法之外，他還要使用陣法封禁混沌之氣，然後再運轉轉化陣法轉化混沌之氣。
難度再次升級。
在第十一天，陳錚開始了新的嘗試。
結果又是一連串的失敗。
但是陳錚沒有灰心。
他還有時間！
熬過了最難熬的幾天之後，陳錚覺得自己的狀態變得非常好。
他現在就是一個畫圖機器，每天大概就睡個五六個小時，醒過來就畫圖，畫到靈力耗盡就休息，休息好了就繼續畫圖。
他整個人都麻木了。
畫圖，運轉陣法這些事情不止變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而是變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陳錚漸漸地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
也不知道過去了多少天了，陳錚的成功率漸漸地開始提高。
他的食物和水也馬上要見底了。
第二階段的目標卻久久無法完成。
同時保持兩個陣法，並且運轉陣法幾乎是一心四用了。
陳錚訓練了那麼久，也就只是成功了五六次。
要是真沒辦法的話，那就要等下次進來的時候繼續訓練了。
到時候一定要多帶點食物。
就像陳錚之前說的，成功率低于95%他是絕對不會嘗試的。
就這樣，陳錚目前的成功率大概在50%左右，但是他的食物已經耗盡了。
他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終于解月兌了。
他可以回去了。
他心念一動，選擇了回歸。
下一刻，他就回到了催眠室。
他緩緩地從催眠椅上坐起來，他覺得自己的臉有點僵硬，擠不出任何的表情了。
許軍洪的聲音從旁邊傳來︰「你還行吧？」
陳錚恍忽了一下︰「嗯。」
太久沒有和人說話了，一時間有點不習慣。
「先洗把臉吧。」許軍洪在旁邊遞過來一塊毛巾。
陳錚接過了毛巾，擦了擦臉。
在這時候，旁邊一個催眠師也在細心地打量著陳錚的情況。
陳錚的形象看上去不咋地，催眠師也擔心陳錚被污染了。
經過了催眠師詳細的觀察，他確認了陳錚就是邋遢而已。
陳錚也注意到催眠師的目光，他伸手模到了自己的胡子，忍不住笑道︰「我得回去刮刮胡子，媽蛋要是被人看到還以為我是什麼大叔。」
許軍洪點頭，捂著鼻子︰「嗯，清理一下吧。」
陳錚回過神來︰「許哥，你是先行者，什麼場面沒見過？這點臭味就受不了？」
許軍洪︰「受得了，我受得了。我在食堂點好餐等你，你吃了好久的面包了吧？」
陳錚听到可以去飯堂吃飯，眼楮都亮了︰「走，走……」
在這一刻，他彷佛餓鬼投胎。
兩個人一起離開了催眠室，陳錚回去宿舍，許軍洪則是先去食堂那邊點餐。
陳錚回到了宿舍之後，趕緊洗了個熱水澡，然後刮干淨了胡子。
舒服了！
他照了照鏡子。
發現自己整個人都十分憔悴。也難怪剛才那個催眠師看著自己的眼神那麼奇怪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想到了食堂，想到了食堂的美食。
他忍不住了！
烤雞，牛排，蝦餃！
什麼都好，他要吃好吃的！
陳錚快步走向了食堂。
他在食堂中間的位置找到了許軍洪。
許軍洪已經給陳錚點好了餐。
一個先行者定制大雜扒套餐。
陳錚看到盤子上的那些牛，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牛扒一份，豬扒一份，雞扒一份。還有一份黃油土豆泥。
套餐配的是一杯快樂肥宅水。
陳錚拿起水杯，咕嚕咕嚕地灌了一大口。
爽！
緊接著，他用叉子直接叉起牛扒一口咬下去。
連切都懶得切了。
等陳錚吃得差不多了，許軍洪才開口問︰「你練得怎麼樣了？」
陳錚擦了擦嘴，又喝了一口肥仔水才說道︰「下次進去還要接著練……熟練度太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