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發少女清理完腦袋上的虱子後,朱堯注意力快速集中,按照邪惡洞窟的模板,擬出一份尸骨部落的數據模板。
————
名稱︰尸骨部落
圖騰神︰尸骸之主
酋長︰百人長-桑塔
祭祀︰阿古都(朱堯)
人口︰32人
建築︰四處漏風的窩棚(3)
木制祭壇
地形︰森林、河流、平原、山脈
科技水平︰新石器時代
————
這樣有一種玩游戲的感覺,眾所周知,游戲玩家的猖狂無比,只要露出血條,神都能殺給你看。
「區區的經營游戲,看我文明崛起呀!」
接受了穿越是玩游戲的設定,朱堯立即興致高漲,一掃之前的頹廢。
于是,部落里的眾人見到之前還很咸魚的祭司大人,拿著木棍一會兒跑到村東頭,一會兒跑到村西頭,在地面上寫寫畫畫,一會兒又親切地和他們交談,問他們的名字,問他們擅長的東西。
玩游戲當然要知道NPC的名字。
矯情?
不存在的。
藍發少女也有了名字︰佐雅,土著語里「美麗嗓音」的意思,蘊含著美好的期望。
朱堯頗為自得,證明自己不是起名廢。
如此忙活了一天,黃昏祭祀之後,朱堯終于覺得累了,他坐在地上說道︰「桑塔叔,明天不要出去狩獵了,我需要你幫忙伐木。」
「好!」
桑塔毫不遲疑地應下,說道︰「那明天狩獵隊也停下?」
「狩獵隊正常進山,我主還需要活物祭品。」朱堯虛著眼楮,感覺眼皮沉重,低聲道︰「我要把周圍的雜草和樹木清空,在村子周圍弄出一條視野開闊的環形帶,防止有野獸藏在里面。」
「今天小拖卡跑出了村子,差點被狼叼走,要不是他哇哇大哭,我們誰都沒有發現。」
「周圍的植被太茂盛了,雜草高到半腰,灌木成林,樹木高大,人往里一鑽就沒了身影。我們往村外看視野受限,敵人躲在植被里看我們卻一覽無余,太危險了!」
雖然部落選擇的地方從地形上來看非常平坦,但四面環山,林木非常茂盛,想要建設,就必須砍伐樹木,將其連根拔起,這對于工具還處于新石器時代的部落來說太難為人了。
石器可以打磨的很鋒利,但石器很脆,無法像金屬刀斧一樣劈砍樹木,只能像鋸子一樣慢慢磨,一天也未必能磨斷一棵樹。
有桑塔在就不一樣了。
桑塔絕對有倒拔垂楊柳的能力。
一人更比十人強。
夜微涼,清風吹過山野,帶著絲絲花草的芬芳,蟲子嘈雜地叫著,偶爾隱約傳來一兩聲未知野獸的嘶吼。
朱堯縮著身子,打開數據面板,猶豫片刻,給技能升了一級。
本來他是想留著技能點,等以後等級高,解鎖更好用的技能時再使用。按照邪惡洞窟前兩次升級數值估算,每次需要的經驗值都是1.5倍。
越到後期,升級難度越高,技能點越難獲得。
然而今天小拖卡差點被狼叼走,他母親那撕心裂肺的哭嚎觸動了他的心弦,與未知的未來相比,還是現在更加重要。
數據跳動,數據面板發生了變化。
【尸體復蘇Lv2︰每23小時復蘇1具洞窟內的人類尸體,直到達到人口上限,有極小概率復蘇異種尸體。】
冷卻時間減少1小時,聊勝于無。
倒是後面那句【極小概率復蘇異種尸體】,朱堯看了半天。
異種是什麼?
特指的某一種生物?
朱堯思考著問題,不知不覺進入夢鄉。
第二天清晨。
部落里多出來一名新成員,一只黑色皮毛的大野豬。
————
【復蘇的野豬尸體】
種族︰不死族
等級︰LV1
智力︰0(尸體沒有腦子)
力量︰1.5(撞飛成年人不成問題)
體質︰1.5(強健體格)
敏捷︰1.3(豬突猛進!豬突猛進!)
技能︰沖鋒-高速奔跑沖撞敵人。
弱點︰(1)頭部(致命弱點)
(2)陽光(陽光照射下,所有屬性減半)
【備注︰一具被邪惡力量操控的異種尸體。】
————
原來非人類生物就是異種……朱堯琢磨片刻,給異種定義,隨後便是高興。
這具異種尸體的屬性可是真的不錯,對比另外癱瘓三尸,簡直就是極品屬性,完全碾壓,觀看面板屬性,它的戰斗力已經位列部落第二。
第一是桑塔。
數據面板給的名字太長,朱堯干脆簡化,稱之為尸豬。尸豬不僅屬性高,賣相還好看,毛發蓬松,獠牙外凸,除了雙眼灰白渾濁,好似盲人,其余地方與剛死的野豬幾乎一樣,沒有像癱瘓三尸一樣渾身爛肉,周遭飄著難聞的氣味。
兩者不同的原因朱堯思考片刻就放棄了,樣本不足,也沒什麼意義。
尸豬來得正是時候,力量較高的它完全可以作為勞動力來用,這個勞動力還不需要吃喝,可以不眠不休的干活。
朱堯組織部落的人手開始清理雜草和灌木,所有人齊齊上手。
「雜草放在左邊,灌木放在右側,兩者要分開,小孩兒不要閑著,把地面的石頭撿了,放在一起,拔草的時候一定先用木棍撥弄草叢,小心毒蛇,小孩兒小心石頭下的蜈蚣蠍子。」
朱堯不厭其煩地囑咐大家,降低工作的風險。
這地方數百年沒有人煙,朱堯他們大概是第一次踏足這里的人類,環境原生態的很,鳥獸眾多,毒物也不少。
幸虧不是類似熱帶雨林氣候的區域,否則里面的昆蟲才是真的要命。
安排完眾人的工作,朱堯回頭要找桑塔,只听轟的一聲,如驚雷炸起,嚇了他一哆嗦。
「樹要倒咧——」
隨著瘦高個嘹亮的喊聲,一顆腰身粗的大樹轟然倒下,整個村子都抖動了一下,四個早就準備好的婦女拿起石器,開始去除巨大樹身上的枝枝葉葉。
朱堯快步走過去,見桑塔雙臂比平時大了兩圈,肌肉虯起,好似老樹的根脈,層層疊疊,皮膚漲紅,像只剛出鍋的螃蟹。
「沒事吧?桑塔叔。」朱堯急匆匆問道。
桑塔抖了抖手臂,一層水汽從皮膚上蒸騰出來,如同裊裊炊煙,飄散在空中。他咧著嘴,倒吸著冷氣︰「勁兒用大了,震得胳膊有些疼。」
說話間,他的皮膚慢慢恢復正常的顏色,「第一次打樹,沒經驗,下次就好了。」
他拿著石棍,晃著身子往河流走去,擺手道︰「我去給喝點水,一會兒就回來。」
村子里窮的連存水容器都沒有。
以前他不理解頭蓋骨怎麼能做酒杯?
現在他懂了!
丫的喝水的器具都沒有,條件有限的情況下,頭蓋骨可不就是現成的容器。
部落里已經有老人將狩獵到的野獸的頭蓋骨試著做成容器了。
現在部落里喝水都是用一種大葉子,卷成喇叭狀到河邊飲水,喝個水還要跑大老遠。
朱堯仔細瞅著桑塔的背影,確定他確實沒什麼事情後,將目光看向了大樹的斷裂處。斷裂處在距離地面半米處,一側有著細長的凹痕,樹皮凹進樹干里大拇指深,凹痕後面,樹干像是被炮彈轟擊一樣,麻花般地炸開,樹皮樹干碎成小母指大小的木塊呈扇形飛濺出去,力道十足,折斷無數雜草。
「這可真是……」
朱堯立即想象到剛才桑塔的動作,一棍子抽在樹的身上,巨大的力量先是使樹木凹進樹干,然後狂猛的力道爆發,產生如炸藥般的效果,崩碎西瓜大的樹身。
「這要是打在人身上,豈不是把人攔腰打爆。」朱堯暗自咂舌,驚嘆于桑塔的戰力。
「你們倆個,把藤條系在尸體上。」
朱堯隨手點了兩個正在砍敲樹枝的婦女,安排新的工作任務。
癱瘓三尸和尸豬就站在不遠處,身上掛著數圈的樹藤。
部落里窮的連繩子都沒有,只能先用這些樹藤對付著。樹藤看似粗大,但離開根系的水分補給後,沒過幾天就會干裂,韌性降低,僅可以解燃眉之急。
兩名婦女面帶恐懼,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向前。
剩下兩名婦女急忙埋下頭,生怕朱堯點到自己。
朱堯雙手環在胸前,眼皮微沉,沒有催促,心里卻記著時間。放在前世,朱堯會苦口婆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鼓勵她們去做。
但現在,他有更簡單粗暴的方法。
大概一分鐘。
兩名婦女遲疑地站在復蘇尸體的兩步外,就是不敢再上前一步。
「祭司大人,讓我去吧!」
朱堯抬眼,有些意外︰「是新巴啊!你去吧!」
新巴,意為「極高的」,就是村子里唯一的殘疾人,那個大高個。
新巴邁著大長腿,走起路來更顯他瘦弱,如果說他站著像個竹竿,走起路來就像是長茅草,細長的上身擺啊擺的。
接近復蘇尸體時,新巴明顯猶豫起來,步伐小了很多。
用復蘇尸體做勞動力的想法,朱堯從復蘇第一個尸體後就有了。這要歸功于前世他那海量的網文閱讀量,在古早網文時期,就有網文作者寫過類似的橋段。
復蘇尸體無法做精細的勞動,但當類似牛馬的駝獸出苦大力可是綽綽有余。
任勞任怨,全天工作,無需吃喝,薪資全免。
除了惡心些,幾乎沒多大危害。
大樹有四層樓高,拉動起來需要的人力對部落是很大的負擔。
用復蘇尸體來拉動大樹,能節省很多人力資源。
同時這也是一項考驗,他要篩選出能夠為自己所用的人。朱堯以後必定會召喚大量復蘇尸體,這些人以後都要常和尸體打交道,害怕嫌棄怎麼能行。
今天的點人看上去是隨手為之,實際上四名砍樹枝的婦女都是朱堯特別選出來的,經過朱堯觀察,四人執行力高,有膽量,和人溝通沒問題,綜合素質高于其他婦女一些,沒想到最後出來的是新巴。
新巴猶豫了幾步,又大踏步走向復蘇的尸體,本來他是奔著尸豬去的,因為尸豬外表良好,不像癱瘓三尸渾身爛肉,結果剛一靠近,就被刺鼻的腐臭味燻得腦袋一懵,身體不听使喚,抓到了就近一只的人類復蘇尸體身上。
爛泥般的觸感嚇得他一哆嗦,回過神來,他才發現自己的一只手捅進了尸體的眼眶里,一只淺黃的蛆蟲擺著尾巴,迷茫地抬起頭,感覺腳下的路有些不一樣。
惡——!
難以言表的惡心沖上心頭。
事已到此,新巴干脆把心一橫,面不改色收回手,抓住復蘇尸體上的樹藤,一圈圈解下來,一端系在尸體的腰部,一端系在樹干的頂端。
朱堯點點頭,是個狠人。
癱瘓三尸那幅模樣,自己都嫌棄,覺得惡心,新巴居然爆人眼球而面不改色。
有大將風範!
除了朱堯,沒人注意到爬到新巴手臂上的蛆蟲在陽光照射下,轉眼間化作一縷黑煙,蒸發在空氣中。
復蘇尸體上的爛肉和蛆蟲,看起來非常惡心,仿佛里面藏著無數寄生蟲和病菌病毒,其實並沒有。
本質上,這些尸體都是邪惡洞窟內的邪惡之氣所凝結,不是由物理上的原子質子夸克等組成,也就談不上寄生蟲細菌病菌。
爛肉和蛆蟲都是邪惡之氣的外在表現形式。
它們就像是游戲里的怪物,核心是一團代碼程序,外表再惡心,也只是代碼的表現形式。
新巴手腳並用,但效率並不高。
這時候最先出來的兩名婦女,終于咬著牙上手,和新巴一起將樹藤綁在樹干上。
「我很失望。」朱堯居高臨下望著跪下請罪的兩名婦女︰「你們沒有犯任何錯誤,只是丟失掉了一次接近神的機會。」
他模著尸豬的鬃毛,漠聲道︰「我主是掌控尸體的偉大存在,祂能讓活人變成尸體,也能讓尸體再次活動。」
「本是一次小小的考驗,看看你們對我主的信仰程度,沒想到……」
他拉長尾音,兩名婦女立即磕頭如搗蒜,惶恐萬分。
不論因為什麼,當祭司說你對圖騰神的信仰不虔誠,言外之意就是——拿你當下一次的活祭品。
「呵!」
朱堯冷笑一聲,好似沒看到二人一樣,側頭看向新巴,說道︰「你做的很好,我很滿意,從今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
他眼楮瞄了下新巴消失的右臂,淡聲道︰「好好表現,我主會給你一條新的手臂。」
新巴欣喜若狂,「感謝仁慈的尸骸之主,感謝善良的祭司大人。」
他一遍遍重復著這兩句話,最後再也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淚流成河。
多久了?!
自從他斷了手臂,死亡的威脅就一直在他身邊徘徊。
他生怕哪一天自己正睡得香,祭司帶著一幫人踹開房門,惡狠狠地把他從床上拽下來,冰冷地告訴他︰「圖騰神需要你。」,讓他成為祭品。
又或者酋長冰冷地說︰「部落里不養廢物,滾出我的部落!」,將他逐出部落,獨自一人流蕩在荒野中,成為野獸的月復中餐。
現在,有了祭司大人的一句話,自己終于能安穩的睡個好覺了。
至于朱堯的後半句,新巴反而沒放在心上,新的圖騰神連尸體都能復活,何況小小的斷肢再生呢?
這一瞬間,新巴在心里發誓,為祭司大人效死,做吾主最虔誠的信徒。
「至于你們……」朱堯沉吟片刻,按照原身中那些同行的操作,等待他們將是殘忍的結局,他不想對人那麼殘酷,又不想輕易放過二人,殺雞儆猴,雞都殺不了,猴子怎麼會怕?
「每日工作量加倍,三天沒有飯吃。」
最終,朱堯選擇了一個還過去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