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悉的地方,還是不要分開的好。」柳浪思索著。
小胖子陶弦聲和小瘦子謝東籬都還小,跟著師父學本領的時日並不長,還是帶在身邊多教教的好。
賀清韻點了點頭,對此沒有任何異議。
謝東籬指了個方向,一行人便朝著這個方向而去,找著誰算誰,就那麼三個人,不怕找不著。
幾人一路暢通無阻,這家基本上沒有什麼有身手的家丁,都是些普通下人,壓根發現不了他們幾個。
蝶兒停下來的地方,看起來像是書房。
天漸黑,院子里有不少高低錯落的草木,幾人毫不猶豫,分散開來躲藏其中。
書房里傳來大聲議論之聲,不知道是有恃無恐,還是覺得這里足夠安全,總是絲毫不加以掩飾。
「你說你,明明都是家里兄弟,憑什麼他就做得你做不得。他買得官你就買不得?」
女人尖銳的聲音毫不加以掩飾,帶著幾絲瘋狂。
「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大房有錢我沒錢。再說了,我這不是正在想辦法嗎,你除了催催催催,還會干什麼?」
男人也有些不耐煩,語氣頗為抱怨。
誰曉得女人听完立刻就火了,尖著嗓子開罵。
「沒錢沒錢沒錢,你就光會說沒錢。要不是你納了那個賤人進家門,還讓小賤人剩下小野種,被他克制,你會有今天的下場嗎?」
女人越說越激動,「我早就跟你說過,不要在外面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看怎麼樣,一家三房,就你最窮。」
男人被她說得煩了,干脆砸了茶杯,屋子里發出 的一聲脆響。
「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回回給其他人灌避子湯,我會那麼著急想要兒子嗎?」男人突然怒火高漲,「你背著我搞這些你以為我不知道?給你臉了。」
「啪。」
一聲脆響,屋子里安靜了下來,男人的話也被打斷。
好半晌才又有聲音傳出來,女人語調冰寒,「王二雄,你別忘了,要不是有我娘家幫助,你連今天都不會有。要不是你偷偷帶了那個小賤人回來,生下個克父旺母的災星,二房的日子根本就不會成現在這個樣子。」
「你自己想想清楚。」
女人說完,猛的拉開了門。
柳浪幾人也借著書房里的燭光看清了,不是那天在酒樓里出現的那個女人,听剛才這些話的意思,這個人可能是王二雄的正妻。
而她口中的災星,不難猜想,就是在說小竹子。
柳浪眸中一片冷色,黑潮涌動。
即便知道她罵的那個人,不是指自己的師父,他還是控制不住的想殺人。
這個女人有什麼資格罵師父,有什麼資格罵他的師兄。
柳浪想也不想,閃身跟著那王二雄的正妻,在長廊轉彎處,一把抓住她的領子,捂著嘴巴拖到了暗處。
徐氏不停的掙扎,張嘴就要去咬柳浪,然而柳浪那會那麼容易讓她得手。
在她嘴巴剛張開時,以迅雷之勢將她扳正,一巴掌摜在她臉上,將徐氏打飛出去好遠。
柳浪面上並不說話,心里卻在怒罵,左一個小賤人右一個小賤人,這個女人以為她是誰?
一想到師父和師兄曾經被這個女人欺負過,柳浪的心就止不住的抽痛,師父和師兄那時候肯定被這個張揚跋扈的女人欺負慘了。
這個惡毒的女人,說不定師兄是「災星」的事,就是她搞的鬼。
師兄如果是災星,王家還能留到今天?
柳浪越想越氣憤,下手更是凶狠,徐氏的左右兩邊臉全都腫起,活像一個特大號豬頭。
「師兄,等下。」突然,有人叫住了柳浪,是謝東籬。
他看到柳浪獨自走了,一直沒回來,便過來找找。
一來就看到三師兄在教訓這個惡毒的女人,他覺得很是舒暢。
在明白過來這個女人口里的小賤人和克星,指的是自己的師父師兄之後,他幾乎快要忍不住沖進去,把這個女人打死。
但是,他突然有了別的想法。
柳浪回頭看他,「怎麼?」只有兩個字,但是臉色已經緩和了不少。生氣歸生氣,師弟在場,不要嚇到師弟。
誰知道小師弟謝東籬話一出,才是真嚇到了他。
謝東籬︰「死太容易,我要她生不如死。」
柳浪愣了兩秒,可以啊這小子。這件事情如果讓師兄來,師兄一定不會同意他們這麼做,師兄有師兄的處事方式。好不容易有個和行事作風看似差的很遠,細看卻十分相近的小師弟,他覺得很是欣慰。
「很合我意。」柳浪眼神示意他,可以動手。
謝東籬走上前去,每一步都發出有規律的聲響,徐氏幾乎癱倒在地上,雙手撐著地不停的往後縮。
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就像催命符,明明可以依稀看得出,向她迫近的不過只是個還沒長的孩子,她卻覺得他就是個惡魔。
她想喊,但是她喊不出聲音,只能不停的往後縮。
但是,很快她就沒路可退了,她的手模到了牆角。
她想,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你是不是在想,你快要死了?不不不,我不會讓你死。」
謝東籬一步步接近她,「你還記不記得,你找過一個道士,讓他誣陷一個孩子克父旺母?」
徐氏抬起頭,想要看清他的面孔,奈何夜色太濃,她怎麼都看不清。
不會是那個災星回來復仇了吧?
她心中驚疑不定,但是想到當初那災星就是被她趕出去的,她又把心放下幾分。
對于當初輕而易舉就能趕走的人,她壓根不會覺得害怕,甚至要是能說話的話,她還要嘲諷他兩聲。
聰明又怎麼樣,神童又怎麼樣,還不是只能跟他那個下賤的娘一樣,被她趕出家門,猶如喪家之犬。
謝東籬清晰的感知到了她的變化,多智的他幾乎立刻猜到了徐氏此刻的想法,心中怒火升騰,面上卻不顯。
「怎麼,你以為我是那個孩子?」謝東籬情緒起伏不大,語氣森冷,被猜中心思的徐氏頓時如見了鬼一般,再也保持不住剛才那幾分自傲。
人慣欺弱,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