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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名將”夏育

「內奸是誰?」

「不知道,只知道有,而且地位不低,但是具體是誰,透露給朕這個消息的人也不清楚。」

兩人神色各異,法正很快就釋然了,鐘繇反倒開始了沉思。

法正釋然,是因為他長于軍略、奇謀,並不擅長這些操弄人心的勾當,他很快就意識到,這件事不需要他去做什麼,只要給出自己的觀點來幫助天子分析就行了。

而鐘繇則是在認真地思索著,內奸可能是哪幾個里產生的。

且說,自從劉弋依照他倆的約定,真的把「東出」這件在鐘繇看起來幾乎是不可能短期完成的艱巨政治任務完成後,鐘繇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他扔掉了那套「曹操可靠說」,誠心實意地給劉弋出謀劃策。

甚至最令劉弋驚喜的是,鐘繇前段時間在大軍開拔前,還寫信給現在正在荊州避禍的好友荀攸,讓他來朝廷任職!

這可是荀攸!

哪怕劉弋再無知,也曉得這位獻計水淹下邳活捉呂布,官渡聲東擊西斬顏良殺文丑,接納許攸火燒烏巢,是實打實能作為謀主的存在。

潁川士族分頭下注,荀攸應邀過來是有可能的。

當然了,寫了信是一回事,最後能不能來還是一回事,劉弋高興的不僅僅是有可能來的荀攸,更是鐘繇的態度。

其實,鐘繇的態度轉變,只是劉弋身邊很多人的一個縮影。

就如同那句毒雞湯一樣——只要你自己夠強,整個世界都會為你讓路。

劉弋有一個最大的優勢,他的位置足夠高,以至于他只要做的強一點點,這一點點就會被他的天子權威給無限放大。

穿越以來,他做的事情足夠讓身邊的人覺得,天子是可以站出來保護大家的,而不僅僅是他們需要做出努力來保護天子。

「胡邈?」

鐘繇猶豫了一下,他為人聰敏且心細,最擅長縱橫術,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侍中胡邈。

不僅如此,他還聯想到上次天子讓皇甫酈疾馳陝縣,召張濟破局的事情。

天子安排的後手,也就是王越的徒弟史阿根本就沒出手,其中蹊蹺就讓鐘繇有些生疑了。

胡邈是李傕的人,這也不是什麼秘密。

而坐山觀虎斗的李傕讓胡邈把消息泄露給郭汜,這個邏輯很合理。

或許天子在胡邈身邊有暗樁?

「非止如此。」劉弋閑暇以對。

鐘繇把他心里的第二個答案說了出來︰「種輯。」

「侍中種輯是忠臣,參與過誅殺董卓,但其人與楊定素來交好,或許是無意間泄了什麼秘密給楊定,楊定又向郭汜通風報信了。」

話說的很委婉,但鐘繇話里話外的意思也很清楚,眼下這個兵荒馬亂的時節,誰都靠不住。

「楊定不可靠。」

沉默了半天的法正,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

「張濟是我們引過來破局的他有野心沒能力,但也不會跟李傕、郭汜攪在一起。」

「楊奉稱不上忠心,但他沒得選,黃巾余孽出身,在河東的時候跟牛輔打出了仇。如今惡了收他作為羽翼的李傕,除了跟陛下,他沒別的選擇,其余的西涼諸將不會容下他的。」

「董承現在是外戚,出身也是外戚,就算對陛下有什麼心思,看人論跡不論心,現在最可靠的就是董承。」

「只有楊定不可靠,大宴的時候他是被裹挾站隊的,諸將里有內奸,他的嫌疑最大。」

「不僅如此。」劉弋沉聲道︰「你們別忘了,伍習臨死前是怎麼招供的。」

鐘繇和法正對視一眼,悚然一驚。

伍習帶著六百夜不收,在黃昏時分冒著暴雨準確地穿過了新豐大營各部之間的縫隙,突襲得手揚長而出。

沒有南路軍內部高層提供的準確情報,夜不收能做到這種地步?

而內奸,最少也得是知道大營布防圖的級別!

如果四個軍頭有一個是內奸,那可能性最大的確實是楊定。

但如果猜錯了,那後果可比玩三國殺楊修把隊友鐘繇給抬走的後果慘重多了。

不是說劉弋現在做不到斬帥奪軍,兼並其部眾。

而是沒有充足的證據,做完了以後,剩下的三個軍頭必將人人自危,生怕天子殺了自己奪取軍權。

到了那時候,集體倒向李郭都是有可能的。

這件事處理不好,甚至有可能導致南路軍的分崩離析。

而且南路軍里有內奸,最為有力的證據就是。

南路大軍帶著百官家眷和無數逃荒的百姓行軍,一天只能行30多里,從新豐(今臨潼)走到鄭縣(今華縣),100里走了整整三天!

而這三天時間里,明明坐擁五千騎兵、六千步兵,行軍速度遠勝南路大軍的郭汜,在渭水北岸卻不急不緩地行軍!

被劉弋屠殺俘虜的精銳部隊夜不收,對于郭汜好像毫無影響。

這簡直不可思議。

誰都知道,鐵憨憨郭汜報仇不隔夜。

已經跟朝廷翻臉鬧成這樣,他還如此淡定,已經是極為反常了。

甚至,在控制了涇橋橋頭堡後,郭汜都沒急著渡河,更沒有給朝廷送來任何信息。

威脅、謾罵、索求,什麼都沒有。

除了郭汜要和他的內應發動更大的計劃,鐘繇想不到還有什麼別的可能。

而這種更大、更致命的計劃,無疑是讓人肝膽生寒的。

就如同懸在腦袋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

劉弋他們不知道這柄劍,什麼時候落下。

這時候唯一能依靠的,就是手里的兵。

「陛下,編練流民和征召渭水南岸老卒,不知現在招了多少兵了?」

「一千三百有余。」

劉弋慎重以對︰「六百多北軍老兵,稍加編練就能恢復戰斗力,剩下的七百多都是流民青壯,搖旗吶喊或挖土築營尚可,臨陣接戰恐怕不行。」

「那加上禁軍的羽林、虎賁二衛,便是一千多可用的中軍士卒。」

「不錯。」

「披甲率幾何?」

「一半總有的。」法正接上了話,「夏育將軍被重新啟用了,來做練兵官。」

鐘繇點了點頭,隨口說道︰「夏育早年身為名將段的護羌營司馬,熹平三年便是涼州北地郡太守了,經常擊退鮮卑的襲擾。」

「等等。」

劉弋皺緊了眉頭,問道︰「夏育做練兵官,是朱驃騎的意思,朕不太了解其人。可既然二十年前就是一郡太守還有邊功,按理說到了現在怎麼都是一州刺史了吧?是陷入了黨錮的事情被罷官的?」

夏育,下獄?

難道是名字太不吉利?

「陛下,說來話長。」

鐘繇耐心地給劉弋解惑︰「夏育連著倒霉了兩次,第一次是十八年前,熹平六年破鮮卑中郎將田晏要被治罪,他為了將功折罪賄賂當時得勢的內侍王甫,攛掇靈帝向鮮卑開戰。漢軍三路出擊。」

「夏育從高柳縣出兵,破鮮卑中郎將田晏從雲中郡出兵,匈奴中郎將臧旻與南匈奴單于屠特若尸逐就單于從雁門郡出兵三路同伐鮮卑,結果大敗而歸。」

「此役甚至還折了太守趙苞就是內侍趙忠的族兄,事後臧旻、夏育、田晏,被罷官削爵免為庶人。」

听起來好像挺倒霉的,大好前途被同僚給連累了。

劉弋復又問道︰「第二次呢?」

「十一年前,中平元年。」

鐘繇講的都有些無奈︰「韓遂攪動羌胡寇亂隴右,朝廷再起啟用夏育,任命他為護羌校尉。戰事失利,援兵不至,他被叛羌圍困在畜官,後來被韓遂放了听說是悄悄投降了。回到長安,夏育傾家蕩產賄賂內侍才逃得一命,沒有被朝廷殺頭治罪。」

劉弋听完夏育的經歷,陷入了沉思。

此人從軍三十余年,跟著段起家,做過一路大軍的主帥,雖然比較倒霉,人生一直處于起起落落落落的軌跡中。

但按理說讓夏育這種大漢僅存的名將來練兵,還是一千多兵,簡直就是屈才。

可為什麼,劉弋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呢?

「陛下!」

劉弋並未宿于鄭縣官寺,親衛揭開帳篷便闖了進來,臉上的神情滿是焦急。

「——中軍嘩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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