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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老千層餅了

劉弋扶著劍,一個大概的計劃已然成型,還需一些細節來完善,但最主要的東西已經有了。

「你們想不想報仇?」

此言一出,本就心懷憤懣的流民們群情激奮。

任誰走在路上被人砍了,都會懷有恨意想報復回來,只不過是沒能力才忍氣吞聲罷了。

有能力快意恩仇,誰會勸自己「算了算了」?

可稍微冷靜下來,便有很多人退縮了。

熱血上頭容易,他們手無寸鐵,如何報仇?

面對披甲的騎兵,還不是白白枉送了性命?

就在這時,那破了肚的漢子卻掙扎著喊道︰「你們跟著這位將軍,去!」

這漢子在流民隊伍中似乎威信不低,流民們微微一怔,便服從了命令。

「王粲、楊修,你們和蔡家娘子帶幾個甲士留下,其余人跟我本將軍走。」

出乎眾人意料,劉弋沒有帶他們直接去官道上那個灞水支流的溪谷,而是先去了不遠處鴻門宴舊址,也就是現在的一處石灰窯。

「裝麻袋,往那里裝就行!有多少裝多少!」

石灰窯深處,廢棄的麻袋、蛛網和開鑿工具已經很久無人問津了。

流民們有些費解,可見甲士們都在忠實地執行著這位少年將軍的命令,便也無話可說跟著干了起來。

沒看到這位少年將軍都在跟著一起挖石灰嗎?

法正和鐘繇這兩個文士,也一起上了手幫忙傳遞麻袋、工具。

法正自然是樂意冒險的那種人,對于天子主動參與戰爭的事,根本就是毫無意見。

而鐘繇若是在兩個月前,肯定會出聲阻止天子的胡鬧行徑。

千金之子不坐垂堂,大漢天子這個道理不會不懂吧?

再者說,以鐘繇的考慮,郭汜可能只是鬧一時意氣,想展示武力,還沒到雙方翻臉的時候,或許忍一時才是良策。

可經歷了這麼多事,鐘繇親眼見著天子的種種驚人事跡,南塢單騎出陣、帛書勸退李傕、大宴舌戰文武到了今日,竟然連勸阻都懶得勸阻了。

有什麼用呢?勸了也不會听,還是跟著一起干吧。

至于所謂的良策,妥協,恐怕現在的天子已經打算改變計劃了。

反正東歸就是為了自己掌權!

翻臉是必然的!

郭汜如此跋扈,其余諸將定其同仇敵愾之心,甚至往深處想,沒了郭汜這個東歸路上最強的勢力,其他人才好公平較量,撈取對他們而言非常重要的政治資本。

既然郭汜給臉不要臉,現在又把最精銳的夜不收放了出來,那也別怪被人一口吃了回不去了!

劉弋出巡帶的羽林衛、虎賁衛,都是有戰馬的,甚至還有不少是雙馬的,就是為了保證天子的安全。

——最起碼特定時刻得跑路快。

「公明,你帶著騎卒先出發,那條溪谷離這里只有十幾里,你到了以後,直接在這條支流的回彎廢壩上攔水,加築個簡單的壩就行。」

徐晃了然地點了點頭,那條溪谷,南側是十幾步寬的溪流,北側是只容三馬並行的官道,南北都是陡丘,是一個極好的設伏之地。

而且溪流在進入溪谷之前是轉了個彎的,原本就有一個廢棄的堤壩,他們幾十個人,往上加築的工程量並不大,反正只是一次性的小壩,又不需要對質量負責。

且說,鴻門宴舊址這里,是在新豐大營的西側。

而伍習所部,正是繞了一個側「U」型來偷襲的,想要回到渭水北岸,也必須先向西再轉北過渭水,繼而向東回到郭汜大營。

也就意味著,只要伍習腦子正常,不舍近求遠去東邊的涇橋,那就肯定會走這條路。

涇橋又遠又危險,這種暴雨要是涇河龍王翻個身,橋沒準就沖塌了,肯定是渭南的官道更靠譜。

沒花費多少時間,石灰就收集夠了,除了騎卒順路帶了一些,剩下就是他們這些步行的隨身攜帶。

新豐大營到溪谷要四十里(1漢里=350米),而鴻門宴舊址到溪谷只要十二三里,再算上伍習月兌離戰斗的時間,在時間上肯定是綽綽有余的。

看著宛如紫薯精的壯漢胡車兒,肋下夾著兩大袋子石灰還健步如飛的樣子。

劉弋忽然對自己的身體素質產生了懷疑

為什麼普通袋子的石灰,我抗的久了都覺得腰酸肩膀痛呢?

難道是新婚燕爾,最近在伏御姐那輸出的太多了?

還好雨水漸漸地小了,無法參與行動的人都留在了老君廟,禁軍的士卒和流民們扛著包裹嚴密的石灰袋行進了十二三里,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運動強度大概跟負重五公里越野一樣,對于身強體壯的士卒,以及磨出了鐵腳板的流民來說,都不算是什麼了不得的運動量。

除了某個昏君。

「呼~公明,水壩築起來了嗎?」

看著氣喘吁吁的天子,徐晃藏起了被磨破了皮的雙手,他點了點頭。

「幸不辱命。」

「雨已經停了。」同樣好久沒發言的皇甫酈悶聲問道︰「或許用不了多久伍習就會返回,接下來該怎麼做?」

「上山吧。」

法正忽然說道︰「陛將軍,有一計不知當不當講?」

劉弋示意他趕緊說來,法正放下手中的小袋子,清了清嗓子道。

「可以讓尚有余力的幾名騎卒故布疑陣,馬尾拖曳樹枝在溪谷口內奔馳。」

沉默了一路的王老頭忍不住插嘴︰「剛下完雨,哪有灰塵可以揚起來偽作伏兵?而且伍習要是知道溪谷里有伏兵,他不就不會來了嗎?」

劉弋稍加思索,也就是一剎那,他就明白了法正的意思。

老千層餅了!

「老王,如果你是伍習,你看到了幾名騎卒在谷口拙劣地偽裝大隊人馬,你會覺得谷內有設伏嗎?」

「你會不會想,谷內沒有伏兵,只有幾個游騎自作主張在遲滯我的部隊,想給追兵爭取時間讓他們追上來。」

王越聞言愣了愣,好像真是如此。

你以為我在第一層,其實我在第三層。

我確實沒有多少伏兵,但是我有水攻!

「伍習沒得選,要麼不敢進來就得掉頭東去,東去就會撞上追擊部隊。伍習的偷襲無非是打了一個時間差,制造點傷亡和混亂就得趕緊溜回去。」

鐘繇也篤定了下來︰「所以他不管溪谷里有沒有追兵,都會從這里硬沖過去!而伍習是個經驗豐富的將領,如果谷口沒有伏兵,他反而會小心前進甚至會派斥候上陡丘來搜索,到時候就有可能讓他真的全身而退了!」

「谷口的幾名伏兵,就是讓他放松警惕,不再往前方水壩和陡丘派斥候的。」

法正多解釋了一句︰「而且有人在前面吊著,他不會覺得有設置好的大水,即將淹沒溪谷官道。」

徐晃看著這群玩心眼的老陰比,不由地有些默默膽寒。

他低聲問道︰「做誘餌的騎卒怎麼辦?水灌進溪谷,他們首當其沖。」

「扔滕索爬上來,搓的結實一點。」

劉弋補充道︰「剛下過雨,伍習所部夜不收偷襲後的弓弦和箭羽定然都被淋濕了當誘餌的兄弟就算是棄馬爬上來,也不會被騎兵在下面當靶子射,跑得快點沒危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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