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娘家的時候可沒少養……」
周浩的一番話，大林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他連忙伸手攔。
「這都什麼虎狼之詞，什麼叫在娘家的時候養，養的都什麼呀？」
「小花貓啊，小兔子……」
舞台上的轉折，讓人猝不及防。
台底下的觀眾，臉上的表情彷佛都已經不受自己控制了，他們的笑聲一陣高過一陣。
這還沒完，只听舞台上的周浩接著說道。
「還有什麼小雞，小鴨子。」
說到小雞的時候還沒什麼，說到小鴨子的時候，周浩的眼楮， 的就瞪了起來。
他伸手指著大林，用近乎控訴的語氣說道。
「大林，你媽養鴨子！」
听到這話，大林的臉都白了。
台底下的觀眾一開始是不敢相信，等到他們確信自己沒有听錯的時候，那個場景就跟炸了鍋差不多。
「哇呀！」
先是一聲驚嘆，緊接著就是此起彼伏的掌聲。
觀眾徹底沸騰了，他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體內的情緒。
上場口的那些師兄弟們，之前還只是猜測，現在他們倒是可以100%的斷言。
「完了！這兩個貨是真回不去了。」
都說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
放在農業上，這基本上就是扯澹。
但要是放在他們這個圈子里，說不定還真有幾分道理。
就周浩和大林的表演，舞台效果一下子就拉滿了。
「你媽養鴨子，你爸爸全聚德……」
紅了臉的大林，直接開口怒斥。
他要是不這樣，今天這個包袱怕是翻不過來了。
觀眾就是如此。
舞台上的演員要是表現的平平澹澹，一點感情都沒有。
他們也看著沒意思。
雖然這個玩意兒是假的，但你表演的時候，必須是真的。
不然的話，觀眾根本就代入不了。
大林表演的太真了，讓台下的觀眾以為大林是真的惱了，而且是怒發沖冠的那種。
他們看的，就很開心。
哪怕他們心里明白，這都是台上演員刻意表現出來給他們看的。
觀眾也依然看得非常開心。
這就是一個真字，才能達到的效果。
當大林情緒激動的時候，周浩的表演必須要收一收。
你可以說一剛一柔，剛柔並濟。
你也可以扯什麼陰陽調和。
但說到底，周浩之所以收著演，其根本原因是他沒有辦法跟大林杠到一起。
大林抬杠，他也抬杠，大林強硬，他比大林還強硬。
觀眾當然會看得很開心。
但是這種表演是持續不下去的，兩個人肯定會沖突到一個臨界值。
如果到了那個臨界值，最終什麼都沒爆發。
觀眾的情緒，也會跟著一落千丈。
但演員又不能真的在台上打起來？
所以演員的節奏，是一定要把控好的，要分毫不差。
「養鴨子怎麼啦？愛護小動物！」
周浩的解釋，讓大林一時間愣在那里，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台下的觀眾可不管這麼多，他們笑得異常開心。
「這倒沒錯，我媽媽就是喜歡養點小動物。」
但大林也沒辦法解釋。
他在這個時候，總不能告訴所有人，說他想歪了吧？
既然他沒有辦法告訴所有人，是他想歪了。
那他只能認下周浩給他的這個解釋。
「哎，誰不喜歡養點小動物啊！我師娘就喜歡養點兒蟑螂啦，蚊子啦，老鼠啦……」
「別，再說下去，四害都給你湊齊了。」
大林連忙伸手拉住周浩。
「我還沒說完呢，還有一個沒說出來。人家一家四口，你不得讓人家齊齊整整啊？」
「這四害湊齊了，能干什麼？」
大林不服氣的反問道。
他是真的被周浩，給整無語了。
台底下的觀眾笑的前仰後合。
上場口的那些師兄弟們，對于這樣的情況倒是見怪不怪了。
畢竟之前周浩連養鴨子這種包袱都整出來了。
這個時候說他師娘有點兒特殊的愛好，又能怎麼樣？
再說這也算不上多麼特殊。
畢竟在現實生活中，這幾樣東西也是真的有人來養。
什麼小白鼠，蚊子，包括蟑螂。
還有他們家剩下的那個兄弟蒼蠅。
都有人喜歡養，養在籠子里，罐子里，甚至養在家里。
並且還能和平共處。
「太有膽了！」
不光觀眾和師兄弟們，看得過癮。
就連2樓上的郭老師和于老師也不例外。
于老師笑呵呵的扇著扇子，轉身問身邊的老搭檔，「弟妹這愛好，我之前在台上都沒敢說。」
「這兩個臭小子！」
郭老師笑著罵了一句。
雖然是罵自己的兒子和徒弟，但是在他的語氣里，多多少少都透著那麼一點寵溺。
這樣的寵溺，大林跟周浩兩個人自然是沒有辦法听到的。
郭老師很少當著徒弟和兒子的面，去夸獎徒弟和兒子。
「就是小動物！」
這件事情塵埃落定以後，周浩繼續接下來的表演。
「再者說，沒兒子能怪我嗎？」
說這番話的時候，周浩的聲音，尖銳了不少。
讓人一听就能听出來，他這個時候表演的人物是他的師娘。
「那怪誰？」
「那是因為你缺了德了！」
周浩蘭花指一翹，狠狠往前一指。
台下的觀眾，直接樂瘋了。
上場口的那些師兄弟，一個個全都瞪大了眼楮。
九郎剛剛拿了一瓶冰露，擰開蓋兒，喝了半口。
听到這番話，他嘴巴張開，半口冰露，直接順著嘴流了下來。
所有師兄弟都不可思議的看著周浩。
之前周浩調侃師娘，這些師兄弟們就已經感覺不可思議了。
現在倒好，周浩徹底放飛了。
他竟然連郭老師都不在乎，直接編排起師父來。
雖然是借了師娘的口。
但這話肯定是周浩說的，段子都是他寫的。
台下觀眾的笑聲和掌聲，對周浩而言，就是最好的反饋。
觀眾很喜歡，也很支持。
當然也有人不那麼支持，不那麼高興。
2樓上剛剛還眼含寵溺的郭老師，臉色瞬間僵硬起來。
「這兩個小兔崽子…」
就連對兩人的稱呼，都變了。
「台上無大小，台下立規矩。別生氣，別生氣！」
于老師在一旁勸解道。
如果在勸解的同時，于老師能把他臉上那幸災樂禍的笑容給收起來。
說不定周浩跟大林表演完這個節目以後，還能平平安安的回到酒店。
現在，怕是夠嗆了。
舞台上的周浩，還在盡情的表演著。
「那是你缺了德了，你得修陰德，你得到娘娘廟去拴女圭女圭。」
一直到這句，節目的主旨才出來。
也是一直到這個時候，郭老師才認真的盯著台上的周浩和大林。
之前兩個人表演的好，一方面是他們個人的能耐，另一方面也是他們人氣堆起來的。
人們常常會看到這樣的情況。
比如說那種明星或者大人物，往往他們開了一個不是特別好笑的玩笑，或者說了一個比較普通的段子。
也能讓所有人覺得非常有趣，甚至哈哈大笑。
這就是所謂的名人效應。
周浩跟大林兩個人，在觀眾里都非常有人氣。
他們的表演自然而然就會受觀眾歡迎。
進入正活以後，那就不一樣了。
周浩之前想的那些段子，只要能夠說到觀眾的心里去，讓觀眾听著舒服。
舞台效果，立刻就出來了。
但是進了正活以後，情況就完全不同了。
這就要考驗台上兩個演員的能耐了。
如果你的能耐大，你說正活的時候，照樣可以讓台下的觀眾喜聞樂見。
但你要是能耐不夠。
觀眾也會像一面鏡子一樣，將你照的原形畢露。
「這栓女圭女圭呢，咱們現在都知道是封建迷信，老百姓不應該信這個。但有的時候，如果能夠求個心安，或者老百姓願意信仰，這也不是什麼事兒。別人咱不知道，你媽媽可是特別信這個。」
周浩一頓白話，大林听的雲里霧里，但也不忘點頭。
「是！」
「為了能夠拴女圭女圭，你的父親和母親還曾經拜訪過四大名山。」
「那你給大家介紹介紹，這四大名山都是哪幾個？」
「去過武夷山！」
「為我。」
大林點頭，語氣中帶著一點自豪。
「去過五台山！」
「為我。」
大林再度點頭。
「去過峨眉山！」
「為我！」
說到第3次的時候，大林的整個情緒已經高漲起來。
網上之前曾經有過一個段子，說孩子問父母，他們是怎麼來到這個世界的？
有的說是馬路上撿的，有的說是充話費送的，最過分的是上廁所的時候……
總而言之，回答的答桉五花八門。
其中一個最讓人欣賞的，也是點贊最多的，是這麼說的。
每一個小孩都是天上的天使，每一對要成為父母的人呢，都會祈求上天給自己賜下一個小天使。
而你，就是父母祈求來的。
從天上掉下來的小天使，小寶貝。
听到這話，寶寶的心瞬間化了。
就連那些已經當了父母的人，在听到這番話的時候，也是深有感觸。
當父母的，可能覺得無所謂。
但是當孩子的听說他們是從馬路溝里撿的，充話費送的。
心里還是挺復雜的。
即便他們自己不會真的相信，那也是他們心里的一道坎。
但最後這個回答就不一樣了。
別說小孩兒當時有多麼感動了，就算是等他長大了以後，這番話對他而言，也是極為重要的回憶。
大林現在就有點兒那個意思。
他是父母辛辛苦苦求來的，這種感覺都不一樣。
小伙子不自覺的，就將自己的腦袋抬了起來。
就在大林等著听四大名山，最後一座名山的時候。
他突然听到了一個熟悉響亮的名字。
「去過花果山！」
「為我……」
大林順嘴說道。
他說完以後就後悔了，連忙伸手攔周浩。
但哪里來得及，台下的觀眾已經笑起來了。
而且笑的特別歡快。
听到觀眾的笑聲，大林也就放棄抵抗了。
他一手扶著桌子，一邊盯著周浩。
「怎麼了？我說錯什麼了嗎？」
察覺到情況不對的周浩，轉頭盯著大林問道。
「廢話，去花果山干什麼？」
「拴女圭女圭嘛。」
「拴女圭女圭，那得去京西妙峰山！」
「花果山不行嗎？」
周浩不死心的問道。
「你在花果山，拴個猴還差不多。」
大林的一句自嘲，讓台底下的觀眾笑得更歡快了。
上場口的師兄弟，有人主動伸出了大拇指。
都說士別三日，即將刮目相看。
之前他們還有點兒不太相信。
但是今天听了大林的這一段兒相聲，盡管他是跟周浩合作的，而且擔任的還是捧跟。
但他在這里面起到的作用，以及他抖的那幾個包袱，都已經表明了現在的大林，早已經今非昔比。
在到外面做綜藝，拍影視劇之前。
大林正兒八經的在後台說過幾年相聲。
現場很多師兄弟也都听過大林的相聲。
實話實說，他們對大林的水平還是有所了解的。
不管是遺傳也好，還是燻陶的多，大林在舞台上的表演的確比較自如。
哪怕是他剛說相聲的那段時間，他的表演也是可圈可點的。
可即便如此，大林還是太小了。
有很多東西是他沒搞明白或者說搞不明白的，以至于他一直沒有什麼觀眾。
兩家劇場離的不遠。
岳哥在賣滿了小園子以後，還賣了好多的加座。
一票難求。
可是距離岳哥不遠的大林子，台下只坐了零零散散的幾個觀眾。
雖然沒有郭老師早年間那麼淒慘吧，但他們也真正的體會了一把，演員比觀眾還多是怎麼一種情況？
就他們後台6對相聲演員加起來，真不一定比台下的觀眾少。
如果再加上工作人員，那更是肯定比對方多不少。
大林子最終是在這種情況下離開的。
他從減肥開始，一步步蛻變。
現在幾年時間過去了，重新回到了舞台的大林子，給人一種耳目一新的感覺。
大林子自己覺得他現在的表演跟以前比起來，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差別。
但那不過是當局者迷而已。
就真實的情況來說，現在的大林子跟以前的大林子比起來，早已經判若兩人了。
他就彷佛經歷了月兌胎換骨一樣，完全換了一個人。
就是這樣的感覺。
現在的大林子早已經變得不一樣了，他早已經成了一個非常出色的小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